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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私通番邦,居心何在?!

    宇文温慎重,司马奈理解,也求之不得,他们和宇文温的来往能有官方承认,这也是一项重大突破,数百年来这可是头一遭。

    历代倭国国王遣使入中原,除了讨个封号和些许赏赐回去外没多大念想,中原朝廷对于和倭国交往没什么兴趣,数百年来俱是如此。

    若是往日,也就这样了,但是倭国新近崛起的苏我氏,一直主张加强和中原的交往,引入人才技术,改革倭国落后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度。

    引进佛教抗衡旧贵族把持的本土宗教,重用渡来人对抗旧贵族的势力,苏我氏一直都在做这些事情,奈何渡来人还是太少,想和中原朝廷交往,结果对方爱理不理。

    正是一筹莫展之际,神明保佑,一阵风把周国的邾国公吹到博多,好容易搭上这条线,原以为对方不过是口头说说,结果却是来真的。

    司马奈在中原带了将近一年,大概了解当今中原形势,宇文温的身份尊贵,可不是什么闲散宗室,有权有兵有地盘,其伯父又是周国宗室支柱。

    虽说如今周国是尉迟迥丞相当权,但宇文宗室的力量还是不小的,有这么一位实权贵族支持,倭国扩大和中原交流的愿望很有可能实现。

    司马奈已经见识了宇文温的手段,他知道周国和陈国如今正是敌对状态,然而宇文温竟然能让他在陈国畅通无阻,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位邾国公在陈国有人,而且那人的地位不一般,这种事情可不能打听,但司马奈已经看出来,宇文温的实际实力比表面上的实力要强。

    联想到如今山南周军攻破隋国国都,往后的形势很可能是周国重新成为中原霸主,能和宇文温这样的权贵搞好关系,自然是有百利无一害。

    到时若是能促成周国派使者前往倭国,那可是千百年来的头一遭,有如此大功在手,苏我大臣在朝中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想到这里,司马奈欢欣鼓舞,他不是傻瓜,知道宇文温如此热情不光是为了报恩,黄州商业达,全靠宇文温的扶持,那么这位的想法也就呼之欲出。

    他琢磨着这位邾国公经商有手段,大概所求也是和做买卖有关,如今既然已经确认了宇文温的实力,那么临行前苏我马子交的底,是时候和盘托出了。

    司马奈起身,向着宇文十五郑重说道:宇文头领,烦请转达在下的心意,国公需要倭国提供什么东西,苏我大臣无论如何都会办到!

    博多港,永远向邾国公的船队敞开!




第一百四十九章 抱负
    马车缓缓前行,坐在车厢里的宇文十五拿湿毛巾擦脸醒酒,待会回国公府还得沐浴更衣,因为有事要向夫人汇报,若是一身酒气就太失礼了。

    他和宇文温一起长大,是心腹中的心腹,所以在国公府里行走基本上没什么阻碍,但即便如此,该守的规矩也得守。

    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侍奉郎主万事都得细心,因为既然是心腹,一旦失去郎主的信任,一出事就是大事,无他,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忠心不二,宇文十五知道郎主最在意的就是这点,经过当年黄阿七的事情,这种在意愈发明显。

    府里招仆人,宁可对方老实得过分,都不愿对方心眼多,当然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聪明不是不行,就是心眼不能长歪了。

    人心隔肚皮,一个人心里怎么想外人看不出来,但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会露出马脚,所以宇文十五一直谨言慎行,不想造成误会,让郎主心存芥蒂。

    因为他曾经失去信任,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大象二年二月,宇文温娶亲,不知何故竟然疏远了发小宇文十五,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好像没做什么错事啊?郎主怎么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换了个人?这种事情想想就行可不能较真,宇文十五没敢往深处想,可宇文温不信任他的事实,再明显不过。

    被派去给远在豫州的杞国公送信,这事情乍一看上去没什么,能送信的肯定是受信任,但事后一想总觉得不对劲,因为他离开长安的这段时间,府里发生了很多事。

    主母入宫赴宴,被不怀好意的皇帝灌酒,结果随后差点被刺客干掉,郎主当晚行踪不明,其中必有蹊跷,这种关键时候,郎主竟然把他支开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郎主不相信他!

    都到了玩命的时候了,居然不带十五去,郎主,十五到底做错了什么?

    宇文十五当时十分惊恐,没了郎主的信任,从小在宇文家长大的他,就只能是条丧家犬,所幸后来宇文温又不把他当外人,此事才算是过了。

    但宇文十五不敢掉以轻心,他总觉得那段时间是自己的言行造成误会,让郎主起了戒备之心,所以往后的日子里,一直小心谨慎不敢大意,久而久之已经养成了习惯。

    对郎主要恭敬,对主母也要恭敬,连带着对女眷都得恭敬,所以一会马虎不得,可不能一身酒气去见主母。

    宇文头领?

    坐在对面的贾牛低声询问,将宇文十五从遐想中拉回现实,他将毛巾放好,开始听对方的简报,看看城里有没有人敢乱来。

    宇文温领兵出征远在关中,总管府的日常事务由长史和其他佐官负责,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邾国公府耳目的职责就要找出谁是那只猴子。

    有么?暂时没有。

    山南周军攻入关中收复长安,按照刚传回来的消息,围城的隋军在灞桥大溃败,周军局势一片大好,这种时候有谁脑子烧坏了敢在黄州搞事?

    就算想搞事也搞不成,宇文温临行前做了多手准备,就防着有人搞事。

    头领,茶余饭后,大家都在谈论官军收复长安的事情,要么就是猜陈国会不会偷鸡摸狗。贾牛说到这里,换了个话题:官军还得打多久的仗?黄州养猪场的大肥猪都快杀光了。

    杀光了?那么多养猪场的猪都不够?宇文十五有些惊讶,他不太关注这种事情。

    哪里够哎!小猪仔养成年要差不多一年半,这几个月下来存栏的猪都快杀光了,再杀下去只有小猪和种猪,要是连这都杀了,那就是杀鸡取卵。

    呃,你跟我说这事作甚?

    头领!市面上的猪都被收去做军粮,肉价涨了!

    涨价就涨价,府里吃不起还是怎的?

    不是啊,猪肉不够用,作坊那边扩大鸡鸭鱼肉松的制作,如今连鸡鸭鱼都短缺了!

    扯谈吧,养两个多月鸡鸭就能出栏,那么多湖泊到处都是鱼,你跟我说短缺?

    养鸡鸭打渔都要人手,用工荒从过完年一直持续到现在,东家们愿意加工钱招人都很难招满。

    所以呢?你说的事情和我有关系么?

    宇文十五有抱负,他要做郎主的马前卒,披荆斩棘当开路先锋,所以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懒得理。

    这不是嘿嘿。贾牛干笑着,我等不是要混迹市井之中探听消息么?所以想派面生的扮作外乡人去打短工,顺便隔墙有耳什么的

    隔墙有耳?臭小子想挣外快了对吧!

    。。。。。。

    巴口,西港,十余骑簇拥着一辆马车在码头附近停下,唐国公李渊掷鞭下马,来到马车边拉开车门,扶着夫人窦氏下车。

    这四轮马车坐起来感觉如何?

    比平日里做的马车稳些,不过得在好路上走才行吧?

    窦氏回头看了看自己乘坐的四轮马车,新鲜劲还没过去,山南的四轮马车模样有些奇怪,但坐起来确实比一般的两轮马车要稳些。

    一名随行吏员请李渊夫妇在旁边的望江亭坐下,让他二人尽情观赏江景,顺便等一个人。

    作为特殊的客人,李渊等人原本要去安陆暂住,不过中途被安排到长江北岸的黄州,这一变故曾让李渊失眠了数晚,为自己的未来担心不已。

    在武关道的上洛城外,李渊偶遇领兵驻防上洛的宇文温,言谈间他判定对方起了歪心思,意图对自己夫人窦氏不轨。

    然后他们一家又被安排到黄州暂住,这里是宇文温的地盘,对李渊来说就是进了贼窝,也说明宇文温确实对窦氏有所图。

    寄人篱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怎么办?

    李渊想破头也想不出办法,又不能将心中忧虑告诉母亲和夫人,成日里忧心忡忡茶饭不思,直到一位故人的出现,让事情有了转机。

    本官说过,货栈防火为重中之重,昨晚若不是巡夜的发现及时,这一片货栈都要被烧个精光了!

    明府!那猫儿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叼起点着的蜡烛就往房顶上窜

    没那么啰嗦!你们店里走水,害得左邻右舍折腾了一晚,造成的损失怎么办?

    小店负责赔,全都负责赔了。

    光赔还不行,按规矩,下月值夜的人手,你们店里出一半!

    不远处有一栋屋顶烧毁的房子,外边一群人正在说着什么,当中那名身着官服的年轻人,正是李渊昔日的同窗——安陆许绍。

    四郎,那位郡守就是许郎君么?

    是啊,当年父亲任安州总管,我在安陆住过几年,和许嗣宗是同窗,若不是前几日他派人送来请柬,我还不知道他在巴东郡做郡守。

    李渊看着许绍现场处理公务,渐渐看得入了神,同龄人如今已是一方父母官,看样子处理起事情十分干练,而他这几年一直在皇宫里做千牛卫,如同笼中鸟。

    什么时候,我才能施展胸中抱负呢?



第一百五十章 其人如何
    巴东城,许府,郡守许绍携妻宴请唐国公李渊夫妇,当年安陆官学的同窗,如今再度聚首,许绍作为东道主,自然得招待远方来客。

    许绍祖籍河北高阳,先祖迁居安陆,是为安陆许氏,而李渊之父李昞当年曾任周国的安州总管,年幼的李渊在安陆住过几年,和许绍是同学。

    一别十余年,叔德在长安可好?

    也就那样,不如嗣宗在此间大展宏图啊。

    席间交谈滔滔不绝,许绍年纪轻轻就做了郡守,而李渊和他不同,因为姨母的缘故,一直未有机会到地方历练。

    李渊是家中第四子,三位兄长早逝,父亲的爵位由他继承,大象年间因为年轻,所以循例在皇宫宿卫。

    到了姨父杨坚以隋代周,李渊的仕途依旧没有太多改变,为了防止出意外,独孤伽罗一直不舍得让其外放,免得四姊担惊受怕。

    做刺史,时不时要带兵打仗,万一被流矢射中可就不得了,所以李渊一直在皇宫宿卫,毕竟是自家人,姨父姨母用起来也放心些。

    当然老这么下去可不行,独孤皇后的意思,是李渊有了儿子就能外任,奈何夫人窦氏一直不见动静,这一耽搁就是六年。

    直到那一夜,一切都变了。

    李渊本人没有卷入大象二年的那场变乱,也没有掺和禅让之事,所以即便他的母亲是隋国独孤皇后的四姊,周军也没有赶尽杀绝。

    关中门阀权贵之间联姻情况很普遍,真要这么牵连,恐怕是要把所有人都杀光,但是放任不管又不放心,故而周军主帅宇文亮采取了折中的办法。

    要提防但又不能杀的人,连带家眷一起到山南暂住,而李渊一家被安排到黄州西阳城居住,实际上就和软禁差不多。

    许绍得知故人到来,虽然起了访友之心却没有造次,待得总管府衙这边首肯之后,才派人到李渊住处送了请柬,邀请他夫妇二人到巴东城做客,尽地主之谊。

    酒过半巡,双方女眷转到侧厅,李渊开始谈起一些方才不便谈的事情。

    他来到西阳,虽然行动受限但在城里走走还得可以的,逛了几日街后发现西阳城的情况出乎意料之外,这座城要比想象中繁华许多。

    当年他在安陆时,黄州所在的江北地界还是陈国国土,按着模糊的记忆,这几个州似乎默默无闻,地少人稀,无论农业还是商业,都是不值一提。

    结果那日他乘船从汉口入长江顺流而下,临近黄州地界时,首先被那绵延无尽头的江堤震撼,这项工程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完成?

    因为随船有许多行李,李渊一行是过了西阳城,在东面的巴口港靠岸,繁华的巴口东西港,让他又吃了一惊:黄州有何特产,能让商贾如过江之鲫?

    看着巴口旁热闹的巴东城,看看其城外那个叫做风车的建筑,又看看码头上繁忙的装卸情景,李渊还没回过神,就坐上了模样奇怪的四轮马车。

    一路向西前进,半路所见一是南侧的江堤,二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军营,三是道路北侧那一大片农田。

    江南河沟纵横,湖泊星罗棋布,一到雨季就发大水,要想开垦农田就得兴修水利,而江堤河堤完善的黄州西阳地界,到底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

    入了西阳城,坐在马车里的李渊急切间看不清城内情景,待得安顿好后上街转转,结果先被书肆吸引过去。

    闻名已久的一本书,就是发源于黄州书肆,各家书肆卖的书种类很多,书籍用纸和印刷都很不错,一本本的线装本,摆放和翻阅都很方便。

    然后就是布店,一车车的布运到布店,然后没多久便被客商拉走,李渊见着此情此景,大概明白了为何巴口港如此繁忙。

    商业繁华,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是付账,李渊平日不太接触买卖,但也知道大宗交易时支付是个大问题,动辄数车的铜钱,运输起来那可真是要命的。

    然而西阳城里没见着运钱的马车,无论是书肆还是布店,各家店铺的交易看起来都很轻松,客商凭着几张纸就能带走大量的货物,这种纸叫什么来着?

    叫流通券,实际上是起到替代铜钱的作用,正如叔德所说,动辄数辆车的铜钱,交易起来太麻烦了。

    流通券?我记着店铺掌柜说过,面值有壹匹拾匹甚至有壹千匹的,这是何意?

    就是字面的意思,上面的面值写着多少匹布,那就能换多少匹黄州精织布。

    许绍早知道李渊会问这个问题,他的亲朋好友来到黄州,基本上第一个问题就是关于流通券为何物,解释了不知道多少遍,所以再次解答不成问题。

    简要的介绍后,李渊对流通券有了大概的了解,只是心中依旧还有疑惑,沉吟片刻问道:当年的‘永通万国’钱,号称一当十万,结果没多久便无法推行,这流通券为何能够如此?

    叔德定是想歪了,流通券是黄州布商联保的一种兑换凭证,并非官府发行的钱币,而且只在西阳城里流通,为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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