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他其实心里一直不服,觉得宇文温那日有胆孤身当说客,无非是仗着形势还有伯父的身份罢了,他们家要不是有后顾之忧,早就把这小子一刀两断。
宇文温看着这十几个人陷入沉思,方才外边动静很大,自己设下的伏兵遇到了猎物,听马蹄声应该是追着往西边华阴城去了。
与此同时这十几个人溜到此处,大多穿着黄色戎服,明摆着和刚才那一拨是同伙,这不就是金蝉脱壳嘛!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会看不出来?特么一句‘其中必有蹊跷’糊弄我,臭小子看来你心中是一百个不服对不对!
心温决定施展手段让独孤凌云见识见识,又仔细看了看这十几个人,他没现有哪个是认识的,不过有一点让宇文温很在意。
那个衣着讲究的年轻人,眉目间依稀像一个人:他的侧室杨丽华。
我擦,不会吧!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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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气量
?河南,荧州州治荧阳,周国行军元帅尉迟惇率军驻扎于此,他亲自指挥周军攻打西面的虎牢关,并分兵南下进攻豫州总管府的隋军。
虎牢关如今依旧为隋国控制,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国的优势已经越来越大,因为豫州州治悬瓠已经易主。
去年年末,山南周军在杞国公宇文亮率领下,走武关道攻入关中,袭击长安得手,隋帝杨坚太子杨勇均已不在人世,消息传出之后周军将士雀跃不已,但被切割包围的豫州隋军却不知道。
待得传国玉玺以及隋帝玉玺被送至邺城,周军有了这两方玉玺在招降书信上用印,射入悬瓠之后效果出众。
悬瓠被围已有数月,眼见着西侧荆州方城久攻不下,北侧荧州汴州为周军占据,外无援军的窘境之下,天子太子身亡群龙无首,悬瓠守军开门投降。
消息传至荧阳,周军将帅松了一口气,而好消息接踵而至:在荆州方城下的隋军,对峙了许久未能前进一步,无奈之下退往洛州,至此,豫州之地悉数重归周国。
诸位再接再厉,攻入洛州拿下洛阳,隋国灭亡为时不远了!
荧州州衙议事厅内,尉迟惇正和诸将商议军务,虽然身为行军元帅,但是他却未处于上首,因为那里有一个地位更高的人在。
确切的说,不仅仅是地位更高,而是位极人臣。
丞相尉迟迥亲临荧州,带着天子的旨意犒劳大军,历时将近七年的等待,周国终于有机会收复河山,白发苍苍的尉迟迥,自然也是喜上眉梢。
杞国公攻入关中收复长安,搅动隋国腹地,如今豫州已平,只要拿下洛阳,便可进逼潼关,我军收复关中之地,隋国便大势已去,诸位切不可懈怠!
末将愿为国死战!
众将齐齐行礼高声说道,尉迟丞相亲临,自然没人敢大意,再说如今周国形势一片大好,傻瓜才会耍小花样影响丞相对自己的观感。
大象二年那场变乱后,是蜀国公尉迟迥一手撑起周国半边天,在场诸将原本就是站在尉迟迥这边阵营的将领,当年响应号召起兵反杨,终于熬到现在看见了大获全胜的曙光。
待得朝廷收复河山,
复国之功必然大加封赏,封妻荫子触手可及。
王爵是不用想了,但是公爵及其以下是肯定的,国公郡公县公能者有份,接下来是县侯县伯县子县男乡男,大家凭军功进位,功劳大的还能荫庇儿子。
如果军功少爵位低也不要紧,南朝行将就木,待得大军渡江南下,依旧有机会建功立业。
想到这里,众人俱是兴奋不已,军议完毕纷纷散去,厅内只剩下尉迟丞相及尉迟元帅。
屏退左右,确认无人旁听之后,尉迟迥一改先前温和的态度,开口问道:四郎,你到底在想什么?
尉迟惇迎向父亲,目光没有躲闪:孩儿想稳妥一些。
稳妥?你当为父老糊涂了?嗯?!
尉迟迥起身,走到儿子面前盯着对方:在虎牢关前拖延时间,你到底在想什么!
孩儿,要为尉迟家考虑。
为父还没死,尉迟家轮不到你做主!
父亲!父亲百年之后,让尉迟家的子孙如何自处?尉迟惇没有被父亲的气势吓倒,复国之功,功高难赏,尉迟家以后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尉迟迥盯着自己的儿子,如同一头猛虎盯着耍阴谋诡计的狐狸,对方的心思,早已被他看得明明白白。
你是不是想坐山观虎斗,让宇文亮在关中和隋军苦战,斗得两败俱伤之际再入关中?
是!
儿子的直率出乎尉迟迥意料,他深吸一口气再问:若是宇文亮撑不住败退,隋国稳住局势那该如何?大好局面,就被你给毁了!
毁便毁,宇文家丢掉的江山,与我有何干系?
啪的一声,尉迟迥抽了儿子一个耳光,面颊被打肿的尉迟惇,倔强的看着父亲:父亲,莫要自欺欺人了,小皇帝迟早会成年,到时还政还是不还政?
尉迟家已经势成骑兽,退一步粉身碎骨,进
住口!尉迟迥青筋暴跳,一把扯着儿子的衣领,你要做什么?嗯?让天子禅位么?你想让为父做皇帝,你来做太子?!
父亲!父亲顾及舅甥之情,孩儿理解,可是尉迟家的子孙,难道不是父亲的血脉么?尉迟家这么多年来,已经够对得住宇文家了!
够了!没有太祖,尉迟家不过是武川镇一破落军户,不要说你,为父连个媳妇都没钱娶!
如今不一样了父亲!您儿孙满堂,个个锦衣玉食,是不是要到满门抄斩之际,化作一缕冤魂去找太祖伸冤!
父子针锋相对,对峙了不知多久,尉迟迥黯然坐下,尉迟惇趁热打铁:父亲,宇文亮如此冒进,无非是想着招降纳叛,纠集那些墙头草,日后与父亲对抗,不如
不如什么?尉迟迥再度盯着尉迟惇,你,手上有十余万大军,还要靠这种手段,只会让人耻笑!
耻笑?耻笑又如何,反正宇文亮资质平平,无甚特别之处,即便朝廷及时援助,他能在关中站稳脚跟就不错了!
看着满不在乎的儿子,尉迟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还说为了尉迟家,你的气量,就只有这么一点?
猎物尚未到手,就想着如何分肉,结局就是空欢喜一场!
宇文亮孤军深入,突破武关道收复长安,你,领着十余万大军顿足于虎牢关外。
宇文亮在关中苦苦支撑,你,领着十余万大军数羊,放着洛州不管。
这让别人怎么想?尉迟四郎无能,尉迟四郎只会阴谋诡计,只会拆台掣肘,无能之辈!
为父年事已高,百年之后,(uukashu)文武官员是愿意依靠无能的尉迟惇,还是依靠宇文亮?
糊涂,你糊涂啊!
当头棒喝,让尉迟惇无言以对,黯然答道:孩儿知道错了。
尉迟迥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儿子:你说宇文亮资质平平,不能在关中站稳脚跟?这是细作冒死从渭口入河漂流而下,刚刚送来的消息。
广通仓被烧,延州总管独孤楷投降,延州军夺了同州武乡,导致灞桥之战隋军溃败,长安之围已解,宇文亮,站稳脚跟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尉迟惇有些不敢相信,看着纸条上的内容,面色发白,他以为宇文亮不过是侥幸夺取长安,待不了几个月就会灰溜溜败退,结果
知道是谁烧了广通仓,是谁说降独孤楷?宇文亮是不怎么样,可是他家的二郎你的侄女婿,不是庸才!
第144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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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午时,宇文温下了马,在灞河边驻足远眺,看着不远处的灞桥渐渐入了神,这座新修建没几年的石桥,在原本历史里会成为文人墨客笔下的一处著名景点。【】
灞河两岸有柳树,这是修建灞桥时种下的,每当有人从长安出发往东去,亲友们都会送行到灞桥才分别,并折下桥头柳枝相赠。
久而久之成了习俗,名为灞桥折柳。
如今是春天,柳树开花,微风吹来柳絮飘舞,宛若飞雪,是为灞桥风雪,宇文温身处处于风雪之中,静静看着灞水潺潺北流。
天空中许多飞鸟掠过,那是南下过冬归来的燕子。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宇文温念着某诗句,语气有些落寞,独自在灞河边发呆,张鱼等人在十余步外等候,不敢打扰他的沉思。
作为救火队,宇文温原本的任务是协防上洛,护住武关道,保证关中周军的后路通畅,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奇袭广通仓得手,之后的剧情就没按剧本走了。
灞桥之战隋军溃败,关中的残余隋军已无法和长安的周军抗衡,宇文亮父子的第二次豪赌大获全胜,现在是收手的时候了。
广通仓被烧,关中的大粮仓就只有长安的太仓,不但要供应周军还要供应长安百姓,现在还得加上反正的前隋军,后勤压力陡然剧增。
关中战事还会继续,而农时已到不能再耽搁,周军组织百姓进行春耕,但是能否顺利等到秋收是个问题,太仓存粮未必能撑到秋天,粮草都得靠山南从武关道输送,远水解不了近渴。
人太多了所以要分流,一部分百姓和军队要前往山南就食,百姓自然是关中百姓,而军队,则以周军为主。
山南周军主力大部在关中,如果把大量归降的隋军派往山南,有爆发兵变被人鹊巢鸠占的危险,把这些兵留在关中戴罪立功是最稳妥的办法。
出门在外,家中不能不留人,虽然宇文亮已经安排好诸般事宜,但没有姓宇文的坐镇,终归是个不小的隐患,所以返回山南的周军,
非黄州军莫属。
平定关中陇右甚至还有蜀地,都有很多仗要打,然而表现出色的宇文温,才刚进入状态就要结束演出了,圆满完成救火队的任务,那就得继续去当守户之犬。
是父亲偏心么?
也许吧,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实,宇文亮必须在关中主持大局,而山南总得有一个姓宇文的守着,既要提防江南陈国偷鸡摸狗,也要防着朝廷做小动作。
周隋两国的战争局势出现重大突破,长安易主的消息也该传到建康,陈国再迟钝也不会坐以待毙,蠢蠢欲动是必然。
至于朝廷的小动作,毕竟对方有大义在手,若是趁着宇文亮父子都在关中,朝廷不顾吃相强行派人暂时主持山南事务,这就是釜底抽薪。
说白了就是要防止在这个关键时刻有人翻脸,所以宇文亮豪赌过后必须立刻收手,山南不能没有姓宇文的,然而长子宇文明必须留在关中作为备份,那么回山南的,只能是次子宇文温。
换一个角度来说,次子的功劳太大了,不能喧宾夺主,家业的继承,毕竟是长子优先,宇文明日后要接过宇文亮的盘面必须镇得住,靠的就是名望和功绩。
周军入长安,宇文明的功劳本就已经能拿得上台面,奈何宇文温的光芒太过耀眼,为了平衡,也为了让宇文明日后能更好的接班,留在关中继续刷功劳的,只能是长子。
于情于理,宇文温回山南都是理所当然,父子三人今日长谈了一上午,敲定了接下来的诸般事宜:
宇文温到安陆坐镇,日常事务不用管,若有紧急情况需要拿主意,可不必请示宇文亮,由宇文温全权处置。
至于关中这边的事务,自然是宇文亮主持,一旦出现意外,由宇文明接管大权,为了守住好不容易收复的江山,他们父子三人要各自担起重责。
宇文温能理解父亲做出的决定,换位思考若他是决策者,也必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理解归理解,年轻人的热血可不是那么容易冷却的。
不给项目?那我就自己去找项目!
收拾心情,宇文温转身向随从们走去:事情都安排好了么?
张鱼见着郎主面色多云转晴,暗暗松了口气,迎上来说道:安排好了,只是这费用
怎么,钱不够?
够,只是回去后,小的不知如何向夫人禀告。
。。。。。。
长安某乐坊,欢乐在继续,邾国公今日包了这个乐坊,请部下来此见见世面,什么歌舞表演好吃的好玩的都摆出来,至于喜闻乐见的那种服务么,呵呵。
反正钱已经给了,大宝剑拿不拿就各人自己看着办,宇文温已经安排好了军务又批了假,诸位将领今晚回不回营都无所谓。
当然他本人是不会玩过线的,和乐坊的小娘子们逢场作戏就行,但再深入接触就免谈,毕竟这种行为只会让自己家中绝色掉价。
要姿色有姿色,要身材有身材,要姿势有姿势,偷吃?太伤人心了!
陈五弟,你怎么回事?十三娘都敬酒了,低着头算什么?怕了?
郝大胆!你的手往哪里放的?揽着丽娘啊!这样喝酒才有趣!
一个两个像呆头鹅,畏手畏脚的做什么?史万岁,你来教教他们什么是规矩!冷落了小娘子们,先罚酒三杯!
宇文温搂着个小娘子,拿着酒杯放声大笑,在座的一群人基本都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土鳖,在花枝招展衣着撩人的乐坊娘子面前窘迫不堪,如同新婚入洞房的新娘。
在场的,也就宇文温和史万岁游刃有余,宇文温自幼在长安生活,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而史万岁交友广泛,也是花丛老手,对付起乐坊的狐媚子不在话下。
气氛搞起来!今日谁让小娘子不痛快,本公就让他不痛快!
今朝有酒今朝醉,宇文温和将士们即将回山南,好容易来长安一趟,不潇洒潇洒怎么行。
他带来关中的黄州军,是由虎林军和府兵组成的,而今日一掷千金,请的可不是些许将领,让史万岁负责搞活此间气氛后,宇文温拎着酒壶转到隔壁院子。
这边厢同样在歌舞,同样有一群不解风情的呆头鹅,见着宇文温来了,个个如蒙大赦:国公,末将可以走了?
得罪了小娘子还想走?宇文温冷笑着,小娘子们拿着的酒杯都是满的,史万宝,你怎么回事,别人不懂规矩,你不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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