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男人会捉鬼
作者:苌楚七
鬼村尸塘,水缸怨灵,人皮图腾,练蛊禁地,作为石郢县令,肖长离刚上任就被小皇帝嫌弃了,因为他不会捉鬼。为了逆袭赢得民(帝)心,他学习捉鬼,无形之中撩动圣心,一番惊险刺激险象环生纠纠葛葛不可描述后……“肖长离,你犯上!”“微臣知罪。”不久以后……“肖长离,你怎么还不犯上?”“……”面瘫县令斗鬼拐皇帝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1v1,he。提示1:受第四章出现,部分配角让人讨厌,不喜误入,被喷怕了_(:3」∠)_2:攻强大,受配不上他,但都是我儿子,就这样。内容标签:生子灵异神怪宫廷侯爵情有独钟
皇上的男人会捉鬼 分卷阅读1
第1章荒山鬼嫁
日落西斜,倦鸟归巢,远山浸染在日暮余辉中,衬着乡间田地里等待割的稻子,如同一幅田园山水画。
画中行人如点墨,慢慢移动着。
这个人身躯挺正动作僵硬,一步一步走得甚是厚重,将泥地都踩出一串清晰的脚印。
王婶走在他后头,心想这人一身破烂蓬头垢面,一定是个乞丐。不但脏而且臭,臭得让她想吐。
可惜这条田间小路太窄,她没法绕路,只好捂着鼻子跟在后头。她赶着回去给男人做晚饭,心里不知已将人骂了几百遍。
忽然,她看到前面人身上掉下一团东西,看了一眼,脸立时就白了。
那一团东西烂得看不出模样,也不知是什么,上头爬着密密麻麻的蛆虫,拱进拱出很是繁忙。
她看着那些蛆虫蠕动着,再看看那个人,发现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几乎都是烂的,白花花的蛆虫覆盖着,不细看还以为这是他原本的肤色。
王婶不敢往前走了,后退几步想往回跑,惶乱中却被脚边石头绊了一跤,摔倒时划破了手,血丝丝渗了出来。
她再也跑不掉了。
京兆府府尹杨升看着眼前的案卷十分头疼。
在皇城根发生如此骇人的命案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在新帝登基这个本该是天下大赦海晏河清的时候。就像一个耳光,不但打在他脸上,还打在了新帝的脸上。
他不由怀念起一个人来,那个人还在大理寺时,嗜案如命颇有本事,若他此时还在,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他多好。
他一边命人将案子压下不得声张,一边派人加紧追查,几日后终于捉到了犯人。
确切的说,并不是一个人。
看了一眼被戳成筛子倒在地上却仍在嘶吼挣扎压根已经没有人样的“人”,扬升险些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娘啊,这到底是个啥?!
肖长离在赶往石郢县赴任途中,遇到了鬼嫁。
其时子丑相交,荒山野岭薄雾冥冥,圆月凄迷躲在树影之间,好似一只眼睛在盯着这个一只脚即将踏入幽冥的年轻人。
肖长离不惧鬼神,所以才敢在这样的夜晚行于荒山之间,看到前方薄雾间闪过一片红影,他也只是微微一顿。
不过他没有不知死活得闯过去,无惧并不代表愚蠢。
鬼嫁,顾名思义就是鬼嫁人,多是夭亡的女子不甘死后孤苦,得阎王赦令,在阳间寻找阳寿将尽并与其有阴缘的男子,于夜半子时勾其魂魄入冥,与自己结为阴婚。
大红花轿小鬼抬舆,吹吹打打却全无生息,缓慢而虚渺得在这午夜山间招摇过境,论起排场倒也并不逊色于人间婚嫁。
肖长离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睡梦中被勾了魂魄的男人木然被两只小鬼架在肩上,愕然之余颇感新奇。
他所行道路与鬼嫁队伍并无冲撞,原本只需要静立不动便可相安无事,可不知为何,那行队伍忽然调转方向,朝他而来。
打头的是两个鬼侍女,手臂僵硬挥撒着赤色冥纸。面白如纸,红唇紧闭,双眸漆黑,那是用笔墨画上去的模样。
四只抬撵小鬼蹦蹦跳跳而来,身躯佝偻悬浮于地,抬着轿子却无丝毫动荡。
在他们肩上,舆富丽堂皇,在这幽深山林间红得刺眼。摇晃微启的轿帘后嫁衣如血,盖头下不知是怎样一张脸。
肖长离静静看着它们靠近,红影幢幢间似乎一切都被放慢了动作,无数冥纸坠落,在他周围旋绕不歇。
“野有蔓草,零露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喜轿上绣了地狱百鬼图,眨眼已在眼前。轿帘一动,红色嫁衣瞬间化为赤色长练将他围在当中,娇媚浅笑响在耳畔:“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耳畔拂过一阵凉意,一张雪白的笑脸骤然之间近在咫尺,诡谲如斯。
肖长离面无表情得看着眼前这张诡异的脸:“人鬼陌路,殊途难归。”
女鬼神情一厉,五指微张,指甲纤长如刺,扣在肖长离头顶:“随我去吧!”
却见肖长离周身猛然放出异光,女鬼惊呼一声,被震出了老远。
她愕然稳住身形,见肖长离面无惧色且阳气充盈,正气凛然,知道自己遇上了凡人中最不好惹的那类人,即便如何喜爱如何不甘,她也不敢再造次。
“既是无缘,何必让我遇上?”女鬼幽幽长叹,“放他回去吧,不嫁了。”
两个小鬼放开那个男人的魂魄,他便悠悠往来路飘去了。
“既见君子,何所求兮?”女鬼回到轿中,放下轿帘前留下一个诡异不明的笑,“我会再去找你的。”
眼看着这来自幽冥的迎亲队伍随薄雾消失,血红的嫁衣却仿佛融在了天边的第一缕朝霞中,一点点随着日升月落,染在了肖长离的衣襟上。
他因一些事耽搁了行程,为不延误任职而夤夜赶路,总算在期限内赶至。
前方不远,就是通往石郢县的小道。
秋风缓拂杂草荒芜,不少白色冥纸被风吹起,刮落在肖长离的脚边。
他走在泥泞路上,迎面而来一辆板车,车上竖躺一人,以白布盖身。推车的是个中年女子,面色蜡黄双目红肿,大概是因为贫穷而无法厚殓,只能孤身一人将亡人送往埋葬。
擦身而过时车身震动,一只手从白布下露了出来,皮肤青紫有些微的腐烂,指甲尖长泛黑,随着车子行进而晃动着。
女人佝偻疲倦的身影逐渐远去,肖长离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石郢县位于阳州以北,地处大缙与古黎交界,偏远贫瘠却是民风彪悍。加之古黎国尚巫禁之术,或多或少传入石郢,县中便多有神异鬼怪之事,便是上任县令之死都有传言说是被女鬼索命。
走进县中,所见却是街市整洁,晨光初现中一派祥和。肖长离一袭青衫一只包袱,缓步而行。
因他来得早,街上还没什么人,他在街边小摊点了碗面果腹。面的口味与京师略有不同,一股浓浓的卤料和不怎么新鲜的味道。
面上搁了几片肉,有些变味,他便夹出来放在桌上,边上不知何时窜出一个小乞丐,忙不迭扒拉去吃了,还一脸殷切看着他:“我跟你说啊,这里的东西不干净。喏,往前不远有家酒楼,还是上那去吃吧。”
“臭乞丐,快滚!”
摊主拿着扫帚过来驱赶,那乞丐嘻嘻哈哈四下乱窜,将摊子搅得更乱:“张抠门,你的肉都臭了,还好意思拿出来买?这么缺德,小心咱们新知县来了,封了你的破面摊!”
摊主气恼不已,扫帚更是挥得大刀阔斧。
皇上的男人会捉鬼 分卷阅读2
眼看尘埃草芥飘进碗里,肖长离拉住那乞丐,对摊主道:“再来两碗,不要放肉。”
小乞丐赶紧坐下来,拍着桌子嚷:“要要要,多放点,他肚子贵,我不嫌弃。”
摊主气呼呼回去煮面,肖长离将原来的面推到一边,小乞丐抢过去呼噜吃起来,边吃还边抱怨难吃。
肖长离看了看他,道:“你多大了?”
“十二。”小乞丐咽下一大口面,抬眼瞅他,“干嘛?你要拉我去卖了吗?算你有眼光,我可是很值钱的,好多人都说要让我去元州当小倌过好日子,可姐姐说那不好,把他们都吓跑了。”
“……”肖长离顿了顿,道,“有手有脚,健康无疾,何不找份营生,正经度日?”
“你可真多事,比我姐还嗦。”小乞丐撇撇嘴,又吃了几口,从桌下拿出一只小包裹还给他,“算了,看你请我吃面的份上,这个还给你。非金非银的,包这么好干什么?”
肖长离接过来,将上任文书放好。他看到这小乞丐趁乱拿了自己的东西,本想看看他有什么目的,没想到他倒自己拿出来了。
摊主端了面过来,没好气道:“这小子偷鸡摸狗不干好事,你可小心别上他的当。”
肖长离跟前那一碗搁了好几片肉,肥瘦相间香味四溢,小乞丐那碗清汤寡水肉末都不见半点,他理所应当的把两碗面调了个:“你不爱吃肉,我来帮你。”
肖长离并不介意,慢条斯理开始吃面。没一会小乞丐吃完了,又眼巴巴看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天:“你面生得很,模样又这么好看,是从哪里来的?家里一定很有钱吧?”
肖长离没有回答他,吃完面结了帐,拿好包袱,问他县衙怎么走。
小乞丐一听脸色都变了:“你要去县衙?你去那里做什么?”
肖长离察觉他神色的变化,道:“此地县衙有何问题?”
“还有何问题,问题可大了。”小乞丐煞有介事得凑过来,在他耳边道,“那里头有鬼。”
他本以为能看到这个外来人被吓一跳的样子,结果这人什么表情都没有,而且又问了一遍县衙的方位。
小乞丐若有所思,很是殷勤得揽着他胳膊:“行,我带你去。”
肖长离道:“你不是说有鬼吗?”
“我怕鬼,可鬼怕你。”乞丐眨眨眼笑道,“何况,跟着你有肉吃。要不我给你当书童吧,你这身份哪能没个随从?”也不看看自己这蓬头垢面的模样,哪里会有这样的书童。
忽然前方走来一个衙差打扮的人,见了小乞丐便冲了过来,小乞丐往肖长离身后躲,直喊救命。
“臭乞丐,谁让你出来的!”那衙役气势汹汹,扭住小乞丐就要押走。
小乞丐拽着肖长离喊道:“救命啊,我不去那里!我……我才不是乞丐,我是这位公子的随从!”
那衙差道:“我呸!你这小叫花子在这游荡多日,我还不知道你?快走,不然我逮你蹲大牢去!”
小乞丐抓着肖长离不松手,肖长离道:“他犯了何事?要到哪里去?”
衙差不耐烦道:“你少管闲事!新知县要到了,这帮人破衣烂衫腌得很,影响咱们县容,这两天都得待在东祠里。我看你像是个体面人,还是别和这种人扯上关系得好。”
肖长离闻言淡淡道:“他是我随从。”
第2章县衙诡事
小乞丐眼睛一亮,扯开衙差的手挺直了腰杆:“听到没有,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告诉你,你要倒大霉了,知不知道这是谁?”
衙差将肖长离打量一番,心头打起鼓来:这模样这气度,该不会是……
我的娘啊,不会吧?!
“韩东!”在衙差惶惶不安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一听这声音,韩东吓得腿一哆嗦,险些没站稳。
一行人走了过来,当头一人瞪了韩东一眼:“没脑子的东西,还不滚!”
韩东忙不迭滚了,那人摆出一个笑脸,对肖长离拱手道:“这位可是肖大人?”
肖长离点头,道:“将那些人都放出来吧。”
那人面露尴尬,连连应允,说自己是石郢县丞刘元直,特地率县衙众人来迎他。
石郢县地处偏远,鲜有中土人士前来。肖长离虽轻装简行,但一身卓然气度掩盖不住,就连一个小乞丐都能看出他的不凡来,刚进县内就有人留意到了他,与那传说中的人物一比对,立马回禀了刘元直,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前来迎候。
可惜他们慢了一步,先让那韩东把底子给捅了。
丞相之子,曾任正三品大理寺卿,虽然因为办事不利被降官远放,到底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敢怠慢?
一番热情逢迎嘘寒问暖后,几人领着肖长离前往县中最大的酒楼,说要给他接风洗尘。肖长离说声不用,要先去县衙看看。
几人脸色有些尴尬,说县衙还未拾好,在南街已备好屋宅,可供他入住。
肖长离道:“劳烦各位大人相迎,南街新屋便罢了,肖某住县衙即可。时辰尚早,几位大人先回去休息准备,稍后来县衙应差,做好一应交接。肖某先行一步。”言罢拱了拱手,自行离去。
小乞丐赶紧跟上去:“大人慢走,我来带路。”
刘元直等人愣了一会,面面相觑。
“不愧是皇城天梯上下来的大人,行事就是不同凡响。”刘元直捋捋短须,“听说这位肖大人在大理寺时就是个不好忽悠的主,今后咱们可得打起神来了。”
主簿赵临面露不屑:“他以往再厉害,还不是个被贬的官儿,何况他爹已辞官,先帝驾崩,靖妃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他肖家在朝廷已没了什么势力,到了这里,可轮不到他一手遮天。”
典吏曹原颔首笑道:“他不是想住县衙吗,就让他住个舒坦。”
几人相视而笑,各自回家。
石郢县衙位于县城西街之末,原本是个热闹便利的地方,可自从那件事后,整个西街都没什么人敢走了,县衙周围更是门可罗雀,猫狗都不敢接近。
那件事便是前任知县邵远程以及在县衙当值的数名衙役被分尸残杀一事。
据说当时惨叫声响彻黑夜,第二天县衙门口的血都流到了石阶下,几片碎肉被抛在外面,野狗叼着半截手臂跑了一条街。
那件事距今已数月有余,整个县衙却还笼罩在阴霾之中,每到夜间便能听到里面传来鬼哭,阴魂不散。
小乞丐拽拽肖长离袖子:“哎,真要住这里?我告诉你那可是厉鬼,不是好惹的,还有死了的知县和衙役,他们的魂魄可还在里头游荡哩……”
肖长离脚步微顿,抬头看了一眼。
县衙破败,匾额摇摇欲坠,一看便知久不曾升堂审案了。
皇上的男人会捉鬼 分卷阅读3
本该是为民请命浩然正气之处此时却阴风诡狞,令人生畏,不得不说十分讽刺。
小乞丐以为他是想通了,兴冲冲道:“现在去酒楼应该还来得及……”
肖长离抬步继续走,推开大门,“吱呀”一声,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吹动他衣发翩飞,身躯却挺正如竹,无丝毫动摇。
“我的乖乖,好冷。”小乞丐夸张得哆嗦了一下,往他身后躲。肖长离兀自走了进去。
荒败阴诡,凄风凛凛,不知是因秋意萧瑟还是人心暗鬼。
县衙内虽被大致清扫过,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陈旧鲜血的气味。因久无人打理,落叶在通往正堂的甬道上翻滚游曳,其中几片沾了暗红色的血迹,落在肖长离的脚边,流连片刻,又被卷往别处。
肖长离抬头看了看,甬道旁一棵树上赫然还挂着一片残缺的人皮,早已风干发硬,想是当初清理时匆忙惶恐而未曾发现。
小乞丐顺着他视线看去,也合该他倒霉,正好一阵大风刮过,那块皮晃悠了一阵,竟就这么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他脸上,吓得他哇哇大叫,猴子般窜出老远。
肖长离神色未变,蹲下来仔细观察那块皮。看肌理应该是女人的皮,暗红血污中有一个模糊的图案,看不清是什么。
肖长离拿了块布将其包好,朝内堂走去。
“我的妈,你拿着这个做什么?”小乞丐一脸恶心,不敢靠近他十步以内。
肖长离道:“你对这些事知道多少?”
“啊?”
肖长离看着大堂上“明镜高悬”四个字,道:“有因才会生果,堂堂一县之衙,不可能任由魍魉横行。”
小乞丐撇撇嘴:“都说新任知县以前是个很厉害的大官,原来不止爱破人的案,还爱破鬼的案。”
口中戏谑,他还是很配合得说了不少,肖长离边听边走,来到内院放好包袱细软,小乞丐才从前任知县如何不是个东西说到了事发那天晚上,只是站在门外不敢进来。
前任知县绍远程,就是死在这间屋子里。
“这个邵远程在外头有宅子,平时个把月不升一回堂,事发那天竟然在县衙呆到大半夜,也不知在做什么。我怀疑啊就是被鬼催的,他在公堂上活活打死了一个女人,一定是那个女人阴魂不散,把他勾到这里,然后杀了他。”
“细说。”肖长离拾着,来了一句。
小乞丐知道他是要听那个女人的事,又不敢走近屋子里来,就扒在窗户上滔滔不绝:“说起那个女人也是奇怪,平时不出门不见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从她一来村里就生了疫病,死了好些人。理所当然的大家都怀疑她,将她绑到了衙门。邵远程这个草包哪里会审什么案子,见问不出什么就想屈打成招,结果就把人给活活打死了。”
肖长离拂去桌上的灰尘,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血痕。
小乞丐瞥了一眼,道:“就这张桌子,据说当时邵远程的头就放在上头,脑浆子流得稀里哗啦。哎,你真不怕?”
肖长离道:“未行不义之事,何惧鬼神之扰。”
小乞丐撇撇:“你们这些当官儿的,就是会说场面话。”
此时一个衙差缩头缩脑过来,惶惶四顾:“我说大人呐,您怎么到这来了?刘县丞他们已经到了,在宣化坊等候大人……”
“让他们去正堂。”
衙差脸色一变:“那……那里可去不得……”那几个死了的衙差的尸首当时都是堆在大堂里的,别说没人敢审案,连报案的都没了。
“青天在上,律法铮铮,何惧鬼神?”肖长离没再听他絮叨,兀自整理衣冠,前往大堂。小乞丐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身手麻利得翻墙走了。
肖长离在堂上等了良久,刘元直等人才来,皆是脸黑带怨,又不好直说出来,在一应公务上都是对答敷衍,只想着赶紧完事离开。
不过看肖长离板正无波的神色,他们都知道无人压在头顶终日自在逍遥的日子算是到头了。而且,很可能比起以前更难过。
肖长离给他们委派了任务,整修县衙招集下人,要在三日之内让这地方从鬼屋恢复成县衙该有的样子。
几人虽是忌惮但不好违抗,想先找些工匠将县衙翻修,不想县中竟无一人敢来。刘元直回禀肖长离时都暗暗揣了幸灾乐祸的心思。
肖长离沉吟片刻,当即写了张告示,让他贴出去。
当晚,他就一个人住在了县衙之中。
夜入三更,庭院树影婆娑摇曳不休,在窗上留下暗色魅影。冷风嗖嗖与鬼哭声声呼应,正是百鬼夜出的时候。
屋内灯影闪烁,晦暗不明,肖长离第三次合上被吹开的窗,挡住冷风亦挡住鬼哭,拿出半年前槐山村多人离奇死亡的案卷,在灯下翻看起来。
卷宗中记载那些人得了怪病,初发时食欲不振身萎无力,后神尽失口不能言,唯有双目圆睁,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也不曾合上。经仵作验尸,病发之人内脏皆被不明之物啃噬,千疮百孔,外部身躯却无丝毫损伤。
自那女人死后,村中便再无得病之人,因此县中百姓还赞这是邵远程当官这么久做的唯一一件人事。
窗户“咯吱”一响,又被吹开了。灯影摇晃不定,猛地熄灭。
一阵凉意自后颈腾起,仿佛烟尘钻入衣襟。肖长离在黑暗中合上案卷摆放一侧,门外蓦地响起敲门声,一下一下,忽然变成了抓挠的声音,咯吱作响,在幽寂中显得尤其诡异。
肖长离没有丝毫迟疑,打开了门。
夜黑风高,冷月无声,一只血红的手在半空一顿,猛地缩了回去,随后一张满是血污夸张扭曲的脸冒了出来,几乎冲到肖长离眼前,腥臭之气扑鼻而来。
肖长离依旧一动不动,定定看着眼前的“鬼”。
“真没意思,你难道是个木头人吗?”小乞丐无趣得撇撇嘴,白瞎了他一番心装扮。
黑狗血臭得厉害,熏得他几乎头晕眼花,不过据说这玩意辟邪,他好不容易才从孙屠户那里偷来的,来这种地方,一定要多备些。
“你要不要,给你抹点。”小乞丐热心得去抹肖长离的脸,肖长离微微侧身,从他边上走了出去。
月一点点隐入层云之后,人世混沌,树影摇曳投下片片黑暗。
荒芜的庭院之中,数道黑影时隐时现,似想靠近却又有所忌惮,只是发出声声呜咽,为这鬼县衙更添了诡谲可怖。
“看吧看吧,我就说有鬼……”小乞丐躲进门内不敢出来,忽然感到脚脖子一凉,似有什么东西顺着他后背往上爬,凉飕飕阴森森的感觉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颤声道:“救救救救救命……”
第3章水缸抛尸
肖长离回头
皇上的男人会捉鬼 分卷阅读4
,一阵冷风迎面袭来,小乞丐半躲在门后的身影中,有一抹暗红正悬在他头顶,又像负在他身后,夜幕中犹如一团混入了浓墨中的朱砂,红得人。
这红,有些熟悉。
一声轻笑响起,随着夜风飘飘忽忽,小乞丐却反而不怕了,转身一通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你又吓我!迟早有一天得被你吓死!”
“窝囊,这么久了还是半分长进也没有。”笑声渐止,那抹红影蓦然窜起朝肖长离扑来,却未及近身便被一股无行之力撞了出去,在半空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