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白深渊5部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DNAX
麦克感觉到枪口传来的热量,心脏正奋力跳动,以支持这样惊险的生死搏斗。子弹擦过了肩膀,没有产生伤害。对手倒在地上,血流得到处都是。他知道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得到了支援,艾伦从对面楼房的阴影中走出来,正在扔掉打空的弹夹,麦克抬起枪口对准他。
艾伦对这个危险举动没有产生敌意,反而似乎触发了某种心灵感应式的默契,他向右侧闪开,麦克的枪口冒出火光,一名正在瞄准的戈尔维亚士兵从藏身处向外摔倒。
艾伦在这期间从容不迫地换上新弹夹,接著向他走来,伸出一只手。
“谢谢。”他说。
“彼此。”麦克握住他的手掌,这种感觉熟悉而亲切。他站起来,艾伦的神情很严肃,这又显得有些陌生。他抬起头往远处看了一下,黑夜中传来一声巨响。
“听起来不太像爆炸。”
“他们藏著一辆坦克。”
“什麽?”麦克惊讶地问。
“他们知道自由军缺少重型武器。”
“你想怎麽办?”麦克必须知道他的计划。
“找到萨,让他撤退。我觉得我们之中有奸细。”
“我们?”麦克回味著,正在考虑是否翻开最後的底牌。
“我们走。”
麦克慢慢跨出一步,对他说:“艾伦。”
他却置若罔闻随口敷衍:“嗯?”
“如果你想来真的,何不试试呢?”
艾伦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真的”和“试试”之间的含义。
“现在萨最需要的不是撤退,而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艾伦走回来,直走到面前看著他的眼睛问:“你有好计划吗?”
“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有多少武器?”
“所有你看到的。”艾伦说,“对了,有一支at4,平时都是赛伊德在保管。”
这就是自由军总是闭口不谈装备的原因,at4是一次性武器,听起来像一张王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出手。
“赛伊德失踪後,它落在谁手里?”
“不知道,反正总在萨附近,赛伊德是他的亲信,换一个人也不会离开他的视线。”
“好的,你去说服萨带著at4去那边屋顶上等待,我会想办法让坦克进入射程。”
艾伦皱了皱眉,这里只不过是一个中转点,甚至不能算一个据点,他非常了解萨的想法,尽量保存战力撤退是最好的选择。他们占领村庄和城镇时,并不会带来所谓的“解放”,因此在大部分平民眼中,自由军只是唯恐天下不乱。这里没有他们坚守的理由,更不必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胜利去冒险与坦克为敌。
艾伦似乎认为在枪林弹雨中劝服萨比吸引坦克的炮火更困难,但他只停顿了几秒就说:“我尽力试试,我会和萨在一起,等你在屋顶上看到我们时再行动。要是十分锺後没有人,你就往村子外面跑,三点锺方向,我在那里等你。你刚才叫我什麽?”
“艾伦。”麦克试图唤起他的一部分记忆。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为什麽叫我艾伦?”
“那不是你。”麦克温柔地说。他面露微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硝烟味都变得心旷神怡,他说:“那是我的另一条命。”
“你有两条命。”艾伦上下打量他,“不过看得出来,你确实是个血量可观的家夥。小心一点,要是不行就跑。”
麦克目不转睛地看著他,艾伦从腰带上摘下两个手雷塞给他,想了想又再给他一个弹夹。麦克捧著武器,目光从惊讶变成愉快,认真地说:“血多和两条命可不是一码事啊。”
他开始享受起这样的陌生感了,简直就像重新谈了次恋爱一样。说实话,他和艾伦的相识过程并不愉快,甚至可说是场噩梦,而这种迫於无奈的不愉快使他在回忆中难有些犹豫不决。现在,在这个战火纷飞的陌生城市,他们忽然又有了一次重新相识的机会。
好像也不错。
两人在突如其来的枪击中结束了对话,一个戈尔维亚士兵端著突击步枪冲他们开火,麦克迅速扑向左侧,艾伦则向右边翻滚过地面,躲开了一连串向他追去的子弹。间不容发之际,麦克趁机躲进隐蔽地点,他看到艾伦已经往战火最猛烈的方向跑去,那是一片废旧工厂的厂区,没有居民,是军方剿灭叛军的最佳战场。
麦克立刻离开临时藏身点向外围奔去,沿途不时有敌人从黑暗中出现,成为一个又一个阻碍。他在小巷中全速奔跑,调动所有感官──黑暗中视物、分辨射击声、随时回避和反击。当他从两条小巷的交界处通过时,被一个穿著军服的人挡住去路,双方交火不超过两秒就已分出胜负。
麦克跑过路口,跑过重重障碍和枪林弹雨,冲向一间倒塌的楼房墙下,用新弹夹顶去空的,接著抓起艾伦给他的手雷,拔去拉环握住弹片。这是一枚燃烧弹,麦克没有急著扔出去,而是更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以确保在足够距离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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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更确。
手雷落在坦克炮手的夜间瞄准镜附近,立刻开始剧烈燃烧,尽管并不能烧穿厚重的装甲,但燃烧产生的光热在黑夜中相当刺眼,阻碍了炮手的视线。麦克从黑暗中出来,走到这个庞然大物前,驾驶员通过潜望镜发现了他。对於这样一个不怕死的冒失鬼,驾驶者和炮手同时锁定了目标。麦克拉开另一个手雷,转身向约定的方向跑。
他竭尽所能往前飞奔,身後传来扫射声,高射机枪的子弹像愤怒的野兽一样扑来。麦克冲向一幢旧屋的断墙,躲过了一轮扫射,向巷子外的怪物扔去手雷。爆炸声在战火纷飞的小村中虽不响亮,但足够激起炮手的斗志和怒火。
麦克背靠墙听著自己的喘息声,心跳正在加剧,他用力吸气,向前直冲而去。机枪扫射声又响起来,这次他的目标非常短暂,跑向一片废屋的阴影,有一次子弹在他脚踝边擦过。他抬头往对面楼房屋顶上望去,看到了萨,但萨的肩膀上没有at4。他只是在高处观望,看看下面在上演一场什麽好戏。
麦克跑过那片阴影,十分锺了,屋顶上的人仍然没有摆出发射姿势。他躲进一栋民宅,习惯了在战火纷飞中生活的居民早已逃离,一枚炮弹打在并不牢固的墙上,墙体顿时分崩瓦解。麦克不敢停留,继续往後门跑,断裂的墙面倾倒下来,灰尘在身後形成一片浓雾。他翻过只剩窗框的窗户,又一枚炮弹追来落在屋子里。断墙阻挡了坦克的前进路线,但阻碍不了炮火和机枪子弹。麦克跑出屋外的小巷,正在右转躲进另一栋屋子的墙背後时,炮火的余波把他整个掀翻在地,他在地面上翻滚了几下,全身发疼,脑海中冒出安迪相机里那个被炸弹炸飞的萨伦基尔人。爆炸的余力将他推出相当远的距离,麦克全身缩起,双手护住头部。这时一声巨响,火光在黑夜中笼罩了面前的庞然大物。
麦克从灰土中望向屋顶,艾伦正放下打空了的火箭筒。这麽近的距离,穿甲弹破甲後剧烈燃烧起来,接著产生大量破片。这个铜墙铁壁的堡垒顿时停止了移动。
麦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尽量远离那个几乎将他送进地狱的怪物。他产生了严重的耳鸣,一时什麽也听不到,但同时又听到很多声音,像是微风卷过脚边的声音、沙子被吹散的声音、灰尘落在地面的声音、汗水从毛孔中冒出来的声音。这些平时从未留意过的细节正在提醒他,他仍然完好无损地活著。几秒锺後,四周的枪火声又恢复了。麦克捡起枪,往对面走去。
他脚步沈重,疲惫不堪,如果这时有个敌人冒出来,不吹灰之力就能要了他的命。他像一部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样往前走,正对著两层楼的屋顶。走到半途时,眼前黑影一晃,麦克抬起枪,但手指不停发抖,刚才的爆炸和炮火把他掀到半空,落地时巨大的冲撞使他丧失了一部分控制力。他感到自己摇摇晃晃,努力往前看,眼睛开始模糊,像吞了无数把刀片一样全身发疼。
麦克来不及向对方的突然袭击做出反应,忽然枪声响了,对面的人往前扑倒,再也没有起来。他继续往前走,走到尽头时,终於走不动了。
他忽然感到甜蜜。他是有两条命的人,当他倒下时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他。
第28章.朋友们
“这里有十张旧电影的招待券,时间是明晚七点。你有一整天时间去送,但不要让人对你起疑心。”
“好的。”
“知道送去哪里吗?”
“超级市场、咖啡馆、地下酒吧、脱衣舞俱乐部、歌剧院、汽车旅店、洗衣店、五金店、加油站、拳击俱乐部、射击场……十张招待券,怎样才能送到这麽多地方?”
“因为某些人会拒绝你。对於拒绝你的人,不要花时间去说服他们,最好转身就走。明天这个时候,早上六点,把剩下的招待券全部销毁。”
“好的。”
“有问题吗?”
“没有。”
十张陈旧的电影招待券装在皱巴巴的信封里,狄恩像对待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弄坏了它们。他穿一件红白相间的棒球夹克和一条膝盖上有个破洞的牛仔裤,脚上穿著走起路来很轻快的运动鞋,戴一顶棒球帽,把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惹眼的金发和前几天被街头混混们揍出来的淤痕。
狄恩的样子很紧张,但内心却充满跃跃欲试的快乐,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恶意满满的监狱,回到格瑞斯小姐的医务室。他感到再次获得了重生。
几分锺後,狄恩夹著厚厚的信封出发了。
朱蒂仍在看那本过期的枪械杂志,因为新杂志不会送来了。昆廷从旧货商店买了一个黑白电视机,又在街角的报亭带回几份报纸。整个一天,露比都在调整那台信号不良的电视,没有新闻时就靠报纸打发时间。
第二天早上六点,狄恩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尽管一天的奔波使他有些疲惫,但倦容在露比面前就像大风中的沙尘一样,立刻被吹得丝毫不剩。
“做得很好。”露比对他从来不吝惜口头上的褒奖,这是不花钱的奖赏,何乐而不为。有时候他甚至会忍不住想,要是艾伦也能用口头表扬代替酬劳就好了,但这完全是痴人说梦,快乐地想一想就够了。
到了傍晚六点,奥斯卡又来了,带来一把封在塑胶袋里的钥匙。
“我喜欢你的办事效率,塞缪尔警官先生。”
“我冒了很大风险,你最好能够给我足够回报。”
“我们难道不是在友好合作吗?”
“是的,但我只看到自己在付出。”奥斯卡说,“你是怎麽知道这栋别墅的事?”
“发生在半年以前的事我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露比看了看塑胶袋里的钥匙,“斯丹佛家园凶杀案,凶手在深夜闯入三层别墅,先杀了男主人,再把女主人绑在窗台栏杆上,当著她的面对两个十三岁的女儿以器械进行强奸,割掉她们的乳房和阴唇後扬长而去。斯丹佛太太眼睁睁看著惨叫呻吟的女儿却无法挣脱捆绑,一整夜,於是她神崩溃了,成了神病院中最可怕的一个疯子。警官先生,警方破案了吗?”
“还没有。”奥斯卡不情愿地说。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聪明地全身而退,大多数参与案子的警探都认为这是个变态杀人狂,因为另一幢别墅附近的监控中留下他试图闯入的镜头,这似乎表明凶手是随机挑选对象,他在前一个目标的门前受到阻碍,於是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另一家作案。但是奥斯卡并不这样认为,随机杀人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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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难破的案件,只要凶手不继续犯案,警方就可能永远找不到他。这个案子仍有很多疑点,只是他找不到一个能够平心静气听他分析案情的对象。诺曼只听头三句话就大骂著呼啸而去,更多案子等待著这位风风火火的警探。就效率来说,先从有线索的案子入手确实更好。
奥斯卡看著露比,对这位中介人的态度有了微妙的改观,也许是因为他们此刻目标一致,成了暂时的合作者。临时联盟使奥斯卡产生了“想听听他的看法”这样的念头。
“你认为这是个随机变态杀人狂吗?”
露比说:“看起来很像。”
“实际上呢?”
“实际上他没有继续作案,一个变态杀人狂不会只干一票就手,当做下一件让他感到刺激的案子後,又没有警察找上门来,他会产生巨大而隐秘的快感,这种感觉可能维持一两个月到半年,快感逐渐消退,这时他一定会再次动手。如果没有,那麽他非但不是个变态杀人狂,而且正好相反,凶手思虑缜密,冷静残酷,对警方而言是个非常可怕的对手。他完成了自己的目的,没有受到任何怀疑,也许他的目的只不过是要杀掉男主人,但为了伪装成一个疯子,凶手接下来的行为好像更多是针对活著的斯丹佛太太,给她致命的打击,让她活著一生受这宗惨剧的折磨,这毫无疑问会误导警方的调查方向。”
奥斯卡仍然看著他,在一次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点头赞同之後,他忽然醒悟过来,对这种深以为然产生了咳嗽的欲望。
“这个案子警方会继续调查,你最好不要破坏现场。”
“放心,我只需借用一个小房间就足够了,被警方封锁的凶案现场总是比较安全,没人敢轻易靠近。”露比看了一眼时间,“我该走了。”
奥斯卡说:“我的车停在旧车场里,我必须和你一起去。”
“你是开车来的?”
“不是我自己的车,我租了一辆旧车。”
“好吧,不过最好别让人看出你是警察,总有人不太乐意和警察打交道。”
奥斯卡掏出警徽,把它扔给正在翻杂志的朱蒂,後者嫌弃地拿在手里让怀中小狗闻了闻。
露比有很多理由可以拒绝奥斯卡,但是考虑到这个新组合急需磨合,也就慷慨地同意了。毕竟如果有人感到为难,一定也会像园丁一样躲起来避而不见,而且那些人会藏得更好,他们都是天生的隐匿者。
奥斯卡租来的车和旧车场的报废车没什麽两样,车身上布满划痕,就像刚被一只狮子袭击过似的奄奄一息,走近一些似乎还能听到它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奥斯卡坐进驾驶座,露比自顾自地拉开後座门钻了进去。虽然这一点让人相当介意,但也恰到好处地避了双方过於亲密,或是由於冷场带来的尴尬。奥斯卡的副驾驶座几乎没有再坐过陌生人,这一年中他像个孤胆英雄一样独来独往,把身边的座位留给下落不明的搭档。现在他终於又看到了希望,麦克就在附近,也许开过一个十字路的转角就能遇上他。
破车在公路上颠簸,一小时後到达了目的地。漂亮的三层别墅在层层黄色警戒线包围下显得孤寂而无奈。奥斯卡弯腰越过黄线来到门廊下。他从塑胶袋里取出钥匙开门,迎面扑来一阵许久不通风的酸味。客厅的地板上还留著尸体的粉笔轮廓,男主人死在前厅,两个女儿在楼上的卧室中遇害,现在整个别墅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四周弥漫著一团沈默的死气。露比走向客厅的沙发椅,手指擦了一下上面的灰尘,结果很不满意。
当他提出要在这间凶案别墅里和某些人会面时,奥斯卡就曾产生过怀疑,但露比的理由也很充分,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斯丹佛案件已被警方暂时搁置,重伤的女孩们在医院接受治疗,女主人进了神病院,於是这里就无限期地空置著。
露比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四处闲逛,奥斯卡问:“你在等什麽人?”
“说实话,我不太知道。”
“你不知道自己要见的人是谁?”
“知道一个范围,但不知道具体是谁。”
“什麽范围?”
露比没有回答,事实上,他甚至不知道究竟会不会有人来,这个范围宽广得就像大海。
七点过後,门铃忽然响了,在这气氛古怪的房子里,优美的铃声反而感染了一些惊悚。奥斯卡疑惑地去开门,外面站著一个穿著牛仔外套的男人。他看起来太正常了,很像一个会在晚餐时间出现的朋友,一个令主人惊喜愉快的访客。他的脸上带著微笑,即使看到开门的是个陌生人也没有露骨地表现出警惕和冷淡。
“你好。”这个人说。奥斯卡让他进来,他说“谢谢”,转身时外套下有一块明显的突起,从外形上判断是一支大口径的枪。
牛仔向客厅走去,沿途看了一眼地板上的粉笔轮廓,并没有大惊小怪。接著他看到了露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伸出双手说:“露比,你一点也没有变,不,你变得更有女人味了。”
露比没什麽特别的回应,但那只是因为放声大笑和热情拥抱实在不是他热爱的方式。奥斯卡感受到从这个时常冷漠的人身上突然冒出来的生气,他因此第一次觉得露比是个活人,而不是一个秘密、一叠资料、一段呼风唤雨的咒语、一台投币使用的消息贩卖机。
露比说:“你总是最准时的。”
“我是最准的。我爱听这话。还有谁要来?”
“我不知道。”露比的回答和刚才对奥斯卡说的一样,看来这回他确实没什麽把握。
“别这麽小气,你要是直接在信封里夹上一张巨额支票,一定会有很多人来的。这位是?”
露比向他介绍:“奥斯卡.塞缪尔警官,最近有可能升任警长。”
奥斯卡瞪著他,露比好像早就忘了出发前说过要他隐藏身份。
“警官先生。”牛仔惊讶地把右手伸向他,奥斯卡和他握了握手,感到他手掌上结满厚厚的茧,但这不是一只习惯於干粗活的手,也不是一只笨拙愚蠢的手。这只手肌肉匀称,骨节有力,每一个部分都堪称完美。这是一只准时、确、果断、稳定、坚毅、灵巧的手。
奥斯卡的手心冒出了汗。
牛仔说:“我叫韦德.伍德洛,大家都叫我狡狐。”他毫不在意地说出自己的身份。
“狡狐。”
“你没有听过吗?那也很正常,毕竟我没有犯过什麽大案子嘛。”韦德说。他为人相当随和。
奥斯卡打量他,猜测他的职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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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适合任何职业,但任何职业却又都不适合他。唯一和他相处融洽,不会显得格格不入的,似乎就是那支藏在外套底下的枪。奥斯卡对枪械很敏感,可他意识到那是一支枪却并没有感到敌意,也没有感到危险。当一件身外之物成了某人身体的一部分,似乎那就是平平常常的一件事。谁会害怕一个四肢健全和自己一样的人呢?眼睛、鼻子、嘴、手和脚、头发和眉毛,也许有的人会多一点胡子,但那也伤害不了任何人,要是少了点什麽才令人害怕呢。奥斯卡这样想,门铃又响了,韦德主动跑去开门。
这回到访的却是个十足的危险分子。他和韦德.伍德洛截然相反,目光锐利神情严肃,整个人像一幅生硬的版画,既不美观也不优雅,穿著件黄绿色的长外套,两手空空握成拳头,即使手无寸铁也让人感到万分紧张。
“你来晚了。”韦德说,“你为什麽就不能准时一点?”
新来者瞧都不瞧他一眼,也不说一句话。他的目不斜视众生平等,对韦德如此,对奥斯卡如此,对地板上的粉笔轮廓也是如此。他径自穿过走廊,走向客厅,走到露比面前,後者对他的到来绝不会比开门吹入的一阵微风更多欣喜。他们互相点了一下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这个人很随意地在布满灰尘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过了十来分锺,又有人来了,奥斯卡抢在韦德前面去开门,他迫不及待想知道下一个到访者是谁。
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出现让整个会面变得有些怪异,她是个毫无破绽的主妇,穿著居家的薄绒外套,金发在脑後随意挽起,目光温柔客套,嘴角洋溢著亲切而略带歉意的微笑。她站在那里,像一个白绒毛的掸子一样纯洁善良,轻轻拂过就能把肮脏和灰尘一扫而空。
“你好。”主妇说,“我正在做晚餐,发现盐用完了,我可以借用一些吗?”
如果这是一个正常的家庭,如果斯丹佛家的惨案没有发生,这一定是一次最完美无缺的拜访。奥斯卡可以想象,女主人会热情地帮助这个粗心的主妇,接著她们会成为好朋友,一起去超级市场采购,一起讨论最近的电视节目,甚至一起试穿彼此衣橱中的衣服。
奥斯卡觉得她非常眼熟,认为一定是在什麽地方见过她。可当他努力回忆时,一个灰心丧气的念头不住地说,你想不起来了,你永远不知道在哪见过她,然後大脑自动停止了搜索。
主妇还在等待他的回应,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大个子。他可真高,几乎和昆廷差不多,但昆廷是个黑人。某些种族歧视者似乎认为黑人理所应当那麽高,因为野兽都很高,大象很高,长颈鹿也很高。野兽在荒野上可以自由生长,没有限制地生长,无所顾忌地生长,但是一旦要变成一个文明人,就得矮一些了,至少得走得进文明这扇又小又窄的门。所以一个白人长得那麽高可真不容易。
高个子站在门口,向客厅的方向喊了一声:“露比,你在吗?”
他不等回答,推开奥斯卡闯了进去。主妇跟在他身後,向警官先生报以歉然的一笑。
奥斯卡忍不住问:“我们见过吗?”
主妇仍是微笑,一种有夫之妇对陌生男子保持距离的礼节性微笑。
奥斯卡摸了摸鼻子两侧。
已经有四位访客了,但客厅里的气氛却并不热烈。等待了半小时左右,露比确定不会再有人来时,他说:“四个,已经比我预想的好多了。”
大个子“哧”一声笑了,笑声里充满了鄙夷:“你总算有机会知道自己多麽招人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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