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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男人会捉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苌楚七
“桃木!”肖长离躲过一击,再次提醒,同时从怀中取出一张他闲暇时画的符纸,夹在两指指尖,驱动魑魅火将其引燃,在蚀罂攻来之时直射而出,打在他脑门上,赢得一息喘息。
苏玳雪会意,忙不迭去寻有桃木的瓦罐。桃木自古为驱邪除煞之物,却鲜有人知桃木若是用多了,一旦沾染污邪,便会成为引煞之物,其邪更甚。
寒子玉表面上一袭白衣一柄桃木剑,颇为仙风道骨,其实暗地里专行恶举,视人命如草芥,在他手中的桃木早已不是辟邪灵物,而是阴煞邪物。
这边苏玳雪急扯白脸找寻原体,那边肖长离艰难应对,已露疲态。那蚀罂力大无穷如癫似狂,攻击毫无章法,尤其以两只婴儿短臂最难应对,防不胜防。
肖长离压着一口气,往前疾跑几步,跃上一株树,借力一个倒翻,跃至蚀罂身后,一把抓住他肩上两只短手,奋力便是一拽,竟生生扯下一只手来!
一时间黑血四溅,蚀罂狂声大叫,疯狂甩动身躯,将肖长离颠飞出去。
肖长离借势后退,手中的断手犹在挣动,仿佛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主人的身体。
蚀罂受此重创更为癫狂,抓起地上的瓦罐朝肖长离砸去。肖长离闪身躲避,婴孩的尸体砸落满地,场面极是骇人。
“喂,别扔啊……”苏玳雪要在这么多瓦罐中找到蚀罂的原体本就不易,被这么一番折腾就更乱了,不由又急又气,口中骂骂咧咧,什么话都骂了出来。
忽然她面上一喜眼前一亮,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工夫。
原来那蚀罂抓起瓦罐狂扔,却留下了一只黑色的瓦罐,而且在这番惊天动地的骚乱中,那瓦罐纹丝不动丝毫不受影响,足可见其与众不同,想必就是她要找的原体了。
肖长离也发现了这一点,特意近身将蚀罂引开,给了苏玳雪行动的机会。
苏玳雪运起灵气朝瓦罐击去,这瓦罐却十分结实,好一会了才只裂开一道缝。
苏玳雪见肖长离苦战不逮,心中急切,几乎使出所有灵力,那瓦罐终于“咔啦”一声碎裂,露出里面一具黑糊糊的婴尸来。
婴尸头大身子小,蜷缩着手脚,仿佛仍置身娘胎之中,额上插着一截桃木,两只眼睛圆鼓鼓得瞪着,满是怨毒。
苏玳雪瞧得浑身发凉,忽然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女鬼,是不是有点太不够格了呢?
她不敢迟疑,倾注灵力欲毁去婴尸,却见那桃木莹光微起,闪现几个小字来:欲救苏苏,杀肖长离。
她心神一震,似有感应般抬头,眼前的苏苏冷如寒冰,枯骨般的桃木枝正点在自己眉心。
那一边激战暂歇,肖长离被箍住了脖颈提在半空,蚀罂剩余的一只婴手眼看要扎入他脑颅。这一边苏玳雪看着苏苏的眼眸,那里面唯余空茫灰败,再也没了往昔的俏皮飞扬。
她眼中落下泪滴,眨眼便消散无痕。
“苏苏……姐姐对不起你……”苏玳雪眼中的泪仍在滑落,掌中灵力却骤然充盈,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那婴尸毁灭殆尽。
几乎同时,她的眉心多了一个洞,一个再也补不起来的洞。
第54章鬼兵广御
“苏姑娘!”
这是她最后听到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
眼前苏苏的模样慢慢变得模糊,她似乎看到了他脸上一瞬间的动容,那是失去了灵魂和记忆却依旧铭刻在生命之中的感应,难以磨灭。
“苏姑娘……”蚀罂轰然倒地,肖长离急忙赶来,却只看到苏玳雪涣散之后的一抹微红,如烟尘飘絮在苏苏身边缭绕。
苏苏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漠然的脸上闪过一丝彷徨无措。他感到心口钝痛,难受得厉害,却辫不清这痛楚究竟从何而来。
肖长离眼看着苏玳雪即将魂飞魄散,情急之下取出一张定魂符,将苏玳雪残余魂魄引入符中,却为时已晚。
“肖郎……苏苏他做再多的坏事,你也不要恨他……这不是他的本意……”苏玳雪的声音随着凄风飘荡,幽幽传来,“求你……照顾他……”
肖长离握紧符纸,看着上面一抹幽红渐渐淡去,沉声道:“好。”
冷风过境,卷起尘埃散落,那抹耀眼烈艳的红终究彻底散去,不知去往哪一方归处。
“啧啧,姐弟情深,真是让人感动。”寒子玉踏着起伏的蔓草悠然走来,依旧白衣翩翩笑意清雅,任谁见了他都会心生好感,“不过嘛,反正她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死得更彻底些罢了。逝者已矣,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肖长离冷冷看着他,手中符纸骤然化为碎屑,几乎同时他人已掠出,朝寒子玉攻去。
寒子玉悠悠然看着他,不躲不避。在肖长离即将近身时,苏苏瘦小的身躯已挡在寒子玉身前,手中桃木枝如电光急转,瞬间便在肖长离胸口留下一道豁口,顿时鲜血淋漓。
肖长离调整了呼吸,再度攻上,苏苏却始终挡在寒子玉身前,数次以身体护住他,使肖长离无法靠近。
“肖大人莫急,你我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寒子玉道,“何必以命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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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肖长离死盯着他,无丝毫迟疑再度冲上,对苏苏的攻势并未躲避,反而挺身而上,在银电划破肩头的同时一把抓住苏苏的手扭到身后,夺下桃木枝。
“你害了你的姐姐!”肖长离话语奇寒,一掌拍在苏苏后颈,将他打晕过去。他将那截桃木紧紧握住,不顾烧心蚀骨之痛,以掌中鲜血加上魑魅火之威将其烧灼。
魑魅火凉寒,桃木枝灼热,冷热交替之间犹如冰火入体,径直往肖长离掌心钻,在他周身游窜。
“肖大人,”寒子玉走了过来,背上桃木剑自行出鞘,凌空指向肖长离心口,“听说令尊曾位及相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却背着叛逆之名屈居田舍褐衣蔬食,肖大人便忍心见老父只能如此了却残生?你肖氏一门背负骂名为人所不容,你当真认为云钰还会信任你重用你?不如你我合作,完成令尊毕生之愿。”
肖长离冷冷看着他,掌心一紧,将那截桃木彻底化为齑粉,以此作答。
“看来肖大人是不愿意了。我不明白,这个大缙,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如此付出?”寒子玉一叹,甚为惋惜,“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寒某也只能……对不住了。”随着他话音方落,那柄桃木剑顿如离弦之箭疾冲而来,直指肖长离心口。
肖长离足尖一点掠身躲避,那桃木剑紧嗜而来,如影随形。肖长离已是身受重伤,此时力有未逮,只拼着一口气苦撑,心中除了杀之而后快已无别的想法,硬是朝寒子玉冲去。几乎同时桃木剑已袭到他身后,眼看便要扎入他后背,却忽然停了下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拽住了。
肖长离趁寒子玉分心之际一把箍住他的脖颈,将他逼退了数步,凛然道:“你该死!”
寒子玉回神,运掌拍在他心口,不料肖长离无丝毫松懈,一只手紧若铁箍。
寒子玉却知道他不过强弩之末,再次狠狠拍下,肖长离终是难以支撑,一口血喷出,被击退老远。
寒子玉却还没喘口气便再度感到了危机,身形急转,避过来人的一击。
方才也正是这个人阻止桃木剑,救了肖长离一命。
寒子玉一见这个人便知再留下绝讨不到好,当下十指结印,凌空画下一道黑色符文。
这符文氤氲扭曲,缓缓凝聚成一个身着破旧盔甲的鬼兵,面目狰狞,咆哮着朝那人冲了过去。
那人不躲不避,右手虚空一划,手中便多了一柄长剑。他对着那鬼兵挥落长剑,直将它劈为两半。不料那鬼兵乃是一抹邪煞之气,死而不僵,片刻后再度聚合,犹如狂狮扑食直冲而下。
那人皱了皱眉,手中剑光如寒魄,迎着鬼兵大张的巨口刺了过去,在触及的刹那豁然涣散,化为夺目银光,反而将那鬼兵包围,不过多时便将其吞噬殆尽。
在此之际,寒子玉早已唤回桃木剑遁身而去,肖长离自知追赶不及,勉力来到苏苏身边。
他答应了苏玳雪照顾他,自然不会食言。
昏睡过去的苏苏似是重回了当初天真无邪的模样,清秀稚嫩的脸庞不染凡尘,只是再也不会有一个红衣爽丽的女子守护在他身边了。
“你怎么样?”那人问道。
肖长离微微摇头:“无妨。多谢阁下相救之恩。”
“我叫广御。”那人扶起苏苏,“你伤得不轻,先回去吧。”
肖长离点了点头,此人虽看去凌厉朗健神情严谨,单看他来自停云观,肖长离便知道他可以完全信任。
他让广御看了苏苏的情况。苏苏魂魄不全又被迷魂咒操纵了心智,想要化解并不容易,稍有不慎便会致其癫狂,魂灵尽散。
广御暂且封住了他的灵识,需回去问过玄才能知道对策。
此时的广陵一个头两个大,以往他便觉得当官烦,此时才知道当官确是非常特别以及极其的烦,时刻都想着要尥蹶子逃回停云观去。
这边食婴妖魔刚了,那边又出了食人脑的怪物,谁说京城有帝王龙气护佑最是安全的?
见到广御那一刻广陵便开始脱官服,广御愣住,刚毅的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你……为何这么急……”
广陵将官服官帽一股脑扒下来扔给他:“你来的正好,这个官给你当,老子不干了!”
“胡闹。”广御捧着衣服有些无奈:“快穿上,别着凉。”
广陵气呼呼不理,广御便将衣服给他披上,道:“放心,我会帮你。”
云钰来时见到肖长离站在廊下默然无声,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苏玳雪没有回来。
他走过去陪他站了一会,默默拉住他冰凉的手在掌心握着。
原仕杰搬进御赐府邸那天,皇上命人送去了一卷画轴。画中一位红色嫁衣的女子艳若桃李,栩栩如生。
画卷有些老旧破损,原夫人却十分喜欢,抚摸着肚子对腹中的孩子笑道:“儿啊,等你将来长大了,给为娘娶个这般漂亮的媳妇来,知道吗?”
无人应答,唯有风过,吹起画卷微微摇动。画上女子明眸如星,仿佛也微笑了起来。
第55章苌楚靖尧
“《神异经》中有云,西荒之中有人焉,长短如人,著百结败衣,手虎爪,名曰傲因。”广御缓缓道,“此怪伺人独行,舌长而食人脑,烧大石以投其舌,乃气绝而亡。”
广陵一脸烦恶:“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还有完没完了!”
傲因乃是传说中的上古妖兽,如今却重现于世,更是在天子皇城脚下肆意杀戮,不过数日京中便已有百人遇害,人心惶惶民心不稳,江山岌岌可危。
肖长离默然,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忽然脸色微变。
这具尸体虽外表无伤却大张着嘴,脑颅内已是空无一物,皆被傲因吸食殆尽。看他穿着虽普通却质地上乘,衣摆处以卷云纹样装饰,略微不同于缙地风格。
肖长离想起了近日有出使团来访,莫非是……
“你们这些当官的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丈开外被官兵阻拦的百姓中忽然起了动乱,谩骂之声此起彼伏,“都死了这么多人,你们怎么还不去抓凶手!”
“成天吃香的喝辣的,咱们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以往都没这么多事,怎么皇上一登基就死了这么多人?”
“是啊,该不会是惹怒了天神吧?”
“皇上躲在皇宫里,到底还管不管事了!”
“让他退位,以慰天神!”
民怨一经煽动便蔓延开来,群情更是激愤,不少人开始朝他们砸石头扔菜叶,官兵都无法阻拦。
“靠,这帮刁民!”广陵气得运起灵法,被广御拦了下来:“沉住气。”
“沉什么气,小爷我几时受过这般……”没等广陵说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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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臭鸡蛋砸在了他身上,粘糊糊臭烘烘顺着往下淌。他撸起袖子上去就要干架,广御只好抱住他往回拖。
肖长离就要镇定许多,不闪不躲眼观六路,额上被石头砸中都面不改色,忽如燕雀投林往人群中掠去,揪住一人后领。
方才便是此人首出犯上之言,更是煽动百姓直呼退位。
那人根本没想到自己躲在人堆里都能被揪住,一时惊慌失措,挣脱不出,被肖长离扔给官兵。
围观百姓怕自己也被逮去蹲大牢,呼啦啦就散了,只剩下满地的烂菜叶臭鸡蛋。
广陵骂骂咧咧,连踹了那人好几脚解恨。肖长离冷冷看着他:“口出逆言犯上作乱,你可知是死罪!”
那人浑身一抖,还嘴硬狡辩:“我……我说什么了?再说了,刚才那么多人都说了,凭什么只抓我!”
肖长离道:“始作俑者,自当为先。说,受何人指使?”
寻常百姓哪里有当着官兵的面直言置喙皇上的胆子,此人若不是个傻子,便必定是受人指使。
那人起初不肯说,被广陵以电光术招呼了几下就哭爹喊娘得招认了,说是有人给了他银子,让他四处散播些谣言蛊惑民心。
从他的描述上来看,那个指使之人样貌平常并不惹人注意,应该也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喽,要寻到幕后之人并不容易。
肖长离命官兵将人带回大理寺关押,让人清理现场,正要将尸体抬走,便见一行人走来,当先一人貂绒锦袍裹身,潇洒俊秀,清朗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之姿,初冬的天气还拿把扇子悠然得晃悠。
“肖大人,别来无恙?”那人笑吟吟打招呼,看去十分可亲,随即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立马变了脸,叹道:“唉,他随我背井离乡千里而来,不想遭此厄运,真是时也命也,造化弄人。肖大人,你们可一定要抓住凶手啊。”
肖长离淡淡施礼,道:“请殿下放心,下官自当尽力。”
那人又扼腕叹息了一阵,道:“记得小王上次来,正赶上贵国皇室内乱,子弑父,兄杀弟,那叫一个乱。本想着这会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新帝登位,还特意备了薄礼赶来祝贺,怎么又遇上了这档子事?唉,看来贵国恐怕真是触怒了神灵,这才霉运不断啊。”
肖长离道:“多谢殿下关怀。古有多难兴邦,殷忧启圣,只要秉心持正,自不惧妖邪为乱。”
那人一笑,晃了晃折扇:“正是正是,大缙有肖大人这般忠君又有才德之士,必定是福泽深厚,得上苍眷顾。既然如此,小王就回去静候大人佳音了。”他拱了拱手,扇而去。
广陵看着他背影皱眉道:“这小子谁啊,阴阳怪气的?”
肖长离道:“此人乃是出七皇子,岐王苌楚靖尧,此次出使团来访,他为正使。”
广陵对这些事毫不关心,前几日浩浩荡荡的使团入京他都没去管过,知道这次遇害的是出使团中的人,不由幸灾乐祸:“这帮傻子来得还真是时候,我倒要看看他能给咱们送几个人头。”
肖长离肃然道:“两国邦交之事非同儿戏,若他们真出了事,我们不好交代。现在开始,需多派人手护他们周全。”
广陵撇嘴,见他虽已不是大理寺卿,这派头却一丝一毫都没少。不过有他出力揽下这烂摊子,他正乐得清闲,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大哥。”肖行之跑过来,上下看了看肖长离,道,“你伤还没好,怎么又出来乱跑。你现在是翰林院修撰,不是大理寺卿,这些事能别管了么?”边说边拽着他就走,“爹要见你,快跟我回去。”
肖长离随他来到肖乾林的茅屋小舍,未进门便听到清脆笑声,云麒正骑在肖乾林脖子上玩得正欢。肖乾林亦是笑眼舒眉,如同一个小顽童。
肖长离觉得,让靖妃母子出宫,果真是十分正确的决定。
“好了好了,别闹了,快下来。”靖妃将儿子抱下来,给肖乾林捏了捏肩,“爹年纪也大了,怎与孩子这般胡闹?”
肖乾林笑道:“无妨,这身子若再不闹闹,恐怕朽得更快。”
靖妃道:“爹,这地方粗陋清简,住着岂不委屈?不如随我住到王府去……”
肖乾林倒了杯茶,悠然道:“受人恩施,有如嗟来之食,不去。”
靖妃撅了撅嘴,道:“爹这是什么话?我家麒儿乃是正宗龙子,是云钰的亲兄弟,他封王赐府皆是应当,怎会是嗟来之食?”
肖乾林淡淡一笑,晃了晃杯中茶水,道:“还不进来,要站到什么时候?”
肖行之推了肖长离一把,道:“你们聊,我去洗几个果子来。”
肖长离跨进门去,躬身行礼:“爹。”
肖乾林看了看他,见他受伤未愈面色苍白,整个人几乎瘦了一圈,额上甚至还被砸了一个大包,冷哼一声,敲了敲桌子。
肖长离过去坐下。靖妃看了看他,将还在上窜下跳的云麒抱走。
“听说肖大人近日忙于公务,实可谓是殚竭虑,令人感动。”肖乾林给他倒了杯茶,缓缓推过去,“你打小喜欢破案,在大理寺尽职尽责也就罢了,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修撰还这般豁出性命,怎么,想流芳百世,青史留名?”
肖长离道:“为人臣者,自当尽忠。”
肖乾林放下茶杯,盯着他:“为谁尽忠?云钰?他能给你什么?”
第56章男人生子?
肖长离没有说话,肖乾林看了他半晌,末了一声喟叹:“你二弟虽因我的执念而死,与云谨亦脱不了干系。我虽放弃了报仇,却不代表可以任由你为云家尽忠。”
肖长离垂下眼皮,淡淡道:“非为云家,而是为黎民苍生。”
肖乾林嗤笑:“这般冠冕堂皇的说辞说来骗骗旁人也就罢了,别自己都相信。”这样的话他以前确实常说,也是靠了这舌灿莲花的本事他能爬至相位,只是这些话从来只是说说而已,从未当过真。
“如今的大缙邪祟四起忧患丛生,凭你一人之力又能有何作为?”肖乾林道,“这个修撰也别当了,趁早辞官吧。”
肖长离定定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任由妖孽横行,你我岂可独善其身?”
肖乾林一滞,手指在桌上敲击几下,不满道:“就算不能独善其身,也比上赶子送死强。你看看你,三天两头受伤,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云钰虽施了些小恩小惠,你也别当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愚蠢至极。”
肖长离只是保持沉默。一旦他沉默,肖乾林就知道他是铁了心不会听劝了,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肖乾林以奸佞为名,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位忠义之士?有时候我实在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儿子。”
肖长离依旧垂首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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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肖行之见他们的争论告一段落,进来放下一盘果点,笑道:“说了这许久想必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肖乾林瞪他一眼:“成日里就知道吃,我养你何用!”
肖行之讪笑,唤云麒过来一块吃。云麒一来气氛便活跃许多,只是他在宫中吃惯了山珍海味,吃这些便不对胃口,边啃果子边说宫中的御果珍点如何美味,听得肖乾林脸黑蹙眉,闷闷不悦。
靖妃在儿子头上一拍,轻斥道:“吃你的,别多话。”
云麒委屈,将没啃完的果子一丢,不吃了。
肖长离留下吃了午饭,父子二人皆未再多说什么。肖乾林在屋外小桌独自下棋,想起某个输了棋便咋咋呼呼的莽夫来,皱了皱眉,更是郁闷。
肖长离看了看与小屋相邻的一间屋舍,问肖行之:“卫将军呢?”
肖行之道:“说是边境有异动,走了个把月了。卫将军不在,爹就更烦闷了,你就顺着他些,他也是为你好,你看看你这一身的伤。”
肖长离微微一笑,拍了拍他肩头。正在此时,不远处田间小径上走来两个人,肖行之先是一喜,正要招呼,忽然睁大了眼,似是看到了极为震惊之事。
“啪”地一声,肖乾林手中棋子掉在了桌上。
“呦,都在呢。”广岫挺着肚子大摇大摆走来,对身边的卫翊道,“扶着我点,重得慌。”
卫翊显然没有他那么厚的脸皮,颇为拘谨得扶住他胳膊,不敢直视除肖长离之外那些如见了鬼般的眼神。
“你……你这是……”肖行之好不容易合上嘴,看着广岫瞠目结舌,“你这肚子……”
广岫拍拍肚子,炫耀般挑了挑眉:“我儿子。”他握住卫翊的手,“咱俩的。”
几人又是一愣,云麒饶有兴趣跑过去,看了看那挺出的肚子,伸手就要拍上去。
广岫赶忙躲开他的手:“别动手啊,一会给我拍坏了……”
靖妃将儿子拽回来,捂住他的眼睛:“别看,小心长针眼。”如避瘟神一般。
“……荒唐!”肖乾林往桌上一拍,“你这是搞的什么鬼!”
广岫撇嘴:“你管我,我和卫翊是来看卫叔叔的,没你什么事。”
肖行之尴尬咳嗽一声,道:“那个,卫将军他不在。”
广岫“哦”了一声,对卫翊道:“下回再去看他吧。”卫翊点点头,松了口气。
对于老爹卫峥看到自己和一个男人有了孩子会是什么反应,他根本不敢想象。
肖行之惊诧过后好奇涌起,走过去摸了摸广岫的肚子:“你这里头真有个孩子?”
广岫大大方方让他摸,笑道:“可不是,还在动呢。”
肖行之果真感觉到了心律般的跳动,惊愕不已。
肖乾林斥道:“男人生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这肚子里的究竟是何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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