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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先生,沈太太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饕餮_一响贪欢
沈栀没有察觉到自己憋着气,做到柜台前才开始喘气,饮了半碗茶,眼睛瞥到朱红的食指,心里的酸涩又翻浆一样倒出来,屋外的雨仍然像昨日那样,不大不小,透过淅沥的雨声,沈栀仿佛能听到父亲的咳嗽声,如顾淮预料的那样,还没坐上十分钟,王掌柜就回来,伙计丢给他两袋油纸包的东西,沈栀打开一瞧,是份烧鹅还有烧肉,王德全十分满意酒馆的吃食,笑着往柜台上放了瓶酒,压着声对沈栀说:“就一两,不多不多。”
沈栀不饮酒,只能委婉拒绝,“要不给两名伙计饮了?”
“嘁。”,王德全咂咂嘴,瞥两眼西洋货那排架子,“先生不喝便罢了,便宜那俩小子嘞。”,边说边往木架子走去,叫唤两名伙计的小名儿,“一人一口喝了去。”
两名伙计是店里的学徒,刚满上十八岁,酒量小胆子也小,一人一口喝着,这酒辣喉咙得很,一时是龇牙咧嘴的,倒逗得王德全开心,笑道:“你俩小子。”
饮完了酒,见王德全上楼,两名伙计一溜烟跑到沈栀身边,给他斟茶,规规矩矩叫他:“先生。”,伙计一名唤军子,一名唤小良,面上都红扑扑的,瞧着就让人乐,沈栀给他们一人夹了口烧肉,悄声道:“快回去,待会儿掌柜瞧见该骂了。”
两人又跑回西洋货架子,拿掸子掸西洋挂钟上的灰尘,王德全不到半小时就从二楼下来,见俩人做活,终于没再发脾气,坐在木椅子上,低低咳了两声,对着连绵的雨丝,幽幽叹息:“这雨,也不晓得下到什么时候。”
傍晚时候,沈栀要离店时,王德全交了沈栀一样东西,是银元,在布袋中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沉甸甸的,“先生带家中父亲去寻位大夫瞧瞧罢。”
沈栀扭头看向木质楼梯,接过王德全手中的银元,王德全也不多言,他按照顾淮的吩咐,把这份银元交给沈栀,烧肉的香气连绵不绝,王德全嗅了嗅,许是中午吃了,没多大心思,盼着家中夫人今日炒俩清淡的菜肴。
一场秋雨,持续将近半月,天才渐渐放晴,却也不是彻底的晴天,始终蒙着一层翳色,沈栀为父亲寻了名大夫,在老片区西街巷里开了间医堂,说是从前的宫里的太医,医堂开在深巷里,每日的病人却是瞧不过来,王德全算是这片儿的老人了,他给沈栀指的路。
沈栀又排了两日方才瞧上,沈栀父亲断断续续病了有近十年,早已被病掏空了内里,老大夫开药亦不敢下得太重,一面稳住病情,一面温补被累的身体根基。
三服药下去,效果倒不是没有,只是同从前差不多罢了,肺疾大多迁延难愈,沈栀不敢奢求,日日依照大夫的吩咐,买些新鲜的猪筒骨,加上温补的药材,熬汤给父亲喝。
秋雨最磨人,不仅消磨人的意志,叫人懒怠倦惰,稍不注意,消磨的便是人的身体,好不容易天放晴,王德全却是感了秋寒,堵着鼻子说话都翁声瓮气,额角又添几道皱纹,不得已向顾淮请了假,在家好生歇着去了。
沈栀所在的这间商行,在老街巷,卖的货有两种,一种是西洋货,一种是北方来的,主要是家中摆件,卖给的都是城里那些老板家的夫人太太,说白喽,夫人太太手里揣着钱,又得闲,还有一间大的,在西码头那片,铺面是王掌柜这家的四倍,两间商行所卖物件,都由顾淮经手拨给他们。
顾淮父亲那辈起,便沿着水路北上饬货物,到了顾淮这一辈,多了一条线,顾淮同洋人做起买卖来,原先那条北方的线,倒成了小买卖,所以两间商行,皆是一半西洋货,一半北方货,顾淮真正赚钱的不是两间商行,只是念着老祖宗的本,一直开着罢了。
王德全不在店里,两名伙计比往日机灵些,到对街酒馆买了些盐煮花生和茴香豆,泡了壶茶,同沈栀说话,这几日顾淮亦不来店里,到了月底,他得过西码头那间商行看账,天一放晴,西边码头的船要出海,顾淮也得抽空去瞧。
军子和小良家里头都有弟弟妹妹,家里有亲戚同王德全相识,介绍来做的学徒,话闸子一开,说的都是自己家中的弟弟妹妹,学徒是没有工资的,俩人却还是打算待关店后给自家弟弟妹妹买两块糖糕吃吃,沈栀饮茶静静听着,嘴角始终牵着笑。
王德全不在,沈栀便成了说话的人,五点钟刚过,就打发两名伙计回家去,自己也开始拾起来,安静的店里,只有他翻动抽屉账簿的声音,有脚步声接近,沈栀以为来了客人,忽的抬起头来,额角碰到柜台的边角,“嘶……”,沈栀发出一声抽气,瞧见来人面容,一愣。
“上楼报账。”,顾淮摘下黑色软帽,朝沈栀颔了颔首,踏上木质楼梯。
沈栀额角隐隐泛着疼,直到顾淮消失在楼梯拐角,才去拿抽屉中的账簿,一颗心紧张哆嗦起来。
门沿留了一条缝隙,沈栀一推就对上顾淮的眼睛,没多说话,顾淮示意他可以开始,沈栀总是有些怵他,离办公桌较远,垂着眼睛报着纸上的账目,他撞到的额角泛着浅浅的红色,落在白`皙的皮肤上,显眼极了,顾淮听着账目,一双眼睛都在那片红痕上,这个月二十天秋雨,雨天人都不愿出门,生意算不得好,一会儿的功夫,沈栀就报完账,仍是不敢瞧顾淮,低着头唤了声:“顾老板。”
顾淮瞧他那副紧张的模样一顿,接着便笑:“沈先生作何离我这般远,我可不会将先生吃了。”
沈栀抓着账簿的手指捏紧,抬眼只是一瞬,就又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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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声音别扭得很:“顾老板,我能下楼去了吗?”
顾淮眯起了眼睛打量他,忽而轻松道:“沈先生把账簿交予我,便可下楼。”
沈栀只好握着账簿,绕过木桌,将账簿递到顾淮面前,这回再也躲不掉,直直对上顾淮的眼睛,伸出的手都像是不情不愿的,只伸出那么一点,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顾淮拿手去碰账簿,只那么一使劲,沈栀就被他拉近到身边。
沈栀惊慌失措却不敢甩开他的手,闭着眼睛颤声喊他:“顾、顾老板。”,顾淮将桌上放着的黑色软帽放在他发上,挡住大半眼睫,沈栀更是慌得厉害,整个身体都要倒向顾淮,顾淮低笑着揽上他的腰,轻声问道:“沈先生就这般怕我?”
黑色的软帽衬出沈栀白净的脸,他咬住下唇压下就要脱口的惊呼,哆嗦着嘴唇反驳:“不、不是……”,顾淮抿唇,碰他的嘴角,沈栀一愣,随即呼吸都热上了几分,黑色帽檐遮住他的视线,他只能隐隐瞧见顾淮鼻侧的小片肌肤,以及顾淮黑色的眼睫。
顾淮将人揽向自己,手臂几近环住沈栀的腰,覆上沈栀的唇,因为顾淮突然的亲近,沈栀显得怔怔,任由着顾淮打开他的牙关,好一会儿才躲着顾淮探入的舌,却已是无用,被顾淮迫着唇舌纠缠。
待顾淮放开他时,沈栀仍是怔怔,淡色的唇被顾淮吮得变红,呼吸亦变得滚烫,轻飘飘落在顾淮面前,顾淮伸手摸他泛红的额角,瞧他这副模样,逗弄心顿起,将黑色帽檐拉下,完全遮挡视线,凑近沈栀耳边:“顾某人今日提前讨些利息,沈先生莫要生气。”
沈栀手指不知何时缠上顾淮的手,此时还攥着,听清顾淮的话,指尖蜷了蜷,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07
沈栀有些像在梦中,手掌还被顾淮握着,牵着他下楼,顾淮又戴上黑色软帽,店外是顾宅的汽车,司机下车恭敬地为他打开车门,顾淮松开他的手,低低说了句:“走了。”
沈栀讷讷地点头,白净的手掌还悬在空中,好一会儿才怔松般落下,柜台上有一把竹伞,秋季多雨,沈栀总是备着伞,抓着磨去黄漆的的伞柄,沈栀关了店门,到街巷最尾处的肉铺买筒骨。
肉铺早晚各杀一头猪,沈栀最近常来买,伙计便也认得他,给他提订下的筒骨,麻利地钱,沈栀半阖着眼睛看面前鲜红的肉,甚至伸出手去碰了碰,那种不着边际的感觉才消下一些。
“沈先生,钱给少喽。”,伙计看着沈栀怔怔的样子,声音突兀地响起。
沈栀伸出的手掌一缩,看向伙计手掌上的钱,有些歉意:“对不住。”,忙往衣兜里掏钱。
伙计将钱放进裤腰上的布袋,笑着将筒骨递给他,沈栀接过,脸上也挂了笑,扭头出肉铺的时候晃了晃脑袋,他不该去想顾老板这样对他背后的原因,想通或是想不通,都不是喜人的事情。
经历过那次之后,沈栀在面对顾淮的时候紧张许多,见着他总是低着头,除却报账,其他时候面对着顾淮总是一幅拘谨的样子,顾淮自然是知道沈栀躲着他的心思,不过也只静静瞧着,那番亲密的举动倒是再也没做过了,他深知适时的按兵不动,会十分有效,所幸王德全养病也不过六七天,便回了店中,顾淮西码头的船也出了一些事,顾淮忙着去处理。
沈栀父亲的病渐渐有了些起色,虽只是微微,但沈栀还是和母亲去菩萨庙还了愿,而顾淮则是在等,高利贷第三个月才开始取利息,他总要先从沈栀身上拿回些东西。
那一日顾淮一早便到了店里,在一楼的木椅上看报,王德全到店时瞧见顾淮,赶忙吩咐伙计给他沏茶,这时候已是深秋,茶水冒出白色的雾气,在空气中消散,时间还早,街边的商铺都刚开张,扫着门前的落叶,粗粝细竹枝刮过青石砖,发出“沙沙”的声音,商行的门板全都卸下,凉风不住地灌入。
顾淮今天穿的西装,外身套了黑色大衣,仍是黑色软帽,但不是之前的那一顶,换了样式,招呼着王德全坐下,天儿冷,伙计们烧了热水,兑温后沾湿软巾,做着每日开行的第一件事,擦拭西洋货架那儿的摆件。
“王掌柜身体可好全了?”,顾淮饮一口茶,呵出白气,望着街对面的商铺,问道。
“好全喽好全喽,不然拖到冬天,可就麻烦喽。”,得人关心,王德全脸上挂了笑。
顾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都望向街对面的商铺,静静饮着茶,不时看看报纸。
沈栀是伙计上第二壶茶的时候来的,进到店里,起竹伞,王德全瞧着他伞的动作,问了句:“沈先生,外头竟是下雨了?”
沈栀将伞起,同商行的门板放在一起,“下起来了,不算大。”,说完才扭头看王德全,顾淮一直不说话,沈栀转身后才知道他也在店中,压低了声音:“顾老板,掌柜的。”
顾淮朝他颔首笑笑,又继续看报,沈栀看向王德全,又叫了一声:“掌柜的。”
王德全朝他摆手:“这儿风凉,到柜台那儿去罢,我让伙计给你沏茶。”,话音一落,就扭头朝伙计吩咐:“军子,给沈先生沏茶去。”
沈栀坐到柜台前,又饮了口热茶,慌张的心才落下去,又瞥了几眼顾淮,见他看报看得专注,才打开账簿。
午后,顾淮离了商行,他今日独自开车来的,王德全给他撑伞送到车里,顾淮一走,店内的气氛才活络了些,毕竟顾淮是商行背后的老板,不仅是伙计,就连王德全都是带着分紧张相处,顾淮一走,小良就问王德全:“顾老板这是干啥去了?”
王德全瞧了眼店外的雨,“刚才二楼来了电话,说是码头的事情。”
小良点点头,随即觉得无趣,同军子小声说话去了。
店外的雨比早时大了许多,街对面的商铺有些早早歇了店,雨水落在熄灭的灯牌上,乌乌的如同晕开的墨,今日又没什么客人,账簿上只有寥寥几笔。
雨裹着风,扑在模糊的玻璃上,顾淮望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勾了勾唇,昏暗的天幕让街巷的许多事物都藏匿,包括顾淮的车,顾淮看了看表,时间刚好对得上,商行刚刚关。沈栀买好了猪筒骨,撑着伞在雨水流淌的街巷行走,往老街巷的旧警局处的家走去,母亲肯定已经在家等他,烧好热水。
顾淮就这样瞧着人进院,微微阖上了眼睛,周围雨水的流淌声变大,仿佛透过车窗要扑进车里,顾淮静静地等着,直到车窗外的雨声变大,顾淮又看表,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雨丝落在他的侧颈,流进衣服里,打湿他额角的发。
顾淮走到院门,敲响木质的门,果不其然,是沈栀来给他开的门,瞧见他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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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有些惊讶,随即张口叫他:“顾老板。”
顾淮低头,雨水顺着发丝滴落,顾淮呵出白气,打了个寒噤,嘴边扯了抹笑:“沈先生不让我进去坐坐吗?”,他说得温柔,像个落难的绅士。
沈栀一愣,看了一眼身后,犹豫着点了点头。
院子里有弥漫的草药味道,母亲已经回到房间,低低的咳嗽声透过雨声,传到沈栀耳中,沈栀领着人到自己屋里,去拿桌上瓦罐里烧热的姜汤,那是母亲准备的,刚刚才端到他房间,沈栀伸手抓住微烫的罐耳,递给顾淮,“顾老板,喝些姜汤罢。”
顾淮瞧着瓦罐,唇边挂了笑,接过沈栀递来的姜汤,笑着道:“好。”,姜汤有些辣,入喉之后带来一股暖意,顾淮饮了大半,将瓦罐交还给沈栀,沈栀接过瓦罐转身,要将瓦罐放回桌上,顾淮却是在身后靠近,隔着微凉的大衣,抱住了他。
他身上有着微凉的雨意,沈栀身形一颤,声音都哆嗦起来,响在安静的雨夜里:“顾、顾老板。”
“嗯。”,顾淮低低地应,将人抱起。屋中只点了油灯,光线昏暗,顾淮依稀能够瞧清沈栀眼里的慌张。
被抱起的沈栀,已经慌张到语无伦次,抓着顾淮大衣湿透的领子,结结巴巴:“放……放下……”
顾淮作听不见,往床走去,那是个普通的木床,顾淮将人压在身下,大衣的领子敞开,沈栀整个脸颊都碰到顾淮温暖的胸膛,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顾枳在昏暗的光线中,触碰他颤动的眼睫,微凉的鼻尖,以及……温热的唇。
顾淮欺身压了下来,含住沈栀的唇,沈栀颤抖着闭紧牙关,他只能含着温热的唇瓣吮弄,像是没有个耐烦似的,温柔地舔舐,西边的屋子传来低低的咳嗽声,沈栀像是如梦初醒,开始推起顾淮的胸膛,顾淮将人牢牢禁锢在身下,舌头却是顶了进去,与沈栀湿软的舌尖相碰,沈栀瞬间睁大眼睛。
怀中人不再挣扎,顾淮松了一口气,舌尖舔过齿列,感受着沈栀身体轻微的颤意,手掌从长衫的下摆钻进去,滑过腰腹细腻的皮肤,碰到沈栀胸口微硬的乳首,顾淮一愣,随即拿手指夹着,起先只是揉揉,而后变成温柔地拨弄,微凉的乳首变得滚烫,抵着顾淮的指尖,沈栀再也克制不住,鼻腔发出一声呜咽来。
顾淮抬头瞧他,眼角在昏暗的光线下,不知什么时候泛起了红,此时正盈着眼泪,长衫里顾淮的手指一动,就颤颤地落下来,顾淮低低地叹息,抽出长衫中的手,将大衣脱下,揽着人盖上被子。
一时之间,屋子又寂静下来,只有淅沥的雨声,还有沈栀低低的抽泣,被中很快暖和起来,顾淮将下巴抵在沈栀肩上,低低地开口:“沈栀,你跟了我罢。”
怀中人明显的一愣,随即温热的湿意打湿顾淮胸前的衣裳,一道闷闷的声音响起:“不要……”,委屈得拉长了调子,带着颤音。
房间片刻的寂静之后,又响起顾淮的叹息。
08
顾淮没有讨到高利贷的利息,讨到的是沈先生的嘴儿,还有几滴叫他心中酸楚的眼泪,沈栀被他揽着,端着一颗紧张的心,竟不知何时睡着,顾淮听着屋外清晰的雨声,倒是睡意全无,因为顾淮睡前贸然的一出,沈栀忘熄桌上的油灯,屋内充斥着沉沉的光线,叫人离得稍远些,便瞧不清样貌。
沈栀正贴在他的怀里,微湿的大衣早在纠缠中干透,顾淮小心翼翼地脱下,放于被上,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怀中人,仍是那张让他一眼动心的脸,眼角还洇着薄红,他来时想着,若沈栀不愿跟了自己,自己便拿出高利贷的钱契来,可人委委屈屈落了泪,就是不愿做他的人,他也只能叹息,钱契亦只在胸前口袋中,安安静静待着,连句重话都不曾说。
顾淮一时又后悔又万分纠结,将人揽得紧了些,闭上了眼睛。
深秋的雨下了整夜,顾淮醒来时,屋外的雨声比昨夜小了些,怀中的沈栀偏头睡着,小腿不知何时钻进顾淮腿间,眼角的薄红完全褪去,一张白净的脸在昏暗的房中,显得十分亮,顾淮悉索起身,下床方将大衣穿上,扭头时,人已懵懂醒来。
顾淮嘴边噙了笑,低声唤他:“沈先生。”
“嗯……”,沈栀迷迷糊糊地应,说完昨夜的记忆方才回笼,懵懂的眼睛一时又变得怯起来,抱着被子,挪到木床角落,声音软中带着些哑:“顾老板。”,沈栀垂着眼睛,恨不得缩成一团,以此降低他的存在之感。
顾淮穿好大衣与皮鞋,理了理头发,倒没急着走,复又坐回床上,目光落在沈栀身上,一番僵持,沈栀先小声开口:“我母亲便……便要起来做饭了。”,话中的赶人之意,十分明显。
顾淮静静听完,又往床内挪了挪,沉声道:“沈先生不愿跟了我,那予我扣上几颗扣子,如何?”,他特意留下大衣的排扣,等着沈栀为他扣。
沈栀闻言抬头,目光落在顾淮胸前,那儿的确敞着,顾淮的视线灼热,沈栀被他瞧得万分不自在,低垂着乌黑的睫毛,慢吞吞地往床边挪。
顾淮静静地等着,瞧着那双白净的手,指尖渐渐泛起红,落在他胸前的黑色大衣,执起黑色的纽扣,往另一边的扣孔穿去,随着一颗颗纽扣扣上,沈栀白`皙的手背亦泛起红,于最后一颗黑色纽扣,纠纠缠缠,总归穿不过去。
沈栀极力地垂着眼睫,于白`皙的眼底皮肤投下小片阴影,见最后一颗纽扣迟迟未扣好,手指都紧张得哆嗦起来,直至抬起眼睛,无措地看着顾淮。
顾淮本就是寻个由头亲近他,将人哆嗦的手指抓紧,一使劲,人就在了怀里,声音低低地响在沈栀耳侧:“沈先生作何这般怕我?沈先生不愿跟了我,我顾某亦不会做出强迫之事。”
沈栀本就慌乱紧张,手掌还一时被顾淮抓着,传来温暖的触感,眼角迅速洇起薄红,眼睛一眨,就落下两滴温热的泪来,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语调都哽咽起来:“你,是故意的……”,他何时被人亲过嘴儿,更何况顾淮还将手伸进他的衣衫里,他大概能猜到顾淮对他的心思,但当顾淮将心思付诸实际时,沈栀又手足无措起来。
沈栀本就是半跪着为他扣纽扣,此番被欺负红了眼睛,更是跪也跪不住,以顾淮胸口作支撑,因眼泪变得湿濡的呼吸与顾淮黑色大衣纠缠,顾淮本想讨些甜头,让沈栀给自己扣扣纽扣,最后竟又变成了昨夜局面,只好叹息着,为沈栀擦去眼角的湿痕,把最后一颗纽扣扣好,低声道:“城中教会医院有我一位相识医生,去年方留洋归来,对久年肺疾的医治颇有见地,不知沈先生可愿接洽?”
沈栀仍不愿同他说话,顾淮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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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推开他,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只余屋外淅沥的水声,顾淮是个聪明的商人,他知道需要抛出更大的诱饵,方能将沈先生圈住。
09
之后的几日,顾淮仍有意无意地提起医生之事,只是还没等来沈栀的回复,去了一趟西码头,傍晚传来消息,人给伤了,这会儿正在教会医院。
顾淮北上的货船此前被截过几次,原以为是不知名的水贼所为,顾淮下命彻查,到西码头也是因为所查之事有了眉目,谁知竟是城中同做货运买卖的许家,顾淮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得知后,当即带了人,去了许家的码头。
许家原同顾家一样,做的是北上的货运买卖,到了顾淮这一辈,顾淮开始同洋人做起买卖,利润自然可观,城中的宅子是一座一座的买,就算是不住人,摆着阔气,久而久之,这许家自然不高兴,你顾家同洋人做买卖,北上的货船还要来分一杯羹,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
许家的当家人许君今年五十,身体还健朗,见顾淮来寻他,也不疾不徐,他和顾淮父亲是一辈人,他谅顾淮不敢,谁知顾淮二话不说,带来的人都亮着斧头。
两方的人打成一团,顾淮伤了腿,许君也挨了一顿实打实的打,码头的办公室也给顾淮砸了个干净,顾淮走之前还撂了话:“您老爷子若是再不懂规矩,就让您那不中用的儿子接班,他上回在翠楼欠我的一百大洋还没还呢,您回家记得提醒他。”
到了医院,见了老友,顾淮才开始哼哼,后悔自己没把家里的几杆枪给拿去,他那留洋归来的友人一面瞧着护士为他清理伤处,一面揶揄他:“你倒是真敢,许家那老家伙不是长你二十几岁来着,丢不丢人。”
“有什么丢人,那老家伙躲人后边,要不是念着他同我父亲一辈,你瞧瞧斧头落在谁身上,他那儿子,我往后见着一回,便宰一回。”
友人不说话,脸上挂着笑,“这下好了,满城都知道你同他打了一架,还伤了腿。”
顾淮不应他,脱下黑色大衣抱着,袖口的衬衫沾了些血迹,暗沉沉地像是顾淮的心情,他皱着眉头让护士清理,包上纱布,伤口虽深,却没伤到骨头。
于是乎,沈栀同王德全来到教会医院时,就瞧见顾淮沉着一张脸,半躺在白色病床上,白衬衫外的马甲,顾淮已脱下,穿着带血的白衬衫,右边的裤子卷上一半,露出纱布包裹的小腿来,他不见疲倦,盯着手中的报纸,像是盯着老家伙的眼睛。
商行那儿是快关行的时候接的电话,王德全一听就急急忙忙地吩咐军子和小良看好店里,戴上软帽就要拦黄包车,沈栀不放心他一个半百的人,跟着一同去。
顾淮没料到沈栀一同来,脸色沉得更厉害,垂着嘴角,一言不发地看着手中的报纸。
很快,码头商行掌柜的也来了,同着王德全站在病床前,两人都瞧见顾淮阴沉的面色,谁也不敢先开口,眼见着天色暗下去,顾淮才低声开口:“我无事,沈先生留下,你俩先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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