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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之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叶芫
“那今天辛苦你了,唐导游。”江宁道。
“不客气。”唐冉冲他扬扬眉。
唐冉的确查了不少资料,一路走着,便把那些传说讲给江宁听。他讲故事的时候语速很平缓,这座古城千年的历史就这样随着他的声音在江宁面前慢慢展开。就这样走过了大半座城,临近中午他们才在一家小店门口停下来。
唐冉选了个门边的位置坐下来。“怎么这么闷。”
江宁在他对面坐着,听他这样讲,便随手拿起桌上的菜单替他扇风。“是要下雨了吧。”
“不可能啊,太阳还照着…….”唐冉话还没说完,天边就轰地传来雷声,顷刻间雨就下了起来。
“唐导游,你没听说过太阳雨吗?”江宁看着他吃惊的神情笑起来。
这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他们吃完饭雨就已经全停了。
不过下了雨,天气总是凉快一点。这家饭店旁边是家带着院子的水吧,两人走了一上午这时都有些累了,便去各点了杯柠檬水,坐下来休息。
院子并不是完全露天的,两侧的围墙间横过几排铁丝,每一根铁丝上都密密地挂着红色的油纸伞,不时还有一点水滴顺着伞与伞间的缝隙落下来,滴在石板间的青苔里,便不见了。
江宁靠在摇椅上,听着店里放着的民谣,在午后的阳光里打了个盹。他醒过来的时候,唐冉没在一旁。江宁站起来,四处望了一圈才发现唐冉在里面的吧台和服务员说话。
“干嘛呢”
“你醒了,是听见钟声了吗?”
“钟声?”江宁回忆了一下,刚才睡得迷糊,好像依稀是有什么声音传来。“这附近是有钟楼吗?”
“是有一座,她说在那边山上。”唐冉指指吧台里的女孩。
“不远的,你们可以去看看。那座钟楼才是古建筑,不像镇子里,好多楼都是这几年仿的。”那姑娘红着脸,细声细气地说。
“去吗?”唐冉看着江宁道。“末班车是八点半,现在还早,要不去看看?”
江宁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但唐冉的神情显然是想去的。于是他点点头“行。”
那座钟楼是明末清初的建筑,风雨飘摇几百年,加上当初没有好好保存,已经荒废了。唐冉查资料的时候也并没看见它的记载。
“她说今天应该是本地的小孩子过来玩敲的,平时也不经常响。”唐冉喝了口水道。
他说完话,却并没听见江宁的回应。
“江宁?”
“在这儿呢。”江宁从钟后绕出来。
“你什么时候上去的?”明明上山的时候江宁走在后面。
“你拿水的时候。”
“下来吧,这楼看着不结实的。”
江宁摇摇头伸手握住钟椎,“送你。”
“什么?”唐冉疑惑道。
然后钟声就响了起来,比刚刚在店里听见的更清晰,像水波一样在山谷里萦绕。直到他敲完钟走到唐冉面前,回声都还没完全消失。
“万事顺心,岁岁平安。”
“又不是过年,矫情啊你。”唐冉和他对视一眼,又低下头去,飞快地眨着眼睛,一定不能哭出来啊,他想。
“什么时候都要平安嘛,又不只是过年。不早了,走吧。”江宁说完这一句,便拿起一旁的包,向山下走去。
山道很窄,两人不能并排而行。
唐冉看着前方江宁的背影,他把包拿在手上没有背,因为背已经完全汗湿了,也不知是不是刚才敲钟太用力地缘故,t恤紧贴着他的身体,勾勒出他的背影。
两人都没说话,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啊,唐冉想,可刚刚没讲,现在说好怪啊。
江宁这时也觉得有些尴尬,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刚刚会那样做。但他知道刚才敲的每一下都是真心的,希望一百零八次的钟声真的能够保佑唐冉今后顺遂平安。
是因为感激吧。江宁在心里默默地解释道。感激他这段时间的陪伴,毕竟已经很长时间都是一个人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生活,不管什么时候回家,都是一片漆黑。可唐冉出现了,一开始或许不习惯,但多一个人总是暖的,这样的陪伴会消失,所以当下是珍贵的。就这样胡乱地想着,一晃神,竟踩到石阶上的青苔。
“有没有事啊?”唐冉看江宁忽然歪向一旁,忙追上他。
江宁撑着石壁想站直,脚踝却觉得有些疼。“好像崴到一点。”
“你坐下,我看看。”江宁坐在台阶上,把裤子撩起来一点,果然脚腕已经肿了。
“怎么肿这么高啊?”唐冉从包里找出药来。
“怎么还是这一支,真是什么都能治。”江宁看唐冉一脸严肃,有心轻松气氛。
“把鞋脱了。”唐冉没理会他的玩笑,
“啊?”
“啊什么啊?”唐冉看他不动,便自己替江宁脱掉鞋袜,小心地把药膏涂上去。
然后他找出个塑料袋,把江宁的鞋袜装起来,塞进包里。
江宁目瞪口呆地看着唐冉把包反背在身前,然后下了一级台阶蹲下去,“上来,我背你。”
“你背我干嘛?我自己能走。”江宁不肯
动。他俩差不多高,唐冉背他铁定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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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指点的名义,下手也没个轻重,我们俩都是挨揍的对象。同病相怜,所以走得很近。”
江宁被打得狠了,回家时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母亲发现以后,哭了一场,也就没让他去了。不过赵舒御和他情况不同,他爸爸以前是个跆拳道运动员,进过省队,不过后来没能再往前走,年龄大了以后就退役了。他当运动员很多年,身上带着不少的伤,加上从小练体育没多少文化,生活过得很不好。脾气也变得很差,每天除了酗酒就是打老婆。有了赵舒御以后,他觉得要把自己没实现的梦想,寄托在儿子身上,所以坚持让赵舒御去学跆拳道。
赵舒御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全是他爸逼的。不过他爸爸没能逼他太久,他酒喝得太多,赵舒御十五岁那年,他中风偏瘫了。
他爸管不了他以后,赵舒御很快就没再练下去,仗着自己学过几年,也学着别人了几个小弟,在火车站附近干些偷盗抢劫的勾当。当时江宁母亲刚刚去世,他和外婆关系不好,根本不想在家呆,索性也和他们一起混。
“你后来走了。”唐冉忽然打断了江宁的讲述。“他喜欢你,对吗?你走,就是因为这个吗?”
江宁抿抿嘴“我走……,是因为我发现他在贩毒。”
江宁其实不太瞧得起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外婆再不喜欢他,生活还是会给的,虽然不多,但省一点也还能活,所以他不干那些事情,也不参加分赃。他干得最多的,是在和其他团体起冲突的时候去撑场子,平时就帮着管管新招进来的小孩。就这样过了一年多,他有天无意间撞见赵舒御和几个“粉哥”有接触,江宁起先以为他是在吸毒,偷偷观察了一阵,才发现赵舒御居然是在贩毒。
“后来没多久,附近有人吸毒过量死掉了,就是那次我撞见的人之一。当时是真怕了,我妈走的时候让我好好地活着,我又过的是些什么日子?我让他别干这些事了,他不答应。我就去警局举报了。”
“然后呢?”
“他进去以后,有很多人找他父母的麻烦,那些人倒不至于敢闹出人命来,但老人家也不好过,我去看过几次。”
“他们知道是你举报的吗?”
“阿姨知道。”江宁点点头。
赵舒御的母亲是个温柔得近乎懦弱的人,她管不住丈夫,也管不住儿子。但她是明理的,赵舒御出来的那天,江宁正巧在他家。赵舒御冲进厨房拿了把刀就要往江宁身上砍,是他母亲拦住了。
“你自己干的事,怪人家小宁干什么。你进去就进去了,我和你爸这两年还不是多亏了小宁常来看。你现在出来了,以后要干什么我也管不住你,但你心里要还认我是你妈,就别找小宁的麻烦。”
赵舒御厌恶他爸,但对母亲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他在打骂中度过的童年,母亲是唯一的慰藉。所以他最后把刀扔在一旁,指着门让江宁滚,再也不要出现。
“也不见得有多听他妈的话,不然现在也不能还干这些事。”唐冉嘀咕道。
“也许吧。”
“你证据真的没交完吗?”过了会儿,唐冉道。
“总共就一小段视频,怎么可能没交完?我骗他的。当时他还是未成年,卖的数量也不多,本来也判不了多少年。”
“欺负法盲啊你。”唐冉嘴角勾起一点弧度。
江宁想到他的专业,也轻笑了一声。
这样一来,适才的尴尬似乎消去一点,江宁正松口气,却又听唐冉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唐冉问这话时已经停下了脚步,却并不看江宁,只是盯着脚下的地砖,好像哪怕盯出一个窟窿来,也要等一个答案。头顶的灯光照着他的两个发旋,江宁想起以前听老人说这样的人性格固执,还真是这样。
他在脑海里飞快地组织了一遍语言才开口“他以前是说过,不过我没答应,他就算了。其实也就是当时闹着玩的,而且没过多久,就出事了。”
“你是不喜欢男人吗?”唐冉声音低低地问,他的背绷得笔直,是一个人紧张的表现。
他在紧张些什么?江宁想,这不应该是我的感觉吗?他苦笑一下“我不喜欢他。”
唐冉并没有因为他的回答放松下来,反而更甚,连裸露的手臂上都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那……”唐冉说话前深吸了口气,这样嘈杂的环境里,本来应该是很难发现的,但江宁的确是听见了。
“江宁,快点,该上台了。”
唐冉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他被这突然的声音惊地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你去吧,我先走了,晚上还是在门口等你。”
他没有再接着刚才说下去,仓促地和江宁道了别,他走得很快,更接近于跑,甚至撞上了刚刚叫江宁的上台那个人。
“你朋友怎么了?”那个人揉着肩冲江宁道。
“没什么。”江宁站在原地,脸上浮起一个虚无的笑意“大概是因为你把他叫醒了吧。”
晚上唐冉还是在门口等他,他没有提下午断掉的那句话,只是问了一下宋波怎么办。
江宁已经和宋波联系过了,这次之所以赵舒御会知道,是因为上次有人提前回去,看见江宁过去了。这个月那人的任务没完成,为了不被罚,就把宋波供出来了。
江宁问宋波以后有什么打算,赵舒御那里肯定是不要去了。宋波说他有个姐姐在外地打工,他本来也不想这样混下去了,原来是打算今年过了年去她那儿,现在就提前过去算了。
唐冉听他这样讲,也就没再说话。
“我脚已经没事了,你明天不用送了。”进了门,江宁看唐冉径直往卧室走,忍不住说道。
“嗯,好。”唐冉背对着他点了下头,推门进去了。
江宁慢慢地洗漱好,躺在床上却很久都没有睡着。
灯刚刚关掉,这是最老式的卡口灯泡,关掉以后,还会有一点点亮,是热量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缘故。
江宁等着那点温度渐渐消去,忽然想起今天睡觉前他们没有互道晚安。
第五章
江宁一晚都没怎么睡着,天刚亮就起了。唐冉卧室的门还关着,大概还在睡。
他接了杯热水,在客厅坐下。
墙上挂着的钟分针已经走过了一圈,杯中水的热气也已经完全消散,唐冉却还是没有出来。但他已经起了,江宁很清楚这一点。好几次他都听见那间房里传出响动,但门始终没有开。
“我……”唐冉终于打开了门。他见江宁坐在客厅,顿了一下才走出来。“我打算回去了。”
江宁本来正拿着水杯想喝,听他忽然来了这样一句话,竟然别呛住了,手一抖,水便撒出来,人也不住地咳嗽。
唐冉想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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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伸手要去拍他的背,江宁摆摆手,往旁边偏着躲开了。
“这样啊。”他半晌才平复下来。“你刚刚是在拾东西吗?”
“已经好了。”
“票买了吗?”
“买了,九点一刻。”唐冉垂下眼帘。
两人都安静下来,末了,还是江宁先开口,“那现在得准备走了,不然来不及了。”
唐冉顺着他的话去看那只钟,“嗯,是该走了。”
他去卧室拿出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经过江宁面前的时候,到底没忍住去瞄他的脸,
江宁面色很平静,迎着唐冉的目光,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来“是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唐冉仓促地扭过头。
“行。”
江宁看着他走到门口,在唐冉转过来想要说话时抢先开了口“一路顺风。”
唐冉似乎被他噎住了,手里的箱子都没抓稳,摇晃了一下,。
“好。”他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很轻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江宁在客厅里坐得太久,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背都有些僵了,他略微活动了一下,准备去看看冰箱里有些什么菜,少一点也没关系,反正只用准备一个人的份了。
门在这时响了起来,他的心很快地跳了一下,又在听清来人的声音以后平静下来,是张双利。
“张哥。”江宁把他让进来。“你怎么过来了?”
“打你小子电话不接,我只能过来了。”
“手机放里面了,没听见。”江宁进去把手机拿出来,上面果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有什么急事吗?打这么多。”
张双利在屋里转了一圈,“有事啊,你们家唐冉呢?”
“什么我们家。”
“怎么了你。”张双利看他脸色不对,“我看你俩关系好,常在一块儿,就这么一说嘛。人呢?”
“走了。”江宁越过他,往厨房走。
“走了?怎么走了,前两天我还看见他送你去酒吧。”张双利一把拉住他,“现在要补个镜头啊。”
“怎么现在要补镜头?这都隔了多久了?”
“那我哪知道,本来都要换下一个地儿了,导演想一出是一出的。”张双利急道“剧组明天走,现在要人呢。”
“他就露了个背影,补镜头非要本人吗?张哥你别扯着我。”江宁挣了一下,“我还做饭呢。”
“这么短的时间,要找个体型差不多的也麻烦啊,他什么时候走的?”
“俩小时以前。”江宁说“这个点早就上车了。”
“哎,不行,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让他回来帮下忙。车票,我和剧组商量一下,应该可以报。”
“我不打,要打你自己来。”
“我这不那天忘留电话了吗?怎么和你张哥说话呢?”张双利看江宁没反应,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我来就我来。”
“你……”江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他想要去把手机拿回来,张双利已经把电话拨出去了。
“喂,唐冉,我是张哥呀。”张双利用手拦了一下江宁,向一边走。
“对对对,我拿江宁手机给你打的电话,现在吧,是有这么个事……”
江宁近乎疲倦地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边张双利的电话已经打得快结束了,“好好好,麻烦你了,就先这样,下午见。”
他喜滋滋地走回来,“小伙子人真不错,一听就答应了。说他下一个站就下车,完了就回来。”
张双利把手机交给江宁。
“我先走了,还有事要忙呢。”
“张哥”张双利已经走到门口了,又听江宁道“你记得晚上帮他找个住的地方。”
“让他回你这来呀,反正就一晚上。”张双利奇怪道。
江宁一手撑着桌子,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不是,这到底怎么了?我还以为你们处得挺好呢?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他没给房租啊。”
还真是没有给,江宁想,走得跟逃命一样,谁顾得上这个?
“本来他就是帮你们剧组的忙。”江宁声音尽量平静道“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掺和的。”
在门口看见唐冉的时候,江宁发现自己没有一点惊讶。
楼道里的声控灯伴随着脚步声响起来,唐冉本来倚着箱子靠在门边,现下站直了。
两人隔着一层楼梯,就那样看了一会,谁都没有先开口。
直到灯又熄灭,唐冉才跺了下脚。
“你不上来吗?”
江宁这才慢慢走上去,也不急着开门,“你来干嘛?”
“我没地方住。”唐冉这时反倒不敢看他,把头偏向一边,小声答道。
江宁几乎被他气得笑起来“我记得我有提醒张哥给你安排的,他记性总不至于这样差吧。
“江宁……”唐冉低低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却又不再说下去。
江宁抬手揉一下眉心,伸手拿出钥匙来。
楼道的灯太暗了,钥匙总也对不准锁,他又掏出手机来调出手电筒照着光,却还是没把门打开。他心里烦的厉害,干脆把钥匙往地上用力一扔,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到底想怎样?”江宁的语气严厉,但声音并不高,满满的只有疲倦。
“我觉得我早上走的时候还没想好。”唐冉蹲下`身去,把钥匙捡起来,攥在手心里。
“那你现在呢?现在想好了吗?”
唐冉又不说话了。
“也没有吧。”江宁唇边勾起一点嘲讽的笑意来。
末了,他缓一缓神色:“有什么值得想的呢?一件事情,你要是认为是对的,哪有得着翻来覆去地想?你要想,不过是因为你心里觉得它是有问题的。既然这样,你还是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比较好。”
“江宁。”唐冉还是维持着那个半蹲着的姿势,“你给我点时间。”
江宁叹一口气,俯下`身去拿过他手里的钥匙。他的指间划过唐冉的手心,带着仿佛不属于夏天的凉意.
这次门很轻松就打开了。江宁伸手捏一捏唐冉的后颈,“先进来吧。”
往后的几天,两人之间的相处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模式。他们尽量自然地相处,不提那些事情,但似乎又隔着一层什么,总也透不过去。
每天晚上江宁去酒吧的时候,唐冉都会跟过去,找个位置坐下来,等到江宁下班的时候,两人再一起回去。在路上,他们很少说话,往往江宁走在前方,唐冉就默默地在他身后跟着。
江宁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折磨。但唐冉显然比他更不好过,他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但他始终没有给出他的答案。
不过,结果总会出的,日子一天一天地滑过去,快要开学了。
吃过饭,唐冉照例拾了碗去洗,江宁临着出门




白昼之花 分卷阅读11
,想一想还是去厨房看一眼。
“怎么了”唐冉沾着满手的泡沫转过来问他。
“我今天请假了,下午去看我外婆,晚上不去酒吧了。”
“哦。”唐冉应了一句,看江宁就要走,又赶紧问他“那你大概几点回来?晚上想吃什么?我叫外卖。”
“应该不会太晚,你要饿了,就自己先吃。”
“我等你回来一起。”
“也行。”江宁说着就出去拿了张纸递给他,“额头上沾泡沫了。”
唐冉接过来,有些尴尬地抹一抹额,眼底却带点笑意。
那天回去的时间比江宁预计的要晚,唐冉也果真没有先吃,一直在等他。江宁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做了西红柿鸡蛋烩面。用两只海碗盛了,撒上葱花,看着倒很漂亮。
“今天怎么样啊?”唐冉把筷子递过去,小心翼翼道。
“挺好的。”江宁抿嘴笑了一下,“外婆今天见我了,还聊了天。”
唐冉记得江宁说过他们祖孙关系不融洽,具体为了什么,他没好问过江宁,不过闻言也很替江宁开心。
外婆会见他这件事,江宁完全没有想到。他下午去的时候,外婆在佛堂念经。
等到该用药石的时候,她才跟着一堆老人家走出来。
江宁原打算等她走了,就回去。可外婆却忽然停下来,轻轻招一下手,示意江宁跟着她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这几年怎么样?”她的声音很沙哑,和江宁记忆里不太一样。
“挺好的,我……”江宁咬一下唇,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急,慢慢讲。”石凳旁有棵洋槐树,这个季节,花已经谢得差不多了,风一吹,近乎枯黄的花瓣就晃晃悠悠地掉下来。她伸手拂过江宁肩头的落花,竟然显出一点慈爱来。
但在江宁的印象中,她从来都不是慈爱的。
第六章
江宁的外婆是个小学教师,江宁母亲出生后不久,她的丈夫就去世了。
江宁记得家里有张外婆的旧照片,黑白照,但是丝毫掩盖不了她的美貌。想来她后来一直没有再嫁,也不会是没人娶的缘故,更多的还是怕江宁的母亲受了亏待。
她一个人把女儿养大,母女俩相依为命,所以很是溺爱。一直到后来把女儿送进大学,她终于可以轻松一点。
但就像戏文里说的,美人大都命不好。江宁的母亲没能从大学顺利毕业。大三那年她就辍学回家了,怀着肚子里的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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