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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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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府衙,宇文温在宾曹参军带领下走在回廊间,方才他和郑万顷到府衙拜见丞相尉迟迥,随后郑万顷与随员一起开始和丞相府僚佐进行‘友好磋商’,而宇文温则是到书房再次和尉迟迥会谈。

    宇文使君,丞相年事已高不能久坐,半个时辰谈完可为好?宾曹参军问道,其实这就是婉言相劝,‘请’宇文温不要太啰嗦,免得耽误老人家休息。

    ‘谈半个时辰那么久!’宇文温心中吐槽,以尉迟迥‘七十古来稀’的年纪,算是他祖父辈,这种人老成精的官场老手,对付起来可是要难许多,他真心不想待那么久。

    宇文温同时有几种身份,但最重要的就是作为宗室代表入京,宇文温觉得自己在见皇帝之前,必然先得‘聆听’尉迟丞相的教诲,三方都要协调好,免得到时候闹出什么祸事不好收场。

    另外就是协调一下,他在邺城不过是走走过场,待上月余意思到了也就行了,万一小皇帝见着亲人热泪盈眶,哭喊着要他留在邺城一年半载,然后尉迟丞相顺水推舟,那可真就是炒股炒成股东,大事不妙了。

    不是宇文温对小皇帝无情,他孤家寡人留在这里虚耗光阴没有意义,宗室要振作就得抓兵权,首先能自保,然后能抢地盘,凭此争夺‘话事权’,宗室至少能和权臣分庭抗礼才能保得皇帝稳如泰山。

    光是在这里勾心斗角毛用没有,无论丞相尉迟迥心思如何,如今的周廷大半江山都是他在撑着,除了山南地界之外,其余各州总管都是尉迟迥提拔的心腹,光是这点就要谨慎从事。

    无论尉迟迥心中是如何想的,围在他身边的总管们未必会对皇帝忠心,他们很多都是当年的齐国降臣,例如徐州总管席毗罗及其弟弟席叉罗便是其二。

    他们原为齐臣,摇身一变又作周臣,若是平齐的周武帝宇文邕还在,不要说他们,就连杨坚和一帮隋国的‘从龙’功臣都是大周忠臣,可对着如今的小皇帝谁会甘愿俯首听命。

    宇文氏的力量不够,没人会认账,光是靠宫斗夺权哪里守得住江山,而如今的周国其实隐患颇多。

    六年前周国灭齐国,而后四年前攻拔陈国江北州郡,截止大象二年四月时,共有二百一十一州,郡五百单八,县一千一百二十四。

    累计设有总管府四十六个,长江以北俱为周境,版图达到巅峰,就在这时爆发的内战撕裂了一切。

    泾秦金陕凉宁梁益八州总管府为周国基业的核心地带,分属关陇四川地区,边境总管府如利信廓扶基州等,是防御吐谷浑突厥山蛮为主,如今俱为隋土。

    周平齐后,在齐国故地设立的东部总管府,大部为现在周国的国土,外带山南荆襄安江陵黄州五总管府,如今的局势和六年前的周齐对峙类似,只是周变成了隋,齐变成了周,长江以南依旧是不死不活的陈。

    当年齐国的国力在周国之上,可是齐国内斗不断,雪上加霜的是,高氏皇族大多家传神经病,活生生把偌大一个国家折腾得人心涣散,以致被实力小许多的周国轻易攻灭。

    前车之鉴,周国如今可不能内讧,再怎么说也得把面前的猛虎——隋国灭了再说,事有轻重缓急,如今玩宫斗先不说玩不玩得过,要是玩脱那么宇文温的人生就可以提前谢幕了。

    他正思索着目前局势,盘算着待会该如何应对,不知不觉已来到书房外,宾曹参军向内通报后向着宇文温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整了整衣冠走了进去。

    啊哦,演出开始了!




第二十八章 大眼瞪小眼
    宾曹参军领着宇文温入内,对着房内一位老者行礼说道:丞相,宇文使君到了。

    下官巴州刺史宇文温,参见丞相。宇文温行了一礼。

    坐。尉迟迥说道,他坐在书案后,看着案上一卷卷文书,和这个时代风格不同的是,手上拿着一个放大镜,如今的大周丞相,就如同后世的老人家一般,凭着放大镜看书。

    放大镜,玻璃镜片,黄金手柄,老人家看书必备利器,宇文氏玻璃制品工坊荣誉出品,存货有限,欲购从速。

    兵曹参军告退,尉迟迥将放大镜轻轻放到案上,抬头看着宇文温坐下,仔细打量了一会后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谨。

    那孙婿便放肆了。宇文温笑道,得寸进尺的转换身份为孙女婿,换成这种身份,他说起话来可以稍微像拉家常一般,不必文绉绉的,言必称下官。

    他抬头看着尉迟迥,这位年逾七旬的老人样貌不出所料,就如同演义里那些老将一般。

    脸庞棱角分明,生着一副浓眉大眼,双目炯炯有神没有浑浊的样子,宇文温觉得自己的眼睛相比之下小了些,想来这位几十年前是个英俊郎君。

    只是当年的英俊郎君如今已是须发皆白,岁月在脸上留下沧桑的痕迹,道道沟壑爬满面庞,细细算来这位已经七十有七年纪却精神抖擞,练了几十年的身材依旧挺拔,经典的老当益壮。

    这让宇文温想起三国演义中老将黄忠的经典造型。

    不知放大镜丞相可用得惯?他先挑起话题,这东西可是精心准备的礼物,先是赠给岳父尉迟顺,也是让其借花献佛送给正主。

    这东西果然有趣,老夫年老眼花,看起文字十分吃力,昨日你岳父送来,用了一下便爱不释手,往后可就不会为案牍伤神了。尉迟迥笑道,看得出他对这礼物很满意,既然已让宇文温不必拘谨,他的自称也变成了老夫。

    丞相用得顺手便好,岳父可是一直念叨着,丞相年事已高,看东西很吃力,要想个办法帮帮忙。宇文温小小的捧了岳父一把。

    此物莫非又是从西域番商手中购得?

    咳咳,当然是从西域番商手中所购。宇文温面不改色的笑道,这种借口用多了果然有副作用,对方的用词已经是‘又’了,国务繁忙,还请丞相保重身体。

    不忙不行啊,所以得你岳父回来帮忙,想来小三娘眼睛都哭肿了吧。

    三娘舍不得父母,而岳父也舍不得父母,天下那有儿女不孝敬父母的?待下次时机合适,孙婿带三娘一起来拜见丞相,连带着小曾孙一起来。

    有心了,老夫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尉迟迥笑着摇了摇头,他能活到这个年纪已是老天眷顾,只是生死已非个人能够掌握的。

    凭着孙女婿的身份,宇文温稍微拉近了一些和尉迟迥的心理距离,两人谈了一阵后转入正题,宇文温自然是想先把要务定下来,也就是他在邺城停留的日期。

    只是这种事他不太好主动提出具体期限,免得让人觉得这位宇文二郎是不识好歹:尉迟丞相招待周全,你急吼吼的开溜是什么意思?

    陛下年幼,独居宫中身边无一亲人,虽有人陪伴但却闷闷不乐,你来了,正好陪陛下说说话。

    只是不知陛下有何喜好?孙婿也好早做准备,也好和陛下聊开来,免得话不投机半句多。

    老夫自会派人详细交代,只是你打算何时回去?尉迟迥把球踢到宇文温这边。

    ‘要不下午就入宫见皇帝,我牺牲一下今晚和堂弟通宵聊天,明日就回山南可好?’宇文温心中嘀咕,当然这是不可能说出来的,所以他要把球踢回去。

    孙婿来时,家父仔细交代过,说一切听丞相安排。

    过完年再回去吧?

    出行时孙婿曾遇世外高人,据其指点孙婿年内有大凶,须得在大别山南麓结庐而居数月方能捱过年关,也不知是真是假宇文温直接来个装神弄鬼。

    嗯既如此,到九九重阳之后再走吧,重阳节时陪着陛下登高望远,有亲人在身边,想来陛下也会高兴。

    ‘现在是五月底九月九重阳节三个多月哎,回去路上还得花一个月,到了巴州菜都凉了,陈军那帮鱼腩也不知道经不经刷。’宇文温心中吐槽,然后郑重地点点头算是同意。

    不同意还能如何,来时父亲先是说在邺城一个月就‘差不多’,后来又说也许要两三个月,基本上极限也就是三个月左右。

    反正他上了贼船就只能硬着头皮等靠岸,人都到这里了难不成不辞而别,要真这样跑不了多远就会被‘请’回来吧。

    只是如此一来,小三娘可就要怨我这个做祖父的了。尉迟迥笑了笑,见着宇文温面色如常便说起另外一个话题:老夫曾听人言

    宇文温坐直身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尉迟迥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老夫曾听人言,宇文行台在对杨逆作战时,曾用了一种唤作轰天雷的军械,其威力巨大可开山裂城,不知此为何物?

    ‘来了!’宇文温心中一凛,出发前他和父兄计较过可能面临的问题,而山南这边掌握的轰天雷有可能被问到,如今老丞相果然直接提问,倒是直截了当。

    这个么,莫非是有人以讹传讹,糊弄丞相吧宇文温开始装疯卖傻,试图蒙混过关。

    尉迟迥闻言双目一瞪看着宇文温,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政丞相,手握朝廷生杀大权,寻常官员被这么一瞪早就惊出一身冷汗,但宇文温却是悍然不惧与其对视,正是大眼瞪小眼。

    一个是虎视眈眈,而另一则是装疯卖傻,双方对瞪片刻,见着宇文温不甘示弱的样子,尉迟迥忽然笑起来:你岳父没说错,果然是个滑头的小子。

    嘿嘿,还是瞒不过丞相。宇文温笑道,他凭着孙女婿的身份,得寸进尺适当‘顽皮’些,传言有误,故而孙婿说丞相被糊弄了。

    此话怎讲?尉迟迥依旧盯着对方。

    轰天雷,顾名思义,关键在雷字。宇文温开始忽悠,何谓雷?雷声阵阵惊动九天

    见着老丞相一脸不信的表情,宇文温继续忽悠:轰天雷,取其声能轰天之意,也就是以巨响为凭杀敌。

    世间有何物能以声杀人?亦或是破城?尉迟迥问道,双目炯炯有神,他若不是仔细调查过,可不会冒冒失失发问,也免得被后生戏弄。

    其中缘由,且听孙婿一一道来



第二十九章 大眼瞪小眼 续
    ?

    推荐:?丞相尉迟迥问起敏感问题,而宇文温继续装疯卖傻,他开始真真假假的解释何为轰天雷。〈网

    先,在两军摆开堂堂之阵对撼时,忽然爆出如雷的响声可以惊扰骑兵的战马,这种巨响可以直接吓得战马惊慌失措不听指挥。

    要么吓瘫,要么把坐在鞍上的人掀翻,要么就是失控到处乱跑,敌军骑兵就这么溃散,正是己方反击的好时候。

    其二,敌军士兵会被这巨响吓懵,常人对于未知事物多有畏惧,若是平日还能慢慢冷静下来,可两军交战之际本就神情紧张,忽然被这巨响一震,即便是愣上片刻也会失了先机。

    当然事先要让己方战马适应这种响声,而战阵之上督将们也得心里有数,莫要搞到自己人也乱成一锅粥,那就是弄巧成拙了。

    至于轰天雷为何能杀人,宇文温说只要让死囚居于大钟之内,然后奋力敲钟,那死囚必定七窍流血而死,此即为巨响震碎五脏六腑之故。

    那么樊城是如何被攻破的?尉迟迥可不好糊弄。

    轰天雷实为丹方所制,以火燃之即巨响,当然也会喷火,而巨响既能震碎人的五脏六腑,亦能震裂城墙,只是其力尚不及开山之威。

    原来如此尉迟迥微微点头,两年前安州总管杞国公宇文亮领兵和长安的‘朝廷’作战,先是快攻破汉水北岸的樊城,然后立刻回师在两河口同‘朝廷’征南军决战。

    那一战惊心动魄,安州军先是以轰天雷打崩征南军军阵,结果在追击时中了对方诈败之计,安州军差点被对方翻盘,亏得将士浴血奋战扭转战局,最后将征南军击败。

    而安州军快攻破樊城时就用了轰天雷,凭借此物将樊城城墙打破,尉迟迥没有经历这两仗,但现场数万将士都目睹轰天雷的威力,不可能瞒得过世人耳目。

    他也是派人探察了许久,将许多消息汇集起来,对于轰天雷的威力有了大概的印象。

    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自然是各方的注意焦点,只是安州军器监将轰天雷的机密捂得严严实实,至今都没有别的势力掌握其中机密,也未见别处战场有此物出现。

    领兵数十年的尉迟迥,知道这轰天雷是军中利器,就如同那攻城利器新式投石机一般,可以让己方如虎添翼,只是去年山南军作战时,却未见有此物投入作战的消息。

    要么是山南军有意遮掩,亦或是还没有使用的必要,可无论如何尉迟迥都想知道这轰天雷为何物,因为即便他不用,可隋军也有可能会打探出其中机密,依样画葫芦制作出来投入作战。

    两军对战,有时候因为些许原因就会导致一方瞬间崩溃,尉迟迥打了几十年的仗,知道许多败仗的原因事后看起来简单得不可思议,所以他不容许有这种威胁潜伏,而自己却束手无策。

    杨逆有可能拿到这轰天雷的秘方么?尉迟迥继续问,宇文温闻言透露这两年来杨逆的细作不知抓了多少批,大多是为打探轰天雷机密而来。

    制作轰天雷的工匠已被士兵严加看管,好吃好喝供着,当然家属也一并接来安6居住,免得有谁敢铤而走险吃里扒外。

    尉迟迥闻言沉吟着,去年相府长史崔达拏秘密出使山南,带回来新式投石机的图纸,相州军器监的工匠很快便摸透了相关结构,赶制出的投石机在下半年投入作战。

    原以为可以凭此快攻破隋国坚城,未曾料对方也有类似军械投入使用,以荥阳之战为例,双方投石机对射,折腾了数月时间周军才拿下城池。

    其余各地隋国城池也都有了这种投石机,普及的度十分惊人,当然这和投石机的结构简单也有很大关系。

    尉迟迥起初以为是宇文亮故意将这新式投石机泄露出去,让他和杨坚鹤蚌相争来个渔翁得利,不过想想基本不可能,隋军有了新式投石机,对山南的威胁要更大。

    投石机是攻城利器,山南周军骑兵捉襟见肘,真要对付隋军主力怕是力有未逮,届时大概都是以防守为主,要是主动向隋军泄密,那就是自寻死路。

    他判断应该是当初这些投石机攻打城池时,为守城隋军观察画下图形,随后依样画葫芦弄出来的仿制品。

    依此来看,隋军一旦刺探到轰天雷的机密,大量制作出来用于作战,而朝廷这边却无轰天雷应对,迟早会出大事,所以尉迟迥对轰天雷是势在必得。

    相关机密一定要弄清楚,时间拖下去可不妙,尉迟迥要在杨坚整顿国力之前决出胜负。

    他比杨坚的年纪大得多,靠耗时间是耗不过的,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若是再拖上几年,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周国政局的走向让人悲观。

    齐国是怎么亡的,见证了全过程的尉迟迥心里清楚得很,他不想齐国灭亡的结局在周国身上重演,无论是为了宇文氏,还是为了尉迟氏,他必须尽快解决隋国。

    宇文行台有无意向将轰天雷的秘方献给朝廷?尉迟迥问,这只是开始,他有的是资源做筹码将秘方拿到手,亦或者是直接施压,反正不由得对方不给。

    呃,秘方其实不是不想献,只是孙婿斗胆,请问丞相宇文温‘面露’难色,事情走到这步他和父兄已经考虑过,所以如何将利益扩大化是关键,请问丞相,如何保密?

    保密?此话怎讲?尉迟迥有些意外,对方的口气松得这么快,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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