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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它似蜜
何其卑劣,果然很会做生意,这是报复吗,一个要我痛苦,一个要我放弃,你们果然要合作。周青脉清晰地想。我又何尝不是执迷不悟。可我错在哪。我如果就这样退缩了,按你们说的,洗心革面做个好人,我岂不是输了。他又混沌地琢磨。
最终两人走了,迟朗的母亲还在回头问着他答不答应,很不舍的样子,清华园这么大,不知道走去了哪。一场闹剧草草场。周青脉还是原地不动,不声不响,不哭不笑。他的几个好哥们赶走围观的各位,上来拍他肩膀,周青脉说:“谢谢。”然后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纸张整理好,塞包里,也走了。
今天闹得不小,一传十十传百,各种讨论必定如藤蔓般疯长。从学校角度来看,可以说是影响恶劣了





初恋 分卷阅读20
。周青脉非常明白这一点,本身他是同性恋这件事早在当初入党、申请奖学金、保研等各个方面都带来了不小阻力,但他从没后悔过出柜。
周青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解决问题。他洗干净脸,去找导师说明情况。导师是个顶慈祥的小老头,与他亦师亦友,以前一线大律师退下来的,喜欢读苏俄文学,喜欢讲究正统论文的格式,典型的老派知识分子。导师果然已经听说了此事,在办公室等他。
导师跟他说,小周你不用怕,学校这边我来处理,还说你是个好苗子,不要被这些烦心事影响了,做家长的来这么闹你,确实过分,最后他说不是你的错,你是自由的,他还问,小周你要不要请假回杭州看看呀。
周青脉忽然哭了。刚才那么久的煎熬,他没有掉一滴泪。他现在哭了。好像他小时候受邻家小孩欺负,鼻青脸肿地回家,最终听到母亲跟他道歉,说妈妈不好,妈妈没有保护好你,他才掉泪。
他又一次意识到自己没有妈妈了。
他问,老师,我真的没错吗?
导师跟他说,你要好好想一想,你的人生不只是有恋爱。你的人生空间太大了。
周青脉问,我这样,是不是限制了别人的人生空间?
导师说,我不了解,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他只需要自己心甘情愿,导师还说,但是每个人的一生也不是只有眼前这一个人,每个人走的路越长,要顾及的越多。
后来周青脉在外面游荡到天黑,他碰了很久不碰的香烟,还抽了四包,抽得他觉得自己的肺都要化成灰了,流出黑黑的焦油,淹死他。周青脉试着把烟头压在手背上,很疼,好像又不疼,他闻到蛋白质烧焦的香气。
最终他回到家去。
迟朗听到门铃,他方才已经快急疯了,说好回家吃晚饭,可是周青脉一直联系不上,在附近走好几圈,也没人影,他考虑过了九点半就报警。此时,他打开门,周青脉浑身都冒着冲鼻的干燥的烟味,眼睛却湿润,像一匹被打中脊梁的马。“外面好冷啊。”周青脉说。
21.
迟朗抱周青脉,周青脉推开了,兀自去洗手,迟朗问他怎么了,他还是洗手,指间的泡泡越搓越多,好像充气的云。迟朗说,先吃饭吧我去热,周青脉却忽然说:“我不饿。”
他把泡泡冲掉,用湿漉漉的、冰凉的手牵住了迟朗的手,他问:“你饿吗?”
迟朗摇头。
周青脉说:“穿厚点,陪我出去走走吧。”
迟朗接了一壶热水带上,又给周青脉系了条围巾,因为周青脉刚才说外面冷,尽管他出去找人的时候觉得还可以。随后周青脉带他去了学校附近,走路十来分钟,一路话都不多,他们在一座叫做“华业大厦”的大楼前停下,一楼有个建设银行。周青脉绕来绕去,半天才找到通往顶楼的电梯,看样子,他也是第一次来。
大厦的顶楼,确切地说是天台,气温非常低,风大得仿佛能把人掀下去,视野倒是很好。
北京冬末的夜很清透,好像整座城被装在一个硬邦邦的巨型冰块里面,遥远的西山是这块冰的边际。
周青脉指着一条街对面乌压压的建筑,灯光打在窄路上,把路面照白,像电路,像灯管,“那是我们教学楼。”
迟朗点点头,周青脉有话要对他说,他知道。
果然,周青脉又道:“今天,下午一点左右,我下了课从里面出来,在教学楼门口,发生了三件事。我觉得每一件都有必要告诉你,但是我说的时候,你不要问话。”
“好。”迟朗又去牵周青脉的手,他怕被躲开,可幸好没有。
那只手在他手心里,还是冰冰凉凉的,一同被冷风吹着,“第一件,”周青脉深吸口气,“我被告知,我妈肝癌晚期去世了。”
迟朗咬住嘴唇,他差点就食言。
周青脉还是看着那栋明理楼,“第二件,这是张老师通知我的,我说我不信,他扇了我几巴掌,把很多证明文件甩在我脸上。”
迟朗心脏都抽动了一下,他紧紧攥着周青脉的手指。
周青脉忽然笑了,他转脸,在城市那种不纯粹的夜色中,把迟朗的神情框在眼里,“第三件事,我这么告诉你的话,好像有点残忍,”他的笑容冻在嘴角,“但是我必须说,否则对我太不公平了,否则对你也太不公平了。”
“你说吧,脉脉。”迟朗努力使自己显得可靠,不安的预感还是缠绕住他。越不敢猜,就越猜不到,就越害怕。
“跟张老师一块过来的,还有你妈妈。张老师把话说完了,悲痛欲绝的样子,然后你妈妈就突然给我跪下了,”周青脉的口气平淡如旧,一字一字,他把凿子拿得稳当,凿在迟朗心口,“她说我不要这么任性,这么自私。”
周青脉又道:“迟朗,她求我放过你。”
三件事说完了,迟朗不用再紧紧闭着嘴巴,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好像被劈成两半,一半是冰一半是火,一半是源源寒意一半是熊熊愤怒。
周青脉似是看得懂他的感觉,也不强求他快速做出什么反应,毕竟他刚才还在家里守着饭菜等一顿两个人的晚餐,现在却突然被拽出来,面对这一切。周青脉只是道:“我觉得我确实挺任性挺自私的,我好像一直在坚持什么,然后我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呢?一个美好的未来?幸福的结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把手从迟朗手中抽出来,“我突然不明白了。”
“我也不知道目的、未来、结局这些,这些还没发生的东西,”迟朗把他的手捉回来,嗓子被冷风灌得干疼,“但我知道结局里面一定有我们两个。这是我能保证的。”
周青脉摇了摇头,“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就好比我一直在跑,一直在狂奔,只求比别人跑得快,我万万不能被落下,那样很可怕,”他倏然哽咽了,揉了揉脸,他的眼泪不断往下流,“但我现在不知道自己这是跑到了哪里,也想不通为什么要狂奔。周围好像没有人。我非常非常累,但是累惯了,其实不怕了,但是我又突然发现,我跑这一路,给人,给自己,带来的都是不幸。”
“不是的,不是不幸!脉脉,你”
周青脉打断他:“你听我说完。我一直是这么觉得的,我选了一条很难走的路,经常会有麻烦、委屈、各种阻碍,我每次都安慰自己,你怕什么?迟朗和你一块走啊,你倒霉,他也和你一起倒霉啊,你们是一起选的,也是一起把后路切断的,那你们就一起向前走就好了。”
迟朗仿佛越坠越深,他见不得周青脉这个样子,他怕极了,“对啊,一起走就好了啊。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急惶惶地抱住周青脉。
周青脉没有挣扎,但整个人是僵硬的,“我的确没有后路,我的人生好像也没别人了,但你有。我今天发现,是我一直要求你蒙着眼睛,不去看其他路。是我给你堵上的,现在我堵不住,也不想




初恋 分卷阅读21
堵了,再堵下去我会把自己逼成一个疯子。”
迟朗松开他,看着他,“别这么说。我求你,别这么说……”
周青脉快速地说:“我们分手吧。”
迟朗张大眼睛,那双爱笑的眼睛,此刻盛的全是灰色的无助,好像它们从未笑过,“不,我不分手,”他掏出手机,在寒风之中,哆哆嗦嗦地翻,“你和我都没错,凭什么分手?我让我妈给你道歉,我要她现在出来给你道歉。”
“不是你妈的问题,”周青脉按住他的手腕,轻轻地说,“你觉得我想要她的道歉?我的确恨她,你的父母,我都恨死了,我经常想,他们打你逼你的那些事,我怎么报复回去。可我现在是恨到根本不想再见的地步。”
“……那你是对未来觉得迷茫,觉得没希望是吗,”迟朗大口大口地吸着凉气,“脉脉,你不用担心,我涨工资了,又涨了一千五,说不定哪天我能干上店长。你就安心读书,安心毕业,当上大律师之前我养你……我能养你。我父母那边你也不要怕,很久没联系了,我也不联系,我绝对不联系,我也恨他们。”
周青脉还是摇头,他笑了,一脸伤心的神情,“为了我,你真愿意一辈子在中关村打工?连医保都不在这边,一辈子就是个外来户。你这样就满足了?”
“我愿意。”迟朗斩钉截铁。
“你记得你以前吗?你以前是个非常自由,什么事都说干就干的人,你现在买个西红柿都要讲价,你在店里,也和人低三下四,”周青脉乱糟糟地抹着眼睑,润湿的睫毛倒扎进去,“我看到你这样,我很难受。”
“别难受,我不难受。”迟朗更慌了,抬手帮他抹泪。
“哈哈,再说句不吉利的,哪天你爸或者你妈,和我妈一样死了,死前还在怨恨你不孝顺,你不懂事,所以死了之后还要再给你一刀,”周青脉点了支白沙,他口袋里只剩这么一支,被吹灭了,他再点,这回他成功吸到一口,“你到时候还不后悔。”
“我现在从这跳下去都不后悔,”迟朗大叫道,指着十几层下的车水马龙,“只要你,你周青脉,和我一起。”
周青脉吐出烟雾,淡淡道:“我不跳。”
迟朗怔了怔,他爬上天台的围栏,两掌的宽度,他站在上面,站直,羽绒服被呼呼地吹,像面旗帜,他低头看着周青脉。
周青脉也仰脸看他,迟朗越是愿意为他抛下一切,他现在就越痛苦,就越肯定这一切都是谬误,他根本没有一起站上去的意思,在迟朗脚边把大半支烟捻灭,放下烟杆,插上兜转身就走,“别干蠢事。我回家拾东西,明天搬回研究生院住。你如果不想在北京留,就把房子退了,付完违约金还有剩的房租,就自己拿着。”
迟朗站得摇摇欲坠,他被冷风呛了几口,大哭起来,“周青脉,我`操,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周青脉!你他妈的不懂吗,”他胡乱抹掉嘴上滴的眼泪,“我一辈子喜欢你,爱你,我不后悔,你不懂吗!你怕个屁!”
周青脉的背影是黑的,瘦得像一抹幻象,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迅速地融入天台楼梯口的黑暗,“没有什么事值得拿一辈子去做。”风给迟朗带来这么一句回答。
于是迟朗僵站在那里,一个制高点,一个冷空气密集攻击的靶心,一个信心和自尊垮塌的临界。有好几次他觉得自己就要掉下去了,可还是没有。当他最终妥协似的翻身下来,从台沿拿起周青脉留下的那半支烟,烟杆已经冻硬,眼泪还是连串儿地流,冰刀一般挂在脸上。
迟朗把烟卷打开,又把里面的烟草嚼了,就这样他满嘴腥苦地回到家,抱着“再谈谈”的希望,可是周青脉一言不发的冷淡再次准确地打击在他本就微薄的希望上。迟朗钉在那儿,看着周青脉一件一件拾书本杂物,公事公办得仿佛不会痛一样,心中充满了惨淡的疑惑,他想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他的无能他的幼稚他的错,他们昨晚还在这沙发上看着球赛,脑袋挨在一起互相往嘴里塞薯片,现在却隔着一张茶几,一道高墙筑起来了,把他们分成两个世界。
22.
在那之后,大概一两个月,周青脉有时候能偶遇迟朗。
两次是在他常去的杭帮菜小馆里,同居这么久,迟朗可能被他带出了习惯;一次是在昊海楼的旧书市场,远远地,迟朗穿得臃肿,蹲在一个老奶奶的摊子前,笑眯眯地说着什么;还有一次是在华润超市的银台,周青脉把量贩装的速溶咖啡递给银员,才发现自己机没带钱包也没带手机,他最近总是恍恍惚惚地犯小错,后面有人低声问:“帮你先垫一下?”
回头看,是迟朗。
周青脉忽然头痛欲裂,以往偶遇,他都有余地,都能绕远或者溜走,可现在不行。他下意识站远了一步,“不用了,”他怔怔地说,“谢谢。”
迟朗看着银员把咖啡放到回篮里,神情有点僵,“没事。”他冲周青脉点头。
“……以后还是别见了吧。”周青脉撂下这么一句,几乎落荒而逃。
往宿舍回的路上,周青脉觉得自己很可笑。他有什么资格说“以后别见”?只是偶遇,他要杜绝,该向老天去求。他相信迟朗现在不愿见面的心情,比自己要强烈得多。
为什么不想再见,因为很疼,因为不好受。一刀两断是美德不假,可是先抽刀的人就没资格喊痛。
回到宿舍,室友看他一脸异样,便问他:“老周?老周你没事儿吧?”
周青脉揉了两把冻硬的脸蛋,笑笑,“咖啡瘾犯了,钱忘带了。”
在那之后,又过了两天,周青脉正在听讲座,手机忽然震个不停,是前房东的催命电话。迟朗联系不上,人家就找上他了,问他说,摩托车钥匙怎么留在屋里了,是不是不小心落在桌上的,楼下的摩托还要不要。
周青脉站在报告厅外,看着窗前冒芽的杨树枝,回答说,要。
约好了取钥匙的时间,他回到教室里,那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萦绕不散。
当天傍晚,周青脉站在搬空的小公寓门口,从房东手里接过那只栓了跳跳虎的车钥匙,走下三层楼,打着了那辆摩托。
周青脉听见轰隆隆的引擎声,闻见冲鼻的汽油味,意识到两件事
他没有摩托驾驶证。
他终于失去迟朗了。
已是仲春,晚风沉醉,素来遵纪守法的周青脉无证驾驶,坐在迟朗从前的位置上,慢吞吞地挤入车流,把摩托弄到宿舍楼下。他戴着口罩,嚎啕大哭了一路。
有时会有片段闪回,比如迟朗以前说过,青脉这个名字很好,是青墨,是情魔,更是青绿色树叶的脉络,总之都是又美又缥缈的东西,我抓不住你怎么办呀。
周青脉当时说,哈哈哈酸死了。
现在才发觉,无论是抓不住,还是不被抓住,都不能怎么办,也不用怎么办。
日子打马而过。
周青脉考了摩托车驾驶证,也回过一




初恋 分卷阅读22
次杭州,研三那年,中秋和十一的假期连在一起,他一个人去母亲的坟前看了看,那个下午是死寂的,整个墓园,不见第二个选择在中秋节祭拜的人。他烧了不少贡品,没有说一句话。
第二天一早,他乘公交车去了海宁市,这次他提前做了功课,找到了观潮胜地公园,也看到了真正的钱塘江大潮。
周青脉站在人群中,晒着午后青灰色的阳光,逆着意外凉爽的江风,大口地呼吸。巨大的浪头扑在半空中,人们欢呼,拍照,大吵大闹。潮湿的江水味糊了周青脉一脸,抹一抹,鼻息被浇得有点腥。
一条江这么长,要看它,当年他们不知道该站在哪里,用什么角度看,现在,周青脉独自掌握了观潮的正确方法,总觉得自己有点不义。
他想,迟朗到底有没有再来看一回呢?他到底回杭州了吗?迟朗的朋友圈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要音讯全无,原来也不是多难的事。
作为t大的优秀法学硕士生,周青脉毕业后如愿留在了实习了三年的外资律师事务所,之前是临时工,现在他好歹有了个编制。事实上,律所的香港老板还挺欣赏他,觉得他办事干脆利索,吃苦毫无怨言,一口标准的英式口语也是他的加分项。因此,和那些初来乍到的毕业生不同,周青脉渐渐不用天天给前辈端茶倒水理卷宗,半年多过去,他也会被委任一些要他独立处理的案子。
虽然都不复杂,主要是帮银行做项目,抑或是某些鸡毛蒜皮的民事纠纷,但周青脉已经非常满足,他才二十五岁,就有了自己的名片,自己单独的工位,还有许多律师三十岁才能碰到的活。
又过了半年多,他在律所,已经有人管他叫“前辈”了。
周青脉喜欢现在的工作,虽然破事很多,下班从不准时,但他过得很充实,他能从中获得满足感,从而规避胡思乱想以及不良爱好的滋生。还有一点好处,他固定工资涨了不少,办了案子还能有提成,这些钱,至少足够支撑他每天穿阿玛尼西装喷宝格丽大吉岭茶上班,定期和同事跑去高级日料店聚餐,并且在建外大街附近租房的种种开销。
当然,周青脉还是没有独租一套公寓的豪气,他想要攒积蓄,就只能和人合租。他运气好,第一次找的室友人就不错,是个美院的大二学生,台湾人,自称“林仔”。林仔烟瘾和周青脉不相上下,两人互不嫌弃,在家务方面也都不算太懒,就这么友好共处了半年。
某天周青脉下班回来,正在玄关脱风衣,那家伙顶着赶作业的黑眼圈,蹬蹬蹬跑出来,一口台普连珠炮似的坦白,就这么跟自己的律师室友出了柜。
周青脉说,我理解,我支持,林仔加油我看好你!
林仔一脸天真地问,你咧?你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周青脉说,我没时间找对象,正在攒钱,等老了直接去海南岛的养老院。
从此那位林仔就经常光明正大地带男友过来,男友叫“老q”,和林仔一样不明真名,胡子拉碴身材壮硕,看上去比林仔大上十多岁,据说是个文身师。不过他们很有自觉,滚床单都是挑周青脉加班不在的时候,基本没吵到过他,事后的床单也总是送去干洗店,从不动用他们共用的洗衣机。
只是周青脉有时提前下班,或是回家取个什么东西,还是不听到些动静,受点刺激。有一回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仿佛中了咒,放着大堆工作不干,把门锁上,隔了一个房间的另一间卧室,有人在翻云覆雨,他在自己的单人床上,看着旧手机里的旧照片,撸了一发。
完事之后他用了很多卫生纸擦手,又用了很多卫生纸擦眼泪,他边哭边想,老子没阳痿啊。
然后拾好材料文件,回办公室通宵加班。
在周青脉当律师的第三年,也是和林仔合租的第三年,林仔升入大四,和老q分手了。分手后林仔堕落了一段时间,周青脉冷眼旁观,也没有安慰的意思,主要是他没空,下拉面的时候给林仔也端去一碗,这是周青脉最大限度的关心。
那天大概是圣诞节,或是感恩节,总之律所破天荒给所有员工放了一天假,众人加班到半夜,第二天还是工作日,但不用上班。周青脉没有骑摩托,提着皮包走在繁华的国贸一带,心里只有回家补觉这一个念头,却忽然倒霉地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林仔,那人哭着在电话里报了个地址,说自己在gay吧喝高了,有一伙人要强`奸他,要周青脉快去救他。
周青脉说,我是律师,不是警察。
林仔只是哭,哭得悲痛欲绝的,让周青脉想起几年前自己时不时就要躲在宿舍厕所里哭泣的那些不堪的日子。
他最终还是查了查林仔说的地址,就隔了一条街,走路五分钟到。周青脉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把手缩在风衣袖子里,快步往那方向赶去。顺水人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回去让他打扫两周厨房厕所,周青脉晕晕叨叨地想着,很累很困,路过一个豪华饭店的停车场时,没注意从里面开出的车辆,差点被撞上。
他转身给人赔不是,一辆黑色奥迪q7,急刹车压在减速带上,城市缭乱的灯光照进去,照在里面的皮质驾驶座上,照出细腻的光晕,也照清楚驾驶座上的人。
居然是迟朗,迟朗头发长了,穿着黑色的衬衫,神情一点波澜都没有,审视般,默默地,看着他。
周青脉揉揉眼睛,愣了一秒,短短的,也就是一秒而已。他确认这不是过劳导致的幻觉。他的嘴唇和手都在发抖,看着那张脸,照样鞠躬赔了不是,他的神情也一点波澜都没有,然后,他快步按照原路往那貌似十分凶险的gay吧跑去。
年底夜风很冻人,大街上鸣笛声很吵闹,霓虹很漂亮,周青脉习惯在这一切中奔跑,尖头皮鞋才不是什么阻力。他又接到林仔的电话,那头还在哭哭啼啼,噎得不停打嗝。
“你他妈真被强`奸了,那就立刻报警,”周青脉灌着冷风,愤怒地吼,“没有就他妈闭嘴别哭了!”
23.
那gay吧起了个挺美的名字,叫“风又起”,门开得格外隐蔽,在地下一层。周青脉推门进去的时候,没人拦,倒是有几个纤细的男孩子端着梨形杯迎上来,小鸟似的绕着他,“哥哥哥哥”地叫,笑声轻快露骨。
“抱歉,我来找朋友。”周青脉礼貌地回绝了他们。
酒吧是叠式两层的,楼梯和装饰都是有点生锈的金属,做出老工业朋克的效果。内部情形也和周青脉之前对此类场所先入为主的印象不同,并没有什么变装秀抑或劲歌热舞,多数人都扎堆坐着喝酒,店里安了几处老式音箱,低低地放着lanadelrey的那首《夏日忧伤》,能从谈话声中模糊地听到。红光,橙光,洒在昏暗中,都是暖色。
屋里略显燥热,周青脉出了薄汗,于是脱了风衣,挨桌去找。边找他边给




初恋 分卷阅读23
林仔拨电话,一个也没打通,倒是有几个想拉他坐下喝酒的,上上下下打量他的也不在少数。周青脉在觥筹交错间挤来挤去,只得抱紧外套手包,慌慌张张的,觉得自己巨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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