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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米糕羊

    大家都在西阳城有了别院,一来方便联系业务,二来方便家里人和亲戚来城里享福,如果不怕家里母老虎,在城里养个外室什么的也不错。

    主要是城里有好医生,这是山里人最需要的,尤其稳婆,一救可是能救两条人命,能光明正大的在城里生活,是所有山里人的梦想,如今既然实现了,田六虎等老少寨主们当然要知恩图报。

    西阳王是岭南道行军元帅,要到千里之外的岭南打仗,那么他们这些爪牙,肯定要如影随形。

    大家都是良民,所以要为朝廷效力,西阳王赏罚分明,立下大功后,说不定能得朝廷封赏,得封做什么公什么母,日后也能光耀家族。

    想到这里,田六虎从怀中掏出怀表看起来,距离动手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们也该做准备了。

    上千人的队伍,在那位熟知路径的麦壮士带领下,悄无声息的绕路翻山越岭,就这么静静潜伏在乌迳陈军营寨侧风向附近,而对方却毫无所知。

    之所以是侧风向,是因为周军由东北而来,如今刮的是东北风,若在营寨上风向潜伏,顺风而下的气味很容易让陈军察觉。

    陈军里有这样的人么?不知道,但田六虎作为一个猎人,一切细节都要考虑在内,他不想惊动狡猾的猎物,所以精心选择了埋伏地点。

    打了个哈欠,这是黎明前最让人犯困的时候,田六虎收起怀表,用手捅了捅一旁熟睡的好友。

    田益龙拔刀而起,如同一只即将拼命的老虎:有人来了?

    不,是我们要过去了。

    田六虎拿出一个小罐子,用手沾了些往脸上抹,看上去有些面目狰狞。

    都说江州南康郡群山之中有怪物,叫做赣巨人,一会,我们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山中怪物!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对劲
    破晓,军营里伙夫们开始忙碌起来,虽然这年头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没什么吃早餐的说法,但各级将领早上起来好歹要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再不济还得喝些热水或者用热水洗洗脸,所以他们天刚亮就得开始烧水做饭。

    乌迳寨立在横浦水畔,因为横浦水自东北向西南流淌的缘故,陈军在横浦水两岸都立了寨子,用浮桥连接起来。

    几名伙夫挑着大木桶走出营寨,到河边打水挑回去,结果走着走着却放缓脚步,直到最后停下,看着河边议论纷纷。

    怎么了?怎么不打水了?

    跟在后边的小头目嚷嚷着,眼见着天色渐亮,再不打水的话,一会耽搁了上官用水,他们可是要倒霉的。

    头儿,水不好打,有些不对劲。

    什么叫做不好打?什么是不对劲?往河边一站就哎?

    小头目说话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面前的横浦水有问题:水位很低,和昨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昨晚做晚饭前,伙夫们到河边打水很方便,横浦水的水位也很正常,而如今由于水位明显偏低的缘故,要想打水得走到岸边露出的大片泥泞之中。

    河边泥泞会弄脏脚不说,又湿又滑的容易滑倒,人挑着盛满水的水桶,哪里能平安走回岸上。

    蠢,上浮桥,到浮桥中间去打水!

    哦。

    伙夫们回过神来,走到浮桥上打水,这浮桥是为了勾连两岸营寨所搭设,而之所以在横浦水两岸搭建营寨,就是为了提防北虏来袭。

    陈军为增援大庾岭而立的大寨,位于横浦水北岸,那么其东北方向的乌迳寨,自然也要在横浦水北岸。

    可下游的始兴城位于横浦水南岸,乌迳守军还得顾及南岸,免得真有周军来,抢在南岸立寨对峙继而派兵走南岸往下游去,始兴就有些麻烦。

    所以为了兼顾南北,陈军在横浦水南北岸都立了寨子,而两寨之间连接的浮桥既方便了调动兵马,也是一条横在横浦水上的链条,防止有人乘船从水路进攻。

    当然,还方便了伙夫们打水。

    水位忽然下降了打不到水?那我们就走浮桥,到横浦水的中心河道打!

    所谓急中生智,小头目心中不由得意了一把,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每个水桶都装满了水,伙夫们挑着水往回走,没人去想为何水位骤然下降的问题,因为他们只负责打水,想那么多做什么?

    望楼上,哨兵正在换岗,熬了一夜的士兵打着哈欠下楼,睡眼惺忪的接替者攀着楼梯向上爬,即将爬到顶部时,听得耳边传来嘭的一声。

    循声望去,营寨北侧外方向,有一个东西向着自己飞来,似乎带着火苗,还没回过神,那玩意从望楼旁擦过,在营寨上空划了道弧线,落在营地内一处空地上,溅出些许火花。

    营地里已有些许早起的士兵,见着这动静被吓了一条,还没能他们反应过来,又有几个火球从外面飞了进来。

    敌袭!

    刺耳的锣声响起,号角声随后也响起来,破晓时分正是人最困的时候,许多士兵在熟睡中被吵醒,衣服都没穿完就拿着武器冲出来。

    为了防备设想中的敌军来袭,陈军士兵睡觉时可谓是枕戈待旦,武器都放在身边,所以锣声一响也能拿着武器跑出来,不到一会便有大量士兵冲上营栅开始戒备。

    又有人在营内准备各类战具,大家提起精神戒备了一会,结果现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晨曦之中,北侧的树林看上去黑压压一片,似乎隐藏着千军万马,可即便真有人埋伏,要想接近营寨就得付出代价。

    营寨和树林之间已经被砍伐成空地,敌人若要接近,将近百步距离上,陈军弓弩手可以尽情放箭杀敌。

    前提是有敌人,而如今营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南北两寨内的陈兵,守在营栅后看着外面,手上拿着各种武器,可许多人却衣着单薄,在寒风之中瑟瑟抖,片刻之后,此起彼伏的打喷嚏声接连传来。

    有人想回营帐加件衣服,但未得将令又不敢擅自离开,只能苦苦捱着,一名将领见状正琢磨着是否让士兵轮流回去加衣服,却觉得营寨外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说不出来,反正看着外面就觉得不对劲。

    守将走上营栅,看着营外眉头紧锁,刚才的情况他已听部下介绍,看上去似乎是有人袭扰,为的就是扰乱军心。

    九渡那边有消息传来么?

    节下,王将军那边并无消息传来。

    节下,是下级将领对高级将领的称呼,比起将军这种泛用的称呼要显得尊敬些,守将仔细看了看营寨外面,忽然间面色一变:

    横浦水是怎么回事?怎么水位变得这么低啊,上游有人筑坝拦水,是水攻!

    话音刚落,上游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似乎有千军万马向着这边全力冲来,树林里忽然飞出许多鸟儿,汇聚成群,惊慌失措的飞上半空。

    大地在颤抖,营栅上的陈军将士只觉得脚下晃荡,守将声嘶力竭的咆哮着往高处跑,可一时间哪里有人能反应过来,许多人都被巨响弄得不知所措。

    陈军之所以在水边扎寨,先考虑的是防守乌迳并且封锁横浦水,二是为了取水方便也就是确保有水源,既然在水边扎寨,就要考虑到地势问题。

    南北两岸陈军水寨都在水边地势较高之处,一来防暴雨过后水位猛涨把营寨泡了,二来防备上游有人水攻,但实际上没人认为上游会有水攻,因为横浦水很宽,要想筑坝拦水,非一日可成。

    更别说上游还有己方军队安营扎寨,真有敌军来犯,下游的乌迳寨有充足时间应对,结果

    昨日黄昏,横浦水的水位还很正常,怎么一夜之间就被人筑坝拦水,到了今日凌晨就来个水攻?

    大水,好大的水啊!!

    惊呼声中,陈军将士望向横浦水上游河段,只见河两岸的茂密树林依次倒下,隐约间可以看到白色的大水蔓延开来,如同一把长刀迎面横扫,所到之处无论是树木还是石头,全都吞没。

    这把长刀的刀锋之宽阔,已经能够波及两岸营寨绝大部分区域了。

    看到眼前呼啸而来的大水,士兵们方才如梦初醒:大水了!!快跑啊!

    许多人跳下营栅向着最近的高处——营帐所在地跑去,那里是各自营寨里地势最高的地点,选址时就考虑到水的问题,无论是水攻还是暴雨导致河水暴涨,那里都不太容易被淹到。

    士兵们连滚带爬,冲向自己刚跑出来的营帐所在高地,那里是唯一能保护自己躲过一劫的地方,早知如此,刚才就就

    等等!莫非刚才的袭击,是有人故意做的?是为了引他们从高地上下来守栅的?

    能想通其中关键的没几个人,大家拼了命要往营帐那里跑,可大多数人已经不可能跑到,因为大水已经到了。

    巨大的轰鸣声中,溢满两岸的大水呼啸向前平推,将面前阻挡的一切物体冲走,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陈军营寨,除了高处之外全被大水吞没。



第一百六十二章 靛蓝突击者
    忽如其来的大水,冲垮了一切能冲垮的东西,横跨河面的浮桥已经没了踪影,而戒备森严的营寨,包括外围的壕沟鹿角,营内各种望楼等建筑,在大水面前不堪一击。

    看上去十分坚固的营栅,如同树叶被强风卷起般,消失于波涛之中,站在营栅上的士兵亦未能幸免。

    他们被激流带入水中沉沉浮浮,有人被旋涡拉到水面下便没了踪迹,有的人随波逐流,挣扎之际不停撞到各种杂物上,最后失去知觉沉入水中。

    横浦水两岸陈军营寨,瞬间消失在大水之中,只有各自最高点的土坡上,聚集着死里逃生的将士,他们惊恐的看着大水呼啸而过却无能为力。

    水位不断上涨,逼得人们不停后退,有外围的人滑入水中,嚎叫着救命,有的被人拉住,有的被水冲走。

    刚才还在身边的同袍,已经消失在黄汤般的大水之中,看着汹涌的水流,任何救人之心都消失得无影无终。

    待得水位不再上涨而是缓慢回落,有人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更多的人在寒风中瑟瑟抖,眼前生的一幕如同噩梦,让他们难以接受已经生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怎么上游就大水了?

    是不是上游地区昨晚下大雨导致山洪暴?还是有人在上游筑坝拦水,随后来个水攻?

    那怎么可能?这几日都没下雨,昨日横浦水还好端端的!

    无论可不可能,事情已经生,大水摧毁了一切,除了土丘上的幸存者,其他人都被冲走生死未卜,也不知过了多久听,水位明显下降,与此同时横浦水上游传来号角声。

    举目望去,横浦水上出现许多竹筏,每个竹筏上都有人,拿着盾牌弓箭,还有棹手奋力划水,借着水流气势汹汹向幸存者们冲来。

    周军,是周军!

    陈兵惊恐的呼喊着,纷纷寻找身边趁手的武器,可方才慌乱之下,许多人连滚带爬逃命时把弓都扔了,箭壶倒是在身上,可没了弓根本无法杀敌。

    竹筏的前进度很快,逼近幸存者盘踞的土丘时,竹筏上弓箭手乱箭齐,然后另一部分人试过了水深之后,径直跳下竹筏,涉水向土丘逼近。

    他们之中许多人都是披头散没有戴兜鍪,身着环锁铠外着罩衣,脸上用靛蓝染料涂了几道纹路,看上去狰狞异常,如同祸害人间的山中恶鬼般,怪叫着向前跑。

    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短矛,逼近到三十步左右距离,每个人都将短矛奋力向前投掷,二尺长的短矛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曲线,落在土丘上激起朵朵血花。

    二十步距离,第二轮投掷,十五步距离,第三轮投掷,连续三轮投掷下来让陈兵伤亡惨重,有人去拔阵亡同伴身上的短矛要作为武器,现这短矛竟然断成两截:

    竹制矛杆和铁制矛头居然一拔就断开了!

    杀!!!

    逼近土丘的这些靛蓝面庞突击者,忽然咆哮一声,将最后一根短矛向前奋力投掷,随后拔出腰间的长柄斧,向着陈军将士冲去。

    斧头很好用,尤其是在山里‘办事’时,可以伐木劈柴也可以砍人,方便得很,找准脑袋一斧头下去,连盾牌和头颅都能一起劈开。

    斧头不像刀那样娇气,砍人砍多了刀刃会卷所以要经常磨,而斧头就很省事,所以捕奴队上上下下都喜欢用长柄斧做武器。

    一面盾牌,一领环锁铠,三到四根特制的投矛,一把长柄斧,以及一把匕,这就是捕奴队的经典装备,当然,还有战前拿来抹脸的靛蓝染料。

    常年的山地林间作战,让捕奴队队员们身手很好,走起山路来如履平地,而接连不断的杀人放火抢女人抢钱粮,已经让他们如同吃过人的野兽般疯狂,每逢战斗便开始兴奋而不是畏缩。

    大家都是烂命一条,只有杀敌立功才能分到女人,才能有许多钱帛可以花,才能好酒好肉一醉方休,只有杀人,才能让自己的日子好起来!

    一块石头迎面飞来,田六虎用盾牌挡开,随即将盾牌向前一甩,弄得那名陈兵侧身躲过,而他则握紧长柄斧奋力一劈。

    噗嗤一声,红白之物溅了他一脸,熟悉的血腥味透鼻入脑,让田六虎亢奋起来,如同一头猛虎,挥舞着长柄斧冲入陈兵群中大开杀戒。

    能成为少寨主,以后继承寨主之位,田六虎靠的可不是长得好看,也不是嘴巴能说,从几个兄弟里面脱颖而出,他靠的是脑子,还有能打。

    燃烧的山寨,哭喊的妇孺,遍地的尸体,那是失败者的写照,而他田六虎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要努力做胜利者,要做西阳王麾下的靛蓝突击者!

    不投降者杀!!

    。。。。。。

    数百骑兵向着乌迳方向疾驰,后面跟着快步小跑的步兵,眼见着乌迳寨已经从原本的位置上消失,领兵增援的大都督王猛心急如焚。

    今天清晨,身在大庾岭南麓横浦水畔大营的王猛,忽然被依稀可闻的轰鸣声惊醒,披了衣服冲出帐外爬上望楼,果然现横浦水上游出事了。

    地平线上白茫茫一片,似乎有一堵墙从上游向下游快移动,王猛见多识广,当即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水攻,还是出现了。

    沿河扎寨,要防范水淹和水攻,前者是天灾,后者是,王猛带兵多年知道其中利害关系,所以横浦水畔大营,与横浦水有一段距离,并且是在地势较高处,很难被水淹或者水攻。

    而上游的乌迳寨,因为地势和防御的缘故,就在横浦水两岸扎寨,一旦连日大雨很容易被水淹,或者上游有人筑坝拦水,就容易被水攻。

    但这都很好防范,如今是冬季,即便下雨也不可能如夏秋季节般连绵十天半月,乌迳附近河水历年水位为官军熟知,所以扎营地都特地选择较高位置,不怕大雨引山洪淹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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