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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因为瘟疫的蔓延,易守难攻的崮山城虽然兵精粮足,却已经摇摇欲坠,对于这一情况,城主穆天德心知肚明,他不是没有采取措施挽救,却已经有心无力。

    人心浮动,士气大跌,光靠杀解决不了问题,而穆天德自己也已经身染恶疾,浑身发红疹。

    从城里出现瘟疫到现在,已过二十多天,一开始发病的人,已经死了大半,穆天德注意到这些人从发病到病死,时间也就十几二十天。

    而那些侥幸没死的人,脸上脓疱疹结痂、脱落,变成麻脸,从发病到病愈,时间跨度也不多是十几二十天。

    按着这么算,他只剩数日时间,届时若是熬不过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自己死了,部下必然会开城投降,届时他的家眷无依无靠,下场怕是不妙。

    若自己没死,但城内军民因为染上瘟疫伤亡过半,到时候又如何抵挡攻城的周军

    想着想着,穆天德心中悲愤,为自己那时的决定而后悔不已。

    将近一个月前,周军逼近崮山城,他召集兵马加强城防的同时,让周边百姓入城暂避,而先前出战的军队溃散后,许多溃兵也往山城赶来。

    按说这些溃兵里很可能有周军收买的细作,或者周军细作直接混进来,但穆天德考虑再三,还是收容了溃兵。

    不收容不行,大敌当前,正需要鼓舞军心,如果弃溃兵于不顾,那么城中将士心里会嘀咕,至于可能存在的细作,只要做好防范就行。

    逃回来的溃兵之中,有许多人身上发红疹,当时穆天德没想那么多,还特地在城中划出一块区域安置这些伤兵,并安排医者为对方治病。

    结果证是这些人,成了瘟疫的源头。

    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此时此刻,穆天德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头那些应付了事的士兵,又看看左右,长叹一声后说道“派人带着投降书出城,投降吧。”

    左右闻言眼睛俱是一亮,心中不约而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但面上不敢表现出来。

    城内爆发瘟疫,大家都知道城是守不住了,早一日投降,就早一日离开这瘟疫之地,好歹还有机会活下去。

    如果城主硬是要拉着大家一起死,那么

    蠢蠢欲动的心思,随着城主穆天德下令投降而消散,携带投降书的使者出城后,很快便带回了周军主帅的要求立刻开城门,城主及主要将领先出城。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周军要防诈降,就必然让穆天德先出去,免得入城后城门一关,来个关门打狗。

    穆天德很快就做好了出城投降的准备,他把沾着病人脓水的衣物、披风穿上,带着同样打扮的几名忠心部下,怀着满腔怒火,打开城门,走向外面那些等着自己的周兵。

    先前,那些患病的溃兵,应该是周军有意让其染上恶疾后释放,让其进入崮山城,将瘟疫传染开来。

    现在,穆天德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第一百三十三章诅咒续
    昏暗的天空,遍布青苔的城墙,闪烁的火光,化作火炬的柴堆,刺鼻的气味,在火焰中吱吱作响的尸体,浓烟滚滚之中,四周一片压抑,一张张苍白的面庞被火光映亮。

    患病而死的人们,连同衣物一起都付之一炬,还没去世的患者,躺在榻上奄奄一息,也许再过几日,就该轮到他们躺在柴堆上,迎来烈焰焚身。

    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城中病死的人太多,不可能有那么多柴用来焚尸,所以接下来就是挖个大坑,将死者集中掩埋坑中。

    因为患病的人很多,所以得挖许多个坑,虽然不是没有人熬过来,大难不死,但更多的人却一命呜呼,死者的遗体必须妥善处置,否则即便死了也会将瘟疫传播出去。

    死人要处理,活人也要筛查,将患者隔离,免得身上恶疾传给别人,城中每日都有搜查队挨家挨户进行检查,看看受检之人身上是否发红。

    一旦确认,就必须带走,送到指定地点接受治疗。

    说是治疗,其实没有什么效果,因为这种恶疾病根本就治不了。

    身上发红疹是最初的症状,接下来红疹变疱疹,然后化脓,最后患者就会在高烧不退中一命呜呼。

    侥幸活下来的人,发过红疹的地方会留下痕迹,密密麻麻,让人触目惊心,而若是印痕留在脸上,就会变成一个大花脸。

    闻所未闻的恶疾,大规模扩散的病情,让整个辽东城陷入恐慌之中,一个多月前兵马强盛、旌旗招展的盛况,已经随风消散。

    城内军民,已经没心思想如何对付赖在辽东不肯走的周军,他们的性命就在旦夕之间,每天起来总会听说谁谁谁发红疹被带走了,一想到下一个染病的人有可能是自己,谁还能坐得住。

    不安的情绪在辽东城内蔓延,而流言随后出现,无论是何种说法,大多和周军的诅咒有关。

    瘟疫的出现,最初源自一场胜利,官军袭击了周军的一支辎重队,缴获了大量布匹等物资,士兵们欢天喜地将战利品运回营地,没过几日就有人患病,身上发红疹。

    患病的人渐渐变多,待得将领们发现不对时,疫情已经扩散。

    军营里爆发瘟疫,与此同时辽东城也出现了患者,患者最初就是几名来自发生瘟疫军营的信使,然后与这几名信使接触过的人之中,也开始有人身上发红疹。

    病情在辽东城里蔓延,一发不可收拾,闹到现在的地步,局面接近失控,辽东城内死的人越来越多,而有小道消息称,前来助战的靺鞨各部,似乎也爆发了瘟疫。

    突如其来的瘟疫,让人猝不及防,于是许多人都说这是周军释放的诅咒,故而这几日接连有巫祝在辽东城内作法祛除瘟疫,顺便诅咒周军被瘟疫反噬。

    此时此刻,在燃烧的一座座柴堆前,身着奇异服饰的巫祝正在作法,周围一众军民看着这些法力高强的巫祝,又看看那些由人扮成的瘟神,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作法成功。

    人群之中,蒋成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一幕,看着那跳大神的巫祝,又看看一堆堆燃烧的柴堆,和旁边的人一样,在心中默默的祈祷。

    祈祷疫情大规模扩散,让辽东的高句丽军队不战自亡,最好死掉七八成。

    至于辽东城,城里的人最好死得干干净净。

    身处辽东城的蒋成,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因为身处疫区而染上恶疾,他和同伴们作为细作,既然敢混入辽东城刺探消息,自然有护身法宝。

    那法宝名为“种痘”。

    种痘,可以让人的“免疫力”增加,不会染上天花,这是经过许多次实验证实过的,所以接受了种痘的蒋成和同伴,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发红疹。

    正是因为有恃无恐,蒋成才敢祈祷疫情来得更凶猛些,将高句丽在辽东的统治中心辽东城变成鬼城。

    辽东城,就是汉时襄平城,自古为中原故地,在晋末天下大乱时为高句丽趁机霸占,然后将襄平城扩建,并改名辽东城,以其作为辽东地区的中枢,常年有大量军队驻扎。

    正是因为如此,辽东城才成为周军“诅咒”的目标,秘密部队施放的天



第一百三十五章玩火续
    辽口城,议事厅,辽东道行军总管宇文维翰正与诸将议事,众人围着一张沙盘指指点点,其上代表着敌军的蓝旗,有三分之一已经额外插上白旗。

    白旗不代表投降,而是代表爆发瘟疫。

    受瘟疫影响的敌军军队,病死的士兵越来越多,其战斗力每日俱下,对于周军来说,要采取何种手段牵制这些军队、让对方想跑却跑不了,是优先考虑的问题。

    爆发瘟疫的军营,士气大跌,如果疫情无法控制,正常情况下主将会率兵撤退,很大概率会留下伤兵自生自灭,此即所谓断尾求生。

    这种情况不是宇文维翰想看到的,他想尽可能拖,让敌军各部兵马犹犹豫豫,多耗上一段时间,多死一些人。

    如此构思没问题,问题在于如何实施,宇文维翰算是想清楚了,敌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精,也不会真的和猪一样蠢,所以他要让对方“留下来”,就得有个由头。

    由头是什么当然是劝降。

    高句丽这边的兵马除非穷途末路,否则不太可能主动投降,所以宇文维翰的劝降对象是靺鞨各部,这些部族依附于高句丽,平日里充当附庸军,意志不是很坚定。

    已经有一些靺鞨部落发生瘟疫(天花),想治治不好,想撤却又碍于高句丽那边的态度不敢撤,但真要是病死的人太多,对方首领大概会不顾一切开溜。

    如此纠结的处境,宇文维翰表示很理解,所以他分别派出使者,与各部靺鞨首领接触,送好处(主要是粮食),劝对方归顺皇朝。

    他让使者带去的好处,不多也不少,正好让对方心动,胃口被吊起来,舍不得撤军,却又难以下决心和高句丽一刀两断,站到皇朝这边来。

    于是纠结纠结再纠结,不知不觉就又过了十余日。

    患病的人又多了几分。

    没错,宇文维翰打的主意就是明面上劝降,实际上是拖时间,让靺鞨各部首领犹犹豫豫之中错失最佳的“止损”时机。

    他的想法不错,但实施起来有难度,问题在于“火候”的把握上,使用如此计谋,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未必能把握好分寸。

    假劝降,万一真有靺鞨部落要来投奔,那该怎么办

    不接受,别人就知道周军言而无信,以后也不会轻易相信周国的承诺,这对于日后皇朝经略辽东很不利。

    又或者某个靺鞨部落首领狡诈异常,不停要好处,如不给就说撑不下去要走,届时己方继续给好处像会上当,但不给的话之前送出去的粮食就浪费了。

    算计人,却有可能被人算计,这就是现实。

    所以宇文维翰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计谋实际上是在玩火,“小狐狸”道行不够,难当大任。

    但“老狐狸”贺若弼却不一样,实施起这种诡计可谓游刃有余。

    贺若弼作为行军总管长史,实际上负责主要军务,帮着初次独立领兵出征的皇子宇文维翰打胜仗、立战功,宇文维翰提出一个计谋,贺若弼就在其基础上加以完善。

    分别派出使者拉拢各部靺鞨首领的同时,还故意让其他部落首领听到一些风声,然后这些首领之间就会相互猜忌,总担心有人为了投靠周国,趁自己撤退时搞偷袭,以此作为“见面礼”。

    各部首领心中对其他人有了猜忌,疑神疑鬼,自然不敢将计就计骗周国的好处。

    光这样还不够,还得让高句丽那边听到些许风声却拿不到实证,于是大家相互间猜忌,互相牵制。

    正是因为相互牵制,所以靺鞨部落首领不好真的投奔周国,只能静观其变,等候时机,等着等着,患病的人又多了许多。

    贺若弼加以完善的计谋,如今实施起来效果还行,那些因为瘟疫而进退两难的靺鞨部落,如今处于很尴尬的境地高句丽和靺鞨各部联军,已将近大半月时间没有向辽口地区发动像样的进攻。

    对方在浪费时间,而己方不能这样,随着新一批援军的抵达,下一阶段的作战行动即将开始。

    主帅宇文维翰,此时精神抖擞的规划着作战部署,虽然敌军各部多有疫情,但他可不怕。

    宇文维翰和弟弟妹妹们都种了痘,对天花有免疫力,所以即便如今这种战法有玩火的危险,但实际上并不算危险。

    宇文维翰玩过火焰,还是跟着父亲一起玩的,各种玩法,玩得很高兴,也很安全,因为他们事前就做好了充足的防范措施。

    所以,现在既然全军将士都种了痘,玩火又如何

    。。。。。。

    “阿耶,我的病好了么”

    “好了好了,退烧了,很快就好了。”

    “那我可以看天花么”

    “可以呀。”

    寝宫内,宇文温陪着女儿宇文桂英说话,小公主之前种痘,发起低烧,如今已退烧,身上些许红疹也已消失,这意味着种痘成功,对天花有了免疫力。



第一百四十九章同年续
    叶榆水畔,峰州德化,这个交州入南中的门户,此时热闹非凡,城外码头处,大量船只靠泊,苦力们忙着装卸各种货物,一片忙碌景象。

    又有许多自上游而来的船只,满载生口经过德化,前往下游地区“j交货”。

    如今是秋末,正是收割甘蔗的时候,而榨季也随后到来,交州总管府地区出产的蔗糖,将会被蜂拥而来的买家抢购一空,运往中原。

    所以交州总管府各地甘蔗种植园急需大量人手,捕奴队从南中运来的生口,就成了最热门的货物,各种植园主日盼夜盼,就盼着捕奴队“按期交货”。

    忙碌数月的各捕奴队满载归来,成员们个个面露笑容,带着丰收的喜悦,踏上归家的旅程,一想到交货后可以到龙编花天酒地、逍遥快活,许多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他们唱起歌,歌颂着好时节,憧憬着好前程,歌声与船舱里时不时传出的哭声混着在一起,形成旋律诡异的歌曲。

    码头一隅,登岸的梁曦看着眼前一幕幕,不由觉得啼笑皆非,如此明目张胆的贩卖生口,他虽然见怪不怪,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忍。

    虽然被抓来的生口是蛮民,但终究是人,把人当做牲口般肆意贩卖,真是

    此时,耳边传来说话声“年兄自昆州来,何以见不得如此情景”

    梁曦闻言转过头,看着说话之人笑了笑“只是朝中清流见不得罢了。”

    那人是峰州主簿袁易,听得梁曦所说,嗤笑一声“清流一群自诩清高的座谈客,除了讲大道理,还能做什么”

    “年弟这句话,若是让清流们听到,那可就不妙了。”

    “听到有哪个清流愿意到这烟瘴之地来年兄莫要唬人了。”

    两人边走边谈,向着城内走去,随员不远不近的跟着,对于两人所谈之事充耳不闻。

    梁曦和袁易是同一年通过考试中选、踏入仕途的考生,所以是为“同年”,两人之间,梁曦年长,是为“年兄”,袁易年幼,是为“年弟”。

    梁曦在南宁州总管府治下昆州任职,此次前往交州总管府公干,途径峰州德化,正好和身在德化的“年弟”袁易叙叙旧,大家同在烟瘴之地为了前途拼搏,心境相同,确实有许多话要说。

    两人出身寒门,如愿以偿踏入仕途之后,却发现举步维艰他们没有人提携,也没有父辈余荫可以借助,更没有什么长辈的门生故吏可以依靠,就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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