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被佛法耽误的吐槽大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卞九欢
只要没有光……
对,他就是从这样的环境里生长起来的。
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光。
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才看到这个世界的,或者是,不是看,而是反射。
即便是如今他已经化成人形,他依旧不是用眼睛在看世界。也不是不全用,只是不很习惯,他的眼睛大多数时候没有聚焦,显得极为无神,像死人一样。当他化为原形的时候,也就是说,变成那个不人不鬼的镜面怪物的时候,他可以用全身去看周围的世界,这种感受对他而言是极为熟悉的,对于外人而言却极为可怕。
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一个怪物,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和他一样,他孤零零地观察着别人,想融入一个地方,却无论如何都融不进去。
天生的异类,一生的怪物。
直到有一天,他学会了变成别人喜欢的样子。
有一段时间他最喜欢的就是变成别人喜欢的样子,他的灵智来的很慢,即便是化了形,也如同死尸一般在人间行走,别人如何做事,他也如类模仿,僵硬的动作,生硬的发音,迟钝的痛楚麻木的爱。
他没有被别人喜欢过,也不知道如何喜欢别人。
人类总是很聪明,能自如地运用他们的感情,可是镜子只能模仿,在几千年的时间里他偶尔能感受到来自身体深处的一丝波动,或许是感情,或许是什么别的,他不知道。
但是有一件事他是知道的因他的怪异,人人都怕他,只有一个人愿意凝视着他,那便是青蟒。
他唤她阿青,这是他学会的第一个词。
阿青会长时间地凝视着他,他分不清她眼里的神情是什么,但是除她之外,他从未得到过任何的关注,别人甚至连看也不敢看他。
她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玄镜,告诉玄镜他以前是她的镜子,所以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他们一个死灵,一个镜子,除了彼此以外,在这世上什么也没有。
但是玄镜不明白。
不只是不明白她的话,他一切都不明白。
但是他觉得阿青说什么都是对的,即便是理解人类的语言与他而言都是困难的事情,但是他想听阿青说话,他想知道这世上唯一一个不怕他的人在说什么。
于是她教他说话,教他修行,教他……杀人。
玄镜有时就蹲在山野的草丛里,看螳螂捕食昆虫,看鸟雀捕食螳螂,再看人类用弹弓将鸟雀打下来,他觉得生物之间相互残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有时候他也会看到母鸟保护幼鸟,那时他又陷入困惑。
搞清楚这一切对他来说过于漫长了,而这延续下来的不过是无边的迟钝里的一点又一点零星的火花。
他开始知道阿青不喜欢他变得聪明,有时候她只希望他变成一个平面,做一个合格的镜子,只要十年一动,去给她寻一个新的肉体就可以。
他经年日久地望着阿青映在镜子里的景象:有时她是一个肌肤白皙的少女,有时她是一个眼神妩媚的少妇,有时她将鲜花插在头上,有时她扮作男装,他从她的眼睛里去好奇人到底是什么,他看了又看,看不透。
阿青有时会对他将她年少时的事情,她如何曾经爱过一个人,直到她爱到了头,满身伤痕。
她对玄镜说:爱是一种会刺痛人的东西,爱同喜欢不同,喜欢总是会刺痛别人,可是爱却只会刺痛自己。爱是盲目的,你割下自己的肉、剜出自己的心给别人,这是人类的弱点。
她又说,我给你生命,给你灵智,不是为了让你和人类一样有弱点,你是一面镜子,你没有自己的心,就不会割伤自己。
可是玄镜总想正是因为他没有自己,才总是割伤自己。
但是阿青不听,阿青告诉他他想的一切都是错的,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外面的世界,不是这样的。
阿青说,一个人喜欢一朵花,会把花摘下来,看着花朵在自己手里枯萎。可是如果一个人爱一朵花呢,他会为了这朵花断臂,剜心,宁愿失去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也要让花完整,你要是以后遇到一个肯断臂救你的人,她肯定是很爱你了。
阿青又说,可是你是一面镜子,谁会傻到去爱一面镜子呢?
因他是一面镜子,修行久了,开始可以照出更多的东西跳动的心脏,内里的骨骼,流动的血液……人心的恐惧与向往。
最开始的时候,他只能看见,却不理解。
直到有一天,阿青让他带来一个女人。
以往的时候,他只是将她们杀死,像螳螂杀死其他昆虫、像鸟雀捕捉螳螂、像人类打落鸟雀。因他和他们不一样,他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可是阿青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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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发现,杀死一个人会让尸体变得丑陋变形,让他把她们活着带回去。
阿青又说,不能吓到她,要好好地带回来,不然魂魄会变得怨毒。
玄镜陷入了一个困境里。他不理解人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为何是这幅样子,他试图去理解草丛里的蚂蚁、树上的鸟儿、河里的鱼,却一个也想不通。他为了带那女人回去,便在她家的周围,一日又一日地望着她,看她的过去,看她想要的东西,看她害怕的东西,后来时间久了,他觉得这个人有一些东西,一些属于人的东西留在他身体了。
最后,他变作那女人死去的儿子,三岁不到的孩子在门前玩耍,追着一只蝴蝶跑来跑去。女人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极度怀疑自己是看瞎了眼,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追了上去。
玄镜一路追着蝴蝶跑,跑到那悬崖边上去,女人在后面撕心裂肺地喊着孩子的乳名,明知道自己可能是看错了,或者是疯了,最后在他跳下山涧的时候还是奋不顾身地跳了下来,将孩子死死抱在怀里。
那一刻,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在他心底流动着,他不清楚那种东西的名字,只知道那是温的,是热的。
他用一阵风,将女人带到了山洞中去,交给了阿青。
他看着女人陷入环境,魂魄追逐着眼前的幻象,自己跳入了锁魂的罐子,他看了又看,末了,抬头对阿青说,似乎这个魂魄里有什么东西,留在他身上了。
他试图伸出手去,抓住阿青的手告诉她,那是一种温暖的东西,如同火花,一闪而过。
可是他的手冷得厉害,阿青一个哆嗦,甩开了他。
后来,他带回来的人越来越多,有越来越多的细小的东西留了下来,那些属于人的记忆,那些小小的温热的光,他靠着蚕食别人的渴望与恐惧来使自己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与此同时,越来越憎恶自己丑恶的面容。
不是丑,而是异类。
在这世上,没什么比异类更令人不安了。
那种感觉越来越深入他心,随着感觉的不断健全,他开始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他没有自己。
他可以变成任何人,却没有自己。
他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什么形状?他以前以为是自己衬托出了别人的样子,他是一面镜子,可以照见别人,却不知他一直以别人的存在来彰显自己的存在,因他自己只是一片虚无。
这种恐惧愈演愈烈,愈演愈烈,直到这一个十年,他的灵智彻底健全为止。
他看见龙女,看见她眼睛里写的快乐,看见她喜欢自己变出的化身,他看见她同自己一样,一样的总是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一样的变成别人喜欢的样子……
他很少会和即将死去的女子说话,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他问她:总做一个好孩子,很累吧?
总按照别人眼睛里的形象塑造自己,很累吧?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不做一个好孩子,是什么样子呢?
那一次,他金属的心第一次跳动了一下,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是那种感觉很好因为他们很像。
他了解她的恐惧,如同了解他自己。
所以他第一次做了一件违背阿青命令的事,他没有把龙女的魂魄剥出来,因为他不想。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他憎恶自己化成的外形,却又不愿将它脱下,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情感,他既厌恶,却渴望变得和它一样,那种冲突在他的金属的心中不断涌起,快要把他撕裂了。
他看着她沉睡的样子,对她说:“我想我们都有一样的不幸的灵魂,小神仙。”
他从宝象国上方看见满街的花灯和恶鬼,在看到龙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那一瞬间他觉得不可思议他看见她就像看见他自己,但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从任何地方看见过他自己。
但是他没有放过她,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他知道每一个人都会留一些什么在他心里,但是她们会死去,这是规矩。
可是别人总留下一些温暖的东西,她却给他留下了一个撕裂的口子。
被粉饰已久的东西被她的出现撕裂了,那一瞬间他开始害怕。
就如同他现在疯狂地逃跑时候的样子一样。
他从龙女的脸上看见了阿青,也看见了龙女,两个灵魂在同一个身体里挣扎,一个举起了杀戮的剑,一个却赤手拦下。
那个被撕裂的口子飞速的蔓延,恐惧越来越大,他转头就跑。
既然早就知道有这样一天,阿青为什么还要把他创造出来?
既然从一开始就要夺走,为什么到现在才迟迟准备拿走了呢?
可是他已经……不想还给她了。
玄镜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他只想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回到一个一片漆黑的地方去。
可是那安全的、山崖的入口里,静静地站着一个人,一身白衣清静若雪,身上带着淡淡的莲花香气,雌雄未辨的脸上带着一种平静,他害怕那种平静,因他不知道那是慈悲还是冷漠。
或许,本来就一样。
南海观音。
站在洞穴前的人转过头来,仿佛早就料到玄镜会来这里,淡淡地问道:“那老头子是不是和你说,我百年之内都找不到你们?只要你藏好自己,一切都没有关系?”
他说道这里,忽得耸了耸肩,一副极不在乎的样子,好像他不是个菩萨,倒是个流氓地痞一般,道:“唉,你不知道,我们神仙都不是好东西。”
他平静的挥了挥手里的一小节金色的棍子,道:“你也知道的,我佛家不杀生,所以咱们好哈讲话,别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不如你直接告诉我:我那宝贝徒弟现在在哪里呢?”
说着,手里的个棍子转了转,轻轻敲了敲玄镜碎掉的手臂,道:“我这个人吧,比较通融。你也知道,杀生不行,还有很多灰色|区域可以搞一搞的嘛。”
玄镜咬着牙,道:“我不知道。”
面前的观世音挑了挑眉毛,仿佛不介意他说的话,只是自言自语道:“你说什么?这边火山太吵了,我没听清。唉,你不会不知道吧,我比较怕你和我耍小心思,所以把死火山搞活了,现在里头熊熊烈火,比外面太阳还要耀眼呢。”
玄镜愕然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彻底说不出话来。
他唯一的后路,竟是就这么断了。
南海观音用安慰的语气对他说道:“现在你相信了吧,我们神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
他真的是个菩萨,不是什么地痞流氓么?
彻底陷入绝境之后,玄镜只得捂紧了自己受伤的手臂,忍着痛,说了实话:“南天门。”
“她在南天门,和阿青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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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南天门。
哪吒早到,在云雾里望见一个白衣染血的少女,驾云上了南天门,追过去一看,见是熟悉的面孔,急忙道:“龙女姑娘?怎么受伤了?”
龙女抬头往他,显然认出了他,一双眼睛里浮出一丝笑意来,只这笑意有些奇怪,却说不出哪里不对来。
她扶着断了的手臂,道:“谢天谢地,遇见的是你不是别人。来不及解释了,西天出了大事,菩萨遣我来有急事参见玉帝,求小太子带我去一趟三十三天凌霄宝殿,这件事万万不可说与他人知晓。”
她踉跄了一下,倒在了哪吒怀里,捂住流血的手臂道:“我这手就是天庭的人伤的,如今我也不知谁是真的,谁是假的,还好遇见你……”
哪吒扶住了她,困惑道:“带你去自然可以,只是往常有事都是我二哥来送,怎么这次不见我二哥的影子?”
龙女道:“师兄被师父派去北海了,兹事体大,切不可耽误。”
哪吒总觉得今日的龙女哪里不对,他记得昔日在菩萨座下见过龙女,是清纯又乖巧的一个女孩子,只如今依旧是那般样貌的人,确实是她没错,只这孩子的眼里多了几分与年纪不符的媚色,令他一时适应不过来。
然而,还是急事先行,他将龙女藏在袍子下,道:“莫怕,这就带你去。”
第62章云雾天庭【二更】
青蟒不踏这天庭云雾里的路,已一万九千余年了,再回去,心里面早说不出是得意还是怨憎。
她的修为在换了无数肉体之后,早已远不如之前,她那一日在九天之上,被无数天兵天将打怕了,若是她以前还有九条命的时候,她自然放肆嚣张,可如今天道尽了,只剩下一条,再不能不珍惜。
现在想来可笑,昔日里掏空了一颗心去爱他,九条命里八条都给了他,只想留下最后一条命同他长相厮守,可他竟那般贪心,最后一条也想拿去。
青蟒早已不想再与天庭动什么刀兵,只想在下界过她的日子,从身死之日起她就发誓,这世上她再也不爱任何人,除了她在镜中的自己。
所以她干脆点石成金,给了那镜子一条命,这等愚顽之物是什么也不懂的,所以他既听话又忠心,视她为母亲,依恋她信赖她,青蟒有时便想,这般相依为命也不是不好。
这世上有的是妖魔想得到她的法术,可是她一个也不愿意信赖,除了这面她亲手早就的镜子。
她只想他永远做一面镜子,永远没有眼睛,听她的指示行动,做一道影子。
青蟒对他说,你没有心,就不会被人割伤了。
她这漫漫岁月里,只得这般一个信赖的物件,纵使是从很多征兆上都显示他越来越像一个人,心智越开越多,威胁也随之增大,她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应该提前结果他,却从未下手。
青蟒知道自己命不长久,当年的修为迟早有散尽的一日,但是她获罪于天,岂敢入地府轮回,若是一口孟婆汤喝下,日后岂不是生生世世为人做牛做马而不自知。
不行,她要记住这一切,就算是有朝一日魂飞魄散,也要记住这一切。
她的魂魄已经寻常人体容不下了,玄镜便去为她寻妖,再到后来,连妖也容不下,只得去寻仙。
她知道再过十年,她大概就要灰飞烟灭了,但是没关系,她早已经不在乎了。
但是天却不容她,即便是到了最后等死的日子也不许她好过,她唯一信赖的那面镜子临水而照的时候,恐惧瞬间升起他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般像人了?
像人般狡诈,像人般无情,像人般学会了背叛。
玄镜逃跑的时候她被龙女绊住了脚,那一瞬间她觉得很可笑:“小神仙,你真是很喜欢这个丑八怪了呀?你不知道吧,他在我这里狗都不算一条。”
龙女没有回答她。
于是,青蟒说道:“为了回报你毁了我的一切,那我也毁了你的一切好了。”
她用抚着那被龙女控制的折断的手,温柔道:“等你敬仰的师父发现,他最乖的这个徒儿竟然上三十三天刺杀玉帝掀起波澜,可怎么办呢?他那么喜欢你,这可怎么办呀?”
她这样问着,明显察觉到那个灵魂已经因恐惧颤抖了起来。
青蟒笑得越来越开心:“你看看他,头也不回便丢下你跑了,你这样真的值得么?为了一个懦弱的废物毁了自己,值得么?”
“你这点灵力呀,若是留到最后再用,没准还能救你自己一次呢,真是浪。”
青蟒走到水边,她知道龙女在看着,对着水里露出同情地笑来:“你这个小可怜。你想一想,你师父是会为了救你和三十三天撕破脸呢,还是会舍弃你保大局?不管那一种,你都永远不是他心里的那个好孩子了吧?”
她忽然拍着岸边大笑起来:“不不不,等一下,可是你要是不是好孩子,你该是什么呢?”
“呀,我明白了,你和那个镜子一样呀,不做别人了,该做谁呢?”
青蟒漠视地看着水面龙女的容颜一眼,纵身上了云头,向那南天门去了。
她藏在哪吒这后辈的红袍子下面,避人耳目向三十三天凌霄宝殿去的时候,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她要毁了他们的一切她会杀了龙女,这样观世音会把他徒弟的死怪在玉帝头上,就算是龙女侥幸不死,敢刺杀玉帝的人若是留着,他面子上根本挂不住,他会一日又一日地向西天施压。
她要他们全部生不如死,毁了这伪造祥和的一切。
正如此想着,忽然哪吒掀起红袍来,对她低声道:“龙女姑娘,我们已经到了殿外,只等人去通报了。你稍微再忍一下,陛下会寻人为你疗伤的。”
青蟒对他笑道:“谢谢你啦,哪吒哥哥。”
哪吒叹息一声:“唉,你没事便好,可真是吓死我”他正说到这里,忽得将红袍放下,示意青蟒噤声,装作无事的样子,漠然站立着。
哪吒在凌霄殿前等玉帝宣,正巧太白金星也来有事向玉帝密奏,如今两个人并肩站着,青蟒躲在他袍子下面,气也不敢出,心里暗骂倒霉。
太白金星李长庚是个时常倚老卖老的,拄着根拐杖,撸着他那长须,道:“贤……侄呀,你……也有事……急奏玉帝呀?”
他咳嗽两声,道:“唉,我……老了,身体……不中用……你若是……不……急,能否……让我一让?”
哪吒自以为将龙女藏在袍子下面,如今本来就不能动,不然定会被看出马脚来,便对太白金星道:“您老先请。”
太白金星眯眯眼笑了一下,扶着拐杖向长阶上走去,他摇摇晃晃站不稳,险些跌下来,哪吒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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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将他扶住,道:“当心。”
老滑头又被后辈敬重了一次,心满意足地向上走去了。
他走路慢的很,眯着眼一步步走,走上三阶以后,猛地睁开眼,忽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眯着眼回头看向哪吒,只见这孩子笔挺立于阶前,一脸恭敬等待传唤的样子,怎么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是自己想错了?
太白金星正怨自己多想,忽得眼睛一垂,看向哪吒脚边。
只一袭红色披风,袍子底儿露出一抹白来,也是巧了,那一抹白上只溅到一滴血,正被太白金星看得清楚。
这老滑头素来是个狡猾的,如今眼珠一转,主意就上来了。哪吒藏在身下的人他自然不能查,也不能问,他可是生父都怕的太子哪吒,太白金星可不想啃这个硬骨头,在小辈面前吃这个憋。
他站在台阶上,张了张干瘪的嘴,道:“贤侄啊,我忽然想起”
说到这里,故意向前一步,一脚踏空,一头栽下台阶。哪吒一惊,下意识飞身而起将老先生接住,竟是忘了袍子下还藏着一个人,太白金星被他救下,手里的长剑猛地掣出,指向照旧缩着的青蟒道:“贤侄,这又是谁?”
他自然认得龙女,然而龙女如今却只身出现在天庭,他想也知道是那青蟒来报复,见她伤了一只手,猛地一剑刺出,被青蟒闪过。那青蟒素来是最狡猾的,故作可怜地喊道道:“哪吒哥哥,就是这太白金星拦我,菩萨说了,要向玉帝参他呢!”
哪吒真假难辨,只能一手抓住太白金星剑锋,一手扶住龙女,道:“二位莫打,请陛下来断公道。”
这时,凌霄殿外起冲突,玉帝也心生疑惑,走出殿来,见哪吒护着一个面生的小女孩,太白金星又拔剑。他早知道这老头平时装糊涂,没有大事绝不拔剑,见他把糊涂相打破了,就知道是大事中的大事,立刻道:“怎么回事?”
事态紧急,太白来不及细说,何况又当着后辈的面,只得暗示道:“陛下,九头青蟒。”
玉帝不认得那龙女,只一瞬间如堕冰渊,生怕那青蟒多说出什么话来,立刻对身边数位侍卫道:“杀。”
太白急道:“陛下,杀不得”
然而,杀令已下,他身边数十位以面具遮面的金甲侍卫飞身而下,数十把长剑向龙女刺去!
青蟒修为厉害得很,如今却站在一动不动,既不反手,也不抵抗,脸上反倒现了一丝得愿以偿的冷笑。
哪吒一惊,下意识拦下几位,忙道:“陛下,这是观音菩萨座下弟子,请陛下手下留情!”
玉帝咬紧了牙,一心只想先封住青蟒的口,根本听不见哪吒说了什么,见他出手相救,反向剩余侍卫道:“拦下他。”
一时间,刀光剑影,只冲向一个毫不挣扎的少女。
一声锐利的响声划空而过,数把长剑齐齐被拦下,数十名侍卫猛地被一道光击打地倒退几步,手上的兵刃尽数折断,纷纷抬眼看向来人。
青年一身白色长袍,手中持一根满是刀剑划痕的黑色长棍,握住棍子的手上遍布伤痕,鲜血横流,却冷漠地抬起眼来,看向高位之上身穿皇袍之人,挡在龙女面前,从容道:“观世音弟子惠岸,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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