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国公!我劝了许多次,奈何大伙就是不敢喝。
有什么不敢喝的?怕酒里下毒?
国公,大伙第一次来,放不开
史万宝无奈的说道,他当年跟着兄长史万宝见过世面,后来又跟狐朋狗友在长安城做游侠,门门道道还是懂的,所以被宇文温派来当通事,奈何
宇文温听得史万宝的简要说明,看着一屋子的土鳖无可奈何,不过他今日就是要带着部下来见大世面,进了乐坊的门,想转身逃出去可就难了。
李石磨,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要出恭还是怎的?
国公,末将想回营
李石磨哭丧着脸说道,他跟着同僚一起来这里喝花酒,原以为就只是喝酒,结果一群衣着暴露的妖精十分粘人,像苍蝇一样甩都甩不开。
万一喝多然后那什么了,回去如何面对媳妇?
李石磨!如今有红粉阵在前,本公命你破阵,你破是不破!
啊?国公,国公这这
没什么这不这的,本公有令,今日每个人必须破阵,斩将夺旗,如有违抗,以军法论处!
李石磨和同伴面面相觑,今日这一关看样子怕是不过不行,看看身边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娘子,许多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嗯,是国公有令,不是我等乱来
放开些,大伙放开些!史万宝,把气氛搞起来!
是!国公!
宇文温大烧包,请的是中上级别的将领,当然寻欢作乐是要分批分几日进行,为的是让大家放松放松,化解心中的戾气。
所谓的战争综合症,并不是现代战争中才存在,冷兵器战争同样会对人的心理造成影响,长期在外征战,各种压力积累下来,将士没有发泄渠道会出大问题。
怎么发泄?很简单,杀人,抢劫,或者睡女人,当然,口味独特的还可以睡男人。
杀人,也就是所谓的屠城,譬如入城后三日不封刀什么的;抢劫,就是抢赚钱的东西据为己有,甚至包括抢劫百姓的财物;至于女人,那就是为了解决生理问题。
古代军队的军纪好不到哪里去,将领们为了化解士兵心中的戾气,往往有意无意的放纵部下,烧杀抢掠什么的司空见惯,所以才有兵过如剃的说法。
饿死不抢粮,冻死不拆屋的岳家军是异类,大部分军队需要靠适当放纵士兵来缓和军营里的紧张气氛,u看书(uuknshu无非放纵的程度是深还是浅罢了。
基于现代人的道德观,宇文温不允许自己的兵有屠城烧杀抢掠的暴行,也不许有营妓,但是将士心理问题和生理问题总得解决。
解决起来很简单,这年头已经有了先进经验,那就是组织风尘女劳军,当然,吃霸王鸡什么的太有碍观瞻,这可是有偿消费。
中上级将领可以到城里乐坊喝花酒,这笔费用宇文温出了,毕竟先前有说过请客,然后还组织长安城里的风尘女子,去城外军营旁的乐园劳军。
当然这笔费用得士兵们自己出,不想花钱的,那就自己用手解决。
在各院走了一圈,宇文温再次强调让部下们放轻松,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身份太高,在场的话大家放不开,所以最后转到一处厢房去了,那里有特邀嘉宾等候多时。
沛国公,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第145章 臭味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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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重逢,自当举杯庆贺,宇文温和郑译一别将近六年,虽然相互间没有断过联系,但在两河口一别,如今是第一次见面。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几轮酒下来,气氛开始热络,宇文温摆摆手,陪酒的小娘子退下,房中只剩他和郑译两人。
沛公在城中如何?
多亏邾公事前在尚书令那里打了招呼,如今郑某一家老小得以保全。
如今长安初定,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沛公世子颇有才干,不知愿意为朝廷效力?
郑译闻言大喜:犬子自然是愿意的!
啊,是小弟记错了,尚书令如今缺人,不知归昌县公有无报国之心?
有的,有的!
郑译的长子郑元璹次子归昌县公郑善愿,如今算是有了着落,能为朝廷效力意味着至少不会被晾着,当然能有此待遇,缺不了宇文温的操作。
先前递交的条陈,尚书令已经看过并准备实行,沛公的报国之心跃然纸上,不过呢,朝廷那边的态度谁也说不准,所以沛公还得继续努力啊。
自然,自然。
来,喝酒!
郑译心中稍定,正所谓收钱办事,他一向如此,而旁边的这位老友亦是如此,为了保住郑家上下,这段时间郑通可是绞尽脑汁想办法,只是一直没有底。
周军入城之后,他一直在奔走帮忙,以表明为国效力的忠心,但直到宇文温来到长安,并且收了意思意思,郑译才确定先前的待遇不是缓兵之计。
作为天元皇帝宇文赟的幸臣,郑译和刘昉十分符合佞幸小人的称呼,原先历史里宇文赟忽然生病,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这两位就勾结杨坚伪造遗旨。
杨坚能够第一时间卡位成功,绕过宗室藩王掌握禁军,沛黄功不可没。
如果说杨坚是首恶,
那么沛国公郑译还有黄国公刘昉就是最大的帮凶,没有这两位帮忙,杨坚没能力捷足先登。
郑译和刘昉的所作所为,一如集团董事长的机要秘书隔绝内外,篡改董事长遗嘱,直接将董事长家族的股权转让给另一位董事,导致集团易主。
这个时代的历史轨迹出现偏差,但沛黄的表现依旧给力,是为杨坚夺权的最大助力。
正常来说,周国收复失地后,此二人必须斩首以儆效尤,不过刘昉在起事策应周军入长安时已经身亡,而郑译也第一时间反正,这么一来就有了说头。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为了父亲日后向朝廷的上奏中有这两句,宇文温可是花了许多口舌,毕竟招降纳叛为重,当年汉高祖刘邦为了稳定人心,封仇人雍齿为候,所以郑译就是新的雍齿。
连郑译这种首恶小人都能原谅给机会反正,其他人呢?自然不在话下。
当然还有例外,拥护杨坚登基称帝的李家于家,必须血洗,这两家的家主本是太祖宇文泰的佐命元从,却在关键时刻投靠杨坚,甚至更进一步劝进。
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为了家族做出如此选择,那么如今也该认赌服输,被斩草除根也怪不得谁!
郑译知道雍齿的故事,但过了一关还有一关,宇文亮可以不追究,可朝廷那边的意思还不明确,万一丞相尉迟迥要来个秋后算账,那么宇文亮未必肯接着保。
所以关键在于宇文温,有宇文温活动,那么宇文亮必然愿意继续帮忙,那么保全性命的几率大很多,高官厚禄是不用想了,能安度余生足矣。
沛公,待得尘埃落定后,爵位能否保住还两说,但官职大概也就是闲职,可曾想清楚了?
此是自然,想清楚了。
平日里有何仇家?或者和谁人结怨?这些人日后免不得在丞相或者天子面前旁敲侧击。
仇家防不胜防,邾公的意思?
若得见天子,小弟自然会将沛公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事迹禀明。
说到这里,宇文温不忘留补充:至于丞相那边,实不相瞒小弟并无把握,日后无论还都与否,沛公不可轻易前往京城,免得事发突然,小弟想保都保不了。
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外出保命是郑译所想,不过如今他的行踪可由不得自己。
沛公想不想到山南走走?江南景色,别有一番风味,就是多雨潮湿,也不知沛公住不住得惯。
住得惯,住得惯!
话都说到这份上,郑译已经没什么疑虑了,宇文温的人品值得信赖,既然说了要在天子面前提起,那就一定会提。
丞相尉迟迥那边,宇文温是说不上话的,尉迟迥真要算账,那就只能说是天意如此,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郑译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来。
世事多变,待得朝廷收复失地,怕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沛公的亲朋
自然以尚书令马首是瞻!
话说到这份上,交易已经完成,多年的合作伙伴,有时候不需要把话说得太直白,郑译的年纪,和宇文温之父宇文亮差不多,不过这对忘年交可谓是臭味相投:收费服务。
郑译拍拍手,乐师歌姬舞姬鱼贯而入,歌舞开始,欢乐继续。
今日宇文温包下乐坊,定金是自掏腰包,不过方才便已退了回来,全部费用自然是老友全额承担,这也是郑译的意思意思,宇文温没有再多收一文。
郑译有才无德,uu看书()而且才也不是治国治军之才,不过宇文温无所谓,他一向自力更生,所以能拿到什么工具就用什么工具。
保郑译需要花费资源,不过实际上花得不多,收效却是很好的,虽然郑译的名声差,宇文温出头保下来会连带着名声有些下降,但依旧值得。
他要让大家知道,邾国公不是有道德洁癖的人,谁有才能想要向上爬,尽管来投靠。
宇文温要想办法招纳人才,可那些世家门阀子弟或饱学之士未必看得上他,他也不会厚着脸皮上门三顾茅庐,因为世间的人才,并不仅限于此。
寒门或者百姓之中依旧有人才,这些人出身贫寒,多多少少都有些俗不可耐的欲求,一如秦汉之际盗嫂受金的陈平,只要有真才实学能为他所用,些许品行污点又算得了什么?
为了所谓的名声,把自己变成不粘锅,结果高端人才不屑于顾,草莽英雄不敢投靠,高不成低不就,这要有多傻?
第146章 宇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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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宇文温漫步长安街头,自从他在大象二年年末离开长安后,再次回到这座名城已是时隔六年有余,看着周围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不由得心生感慨。
长安,在历史长河之中分为汉长安和唐长安,唐之后的长安则衰落了,原本的历史里,杨坚接受禅让以隋代周,觉得当时的长安城破败狭小,不再适合做新朝的京城。
隋开皇二年,在汉长安东南方向的龙首原兴建新城,花了一年时间建成,名为大兴城。
开皇三年,隋国迁都大兴城,汉长安被废弃,而大兴城直到大业年间才最终修建完成,是为后来唐朝的都城,即为唐长安。
一只穿越时空的蝴蝶,扇动翅膀带起微风,最后改变了些许历史轨迹,汉长安的寿命延续至今,至于还能延续多久,宇文温就不知道了。
这个时代的隋国,成立之初就面临着巨大的军事压力,所以隋帝杨坚没有大兴土木修建新都城,如今周国大有希望收复故土,待得还都长安之际,会否动起大兴土木的念头?
他觉得应该会,汉长安延续到现在,几乎有八百年的历史,当年杨坚修建新城,不光是处于政治考虑,汉长安确实不堪重负了。
首要问题是水污染,长安的排水系统不行,随着人口牲畜的增多,浅层地下水被污染,如今已不宜饮用,距离城北的渭水也近,雨季时甚至会内涝。
然后是城池布局的问题,汉长安是从汉高祖开始修建的,规模越来越大,但是规划杂乱无章,最要命的问题是皇宫位于城池的西南角,所谓坐北朝南的气势根本就没有。
长安城在这数百年来慢慢扩张,城中各处区域宫殿官衙官邸民宅混杂,不利于管理,所以重新规划建造一座气势恢弘的京城,是很实际的需求。
但考虑到权力博弈的问题,即便周国收复故土,而京城未必会回到长安,毕竟对于某派势力来说,邺城才是自己的地盘。
一如北宋初年,宋太祖赵匡胤想迁都洛体实施起来却阻力重重,因为其弟赵光义是开封府尹,开封是其地盘,绝不会坐视自己被架空。
所谓的还都,最后是不是名副其实还两说,
但宇文温不知道自己何时还能再回长安,所以抓紧时间故地重游。
当年的西阳郡公府,如今已是他人宅院,历经宫廷之变的皇宫,他也没有多少兴趣去看,唯一感兴趣的,是长安的东西市。
奈何因为受到战乱的影响,两市如今相对萧条,店铺至少有五成关门歇业,当垆卖酒的胡女也没了踪影。
实在没什么好逛的,宇文温在街市上转了一圈未见奇遇,正要打道回府之际,却在街口遇见了一个小家伙。
大约六岁年纪,身着锦衣,白白净净,一看就知道是出身富贵之家的小郎君,只是如今小家伙孤零零一个,有些畏畏缩缩,四处张望着什么,一看就知道是迷路儿童。
宇文温想起了远在黄州西阳的两个儿子,鹊哥和棘郎和面前儿童年纪相仿,他快步走上前去低声问道:小郎,在找家人么?
你你是坏人么?
小家伙怯怯的问道,让宇文温和随行人员哭笑不得。
叔叔当然不是坏人,你见着叔叔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么?
呃小家伙明显不相信,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二郎君!终于找见你了!
不远处一个男子呼喊着跑来,看上去面色焦虑,应该是小家伙的家人,不过宇文温没那么好糊弄,那一世法制节目看多了,他总觉得此人有问题。
假装是儿童的家人,不顾哭喊强行抱走,要是有人起疑,就推说孩子闹脾气。
男子跑到面前正要去拉小家伙,却被宇文温挡住,他见着一众人等面无表情,急忙说道:诸位,我家小郎君方才不见了踪影,我一路寻来才看见,此是何意?
你家小郎君?府上如何称呼啊?
你这人怎么回事?又不是官差,凭什么盘问!
宇文温盯着面前之人,心中提防之意更浓,不过他还是决定稳妥为上,低头问小家伙:你认识他么?
认识,他是阿六,每日陪着我的,今日出来游玩,走着走着就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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