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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佛系日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雪花肉
她觉得,实在非常美好。
不过在本朝,中秋节也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仲秋节。
这并不影响她尚算较好的心情。
那是因为有月饼吃。
哦,理由就是这么肤浅,但这怎么能怪她呢?嗯?许久不曾吃过月饼,她实在有些想念了。
可真到中秋节,她才傻眼了。
忠国公府的宫饼,也就是月饼,大的直径足足十公分,旁边还围绕着一圈致各样的小宫饼。
南华郡主还笑着道:“不若我小时候在家乡时吃的大。”
郁暖默默坐在旁边,面色柔弱苍白,只未语半句。但南华郡主发现,小女儿的眼里有点亮闪闪的,仿佛对宫饼十分有兴致。
于是她用力踩了忠国公一脚,忠国公立马反应过来,接话道:“哦,我小时候吃的才大,整整一案都摆不下,里头包着五种果仁,滋味可新鲜味美了。”
郁暖:“……”
她有些嫌弃地撇过脑袋,苍白着一张脸不说话了,只眼睛还略发亮地盯着桌上的宫饼。
南华郡主:“…………”
她瞪了一眼面色无辜茫然的忠国公,横竖都是他的错!女儿好容易来了兴致,倒又叫他打消了!老混球!
这儿的贵族,比较时新大份的月饼,毕竟笼统来说,平常人家也做不出又大又细的月饼模具,更遑论在里头填上那么些馅料了,还不若分开一小只一小只的做,尚且能用许久。
所以,时间长了,巨型月饼也便成了土豪的仲秋必备,甚至还有无聊的贵族,兴盛起了比宫饼的游戏,具体内容为:比谁家的馅料多,馅料细难得,最主要的是,比谁家的宫饼最大!
郁暖有些不知说什么:…………
当然,她是懒得参与这种恶趣味。
刚拿起一只月饼,南华郡主便微笑道:“这是我们乖暖最爱的红豆馅,快多用些,这些日子你都不曾好生进食,可愁死娘亲了。”
郁暖的手一顿,心疼自己眼瘸,但还是忍着痛苦,低头把红豆馅的宫饼吃完了。
南华郡主可能不知道,这些日子她到底吃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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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馅的东西,现下条件反射看见红豆能不吃便不吃了,虽说没有到恶心的程度,但也比较难捱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儿,倒是不曾再起龃龉。
忠国公这个爹罢,郁暖没觉得他多么尽责,但好歹也觉得至少他不算渣。因为他一不纳妾,二没有通房,三不好女色当然也不好男色,每天最大的喜好便是集些古籍诗画,随便发散性抱怨一下自己壮志未酬的悲哀,还有忠君报国的理想,接着翻翻画册悠闲自在。
他最大的缺点当然不是没作为,应当是他特怕麻烦,一丁点麻烦事体他都不想沾上,一沾上立即跳脚不耐烦。
具体体现在,他连自己的女儿懒得管,没死就成了,难道还敢违背父母不忠不孝不嫁人了?故而他自然非常乐于,当个甩手掌柜。
郁成朗还在对着妹妹絮絮叨叨对牛弹琴,外头便有丫鬟急匆匆快步进来通报:“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有恩赏。”
她叫夫人,当然因为南华郡主才是忠国公府实际的话事人,忠国公一边去。
南华郡主很镇定,宫里赏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逢佳节都忘不了他们家,用得着捉急么?自然用不着。
于是南华郡主便气定神闲,带着整理了衣冠的一家子,绕去了前院正厅里头候着。话事的公公是个老熟人了,笑得一脸熟稔,这趟还携了乾宁帝的圣旨。虽然圣旨简略得很,不过就是照理慰问一下劳苦(…)贵族,你们辛苦了之类的话。公公念完了,几人起身领旨,接着,便见着了陛下的仲秋恩赏。
那是一个巨大的宫饼,比国公府的都大上三两圈有余,边缘呈诱人的焦黄色,散发着隐约甜香。
上头的印纹是宫猫戏蝶,从狸奴的胡须,到软软的三角耳,还有狸奴那对灵活的小眼珠,以及蝴蝶翅膀上的纹路,皆刻画得栩栩如生,却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可这毕竟是……仲秋节陛下赏下来的吧?
名义上赏赐给忠国公的东西,难道不该是甚么五谷丰登,亦或是年年有余图,再不济草率随便刻个蟠桃也可以的嘛!
刻狸奴这种做法,认真说也不是不可以,却的确并不正式,也不像是陛下平时会做的事……更像是在讨什么人的欢欣。
到底是这么大块宫饼,磨具又要刻成小狸奴的模样,还制作得这样细有神娇憨灵动,想必不是一般能工巧匠能办到的,定然颇巧思了。
南华郡主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脑门上青筋突突跳,最后还是憋出一个温和的围笑。
她想的更深,更严谨些。只怕陛下在故意看轻他们忠国公府,公然顽笑他们?或者换个截然相反角度,亦或是陛下在表达对他们的亲近?她缓缓陷入了沉思。
忠国公一脸茫然,郁成朗……郁成朗简直没眼看。
尽管如此,久经沙场的南华郡主,还是果断干练地谢恩,并周到地给了太监打赏再一口气把人送走了。
她极其怀疑宫里送错了月饼,但还是不要说了罢。陛下的决定必须是对的,即便不对,那也是对的。他们,还是得学会夹紧尾巴乖顺点儿吧。
横竖也就是个花样子,再独特,最后还不是吃进肚里的玩意?
由于爹娘和兄长都没特别表现出惊讶,所以郁暖其实……真的以为皇帝赏赐的月饼,上头刻着猫咪这种事情很正常。说不定古人就这么有情致呢?况且喵这么可爱,为什么不能刻喵!
上头赏赐的东西,那是怎样也得当天就吃完的,这是身为贵族从小便该懂得的基本礼仪了。于是一家子苦哈哈地开始吃月饼。
然而,这还是红豆馅的。
郁暖吃了一口,便面色苍白起来。她实在受用不下了。
得了,那也没什么法子,小姑奶奶吃不下了,谁还敢逼着她?到时候泪水涟涟满面苍白地干呕,可有的他们忙了,还得手忙脚乱把她抱回床上再轻声细语地当奴才哄半天。好容易这几日姑奶奶没力气闹腾了,那还是不了吧?
于是郁暖抹着眼泪,神色哀哀婉转离去,空余剩下的一家三口面对着巨大一只宫猫戏蝶月饼神色呆滞。
听闻,当天夜里,忠国公起夜了十余次。这件事看,他还算挺有担当的,起码吃月饼吃的比谁都多。
转眼又过了大半月,已然入了深秋。
距离她出嫁的日子,又近了不少。
之前稍显平和的氛围,又缓缓凝滞起来。
郁暖成日深居闺阁,闭门不出,家人拿她没有半点法子,劝也劝过了,之前仲秋时节,仿佛闺女心情稍好些了,可转眼间又成了这副哀戚戚的模样。
郁成朗无奈,劝也劝了,说也说了,却只得把原静叫了来,使她给郁暖开解开解。
其实前些日子,原静也并非没有来过。
只是郁成朗知道,她一向是和郁暖一个鼻孔里头出气,同仇敌忾得很了,压根不会真心劝郁暖嫁进周家,故而便不曾放她进来瞧郁暖。
然而现下婚事临近了,请原静来,也是万般无奈之策。
原静许久不见他,但此时满心皆是阿暖,对着郁成朗却生不出半分情意,只皱了眉点头道:“阿暖人在哪儿,且带我瞧她。”
郁成朗瞧她一眼,发现这姑娘倒是比再见那日消瘦了些,眉目间的羞涩情意也消失不见,倒是瞧着她的侧颜,微拧长眉,颔首道:“原姑娘请随我来。”
原静见到郁暖之后,实打实松了口气。
因为郁暖瞧着倒还好,并不曾到她想象的那种程度,于是赶忙上前拉了郁暖的手道:“这些日子,你兄长可有为难于你?我瞧你气色像是仍旧不好。”
那是自然的,她就没面色红润的时候,再是正常不过。
郁暖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笑容:“没有,兄长一向待我甚好。”
原静提起郁成朗的时候,眼角总是微微上扬,神色虽不曾有所变化,但郁暖看得很清楚。
然而,她记得原著中原静和郁成朗,应当没有在一起过。
郁家败落,原家却仍是深受皇恩,为朝中重臣。故而,他们是决计不可能在一块儿了。
原静还是不乐的样子:“只他话多,成日不着调,也不晓得替你想想。我看他这兄长,当得可真够差劲的!”
郁暖但是浅笑,垂眸并不多言。
原静叹了口气,同她推心置腹道:“婚事也快临近了,你不晓得,崇北侯世子先前还与崇北侯闹腾了一场,吃醉了酒,可是当着宴会诸人呢,险些给崇北侯打断了腿去。有人说秦恪之提到了你,只是没有再多言,亦不知他是何意,但我却知道……”
原静眼眶有些泛红,叹息道:“阿暖,我极是不愿你嫁给那人的。只要你不愿,那都不是良配。你兄长今日叫我来劝你……可我偏偏不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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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静握住她的手,眼神宁静而镇定:“即便知道不可能,但还是照着你想的,去做吧。若你执着过,往后便没什么好遗憾的。如若真能摆脱那样的命运,我却是要为你摇旗呐喊,在所不惜。”
郁暖神色微动,抬眸瞧她,却见原静眼里尽是认真。
她微微叹息。
如若她的推断没有偏差,原静的命运亦非完满。不晓得是不是原著里,在作者没有下笔描述的地方,原静也曾这样执着地反抗过。
送走原静,郁暖自然还是老样子。
公事公办,照着人设来,这是她必须做的,况且原静也的确并没有劝她甚么。
原著中,她印象最深的,还是郁大小姐和周涵成婚那日。
周涵揭开她的红盖头,见到的却是一张冷若冰霜,漠然至极的绝色容颜。从头到尾,至吃合卺酒,郁大小姐始终都未开笑颜。不过她也并不会去反抗,白白惹人笑话,更不是她的作风。
她只会居高临下,置他人于难堪。
当夜,郁大小姐在要圆房的时候,甚至还拔出匕首相逼。自然,她以死相逼,男主却无甚感想。他并不缺女人,更没尝过情爱的滋味,故而并不刻意去在乎任何一个女子。
如此,新婚之夜,两人皆是缄默不言。冷冰冰度过这一夜,隔日,两人的关系便极度僵硬起来。
郁暖觉得有点心累。
认真来说,她觉得自己也不是表演系出身的,随便演朵白莲花倒算了,但叫她演出这么激烈的反抗情绪,却并不怎么得心应手。
她只怕自己当夜演不好,在他跟前露马脚,又脑壳剧痛。
所以,郁暖权衡再三,还是选择自己在没人的时候,反反复复演练,以确保到时候见了男主不会又过于紧张而出乱子。崩人设的滋味太难受了,她再也不想重新感受一趟。
她盘腿在床上,手中握着一把嵌了大块宝石的匕首,拧眉悄悄道:“你别过来!要是敢来,我便立刻自尽!”
说完,她略一皱眉,有些沮丧。
听上去,声线还是有些软绵绵的,没什么威胁力的样子。
于是她又振作起来,挺直脊背,反手握住匕首,对着虚空冷笑道:“你我本是路人,你若再敢靠近,休怪我不客气!”
这个……好像有点气势,但仿佛有点崩人设。休怪我不客气甚么的,不像是郁大小姐会说出来的啊。
她把自己折腾得气喘吁吁,委屈得不成了。怎么就拿匕首威胁人这一条,她就是演不好呢!难过。
郁暖反省了一下自己,还是选择推锅给男主。
很有可能,是因为男主给她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以至于她一想到要见他,一颗心便砰砰跳起来。不是害羞的,是怕的,他真是极可怕。
折腾半宿,她倒是陷在被窝里头,神智无知睡着了。
……
夜凉如水,外头漆黑寂静,现已是子时,乾宁帝将将批完奏折。年轻的帝王长眉若剑,眼底是一片深邃冷淡,他修长的手指慢慢地,一页一页翻着澄纸。
翻到某一页时,他慢慢勾唇,不置可否。
真是,可爱啊。
第25章
很快便到了冬日里,郁暖本就体弱怕冷,现下更是成日被冻得瑟瑟发抖,手脚冰凉。
她觉得,自己就算不吃那么些凉药,可能宫寒的毛病都少不了。
说起宫寒,郁暖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她才发现,郁大小姐来月事挺晚的,仿佛是她来到之后,才有的初潮。头一趟来,她便痛得像条咸鱼,唇瓣煞白抿紧,几乎要厥过去。
在原来的世界,郁暖活得几乎像个直男。
她虽和郁大小姐长得一模一样,部分喜好也很相似,但她却并不节食也不糟蹋自己,所以身体虽然算不上特别康健,但也十分正常。
所以,她几乎不懂痛经是什么滋味。
朋友与她说,痛经,就是,恨不得把子宫剜了下油锅爆炒,也比让它长在肚子里折磨自己要好。
郁暖心里一惊,马上安慰道:“有那么严重么?怕不是心理作用?放宽心,多喝水,应该就没事。”
现在她懂了。
痛经真是……再痛不能了,要命她只有一条!
由于郁大小姐她疯狂节食,爱穿轻薄仙气的衣裳,天生体弱多病,故而导致月事来得极晚,甫一来,便紊乱失调痛经样样兼有。
郁暖捧着肚子,简直痛不欲生。
她终于知道为何郁大小姐胸这么小了,板着手指算算来月事的日子,她这身子根本才刚开始发育吧?尴尬。
由于她和周涵的婚期在隆冬,再由于,她运气可能比较差(…),所以导致她是来着月事,被送上花轿的。
乾宁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一大早,郁暖便被南华郡主哭哭啼啼得从床上提溜了起来。
南华郡主这段日子经常哭。
女儿一哭她也跟着哭,拿绸帕子擦脸,一天能打湿好几条,挤出来的泪水能装满一整瓢。女儿不停她也不住,母女俩时常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面对面断断续续哭一下午都不嫌累。
郁暖总觉得,那是因为南华郡主终于参透了对付她的技巧。
和女儿讲道理那行不通,那就一起哭吧,看谁哭得过谁。
讲道理,郁暖还是差了那么一招。
昨晚偷偷排练洞房花烛夜到极晚,夜里捂着肚子,睡得磕磕绊绊,小腹的酸疼蔓延到胃里,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同她抬杠,直到后半夜才好许多,便沉沉睡了过去。
虽然她知道明天要成亲了,但她并不是很紧张。
走剧情又不是头一回了,有什么稀奇的。所以到底还是多多歇息,养足神罢。
接着天还没亮,便给她娘亲从被窝里头提了起来。
南华郡主厉害了,自小习武的,若她是个公子哥,那定然是西南王旗下一员猛将。然而她是个女的,所以只能在后宅祸祸家里人,对外是一张贤惠干练的面孔,回了屋便是只凶猛低吼的雌老虎。
忠国公年轻时候,便没少给媳妇吊打,一直到生了女儿,南华郡主才有些温柔起来。
所以,机智勇猛力大无比的南华郡主,是一边嘤嘤哭泣,一边把女儿一把从被窝里拽出来的。
郁暖整个都睡懵了,像只傻了的小狸奴一样巴巴看着她,满脸刚睡醒的茫然,刚扁扁嘴想掉泪,便见南华郡主已经哭得一脸狰狞,满脸斗志,似是好整以暇觑着她。
郁暖想想还是算了,今天输在起跑线上了。
今日是她出嫁的吉日,即便郁暖还想哭,但南华郡主却不会允许她掉金豆子。
这一大早的起来,先是穿着中衣梳洗匀面,再来便是被南华郡主塞了几块糕点,连水都没法喝,只得抿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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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润润口。特意请来开脸的妈妈,正极为小心地给她的脸上涂了些滑石粉,拿绸线一寸寸仔细滚过颊肉。
她只觉手下少女的面颊,像是一匹如云雾丝滑的绸缎,又似是触手生温的美玉,端是她这一辈子不知给多少贵女开过脸,依然有些不敢动作,生怕把这小姑娘弄疼了。
尽管这样,郁暖的面颊还是有些泛红,刺刺的疼。
开过脸,南华郡主便赶忙从檀木描金小盒子里头拿了些玉容膏子,给她整脸皆敷上,直到过了半刻中,才堪堪洗净,露出雪白柔美的容颜来。
开完脸,便是马不停蹄又使唤梳头的全福人给她盘发,她这身上,整整给挂了几重首饰珠链,头上那顶点翠凤冠,赤金丝镂空色泽明艳,侧面缀上翠叶和斜凤,垂落无数细密的流苏,于白日里尽显光华流转,美不胜。
郁暖也是个姑娘家,自然喜欢好看的头饰,在铜镜前微微凝神,有些看呆了。
铜镜中的姑娘,这才有些像是她自己。
她为了不崩人设,这段日子便是见那妆奁里头有诸多首饰,她也不能戴,因为郁大小姐不喜繁复奢华的首饰。而她穿的衣裳,几乎都是素淡雅致的。除了气秦婉卿那趟,便再没有更多了。
可她却喜欢奢靡富丽的东西。
即便在原本的世界里,她都偏好奢华大方的珠宝,和致独特的各类手袋,更偏爱以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高跟鞋,来妆点她修长白皙的双腿,而非是顶着一张素淡的脸,高高在上似是仙姝下界。自然,这点微不足道的喜好,只能暗藏于心了。
然而再喜欢,也抵不过这凤冠是真的太重了。
听清泉说,上头整整缀了百颗圆润等大的珍珠,宝石和赤金珠花更是若干。
她的脑袋都要给压塌掉了。
南华郡主倒是难得笑起来,摸摸女儿娇柔的面颊道:“这是你兄长特意为你找人定制的,你瞧,多漂亮?娘以前出嫁的凤冠,都不及你的。”她说着,似是有些微惆,但却转瞬而逝,却还是带着喜意笑了起来。
郁暖只是面色冷淡,垂眸并不说话。
她虽已记得不清成婚当日的具体情节,但也知道,郁大小姐这样骄傲的人,绝对不容许自己出嫁前还哭丧着脸,叫人瞧了笑话去。可她亦不会有半点喜意,因为她要用冷漠寡淡的模样,狠狠中伤那些推她上花轿的亲人。
南华郡主到底还是叹了口气,不曾多说甚么。
她也犹豫过,也彷徨了一阵子,却仍旧选择相信儿子。
郁成朗待家人是一等一的诚心,他不可能捏造甚么由头来骗人,或是坑害自己的妹妹。不说,总是有他的苦衷在。
时间缓缓淌过,吉时到,外头的炮竹和礼乐声顿起。
周涵已行过奠雁之礼,便来迎亲。
郁暖头顶着的红盖头,被一众女眷搀扶着走出,即便喜服厚重,只余一个挺直纤弱的侧影,亦难掩风华万千。
朦胧间,她似看见有个高大挺拔的人影在马上,没等思虑,转瞬却被扶上了花轿。
她不晓得这一路是怎样走过的,但她披着红盖头在轿子里,头戴着极重的凤冠,加上小腹的阵阵坠痛,颠来倒去难受至极,这些皆害得她呼吸困难。
到了周家,郁暖被扶出来,手中被塞了一段丝滑的喜绸。
郁暖晓得,另一端必然被男人牵着。
她不晓得男人现下是甚么样的神情,但至少并不会有多欣喜罢。或许与她是一个心态。
踏入周家的门,郁暖后知后觉地有些冒冷汗。
她一直知晓,周家绝对不简单,而男主在周家的目的,肯定不仅仅是以庶子身份暂住那样单纯。
郁暖打定主意,她绝对不要掺和到那些种种因由里头去。无论发生甚么奇怪的事,她都要像往常一样,只作眼瞎耳聋甚么也不知道便是。
顺着原本的剧情走完,或许她能回到本应归属于她的世界,亦或是重新拥有一段完全属于自己的人生。
至于男主,虽说与她成了亲,但他应当并不拿她当新婚妻子。
所以,他们早晚银货两讫,互不相干。
在唱呵声与爆竹声中,他们终于拜完堂,郁暖垂着眸子,只觉得身子极为僵硬,亦步亦趋地像一条疲软的小尾巴,随着他缓缓走入洞房。
甫一进屋,便听见窃窃私语声,并几句笑言,大约是周家请来闹洞房的,她坐在铺满枣生桂子的层层床铺上,周涵拿起喜娘递来的喜秤,从侧面轻轻挑开了她的红盖头。
一瞬间,她眼前的浓红,转作一室喜庆的华光。
郁暖微微抬起下巴,对上男人沉静如寒星的眸子。
尽管容颜有所改变,有些地方却难以变化,男人肩宽腰窄,眉如墨画,暗红的喜服更显深沉优雅。
他似乎轻勾了唇角,又仿佛只是缄默不语,好整以暇瞧她,长臂不紧不慢,把喜秤放回。
屋内已婚的夫人们,皆发出阵阵惊艳又叹惋的声音。
郁暖为名动长安的神女,她的容光无人能及。即便抹了脂粉,她的容颜依旧带着些许苍白,羸弱得像是一泓春水,婷袅涟漪间撩人心弦。隔着赤金缀缀的流苏,她的雪肤花貌蒙上淡金的光晕,平添了几分携了烟火气的靡靡娇贵。
作为新娘的少女抬起眼睛,露出一双透着高傲的杏眼,几乎冷漠地与男人对视。
虽然她个子娇小,几乎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头,却像是只奶凶的猫咪,卯足了劲道,仗着猛兽的纵容宠溺,蓄势待发,舔着嫩爪爪,准备骑在慵懒的凶兽头顶恃宠而骄,作威作福。
真是……超凶。
男人的眼里,仿佛有些许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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