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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大牢内,宇文温成功把话题带歪,和牛鼻子道士开始解诗,诗句很简单只有两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正是说得精彩之际时,牢房外传来脚步声。

    一群男子快步走了进来,来到牢房外站定,正听布道听得云山雾里的矮子等人,见着平日里熟悉的掌囚如同小厮般跟在队尾,而领头的俱是身着官服,都是平日里罕见的大官。

    矮子见状不由自主站起,爪牙们也是随后站起,一帮人都是心中惴惴不安,矮子作为本管牢头,听从掌囚张翎的指使,各种龌龊的事情做了不少,和其他牢头一样欺负压榨犯人,只是平日里都有掌囚遮掩,不怕传到上官耳边。

    只是如今这一大群大官都来了,矮子可从没有见过如此阵仗,他原以为对方是到隔壁牢房,可怕什么来什么,还就真是奔着己方牢房来的。

    ‘怎么回事,这两个道士那么大面子?’矮子惊疑不定,见着如此场景他不由得摸了摸腰兜,方才那年轻道士铺监交来的碎银就装在那里。

    事到如今,虽然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大官们倾巢而出来这里,想来两个道士来头很大,所以矮子只觉兜里那些碎银子瞬间变得滚烫。

    ‘怎么办,怎么办!’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正常来说,他是秋官府大牢里一名犯人,因为把数人打残了便被关在牢里服刑,刑期漫漫可他不甘心苦熬。

    掌囚们需要打手,来做一些不便出面做的事情,所以矮子便察言观色投其所好,变成了一个特殊的犯人——牢头,然后凭着出色的表现,又做了张掌囚手下的本管牢头。

    料理犯人的勾当,他这些年来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被他活活折磨死的犯人也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一直有掌囚照应着,上官也只能捏着鼻子,把那些暴毙的犯人认作是瘐死。

    事做多了也就习惯了,可是如今就要被人拆穿,等待他的除了死就没有别的下场,一想到自己的人生就要走到尽头,矮子目光呆滞双脚一软跌坐在地。

    扑通之声连绵不绝,矮子坐地之际那些官员也6续跪下,为官员高声喊着:郡公!下官有眼无珠啊!

    矮子闻言心中大惊,手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是菌公,但他可是知道郡公是很大很大的大官:这两个道士竟然是当官的?

    不对,那年轻的肯定不是,一定是那年纪大的,可是方才我们还围殴

    矮子想到这里只觉得万念俱灰,死有很多种死法,可是根据罪行不同死的利落程度也有不同,他指使手下围殴一个大官,这罪过哪里小得了。

    就在矮子吓得浑身抖若筛糠之际,却见得那官员手脚并用膝行爬到年轻道士面前,随即猛地磕头喊着:下官驭下不严,请郡公恕罪,请郡公恕罪!

    道长,您的亲人来接您了!!宇文温大叫一声随即把牛鼻子道士扯到面前,让他如同一尊雕像般接受众人磕头。

    这这贫道并未有家人啊?此话从何说起?牛鼻子道士满是诧异的说道。

    这不就有了么?都是您的亲人啊!宇文温故作惊讶的说道,心中却是怒火万丈,他差点就玩脱了,全都是拜这帮无能之辈所赐。

    黑狱,黑狱!多少无辜之人因你而死!!

    郡公!下官自知犯下大错,一时不察让宵小欺侮郡公,实在是

    道长,您儿子正在给您磕头啊!!宇文温不给对方任何的机会。他是正九命的郡公,武职是正九命的大将军,文职是正七命的州刺史,比秋官府的大小官员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道友莫要胡说,贫道自幼为师父收养,何曾来的儿子?牛鼻子道士依旧一脸疑惑。

    这一片不都是么?都是道长的儿子们啊!宇文温喊道,见着满地磕头的官员,可不打算轻易放过。

    即便是秋官府大司寇,也不过是正七命的官而已,磕头求饶?你们也配?!




第七十章 道友请留步
    见着宇文温装疯卖傻,领头赔罪的刑部心中叫苦不迭,对方的身份高到即便是自家大司寇赔罪都未必有效,如今的样子明摆着不打算善了,但他们不请罪是不可能的。

    大牢里的龌龊,他又岂能不知,只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不是没有人整顿牢狱,而是那帮滑如泥鳅的掌囚狱卒也不是好相与的。

    表面上唯唯诺诺,结果却是阴奉阳违,暗地里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故意弄死几个要犯,追查下来却个个清白得如一张白布,找仵作来验尸都查不出可疑之处,全部是瘐死。

    这些狡猾的胥吏,就如同茅房的石头又臭又硬,没了不行,可有了却是臭气熏天,除了捏着鼻子装作没看见,没有别的办法。

    如今闹出事来,自然是可以趁机整肃,杀一批人以儆效尤,但前提是他们自己能躲过一劫,这位西阳郡公身份之高,即便是大司寇来了都得服软。

    更别说有大周宗室的身份,山南道大行台又在后面撑腰,对方如今被当做妖道抓入大牢,还差点在牢里受辱,朝廷凭着这个把秋官府上下革职查办可不会含糊。

    还得有人出来受死,对于诸位官员来说真是祸从天降,只是别无他法,唯有不顾一切哀求方能有机会躲过一劫。

    请郡公恕罪!话音刚落,啪啪声响起,是刑部自抽耳光,连带着一众人也开始自抽耳光,连绵的啪啪声让牢中众人看呆。

    而其他牢房的犯人见状也是目瞪口呆,他们看着这些能决定自己命运的大官如此自残,一时间连例行的喊冤都忘了,大牢之中除了打耳光的啪啪声再无别的动静。

    诸位为何如此?牛鼻子道士见状大惊,他见着面前一群官员如此行事,不太清楚出了什么事情,起身便要上前搀扶,却被宇文温拉住。

    道长,他们在修道,就不要惊扰了。

    这修的是什么道,世间哪有如此修道之法?

    他们修的,是官道,与道长有所不同。

    只是这其中莫非有误会?他们称呼道友为什么公,莫非道友身份有异?牛鼻子道士总算有些开窍了。

    啊,我并非道士,方才一直未能说清,道长还请恕罪。宇文温也不想隐瞒,再装下去尴尬症又得犯了。

    原来是居士,居士沉沦人世,却能一心向道,也是颇为难得的。牛鼻子道士恍然大悟。

    宇文温闻言无语,这位能够和人正常对话,可却是不太通世事,各种表现有些蠢萌,他只觉得沟通起来颇为无力。

    说些人情世故,对方不太懂,要讨论修道的专业术语,宇文温根本就不懂,所以完全无法深入交流,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控制住这位道长,搞清楚那大爆炸到底怎么回事。

    在宇文温看来,大爆炸弄出的动静,绝对瞒不住邺枭的耳目,要是这些余孽四处打探,摸清楚牛鼻子道士当时用了什么材料炼丹,搞不好就能反推出火药的配方来。

    想到这里宇文温忽然一个激灵,他光顾着打脸,却耽搁了寻找牛鼻子道士同党的事情,要是这家伙不是一个人,那同党搞不好还在外面,要是被什么人先弄到手,那事情就真是无法挽回了。

    啪啪声中,刑部和一众官员的脸已经红肿起来,看上去一片红彤彤颇为壮观,宇文温想到火药之事瞬间便没了继续打脸的兴致,但就这么放过又有些不甘。

    正所谓瞌睡遇见枕头,宇文温正要找台阶下,结果台阶就出现了,而且是一个不能不下的台阶:他岳父尉迟顺来了。

    面无表情的尉迟顺,背着双手走到牢门旁,身后跟着张鱼和张定发,两人见着宇文温安然无恙俱是面露喜色,尤其张鱼几乎要立刻冲进来。

    见着一众秋官府的官员在自抽耳光,尉迟顺没有说话,见着身着布衣的女婿安然无恙,总算是放下心来,他特意晚一些进来,就是要让女婿出气。

    出去后他再好好的和女婿算账!

    不过尉迟顺也注意到宇文温身边的那个道士,还有身后那几个歪瓜裂枣,为防有变他决定还是先把女婿叫出来再说,免得被同牢犯人狗急跳墙挟持,那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尉迟顺准备打破僵局时,宇文温忽然面露悲愤的窜了上来:岳父,无端端便受了牢狱之灾,您可得为小婿做主啊!!

    毕竟知根知底,宇文温还是颇为有良心,没有假哭之类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举动,只是悲愤的陈述了自己那一场不堪回首的遭遇。

    郡公,郡公!!又有人喊着,他从通道后跑来,身着官服年纪不小,后面还跟着一众随从,见着宇文温和尉迟顺,还有跪了一地的官员,他面色焦虑的来到两人面前便躬身长揖:

    在下秋官府大司寇,驭下不严,让西阳郡公受惊了!

    宇文温强忍住一脚踹过去的冲动,瞥了一眼面前之人,大司寇也就是隋之后的刑部尚书,大约等同于后世的司法部长。

    这位大司寇年纪不小,他觉得一脚踢下去怕是会出人命,所以那冲动好歹忍下去了。

    大司寇,西阳郡公无端端被捉进大牢,又差点被人给害了性命,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置?尉迟顺冷冷的问道。

    抛却女婿自作自受的因素,他对大牢的管理也是极度恼怒,新抓进来的犯人还没过堂,未知清白与否就被掌囚等狱吏任意鱼肉,真是让人发指。

    一应涉案之人,在下定当严惩不贷!大司寇斩钉截铁的回答。

    面前两位并非他的上级,但也不是下级,若按实际地位要在他之上,安固郡公尉迟顺他知道,目前还没有新官职,而西阳郡公宇文温,是方才刑部派人告知,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宇文温作为州刺史是外官,他作为秋官府大司寇是京官,双方的官职品秩相同,但是对方的爵位是公爵,又是宗室,他不过是侯爵,用本官和下官不太合适,所以自称便直接用了在下。

    那本公就等大司寇破案,给个说法了。宇文温淡淡的说道,这位道长也是无辜之人,不知大司寇准备如何处置?

    既然西阳郡公说是无辜之人,那就立刻释放。

    道长,一并出去吧?宇文温回头招呼牛鼻子道士,随即和岳父点点头,向着牢房外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又转身向身后那群跪地的官员说道:莫要抽了,这大牢污浊得紧,要抽就抽那些老鼠吧。

    。。。。。。

    押房,换过衣服的宇文温正和岳父解释,解释他被禁暴抓进大牢的原因,基于某种愧疚的心理,宇文温决定岔开话题,所以讲了没几句便说起了大爆炸的事情来。

    你说那很可能是炼丹时出的意外?尉迟顺有些意外,那大爆炸动静不小,他在府里都隐隐约约听到声音,虽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察觉此时很可能与火药有关。

    正是,那位牛鼻子道长,似乎沉迷于炼丹,也许是吃丹药太多,脑子都有些不好使了。

    我已派人去现场勘察,严禁他人入内,就是不知道现在进展如何。尉迟顺说道。

    关键就是抓同伙,把最近这段时间和他们接触过的人全部弄清楚,一个个都要过关!宇文温面露狠色,火药一定要保密,配方决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泄露出去。

    是啊,炼丹要有材料,他们买过什么,用过什么,运过什么,总会有人知道些。尉迟顺沉吟着,宇文温见着转移话题成功,不由得想起方才的事情来。

    方才那个和他换装替身转运的年轻犯人,已经被人废了,听到岳父说那位捂着裆部哀嚎的惨状,宇文温不由觉得那话儿一紧。

    他已经想象到自己变成某无能人士,用京瘫的姿势看着貌美如花的妻妾,却半点想法都没有的悲惨情景,一个男人没了那能力,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宇文温这么一沉默,尉迟顺便想起要做什么来,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都是三个娃的阿耶了!行事怎么如此荒唐!!

    岳父说得是,是小婿孟浪了。

    你就算不为三娘想想,也得为棘郎想想吧!尉迟顺说到女儿和外孙,愈发激动了,女婿行险,不知用了什么花招躲过一劫,但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的。

    宇文温不住点头陪着笑脸,岳父如此之快便赶来救人,让他颇为感动,毕竟在这邺城,能和亲人粘上边的也就岳父一家了。

    翁婿二人对于大爆炸之事进行了讨论,尉迟顺决定要格外重视此事,炼丹的道士很多,万一哪个不经意间又弄出了类似事情,迟早被有心之人打听出配方来。

    而此次事件,由他全权负责,所有涉及的相关人物,都要细细排查,但又不能闹得太大,否则就是欲盖弥彰,只有明面上按炼丹意外处理,暗地里紧锣密鼓将知情人全部控制起来。

    宇文温走出院子,见着等候多时的张鱼张定发等人,点了点头说道:今日多亏你们了。

    眼眶发红的张鱼点点头,而张定发看看左右走近前来低声问道:郎君,今日莫非真有人下毒手?

    是啊,差点就被对方得逞了。宇文温微微一笑,笑中带着杀意,他非常肯定以及确定有人在害他,如果说底也伽事件或许是意外,那么今日的事情就绝对不可能是意外。

    他一边向前走,一边吩咐张定发:你,负责去查。

    是,郎君可曾想到会是谁?张定发问道。

    邺枭,这是他们曾经的老巢。宇文温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事关自身安危可马虎不得,还有,那个席胜,就是在扬州寿春遇见的那个席胜,去打听一下最近来过邺城没有。

    见着张定发点头,宇文温又想起一件事:还有

    道友请留步!

    一声大喊将宇文温惊得连要说什么都忘记了,道友请留步五个字直接对他进行了猛烈的精神攻击,这几乎和死亡烙印没区别的话,让宇文温有了拔腿就跑的冲动。

    他艰难的回头一看,却是那牛鼻子道士向着他小跑过来,身后紧跟着几名士兵,看来是尉迟顺安排的监护人,宇文温想着对方大约是无心之失,便缓了缓情绪说道:道长何事?我并非居士,莫要喊错了。

    牛鼻子道士跑到他面前,喘了喘气说方才在那房间里,听得宇文温说的修仙之道颇有感触,还想和他交流一二,宇文温闻言摆摆手:方才所言,我也是道听途说罢了。

    非也,非也,居士郎君虽非出世之人,却颇有悟性,既然颇通修仙之道,那边与贫道均为同道中人。

    宇文温听得最后四字不由得眼皮一跳,他在那个时代被网络词语污染得思想有些污,极度反感同道中人这四个字。

    他的女人是禁脔,绝不会和谁做同道中人,上一个想和他做同道中人的昏君,已经被宇文温手刃了。

    当然他知道这也是牛鼻子道长的无心之失,所以挤出笑容‘勘误’:道长,我乃朝廷命官,对修道不感兴趣。

    啊?哦不过贫道还是多谢郎君了。牛鼻子道士作了个揖,方才在房里,多亏郎君出手相助。

    无妨,道长多保重吧,要配合官府,把炼丹时发生了什么都说清楚了。宇文温说完便拔腿要走,牛鼻子道士又作揖谢道:

    郎君保重,您是个好人。

    ‘你够了,你够了!还三连击,这三连击对我的伤害有多大,你造么?你造么!!’宇文温心中如同有千万匹草泥马疾驰而过,他转过头盯着牛鼻子道长,随即恶向胆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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