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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十几万两的白银,听起来数量很惊人,但若是将单位换算成斛或石,其实也没多少。

    这个时代船只的载重量以斛(石)计,内河(长江)上的货船,载重量过千斛的比比皆是,甚至还有载重量过万斛的大船。

    而这个时代的海船,受一千斛也就是载重量一千斛很常见,这让习惯了吨的宇文温理解起来很麻烦,所以需要单位换算。

    斛(石)通常是粮食的计量单位,一斛十斗,一斗十升,实际上这是量器单位(容积),要换算成衡器单位(重量),得用另一套体系:

    一石等于四钧,一钧等于三十斤,一斤等于十六两。

    所以一斛(石)等于一百二十斤,也就是一斛等于一千九百二十两,那么一千两黄金,换算后约合半石的重量,那么问题又来了:这个时代的一石,大约等于后世多少公斤?

    不知道,从秦汉以来,一石的大小变化不定,到了南北朝末期,已经变了许多次,宇文温那残留的回忆中,此时的一石若换算成后世的公斤,大概是在六十至九十公斤范围内。

    范围有些大,若按一石等于六十公斤算,那么这些黄金大约就是三十公斤,等于现代一个充满气的标准家用液化天然气钢瓶,其实也没多重。

    而那些白银,换算过来取整大概是八十五石重,也就是五千一百公斤,以吨做单位就是五吨,看上去好多,然而这黄金白银加起来最多八十六石(斛)。

    在一艘载重量达到千斛的船上,所占位置不过是个不起眼的角落,虽然如今的倭国确实是穷乡僻壤,但身为权臣的苏我马子,拿出手的就这点金银,会不会太小气了?

    不会,要知道在明中叶时的日本,每年外流的白银重量,按史料推算若以吨做单位,也就是三十到四十吨左右。

    直到晚明,日本6续现几个大银矿之后,外流的白银才有爆性增长。

    虽然此时和明代时的度量衡不一样,但宇文温觉得他此时换算出来的吨,和后世的吨也不会差得太离谱,五吨的白银,即便是以明朝中叶日本出口的白银重量来看,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这些白银大概是苏我马子短时间内能给出的最大数量,肯定不是现采,而是长时间积累下来的存货,所以又有一个问题接踵而至:

    这个时代倭国的白银产量,肯定比不上明中叶时的产量,所以此时的倭国,购买力到底如何?




第六十六章 对策
    买卖要成交,得一个想买一个想卖,和倭国的海贸,宇文温作为卖家,手中是中原还会畅销千年的瓷器丝绸生丝。

    而倭国对瓷器丝绸生丝的需求量也会持续千年,然而其国内的特产,却没多少能让宇文温看得上眼,只有黄金白银和硫磺,才是他想要的。

    黄金白银当然是多多益善,但宇文温有些担心倭国的购买力,虽然日本列岛的金银矿很丰富,但这年头已开采的矿应该不会太多。

    所以对方的黄金白银年产量可能不会很高,那就会用大量的硫磺来付账。

    制作火药需要硫磺,但太多了就只能存仓库,若拿出去售卖换钱,寻常商家也不需要这么多硫磺,总不能用硫磺熏蔬菜,然后拿去市场出售以次充好。

    所以宇文温还是想要白银,倭国的白银年产量有多少,张鱼没办法给出一个具体数字,不过倭国大臣苏我马子已经郑重承诺:西阳王每一艘抵达博多的货船,都能满载白银和硫磺而归。

    这不光是嘴上说说,苏我马子在给宇文温的信中也做出承诺,当然这封信是司马达等代笔,用汉字所写。

    郎主,苏我氏买下海船运来的货物,只要在国内一转手,就能从其他豪族手上把钱赚回来,所以小的认为买卖肯定没问题。

    这涉及到交易额的问题,船队每次抵达博多时,带去货物总价值的上限是多少,才是他们用白银支付的极限?

    关于这个问题,张鱼已经在倭国与对方仔细商量过,货物量以此次来说就比较合适:三艘千斛大船,满载瓷器丝绸布匹香药。

    下一次交易,付账用的白银,会比此次要多些,以后白银所占的份额会越来越多,当然,硫磺是要多少有多少。

    如果一次性抵达的船只所携带货物很多,那么需要停留博多一段时间,以便对方周转资金,而船只抵达博多的次数,也会有限制。

    这里所说的限制,不是说人为限制,而是因为季节的影响,导致船只航海会受到限制,所以宇文温的船队,能抵达博多港的次数其实也多不到哪里去。

    从中原到倭国博多的航线,不是全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适合船只出航,夏秋季节海上时常有大风暴,那时船只绝对不能出海。

    即便没有风暴,船只也得等到有风信之后才能扬帆出海,所以海船不可能随心所欲往返于中原和倭国。

    这个问题宇文温也考虑过,明朝中叶海禁时,中原海商每年抵达日本的商船,也就是三四十艘左右,这还是许多海商船队合在一起算的结果。

    到了隆庆开海,抵达日本的商船,一度飙升到每年一百三四十艘,他不觉得自己现在有能力组织如此大规模的船队。

    综合多方情况,他的船队也就只能维持三四艘船的小规模,在航海经验不足的情况下,每年能平安来回走上三四趟,就已经是老天保佑。

    这样一算下来,倭国那边能拿出来购买货物的白银,应该能在其产量范围内,再多的话,两边都有些尴尬。

    而抵达博多的海船,想要启程回中原得等风信,这一等可长可短,张鱼此次回来算是幸运,没等几日就等到了风信,可若是运气不好,等上数月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宇文温才规划在博多设商馆,以便自己的船员和船队有个地方修整,即便是住上大半年都可以。

    此事已谈妥,苏我马子让张鱼在博多港尽情划地,建立馆舍,让船队能够在此靠泊,货物及人员能在岸上得到妥善安置。

    郎主,博多港为倭国的大港,是其门户港口,百济新罗高句丽往来倭国的海船,都在博多停靠,因为人多眼杂,所以选址有些麻烦

    张鱼拿出几张图,那是他和同伴所画博多湾的示意图,借助初级的测量工具,这些示意图的还原度颇高。

    其中有一张图,是他登上博多港湾附近山头,用炭笔素描画下的俯瞰图,通过这一张张素描图,宇文温如同身在博多港一般。

    当然,他去过博多港,所以凭借记忆还有这些图,可以很好地理解当地地形,他在博多港顺利拿到一块地皮作为立足点,当然这和殖民地堡垒不同,最多算是后世所称商馆。

    商馆地址位于博多湾内偏西一侧,西来海船在海湾外接受倭国官船检查,驶入博多湾后就近靠泊于此,不会和别国船只混杂一处。

    那里会有专用码头货栈馆舍还有一系列附属建筑,最后形成一个庄园般的商馆,这座商馆的规划,由张鱼留下的同伴负责,苏我氏负责建设。

    商馆建成之后,苏我氏会在外围部署私兵保护,此处距离博多的倭国官军驻地也不算远,所以安全性是不错的。

    这个商馆,只对西阳王的直属船队开放,对外不透露具体情况,是以苏我氏的名义而存在的私家码头。

    而宇文温先前通过邺城崔掌柜的门路,花钱委派的青州海商船队,还是像以前那样在博多港靠泊,按原先的规矩交易。

    青州海商船队走的是传统航线,从山东半岛向东北或向东航行到朝鲜半岛西侧,然后沿着海岸线往东南方向航行前往倭国,宇文温不打算让其和自己的船队生关联。

    新航线要保密,但同时有两条航线可以作为双重保险,尽量维持住新开的海贸,往后慢慢展,所以商馆的成立不会对外声张。

    然而钱财动人心,他倒是想低调,可别人也不是瞎子,张鱼此次带着旃檀佛像还有许多货物到博多,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天灾,做海贸除了躲避天灾,还得防备,宇文温不觉得那些靠海吃海的海寇,不会放过如此肥的一条大鱼,所以接下来要采取相应对策。

    你们出长江口时遇见海寇,回来的时候呢?

    郎主,我等出了博多湾后,有船只跟踪,后来被甩掉了。

    是海寇么?

    不知道,不过渔船和海寇,有时很难分清楚的。

    张鱼笑着说道,天下乌鸦一般黑,江沔地区的许多渔民和水寇就是一人两面,到了海上也是如此。

    出远门做买卖,就得提防剪径的贼人,到了海上就得防海寇,倭国沿海有海寇么?

    有,司马村主提醒过我们。

    说到这里,张鱼面色凝重起来:倭国各处海域,海寇可不止一股。



第六十七章 海寇
    海寇,即海盗,指专门在海上抢劫其他船只的强盗,和6地上活动的强盗性质一样,这可是一门古老的勾当,自有船只航行以来,内河就有水寇而海上就有海寇。

    正如水寇都是在航运繁忙的河段打劫一样,海寇自然是在有船只经过的海域打劫,以这个时代的航海技术,海寇都是活跃在沿海海域。

    有的海寇本就是渔民,一旦遇到势单力薄的船只,可以随时杀人抢劫;有的则是专门候在经济繁荣的海港城市或航线上,成了专职打劫的强盗。

    说道东亚海域的海寇,许多人先想到的就是倭寇,而实际上东亚的海寇来源有很多,对于倭国而言,其本身也是受害者。

    张鱼在倭国时,鞍部村主司马达等向其介绍倭国国情,谈话内容就有倭国沿海的海寇,其来源大概有四:倭国各沿海地区的豪族爪牙新罗/百济海寇南蛮海寇肃慎海寇。

    倭国沿海地区豪族,见着从面前海域经过的商船,难免会起心思指使治下渔民船夫去袭击船只杀人越货,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新罗/百济海寇,也是类似的情况,新罗百济与倭国的海上往来比较频繁,船只往返于朝鲜半岛及倭国列岛,所以成了新罗百济沿海地区某些豪族眼中肥羊,时不时客串一把海寇也是理所当然。

    在倭国筑紫大岛以南海域有海岛,倭国称岛民为南蛮,这些岛民时常乘船北上,袭扰筑紫大岛上各藩国,其袭扰区域大多集中于筑紫大岛南侧。

    南侧?船队必经的海域不也在其间?此次去倭国,你们在筑紫大岛西南侧海域碰到什么船了么?

    宇文温问道,倭国所谓南蛮海寇生活的南方岛屿,指的应该就是九州岛(筑紫大岛)南方的琉球群岛,岛上原住民大此时概还处于原始部落形态。

    我等此次远航,抵达筑紫大岛西南侧海域时,没有见到只帆片板。张鱼如实回答,见着郎主没有追问,他便把没说完的话题继续下去。

    除去这三种海寇,还有一种海寇,是活动在倭国京城所在本岛的西北方沿海海域,这些海寇似乎是从大海西面极寒之地来的,司马达等引用中原的典籍,称其为肃慎海寇。

    先秦时中原对东北三大民族称之为肃慎秽貊东胡,而肃慎族系延续下来的称呼,在元魏时为勿吉,现在又称之为靺鞨。

    许多靺鞨部落为盘踞辽东及半岛北部的高句丽征服,有部落为了躲避高句丽的奴役向北迁移,司马达等认为极有可能是这些肃慎(靺鞨)部落之一来到高句丽以北沿海地带,造船渡海前往倭国本岛西北部定居。

    这一些零星部落,基本是自顾自在那片地区打渔,偶尔有船只沿着海岸线往西南方向走,与往来倭国和百济新罗的船只生冲突。

    听到这里,宇文温想起倭国历史上有些名气的刀伊入寇,那是中原的北宋时期,当时的倭国早已改称日本,其筑紫岛曾经遭到强悍海寇的袭击。

    这股海寇来势汹汹,袭击北筑紫岛沿海村落,抢掠财物及人口,甚至攻入博多湾袭击靠泊的船只,弄得筑紫岛北部沿海地区鸡飞狗跳之后扬长而去。

    日本朝廷被突然袭击弄得欲哭无泪,后来才大概搞清楚这伙海寇的来历:那是中原东北地区的女真部落海盗,高丽人称呼其为刀伊。

    宇文温想到这里只觉得大开眼界:你们的打猎范围不限于在东北山林,都跑到大海上来了!

    郎主,司马村主私下交代,我等与苏我大臣往来越密切,恐怕越会招来某些人的嫉妒,到时候对方极有可能下黑手。

    此话怎讲?

    郎主是知道的,苏我氏一向与所谓‘渡来人’关系密切,而渡来人之中,不光是中原的渡来人,百济新罗的渡来人也不少。

    你的司马村主的意思,是我们和苏我马子的关系越密切,百济人就越会坐立不安,到后面会想办法阻止?

    是的,虽然司马村主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说到这里,张鱼补充道:司马村主虽然定居倭国已数十年,但再怎么说,也对中原有感情。

    宇文温沉吟着,司马达等的善意提醒,对他来说很有帮助,开通倭国的海贸航线,本意就是做买卖赚钱而已,结果竟然有可能引得无妄之灾。

    百济,位于朝鲜半岛西南部,与东部的新罗一起对抗北面的高句丽,而百济与倭国的关系,一直都是十分密切的。

    许多倭国新兴豪族,或多或少都与百济有瓜葛,而倭国的渡来人之中,百济人占的比例不亚于中原渡来人,一直主张重用渡来人的苏我氏,是百济的重要合作伙伴。

    苏我马子崇佛,想要在倭国推广佛教,之前一直是靠百济提供帮助,无论是佛像佛经还是僧人,无一不是百济出品。

    按张鱼所说,司马达等那位出家为尼的女儿司马岛(善信尼),也和几个女尼于今年前往百济留学修行佛法,可以看得出百济对苏我氏乃至倭国的影响力不小。

    而政治方面,倭国当年在朝鲜半岛南端的落脚点——任那地区,在数十前被新罗吞并,所以后来的倭国国王及权臣,都在想办法收复失地,这需要百济协助。

    所以百济和倭国之间的经济政治文化联系一直很紧密,如今苏我马子掌握倭国朝廷大权,那么可想而知百济会很重视与苏我氏的关系。

    双方本来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结果来了个第三者插足,而且这个第三者出手阔绰,一躯价值连城的旃檀佛像,可以让百济这几十年来送给倭国的佛像黯然失色。

    第三者从中原直销倭国的佛经佛学,比起百济所传的二手佛经佛学更正统;第三者运来的香药,比百济的路边野花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第三者可以运来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瓷器丝绸布匹生丝,百济那穷乡僻壤的破地方还能送什么?菊花?

    换位思考,如果有人拼命给尉迟炽繁献殷勤送礼,哄得佳人心花怒放念念不忘,那么身为丈夫的宇文温,就只有拔刀砍人一条路了。

    司马村主的好意,寡人心领了,日后少不得多送些礼物。宇文温微微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博多湾跟踪你们的船只,看来是百济船,你这几日想想,如果那边起了坏心思,应该怎么防范。




第六十八章 武装
    巴东城东郊,东湖西侧湖畔,水军营寨造船场内,三个巨大的矩形水池已经干涸,三艘尖底大船如今正静静地停在池底木架上,许多工匠正在对船身及船底进行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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