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被佛法耽误的吐槽大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卞九欢
太白金星见来了救星,松了口气道:“你师父呢?”
惠岸瞥他一眼,道:“家师说了,这是天庭私事,他不便参与。只是这被妖魔借用身体的是我师妹,还望陛下手下留情。”
玉帝道:“小太子,你莫要拿着你父王的英名开玩笑。此妖不除,天下大乱,你佛家不是以身渡魔么?那就烦请你师妹牺牲一下,为天下苍生,如何?”
惠岸了武器,平静地站着,与那众仙之首对视片刻,道:“师妹还太小,没到以身渡魔的年纪。”
他说着,回眸看向身后的青蟒,道:“你以前是仙界元老,欺负这样一个小姑娘未过分。你不是要扰乱仙庭么?我是李天王次子,观世音长徒,不若我同她换。”
他将手里的武器往地上一丢,兵刃丢在地上发出锐利的声响,只见他目光平静,一字一句道:“我用这仙身换她的,你岂不是更有利?我生来为上仙,有父母血缘加持,且修为远胜她一个孩子,这交易,你不亏吧?”
说罢,咬破手腕,将血淋淋的手伸向青蟒,道:“最后问一次,换还是不换?”
第63章阴晴圆缺【三更】
玉帝一听,当下大急,道:“你做什么!停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容你如此糟蹋!”
本来一个龙女已经足够难缠,换了惠岸,若是九霄天上斩了他,将来岂不是观音和天王都要招惹?
太白金星道:“小太子,我们好商量,莫要做如此蠢事伤害自己。”
惠岸伸着那只留血的手,道:“我此行并非以我父王儿子的身份而来,而是以观世音的弟子、龙女的师兄而来的。师妹做错了事,她年纪还小,世上的事她不懂,我替她受过有什么错?”
说着,猛地转眼看向太白金星,道:“还是说,我师妹的生死无人挂怀,只因她是籍籍无名一介仙,换成我,就不行了?我不也是观世音的弟子么?只是我更难缠,是也不是?”
他这般逼问,太白金星被噎住,也只得道:“你这样谁也救不了!”
惠岸笑道:“不,我这样谁也救了。”
他手上的血越流越多,几乎仿佛血珠子连成一串,不断地向下蔓延,只听他咬牙一字一句道:“如今要么连我一起斩了,要么谁也别想动她!我这般说,几位上仙可了解了么?”
千钧一发之刻,青蟒忽然道:“好,我同你换。”
她猛地一把抓住惠岸流血的手,飞速念动咒语!
一时间整个天庭大风起兮,云雾一吹便散尽了,或许是在云雾里隐着久了,这雾气散去,所有人都陷于惊慌,玉帝忙道:“拦住她!”
然而,咒语所造成的巨大力量让周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再无人能闯的进去,几个拿剑的金甲侍卫试图闯入,却被力量击飞。
太白金星深知她咒语念完,惠岸的魂魄便会被她生生剥下来,气得直顿足,这次是真的说不连贯话了:“怎么……这么……傻……”
咒语停息,青蟒冷笑道:“小太子,你可真是个好人,可惜,好人大多没什么好下场。”
她深知惠岸此刻不过只留下一个壳子,饶是他修为深厚,暂时灵魂不会离开躯体,但是过不了几刻,只要没有东西来装这魂魄,他便会抽丝剥茧般失去灵魂,直至灰飞烟灭。
她伸手抚摸惠岸的脸颊,心想这可真是个好壳子,若不是这青年太傻,她哪儿能如此
然而,在她手抚上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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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脸颊的一瞬间,惠岸忽得睁开了眼睛,嘴角挑起一个冷笑来:“是么?”
青蟒正欲说什么,猛地发觉自己的魂魄正如抽丝剥茧一般离开龙女的身体,后知后觉之后大惊失色,猛地一鞭向惠岸身打去,然而还没想清事情始末,剧痛就迅速蔓延,竟是一道裂痕出现在自己身上!
惠岸赤手接下那鞭子,冷漠道:“你那个什么玄什么镜的,教了我个法子。你若是想问,问他如何?”
青蟒无法抵抗自己咒语的力量,强大的魂魄正在缓缓从身体里逸出,她猛地转身,见南海观音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身边正是玄镜,他碎了一只手,脸上却还保持着那副白衣公子的假象,他越是这般,她越是恨极,猛地一击向他打去!
谁知却被南海观音将武器拦下,她还没来得及质问,就听见他在那边叨叨,叨叨得人烦死:“唉,好好说话,不要当众家暴啊,这样不好,不好。”
青蟒猛地抽出匕首来架在自己脖子上,喝道:“南海观音,你若是再插手,我便杀了你徒弟!”
她把匕首的锋刃逼近了动脉,道:“一个天上地下没人要的散仙重要,还是你那宝贝徒弟重要?你要是聪明,就该让开!”
对面那永远一潭死水般平静的人终于动了神色,松开了抓住鞭子的手。
青蟒已知自己的魂魄无处可装,除了魂飞魄散再无他路,但是到了此刻,她也不去向那玉帝寻仇,也不向观音求救,只手中拿着那金色的棍子,猛地向天庭一面反光的镜面砸去!
玄镜身上登时出现裂痕,一步一步后退,想逃,却被她逼到那天界的边上,无处可逃。
这天庭金碧辉煌,反光的东西太多了,他根本没有可以躲的地方。
青蟒的魂魄已经去了大半,如今却还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是我创造了你!你的命是我给的!要是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全天下都可以背叛我,独独你不行!”
“世上人人都怕你,只有我愿意同你在一起,你不懂么?”
“你倒是回答我啊,为什么!”
玄镜猛地抬眼,哑声道:“我受够了。”
“几千年了,你给的那点我恩情我早还尽了!”
他的身体正在一点点裂开,他却定定地看着她:“你创造我之前,我是你的。可是魂魄一出来,就不是了。”
玄镜看着自己的身体裂开,呢喃道:“它不是你的,甚至有时候连我自己的都不是。你难道不也是吗?难道你的心一直在你自己手里么?”
青蟒只觉得胸口剧痛,她知道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有一个人正在她身后从容地看着她,他不会来救她,甚至不愿意见到她,只是一心盼着她死,早已盼了多少年。被人这么一所,她胸口仿佛有一个洞,有风呼啸着从那里穿过。
青蟒的魂魄所剩不多,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一把将玄镜踹下九重天去。
那一刻,她想,这等叛徒,摔得粉身碎骨才好呢。
然而,她的手却猛地向前伸出,力道之大竟全然不由她控制,死死抓住玄镜的手将他吊在天界边沿,抓得紧。
青蟒甚至已经无法用她的口来说话了,只冷笑:“你以为你救了这种人,他就会不一样?他今日如何待我,日后你也难逃……”
她倔强了几千年的魂魄被天界边上呼啸的风吹散了,龙女的眼睛渐渐有了聚焦,一点点清明起来。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龙女的力气不够大,吊着这么沉一大块家伙,咬着牙,声音也断续不清:“你撑一下,我师父他们马上就来了”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周围却猛地被无数镜像环绕,竟形成一个强大的结界,将所有来路尽数封闭!
这个结界出现以后,玄镜身上碎裂的速度猛地加快。
龙女吓了一跳,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可以去向我师父为你求情,他人很好的,也不会杀生,没准会留你在南海修成正果……”
玄镜半面脸已经开始一点点裂开了,从那副俊美的容颜变作诡异的镜像,龙女试着去看他的眼睛,却只在那镜像中看见了自己的脸。
玄镜问她:“我害得你身不由己,为什么救我?”
龙女见他身上裂开的速度加快,又抓不紧他,急道:“因为我们一样!我看见你就如同看见我自己,我以前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看见我自己!”
“看见你之前,我总觉得自己从不存在,从来都没有过。”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把这句话说出来比青蟒伤她还要痛上数倍,她猛地落下泪来:“这世上我再不能找到和我一样的人了……”
玄镜脸上的幻象已经尽数消失了,彻底变成了那镜面的怪物,轻声说:“我们不一样的。你好歹有个身子,我没有。”
龙女喊道:“拿你若是想要,我让我师父用莲花给你塑一个”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忽然见他笑道:“那你断一臂来救我。”
她说不出那个笑是什么样子,只觉得一个镜面的地方出现一个近似笑的形状来,可怖至极,却又令人怜惜,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什么”
玄镜说:“你再断一臂来救我。”
龙女茫然着,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忽然听见他大笑出声,道:“哈哈哈!小神仙,我骗你的呀!”
然后,整个身体忽得在她面前尽数粉碎,就连她抓在手里的那只手也迅速变成细小的烟尘,在九霄之上飘散而去,被风一吹,彻底无影无形。
龙女一怔,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却见自己受伤的手臂上原本断裂的伤口,忽得飞速愈合,仿佛时间逆流,一瞬间完好如初,若不是衣袖上沾着血渍,几乎看不出来曾经受伤。
那被玄镜围住的镜像空间在他彻底灰飞烟灭后一同消失了,龙女一个人坐在空空荡荡的天界的边上,除了云和雾还有那偏青色冷淡的苍穹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她想抓住一个什么东西撑住自己,却也只能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抓住,末了,怅然若失地出着神。
惠岸冲过来,喊道:“龙女!你没事吧?”
见她自己坐在地上,惠岸赶忙扑过去,着急地问道:“怎么哭了?”
龙女伸手一摸自己的脸,忽然发现上面一片冰冷的泪渍,泪水早已沾湿了衣襟,她自己竟是不知。
她看着自己手心的泪渍,忽然道:“师兄。我手臂断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围过来,惠岸抓住她两只手来看,左看右看,茫然道:“不曾断的,以前断了的地方也好了,你自己看。”
龙女怔怔看着自己的手心,自言自语道:“不是的,它断了,再也长不回来了。”
惠岸被她说得越发一头雾水起来:“什么时候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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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失神地说:“就刚才。”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大哭起来,抱住自己的头,语不成调地哽咽道:“师兄,我的手臂断了啊!”
惠岸被她吓了一跳,以为她是吓傻了,见她哭得厉害,只好抱住她安慰,拍着她的头,哄她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然后,茫然问观音道:“师父,她说她手臂断了,你听懂了么?”
对方沉默许久,才轻声道:“大概懂了。”
这么一来,惠岸觉得全世界只自己一个是傻子,越发一头雾水,只好问:“那给她接回来行不行?”
然而,却见师父道:“碎了的东西,哪里拼的回来。缺了便缺了吧,有道疤总比没有好。”
第64章【龙女视角】
龙女最开始来南海的时候,大概是南海所有出现的人中最狼狈的一个了。
别人纵使受伤,也是人形来的,偏她不同,她来的时候,是条滑溜溜的大鱼。
她在集市上贪看人间美景,被水泼了身子,一瞬间变回一条大鱼,被镇子里的人捡了,带到集市里,放上砧板上,险些被宰杀,是被善财救回来的。
她至今都记得惠岸师兄第一眼看见她的样子。那时的她是极为狼狈的,师父一身不染尘的白衣,怀里却抱着一条滑溜溜的大鱼,气得惠岸师兄险些把白眼翻到天上去,当即就喊道:“师父!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从路边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小孩子回来了!”
他说道东西这个词的时候,恰逢师父把她变回人形,一条滑溜溜的鱼忽然变成人的模样,着实吓了他一跳。
师父见他不高兴,就哄他道:“就捡最后一次么,最后一次了。”
惠岸气道:“你捡回来了你倒是自己养啊!最后还不是要我把屎把尿养他们!”
师父说:“唉,惠岸,为师养你一个就够麻烦了,弟弟妹妹你来养,是给为师分忧啊……”
师父安抚完他,拍着龙女的脑袋说道:“以后这个成日里阴着脸的便是你师兄了,你不要看他现在很了不起的样子,其实人很怂,若是他日后欺负了你,你来同我说,我替你打他。”
惠岸道:“我何曾欺负过他们?”
师父把龙女护在怀里,道:“你这样子,会吓坏人家小孩子的。你以为人人都似你一般胆大,见到青狮子也要往人家嘴里钻么……”
惠岸师兄一听他提陈年旧事就来气,索性大吼道:“好!你就捡吧!捡了的都留下来,就一点,这小丫头留着可以,你捡的那只大蚂蚱现在就丢出去!丢出去!”
龙女被他一吼,吓得急忙往师父怀里钻。
师父仿佛永远都是那副不冷不热不生气的模样,说话也永远都是那副从容的语气,道:“这南海是你的还是我的,小兔崽子,这么点大就跟我划地盘……”
惠岸气道:“那大蚂蚱都快把紫竹林的竹子吃尽了!你当初捡它作甚!”
师父慢悠悠地说道:“这你便不懂了,这世上容易成的,往往搞不出什么名堂,越是那些不容易成的,越总是要有一番作为,我以前就和你说过,像那石头那种不容易成的,一旦成,就会搅得九州三界都不安宁,你怎么知道这只蚂蚱以后不会有更大的作为呢?”
惠岸被他气得说不出话,索性向后一翻,躺在地上,装死不动了。
见他们两个又日常吵架,善财凑过来对龙女低声说道:“师父又要讲他的狗屎成理论了。”
龙女茫然道:“什么成?”
善财说:“反正师父这个人啊,歪理很多的,你跟他跟久了就被带歪了,习惯就好。”
龙女认生,这里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但是父亲同她说,若是能跟着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修行,定能出人头地。
出人头地……
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同父亲说的那样出人头地,她只是习惯听话,做个好孩子而已。
龙女别的不懂,看师兄的态度,只觉得她的到来大约是不那么受人欢迎的。
所以,她便越发地惶恐起来。她从来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讨人的欢心,她只能试着做一个好孩子,师父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她没有自己的主见,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甚至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自己开心。
龙女知道师兄是李天王家的小太子,善财虽然从不提家世,但也绝非等闲之辈,只有她一个,学法术学得最慢,悟性最低,家世更是平庸,自卑深深扎在心里,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对每个人都好,或者说,她除了温柔以外,一无所有。她甚至觉得自己是透明的,没有一丝个性,即便是被人训斥也不会生气,仿佛一个影子,不断加上别人的标准还可以更善良一点,还可以更温柔一点,还可以更体贴一点,永远都是不够的。别人开心她也开心,别人难过她也难过,生来便是水般柔软的性子,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深深地压着,再接近光也无法与之一同闪耀。
所有人都爱她,却没一个人喜欢她,有时候她也想喜欢自己,却发现她连自己都找不到自己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
像是水,倒进什么容器,便是什么容器的形状。
是柔软的,温暖的,体贴的……也是无形的。
每次师父离开南海的时候,都会说:你们想要什么礼物,我去寻了给你们。
惠岸师兄只想赶走那只啃荒山的蚂蚱,善财喜欢各种糖,问到龙女的时候,她总是说:我想师父早些回来。
师父便说,不行,你一定要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好好想一想。
龙女便会说:师父喜欢什么,就带给我什么吧。
师父照旧说:不行呀,再想一想,想要什么都给你带回来。
所以她时常害怕师父离开的时候,因为这时候师父会说:选一样你喜欢的东西吧。
可是龙女没有喜欢的东西。
有时候她会险些说出口:我想要师父看着我,什么也不做,看着我就好。
可是她不能说。
她不管走到哪里,永远都觉得自己是无形的,没有人会关注她,也没有人会记得她,饶是有,只会记得她是观世音的弟子,又温柔又体贴,很可爱。
有时候师父觉得她最像是一个出家人,清心寡欲,平平淡淡,可有时却觉得她与佛的状态天差地别,总而言之,谁也说不清,因为谁也不是真正了解她。
可是她还不够好吗?她要怎么变好,才是真的好呢?
有一段时间,龙女在南海的任务,就是当那只大蚂蚱把紫竹林的竹子吃尽了以后,拿着师父的净瓶和柳条洒一洒水,让竹子再长出来,继续给那蚂蚱吃,日复一日,不断循环,如同惠岸不停歇地扫那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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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的叶子,不知何时才能停歇。
虫子这种东西,本来就长得不好看,又是小山般大小的一只蚂蚱,被养的浑身翠绿颜色,一对铡刀一般的嘴,长长的须子也是锐利极了,吓人得很。
龙女曾经问过师父为什么要养这只蚂蚱,她记得那时的师父还是他那身淡雅的白衣,站在莲花池边上,清秀出尘宛若仙子,傲然道:
“因为这显得我观世音很了不起啊。”
“旁人打架,讲经,传道,要么骑着青狮子去,要么骑着孔雀去,无足为奇。而我的坐骑,六肢碧甲,口若铡刀,是昆虫里的大英雄,多么的令人惊奇。”
师父见惠岸师兄不在,还悄声对她说道:“你不知道。别人的坐骑受伤了,都是留红色的血,很单调啊,我的蚂蚱可以流绿色的黄色的血,就算是光荣牺牲了,也是独一无二的光荣牺牲……”
每次师父讲歪理,龙女就会很紧张,这要是让师兄听见了,他会冷着脸把大蚂蚱打到残废,然后冷笑着问师父;现在还英雄不英雄了?啊?英雄不英雄了?
但是这只蚂蚱对龙女来说不一样,蚂蚱是她唯一的朋友。
师父但凡有什么事情,打架也好,讲道也好,都只带惠岸和善财去,因龙女年纪最小,每每留在南海,陪着只会啃竹子的大蚂蚱,寂静的风从叶子见穿过,整个南海安静得如同坟墓一般。
龙女就将脑袋倚在大蚂蚱旁边的石头上,给他讲自己的想法。
她说什么,大蚂蚱都会用啃竹子的不同声响来回答她,比如她说,今天早饭吃了三粒米饭,大蚂蚱会说:咔嚓咔嚓咔嚓。
比如她说今天早上吃了五十粒米饭,大蚂蚱会说;咔咔咔嚓。
龙女总觉得,只要她和大蚂蚱一起待的时间足够久,她就会记住足够多的蚂蚱词汇,最终学会蚂蚱的话,
大约过了不到几年的时间,菩萨又要去讲经了,他照旧带着善财和惠岸一起去,虽然善财和惠岸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情,对龙女来说,却是一个令她向往的未知之地,她时常想和师父一起去,但是却从来不敢和师父提。
这次唯一不同的是,在那只大蚂蚱啃了南海竹子将近几十年的以后,师父终于决定要骑它出去一次了,就为这件事,师兄气得好几天没有吃下饭,善财为了看好戏,激动得好几天没有睡着觉,而龙女,为了向师父提出同行的要求,紧张得好几天没有喂饱大蚂蚱。
临走那一天,她怯怯地拉住大蚂蚱的翅膀,问师父道:“我去照顾它吧?我每天喂它,最了解它了,师父,也让我去一次吧。”
师父诧异地看着她:“你既然想去,怎么不早说呢?你不知道,那讲道会真是烦死人也,不仅要听佛祖叨叨,还有一个可怕的家伙叫金蝉子,我一直觉得你最听话,生怕让你受苦,才没让你去的。”
龙女听到他这样说,期许地抬起眼睛,问:“真的吗?”
师父说:“骗你作甚,每次都带他们两个捣乱蛋去,真是烦死我也。这次你去真是太好了,这俩都可以留在南海”
惠岸师兄冷脸道:“不,这次我要去。我要看看你是怎么骑蚂蚱的。”
善财也说:“不,龙女师妹去,我也跟着去,我也要看看你是怎么骑蚂蚱的。”
龙女看着他们这样说,默默地心里想,什么时候她也能如此自如地向师父提要求呢?
那大概是她最开心的一天了,虽然师父的歪理依旧无处不在,但是只要可以和大家在一起,即便是像个傻子一样坐在一只大蚂蚱上飞到西天,她也心甘情愿。
有朝一日,她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像菩萨一样有个性、一样不要脸的神仙。
身为世界上最了不起的神之一,又是西天信众最多的佛之一,他一点偶像包袱也没有,聚众公然骑蚂蚱,而且还骑到讲道会上去了,当着全世界神仙的面从绿蚂蚱上下来,犹自能潇洒如斯,面不改色,龙女在心里想,这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啊。
那天让龙女最开心的是,她在讲道会上遇到一个叫金蝉子的人,龙女觉得他真是世界上最大的好人,非常愿意和人讲话,和龙女滔滔不绝讲了整整一天的话,而且从来不问她的想法,这让她很开心,她喜欢做一个倾听者,这让她觉得温暖并且从容。
金蝉子和她讲话的时候,师父和惠岸师兄惊悚地站在一边看,师父甚至为她难过地流下了眼泪:“龙女真是个好姑娘啊。”
惠岸师兄也感动地说道:“这孩子真是太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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