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它似蜜
后来也不是没有无聊同学就此开玩笑,同学基本都是男的,玩笑也是恶意的那种,周青脉总是一笑而过,“每天这么关心我,想追我啊?”
气得同学脸红气短。
几年来也不是没有女孩子对他告白,他性格还算不错,长得非常不错,朋友当然不少,作为一个会认真涂防晒的gay,女性朋友尤其多。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温柔并且好玩,优秀并且自律,二十出头的姑娘被他当朋友看,也是难动心。
“三年了也没见你交个男朋友,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喜欢上女生?”这次和他告白的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在一家嘈杂的奶茶店里,“要不我们凑合凑合?”
可周青脉被告白后显得很消沉,素来明亮的那双眼睛都黯淡了,扎吸管的手僵在那里,“对不起,”他这样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姑娘强装欢笑,“谁啊,他好幸运啊。”
周青脉也强装欢笑,“我的初恋。”
的确,周青脉并没有忘记迟朗,一点也没有,更别提什么放下。他用手机打cl这两个字母,输入法首先弹出来的还是迟朗,第二个是初恋。
你是不是有病!周青脉无数次这样骂自己。
有病也没辙,厚得能一下砸死人的《刑法学》还要继续背,日子也要继续过。
大三之后的暑假,法学院的同学们都在用功复习,为开学后九月份的司考做准备,周青脉也不例外。他像以往假期那样申请了留校,每天在宿舍里早起晚睡,一天去两趟食堂,绕操场跑五圈,作息十分规律。他有时候也会出校门,去附近的五道口吃点东西,那里有个叫做“宇宙中心”的商业广场,周青脉喜欢这个名字。
有一家杭帮菜小店很合周青脉的口味,地方偏僻不排队,也不贵,那天他也去了,老板娘照样笑得慈爱,老板照样把墙上挂的电视声音开到最大,铁打不动放新闻,上菜的时候瞄几眼。
周青脉低头吃一碗片儿川,配一碟干炸响铃,戴一只耳机听一个俄罗斯trip-hop乐队,头脑里琢磨着课件里一条经典案子。
新闻大声播报着:“昨日北京时间凌晨三时,美国某大学枪击案”
周青脉摘下那只耳机。
“纽约伊萨卡市”
周青脉抬起头,转播镜头一片混乱,风波过后的学生们挤在一起,背景是古堡式的尖顶建筑,棕红砖墙,窄窄的拱顶窗。
这是康奈尔。
康奈尔的商学院。
这群老建筑周青脉在不清醒的半夜上网查过无数次,图片,视频,他都看出茧子了,绝对不会错。
“目前受伤者十三人,死者四人,经查证均为此校商学院的中国留学生,初步判断这是一起种族主义袭击,疑犯系美籍在校学生,已被抓捕,中国政府已开始严正交涉”
老板给周青脉倒了杯熟人专享西瓜汁,感叹道:“心眼坏成什么样子啦,中国人招他惹他?太可怜太可怜,孩子也是,父母也是。”
周青脉的呼吸却立刻急促起来,他撂下筷子,把西瓜汁一饮而尽,结账走了。
“小周,不吃完的呀!”老板在后面喊他。
周青脉根本没听见。
他给迟朗打了电话,发了微信,打了微信电话,发了邮件,均无回复。
他托认识的人在留学生群里问了消息,也没回音。
他当晚花了三千五百块找人办急签,三天后面签完毕,拿到三个月的美国旅游签证,期间迟朗还是失联,朋友圈无更新,留学群也没有确切消息,都是模棱两可。
周青脉登上去往纽约的直飞班机,吃着索然无味的飞机餐,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搞笑,打工,节省,理财,他用力攒了这么久的钱,三年家都没回一次,头一次坐飞机居然就玩了个大的。
但他只希望迟朗没事。
至少让他找到迟朗。
周青脉的确找到了,在康奈尔大学附近的市中心医院里,枪击案受害者都在里面接受治疗,周青脉问来问去,白天找,半夜也找,最终在一张病床上看到了他。
周青脉安静地站在病房外,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三年不见,迟朗没什么变化,只是瘦了一点,或许这和周青脉经常在他朋友圈看到照片有关,虽然不见面,但还是太眼熟了。
他穿着灰色病号服,拉琴的右手被绷带吊着,面无表情地被一个抱着保温桶的姑娘喂着什么。
那姑娘有着闪闪发光的波浪似的黑发,单看侧脸就非常娇小漂亮,周青脉只是三年前在迟朗的朋友圈看到过她一次,不过再也没忘就是了。
原来迟朗之前说自己长情,也不是在蒙人啊,这都三年了。周青脉决定走人。
迟朗是单人病房,床边还坐了两个人,是他的父母,在晨光下看着儿子被喂饭,那笑声隔着门都传出来了。儿子挨了枪子,因为有女孩照顾,所以也是一件值得快活的事。周青脉本就恨他们,此刻更是待不下去。
再看一下,他想,我就再看他两秒。
这两秒却容得下一个对视,迟朗不知道突然抽什么疯,转脸往门口看了一眼,一瞬间,他原本枯井一样的眼睛点亮了,一手推开姑娘的勺子,直接跳下病床,拔了吊瓶,朝房门冲来。
对视撞得眼眶生疼,周青脉拔腿就跑。
10
周青脉跑得那叫一个快。
他也不熟悉医院结构,基本上是瞎跑,背着个大包,还要避开拿药的挂吊瓶的推轮椅的,看到个不像病房也不像办公室的门他就钻。迟朗追他追到消防楼梯。
“周青脉!”迟朗在他身后吼,只剩下一只手推门,他干脆拿肩膀撞开,“我靠你跑什么,周青脉,是你吗周青脉!”
病房在六楼,一直追到二楼还是没追上,迟朗急了,他觉得一旦出了那个消防门就会是大海捞针,吊着只胳膊他也不管,直接翻过楼梯扶手,本想非常帅气地跳一下,身轻如燕落在一楼,把周青脉挡个严实,怎料摔了个大马趴。
令人感到安慰的是,周青脉
初恋 分卷阅读8
停了下来,迟朗往侧面挪了挪摔疼的脸,看到一双黑底白面的低帮帆布鞋,纤尘不染,一如那双清瘦的脚踝。
迟朗笑了,他们第一次买的情侣鞋就是这个款式,还要在同学面前装作不小心买重了,互相嘲笑一番。那是15岁的事,或者是16岁?他在物理实验课上把一盒学生砝码不小心弄到了地上,周青脉和他一组,蹲下帮他捡,两人挨得很近,他不知怎的顿时热得头晕眼花,亲了周青脉脸蛋一口。
窄窄的实验台下面,头顶都是同学们记录数据的对话声,还有老师在几桌之外指导,迟朗心跳得砰砰的,不敢换别的花样,也不想把嘴唇从自己同桌脸上移开,就那么傻乎乎地贴在一起。
周青脉眼睛睁得大大的,愣了愣,在迟朗即将慌慌张张地退后道歉时,他笑了,悄悄地碰了碰迟朗的嘴唇,悄悄地牵住了迟朗的手。
没过两个星期他们就买了情侣鞋。后来还买了许多双,篮球鞋,靴子,甚至凉拖同学们都对他们敷衍的互相嘲讽见怪不怪了,后来迟朗干脆供认不讳,“我就是喜欢和脉脉穿一样的。”
同学们就嘎嘎大笑,大惊小怪地说他gay里gay气,要周青脉千万小心自己的贞操,周青脉则笑着说,没事,我也喜欢。
扯远了。
迟朗此刻还是狼狈地趴着,他摔的时候挫了一下胳膊,腰上缠绷带的地方也隐隐作痛,并且发痒。他还闻了一鼻子灰味儿,抬手轻轻摸了摸周青脉的帆布鞋,“还这么干净啊。”
“我买了双新的。”周青脉把他扶了起来。迟朗就着楼梯昏暗的冷色光一看,这人铁青着脸。
“还真是你啊……我以为我出现幻觉了。”
周青脉松开扶他的手,不语。
“怎么跑到这边来了?我看你们学法律的,好像九月份就要考试啊。”
周青脉还是不语,眼眶泛红地瞪着他手臂上的绷带,刚才扶起他的时候,周青脉其实还看见了他腰上缠的那些,此刻很想问问,很想看看,却只是咬住双唇。
“那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担心我吗,”迟朗笑了,露出八颗牙齿,眼角挑出的少年味儿,一如当年,“我没事,再过一周就能出院。”他顿了顿,又道,“对不起,脉脉。”
周青脉一怔,他本来一直紧抿着嘴,此生不打算再说话的样子,可是,听见迟朗这声“对不起”,听见迟朗这声“脉脉”,他就抿不住了,“我`操……”他甚至揪住病号服的领子,把他拽到跟前,几乎面贴面了,他大声地吼,“迟朗我`操`你大爷!”
“……对不起。”迟朗踉跄地任他揪着,“对不起。”
周青脉垂下眼睫,剧烈地呼吸了几下,他目光扫过迟朗的星座耳钉,又扫过他的颈子,看清楚挂的是一只银色的小兔子,迟朗属兔,这项链是他之前送的,就像他脖子上那只一样的小兔,至今没摘,迟朗送的。
“为什么不回消息。”周青脉努力控制情绪,吞了吞口水,“你成心当我花这几万块跑一趟是吗。”
“当时现场一片混乱,手机不知道掉哪里去了,”迟朗小心地,慢慢地说,“后来住院,一直没有弄新的。”
周青脉闻言僵了僵,把他推到墙上,额头抵着他肩膀,呵呵地笑,听不出悲喜,“好,好,”他撩起眼皮看迟朗,“你不觉得很熟悉吗,我团团转,不是被你耍的,是我主动的,你总是像个受害者。这么多年你还真是没什么变化。”
“脉脉……”迟朗痛苦地闭上眼。
“你爸妈是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和我一样打听了整个伊萨卡市?”
“elly给他们打了电话。”
“elly?病房里那个女孩。”
“嗯。”
周青脉空张着嘴,慢慢点了两下头,他忽然把迟朗的领子狠狠一拽,两人的嘴唇碰在一起,牙齿也磕响了,他不管,反而用唇瓣去吮,用舌尖挑动迟朗的唇缝,如他所愿,迟朗张开了嘴,接纳了他。
那个亲吻看似毫无意义,无理取闹,却持续了不短的时间,迟朗居然哭了,泪痕抹湿周青脉的脸,他用一只手臂用力地去抱周青脉,周青脉整块头脑都快热炸了,意乱情迷地,也回抱住他,小心地躲着他的伤处。或许一个吻迟了三年,空了三年,就格外有杀伤力,周青脉惊愕地发觉自己也被亲出了眼泪,被面前这个人他越可恨,越可爱,越显出周青脉自己的可悲。
用力挣开那个拥抱,他退后着,一眨不眨地看着迟朗,点了支烟,叼在嘴里异常冷静道,“迟朗,你记好了,”他露出漂亮的笑容,“刚才你张嘴了,有女朋友你他妈的还张嘴了,你就是个人渣,人渣!你这辈子都给我记好了,你是人渣。”
“不是,不是!”迟朗突然急了,他看到周青脉抽烟就好像突然被刺伤一样,逻辑,因果,他都不想去管,“你听我说……你能等我吗,脉脉,还剩五年你能等我吗?”
“什么五年?”周青脉深吸一口烟气,冷笑,“五年老子都硕士毕业了,老子要进律所,还要结婚,生子,买房,回家孝顺我老娘。”
“五年……后我就能保护你,最多五年后,”迟朗蹲下去,腰上绷带绷住的嫩肉更难受了,又疼又痒,他无助般撑着额头,“我还有一年多毕业,然后我要花三年……最多三年,从父母那里独立出去,我要和他们断绝关系。”
眼前忽然落下一张卡,工商银行的,上面贴着一张泛黄胶布,写着周青脉的生日。
“迟朗,这些美好的未来规划,你应该和你女朋友去说,看看她愿不愿意陪你舍掉你家的豪宅,”周青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作为老朋友,只能给你这点支持了,一分钱我都没花,包括利息。”
“拿回去。”迟朗站起来,把银行卡往他兜里塞。
“拿你妈的狗屁!”周青脉推开他,“拜拜,以后注意着点,老美这么不太平,不要客死他乡了!”
这时楼上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好像老天爷在提醒,这不再是他们单独的天地了,周青脉看着迟朗僵硬的脸,要把他刻在眼仁中似的,用力看了好几眼,转身要走,却听迟朗回神了,在他后面大吼:
“都是假的!我没有女朋友,我靠啊周青脉,我刚刚就说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哦,什么?”周青脉也有点愣,他回头,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看迟朗,是欣喜,歉疚,还是迷茫?他要相信吗?“我以为你刚才说不是,是在说自己不是人渣。”
他走回去,迟朗捂住脸笑了,周青脉笑不出来,却又着实想笑,一筹莫展地看着他,却听楼上高跟鞋声越来越近,最后在他们上面,那个楼梯拐角处停下。一个姑娘站在那里,亚裔,波浪长发,娇小漂
初恋 分卷阅读9
亮。
“迟朗,你还好吗?”她问。
迟朗回头看他,眯着眼睛,“你怎么来了。”
“你好,”她却不再搭理迟朗,自己看向周青脉,说着带粤味的中文,“我叫elly,你是‘脉脉’吗?”
11
周青脉点点头,“你好。”
女孩笑了,甜甜的,带点稚嫩的风情万种,“那我也可以叫你脉脉吗?”
“……随便你。”周青脉道。
“elly!”迟朗似乎有点不爽。
elly又笑了,她走下台阶,“脉脉大学霸,你不要误会哦,我真的不是迟朗的女朋友,我们是简单的互帮互助关系,专门对付两边家长的。”
周青脉挑眉:“互帮互助?”
elly眉眼弯弯地点头,“这年头同性恋不好当啊,就算出了国,家长还是会把你当怪物一样惦记,只不过是放养的怪物,”说着她颇为豪迈地踮脚揽住迟朗肩膀,用力拍了两巴掌,“所以我们两个怪物干脆合作一下,负负得正啦!”
迟朗挣开她,灰着脸解释道,“elly是我的同学,喜欢女孩子,我们会定期一起拍一些照片,用来给父母看,”他张大眼睛看着周青脉,生怕他不信似的,“平时都不在一起的。”
“平时我也没空理你啊,有你之后虽然没有男生再追我,但是lu还是很吃醋的,”elly拿出手机,兴致勃勃地按亮,给周青脉看锁屏,“这是我女朋友lulu,超级可爱对不对?”
屏幕上elly搂着一个马尾辫的白净姑娘,两人分吃一晚日本拉面,把面条用筷子拎出来,拎得长长的吸在嘴里,脑袋挨着脑袋,热气氤氲之中,笑眯眯地拍照。
“很可爱。”周青脉道。他忽然很想笑,可他脸上的泪还没干,已经三年了,他心里那个死扣居然是个假的,是个幌子,这个感觉就好比憋在老巢里厉兵秣马了上千天,每天都又气又恨咬牙切齿,结果到了敌方阵营才发现地图的尽头是个空城,仗倒是不用打了,但三千越甲可吞吴的豪情也是烟消云散。那一刻周青脉确实不懂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
“哎,你的锁屏是什么啊。”他最终只是眼角挑着,看了看迟朗。
迟朗脸上竟闪过一丝羞赧,他手机没了,现在想表忠心都不好表。
elly则抢先说:“我记得!是你们两个在登山,站在什么山顶上”
“泰山,”迟朗道,“高二那次游学,还去了孔庙。你记得吗?”
周青脉当然记得,他也记得,当时玉皇顶上风如何大,两个人穿着鲜艳的红白校服,被风吹得如何狼狈。“你这什么品味,高二是你长得最丑的一年,脸上全是青春痘,”周青脉笑了,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我都知道选张好看的。”
他锁屏用的是系统默认的水滴,里面的壁纸则不是,结果迟朗一看到他的壁纸,脸就猛地通红了。照片里光线不好,清晰度也一般,但两人脸上的绯色都非常明显,上半身也都没穿衣服,肩头光溜溜汗津津地露着,迟朗靠在周青脉胸前,眼尾上挑的双眸细长地眯起来,嘴唇也湿润地闪动,含笑的齿间叼着周青脉项链拴着的那只小兔,抵在一小截红红的舌尖上面。
“脉脉……”迟朗别过脸说。
“哎。”周青脉愉快地答应。
elly揉着眼睛爆发大笑:“我懂了,这是那个,那个词怎么讲来着床照!我和lulu的可不会给你们看哦!”
“事后照。我喜欢他这个样子,很性`感。”周青脉微笑着补充。
“……想不到你变得这么狂野。”迟朗把额头抵在墙上,elly又好奇又好像被戳中萌点的疯狂大笑让他觉得自己以后会更加无法直视这个女孩。
正当这时,有手机震动起来,是elly的,“完蛋,你爸妈诶。”她举着亮屏的手机,“我说什么?说你去餐厅了?肯定不能说没追上你,他们俩会把医院翻个底朝天的。”
迟朗显得很有斗争经验,“说你还在追,没追上,但看得见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好。下次请我吃饭哦!带上lulu,脉脉大学霸会留下来一起去吗?”elly干脆地答应下来,说着笑了一下,高跟鞋哒哒哒地上了一层楼,兀自接电话去了。
周青脉隐约听见,她演技极佳地气喘吁吁,又嗲又礼貌地,把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好像真的刚跑完几千米似的。
“黄金拍档啊。”他看着迟朗笑。
迟朗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绷带,“合作了三年嘛。”
“定期在朋友圈秀恩爱?”
迟朗愣了愣,点头,“嗯,一周一次。每次都只给家长分组看。”
“不会吧,”周青脉没好气地又笑了,“三年前你把我放在家长分组啊,七夕快乐,巧克力蛋糕好不好吃?”
“……那次是我故意没有屏蔽你,”迟朗垂着眼,楼上elly的声音更显得周围一片死寂,“我想让你死心。”
周青脉一怔,他扯上迟朗的领子,又连带着把绷带再一次扯乱了,“让我死心?你凭什么让我死心?亏你说得出来这种话?”他强硬地压低嗓子,越发显得沉甸甸的,“那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又不让我死心了?刚才就应该继续说她是你女朋友啊?”
“三年前你看到那张照片,就死心了吗?”迟朗任他拧着下巴,轻轻地反问。
周青脉说不出话。
“我一直听说你没有交男朋友,或者女朋友,老同学聚会你也从来不参加,连杭州都没有回去一次,”迟朗阖上眼皮,“脉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找你,不找你,好像都是极度自私的行为。我经常在想,再坚持几天,也许你就终于准备好去过新生活了呢?我现在又能给你什么呢?直到今天看到你来找我,这么远你都找过来了,我突然明白以前做的那些想的那些都没用,我们像两个傻子一样。”
“所以你他妈的,你他妈就怂了三年,然后你用一句我是傻子给自己开脱,还他妈带上我,我告诉你迟朗,你傻就罢了,老子不是傻子,”周青脉狠狠瞪着他,揪紧他的领口,膝盖顶在他腿间,往上顶,若有若无地磨碾,“你他妈的是人吗!老子三年怎么过的你明白吗,撸个管都难受,想别人,男的女的,看那些片子,都没感觉,想你,撸完了就哭!干脆不撸了!我要是青年阳痿我就怪你!”
迟朗怔忪了好一阵,脸上像是有什么壳子碎了,他在一瞬间变回三年前那个有勇无谋又懦弱冲动的高中生,又哭又笑地抖着嘴唇,抱着周青脉啃。周青脉打他,推他,使劲咬他,最后剧烈地粗粗喘气,用力抱住他。
“我不是人……”他在周青脉耳边喃喃,黏黏地磨蹭他,“不是人,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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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青脉忽然笑了,在自己这儿,他迟朗素来就不是什么人。
确切地说,是不是凡人,当年他不熟练地抽着烟呛着烟气,坐在电影院台阶上回头深情款款地问“脉脉你吃辣条不”的时候,周青脉就知道他一定不是凡人。
但就算不是凡人,也有凡人的烦恼,亲吻再热再粘腻也要分开,两人抱着马上就要化在一起,elly却忽然蹬蹬蹬跑下来,焦躁地大叫,“完蛋了,哎呀哎呀别亲啦!他们听出来楼道里有回音,刚才楼上有人关消防门他们肯定也听到了,问我是不是在楼梯间,我说不是他们还不相信,”她都快哭了,胡乱抓着那头漂亮的卷发,“快跑啊迟朗,你爸妈要杀过来了,你快带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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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脉攥住迟朗的腕子,“还是别跑了,”他拍拍迟朗的手背,“你回去。”
迟朗一愣,elly大叫:“哈?学霸你说什么?”
周青脉笑了笑,他指着迟朗可怜兮兮的绷带,“你这还挂呢,跟我跑了去哪里治呀?”楼上传来脚步声,沉重的,匆匆的,两个人的,大概猜得出是谁,“我走了,会回来找你的。就今天下午,最晚明天,”他最后捏了迟朗的五指一把,甚至,他凑过去亲了迟朗空张的嘴唇一口,“别担心,用不着私奔,我准备在这边多待几天。”
时间还是紧迫。
听见楼上父母在急吼吼叫自己的时候,迟朗站在楼梯拐口,看着周青脉推开一层楼的消防门出去,外面有一线光破进来,风掀起周青脉纯白t恤的衣摆。
elly悄声道:“怎么办,我要爱上你家脉脉了。”
迟朗冲她笑了一下,“正常现象。”
elly又用英语问:“你们俩居然做过,我以为是高中生纯情恋爱你是bottom还是top还是都有?”
迟朗盯着上面的楼梯,用英语答,“关你毛事。”
elly正想和迟朗好好理论,一句“喂我是关心你诶”都到嘴边了,她一打眼就看见迟朗母亲停住的鞋跟,而他们俩站在那儿,就像两个放弃反抗的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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