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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一世长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鹿未凉
包大人闻言皱眉道:“自然也是在的,不过小侯爷为何如此关注此人?”
“在下心眼小的很,对于背叛了自己的人总是很在意啊。”脸上挂着清爽的微笑,嘴上却说着威胁的话语,赵文休此刻给包大人的感觉就是矛盾的集合体,如沐春风的同时又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能顺利摸到赵文休的藏身点,花许功不可没,这点赵文休倒是没有料错。
昭阳公主略好了些能下床之后,包大人便立即提审了花许。开封府地牢虽然不会有人严刑拷打他,但是数日以来心力交瘁、思虑过重,花许整个人直接瘦了一大圈,身上也脏兮兮的,透着股无法言说的味道。
因此出于人道主义神,包大人还派人给他洗了个澡。
昭阳公主穿着雍容典雅的公主华服,头上戴着雕细琢的华贵凤钗,妆容更是致到无可挑剔,完美掩盖了她过于苍白的脸色,通身的气质不管谁见了都会赞一声:不愧是天家公主,龙子凤孙!
花许进来时看见就是这样的一个正闪闪发着光的昭阳公主,他忽然就有些自惭形秽。
虽然他现在面容干净,衣着整洁,但是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是掩藏不了的。这样一个相貌并不英俊也并不年轻的男人,对那年尚且年幼的昭阳公主犯下了令人发指的罪行,如今他居然还敢舔着脸出现,企图再看一眼当年那个被劫之后冷静机智从而让他一见钟情的小公主。
花许眼眶悄然泛红,心涨疼的厉害,一面在心底谴责着自己,一面却又压抑不住渴望,悄悄抬起了头。
四目相接,两人心神俱是一震。昭阳公主藏在袖子的手掌已经紧紧捏成一个拳头,连忙装作傲气地抬高下巴,不再看来人。再多看一眼,她怕眼底的恨意藏不住,也怕深入骨髓的恐惧击碎她此刻完美无瑕的公主假面。
花许也不敢多看,他怕心里的欢喜和爱恋藏不住,也怕那双灵动的眼睛里出现让他难以承受的痛恨。
昭阳公主拿捏着平常说话的语气神态,作出一副不屑焦急的神色,语气听起来高高在上:“听说你这个老乞丐非要见本宫?现在你已经见到了,便一五一十如实交代清楚吧!尤其是本宫那个逆子!他此刻究竟身在何处!”
“此等逆子,本宫早该一碗落胎药打了他去!”
花许压下满嘴的苦涩,额头一直抵在地上没有抬起来,道:“据小的所知,小侯爷在开封城里一共有三处据点。城南的泰兴钱庄,城西的地下赌场,以及城北的云来客栈。除此之外,小的还曾经偷偷跟踪过小侯爷,发现小侯爷在贤人巷里面还有一处私宅。”
“若是不出意外,小侯爷此刻应该就在他贤人巷的宅子里。”
包大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昭阳公主也忍到了极致,连忙命人都出去。等那个身影慢慢消失在眼前,昭阳公主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这才发现她手心里竟然满是汗渍,身体的力气也好像被抽空了似的,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
不管过去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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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有些事对她来说都是噩梦,是她无法面对的恐惧源泉。
*
赵文休踏进金銮殿的时候,就看见他的母亲他的舅舅全部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等着他。
哦,还有他那个垃圾亲生爹,偷偷摸摸地看向母亲,看起来又愚蠢又懦弱。
啧。有些让人不顺眼的样子。
轻笑了一声,赵文休跪下行礼:“见过舅舅,见过母亲。”
在赵文休进来的那一刻,整个大殿的氛围都变得紧张起来,皇帝身边的空气波动了好几回,显然是保护的暗卫一瞬间多了好几重,杨迟章则是侧移了几步,同时把包大人和公孙策纳入了保护圈。
长久无言。漫长的静默之后赵祯终是开口:“起来吧。”
“谢谢舅舅。”仿佛这就是一场普通的家庭会面,仿佛那高坐在龙椅上的人也不是手握生杀大权主宰别人命运的皇帝,赵文休轻松淡定得好像他只是一个刚刚不小心打破了舅舅心爱花瓶的小侄子一样,因为偏爱正有恃无恐。
赵祯对于这个从小宠爱寄予厚望的侄子简直痛心的很,也百般不得理解,一个前程无量的王公贵胄到底是为什么要做下这等滔天祸事,搅得整个天下都不得安宁?!
“给朕一个理由。”
“理由?”赵文休摸摸下巴,苦思冥想,好半天才回道:“大概是因为有趣吧。”
“有趣?”赵祯一拍桌子,喝道:“散播鼠疫、策划动乱、残害无辜......桩桩件件,罄竹难书,你告诉朕有趣在哪里?!”
赵文休笑得无害:“当然有趣啦,舅舅你也是当皇帝的,应该明白这种掌握别人命运的感觉,每个人都是你棋盘上的棋子,他们的一举一动一哭一笑都要仰仗你,你才是他们的主宰,多有趣啊。”
饶是赵祯听到这种理由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这孩子就像个从芯子里开始腐烂的苹果,虽然外面看上去还是鲜红可口光鲜亮丽的,但是内里已经全部坏掉了,黑不见底。
“你有什么资格和皇上比?赵文休。”昭阳公主凤目威严:“你生于大宋长于大宋,你的血脉双亲也俱是大宋人。一个连自己国家也能毫不犹豫算计和出卖的人,算不得人。”
昭阳公主这话就差没明着骂赵文休是个畜生了。
赵文休倒是面色无变,依旧一脸轻松的笑意。
赵祯盯着赵文休道:“你以为自己真的算无遗策,万事尽在掌握之中吗?可惜不是每件事都按着你的步调在走。你安插在辽国皇室的眼线和探子已经尽皆拔除,西夏死了一个皇子也聪明了一回,就连完全成为你网中之鱼的高丽,也有人在暗中不断试图夺回权柄。而且据朕到的最新情报”赵祯扬扬手中的信封,淡淡道:“已经颇见成效。”
“赵文休,你想象的天下乱成一锅粥的局面并没有出现,辽宋之间依旧和平,天下依旧和平。你注定成不了乱世的枭雄,也成不了别人的主宰。你以为这天下少了你不行,可惜哪怕是少了朕,明天的太阳也照旧升起,河水照样西流!你,自以为是执子者,实际上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罢了!你和他们的不同,在于你有一个好母亲和一个好舅舅!”
赵祯就是赵祯,完全抓准了赵文休心底最在意的那一点,毫不留情地击碎了他潜藏的野望和自傲。
赵文休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青白和冷峻。
杨迟章不动声色地把公孙策又往身后扯了扯,谁知道这人丧心病狂的会不会暴起伤人啊。还有阿策也是,看赵祯骂人有必要这要这么兴奋吗?整个人都快站得比他还往前了。
赵文休扯扯嘴角,不屑道:“舅舅,你知道我最看不起你的一点是什么吗?就是你生来就是帝王,却一点都没有帝王的雄才大略,安于现状固守陈规不思进取。你占了这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位置,却一点都配不上你身下的那把椅子!”
“放肆!”昭阳公主一拍桌子,怒视着下面口出狂言的赵文休。
赵祯安抚性地拍拍他皇姐的肩膀,面上倒是不见怒色:“朕配不上,你就配得上?赵文休,当你真正站到最高处,你才会明白这高处不胜寒的苦,你才会明白身上担了多大的责任。”
“而你,只是为了肆意妄为,只是为了主宰的快感。”
“文休,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命才是命。”
把别人当蝼蚁,终于一日会被蝼蚁咬死。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的~~~~我好像每天都在补昨天的tt,努力早日把债还清啊~~~
第99章爱恨
谁都提防着赵文休会突然暴起发难,可是谁也没有预料到他发难的对象会是那个一直安安静静垂立在一旁的男人花许。
或许是花许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昭阳公主身上没有察觉,又或许他察觉到了却不想去躲。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要去阻拦的时候,一根幽蓝的毒针已经恍若流星闪烁般直直射中了他的脖颈。
而花许,已经倒地不起,大口大口往外吐着鲜血,嘴唇迅速泛上乌紫。
公孙策眼睛瞬间睁大,下意识地要跑上去给人医治,却冷不防被杨迟章往后一拉,整个人差点栽倒。再看过去,发现杨迟章已经拨动着手中的琴弦迅速和冷笑着的赵文休缠斗在一起。
华丽的声光特效在金銮殿里闪烁,绿色的光影在杨迟章脚下徐徐铺展开来,恰到好处地把赵文休也给覆盖进去。赵文休顿时感觉自己行动迟缓,内力凝滞,神情间也不由得郑重了许多。
“早就听闻杨公子的武功颇为诡异,简直闻所未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赵文休急速往后退,说话的同时腰间的折扇一抖已经到了手上,数根淬了毒的毒针在扇面打开的瞬间激射而出,直取杨迟章面庞!
毕竟是玩毒的高手,饶是杨迟章也不得不暂避锋芒,一个青霄飞羽上天,直接避开了这一波暗器。可惜青霄飞羽这一招式滞空时间无法自我控制,短短六秒时间已经足够赵文休逃离江逐月天的包围圈了。
赵文休扇子微合,作休战的手势,道:“不要这么激动嘛,我只是拾一下垃圾。”然后语调遽然变冷,望着已经去了半条命的花许森然一笑:“背叛我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住嘴!你竟然......!赵文休,你可知他是你的”昭阳公主凤目圆睁,简直不敢置信眼前这一幕。自古以来父为子纲,孝顺乃是天下至理,可赵文休竟然下手杀了他的亲生父亲,这岂不是忤逆人伦,败坏纲常!
昭阳公主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即使她再恨花许再想把他千刀万剐,这刀子也轮不到赵文休来动。天底下谁都可以杀了花许,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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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赵文休不可以!
赵文休淡然一笑,面上波澜不惊:“我知道,母亲。可是这一幕不也正是您所期望的吗?”
“看您这反应,想必您把所有的事情都记起来了吧。”
昭阳公主悚然一惊,望着赵文休的眼睛里是浓浓的不敢置信,她僵硬着身躯,声音黯哑,再美丽的华服再致的首饰也无法掩饰她狼狈和脆弱:“你早就知道了?”虽然这是一句问句,昭阳公主却不等到赵文休回答就颓然地跌坐回椅子上,似笑似哭道:“是啊,你一定早就知道了。”
过去的伤疤被自己亲生儿子无情地揭开,赤条条地袒露在阳光下,还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情更加让一位母亲难堪和耻辱的呢。
眼睛里慢慢散去了光华,就像在风中摇曳的烛光正一点一点的熄灭。
距离最近的赵祯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他皇姐的臂膀,轻轻摇了摇道:“皇姐,你没事吧?!”昭阳公主当年阴差阳错被劫之时,赵祯还很年幼,他只记得皇姐昏迷着被救了回来,对于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事人都失忆了一概不知,他就更加不知道了。
赵文休的声音变缓了许多:“母亲,我把所有人都清理干净了,花许是最后一个。之所以把他放在最后一个,除了用的顺手之外也是为了让您亲眼看见这痛快的一幕罢了。”
眼眶里慢慢蓄满了泪水,昭阳公主哽咽道:“可是你该知道,这个手不能由你来动。”
赵文休忽然就变成当年那个纯澈干净的少年,眼睛里满是对母亲的孺慕,脸上的笑容略带几分稚气:“只愿母亲从此往后不再做噩梦罢。”
即使是失去记忆的时候,昭阳公主也时不时受到噩梦的纠缠,噩梦中她拼命挣扎却求救无门,只能哭喊地看着那个可怕的男人将他的身躯死死压在她身上。所以她时常会大半夜一头冷汗地惊醒过来,也因此她的脾气也越来越差。
昭阳公主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划过脸庞,弄花了她致的妆容,她徒然地朝赵文休的方向伸出手去,嚎啕大哭:“到底是为什么啊!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做下这种犯上作乱的事情啊!我的孩子啊!”
大殿里回荡着难过而又绝望的哭声,所有人均是静默无声。
花许却在这沉闷冷酷凝重的氛围中拼命地爬动起来。
他在拼命爬向昭阳公主。
或许用挪字来形容更为准,因为他每一点距离都移动地无比艰难。每前进一点点,他都会停下来喘息几口。
他嘴边的鲜血流得更多更急了,这无疑是再加速他的死亡。可是花许却不在乎,他就像一个执着的朝圣者,一心一意地想要朝他心中的圣地去。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连赵文休都没有阻止他。
终于,花许挣扎着喘息着抓住了昭阳公主的裙角。昭阳公主没有嫌恶地躲开,花许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祈求当年那个韶华正好直直闯进他心里的小公主的原谅:“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昭阳公主挺直背脊看着她一生的噩梦,慢慢用力抽回裙角,居高临下道:“我接受你的道歉,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
花许眼睛里最后一丝神采变得无比黯淡,他微移开吐出最后一大口鲜血,眼球已经开始变得浑浊。即使是死亡,他也带着求而不得的遗憾,可他死前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幸好没有污了珊珊的鞋面。
鲜血一路蜿蜒,在青砖上开出最妖娆的花来。
最痛恨的人竟然真的死在了她的面前,昭阳公主却没有觉得任何快意,只有半生纠缠的解脱和恍惚。
花许死了,那下一个呢?是不是文休了?
赵祯挥挥手让人把花许的尸体拖下去随便埋了,转头看向那个让他心里无比复杂的少年:“文休,你老老实实把解药交出来,朕可以留你一条全尸。”
昭阳公主浑身一震,却说不出话来。
赵文休无所谓地笑笑:“解药?我也没有解药。这药即使我师父在世,也没能研究出解药来。”
“世间万物皆有其克星和弱点,即便是你创造出来的怪物也不例外,没有解药你告诉朕弱点也行。”赵祯追问道。
“舅舅,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以为我真是你的笼中鸟,飞不出去?恕我直言,这里面也就杨公子值得我高看一眼,其他人”赵文休环顾了一周,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轻蔑:“哼,就是一起上我也不放在眼里。”
不得不承认,赵文休这话也不算夸张。他这个人不仅武功好而且浑身的毒术更是让人防不胜防,皇宫里的这些个暗卫上去基本上都是送菜。
杨迟章上前几步,直视着赵文休的双眼,朗声道:“承蒙小侯爷看得起”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微微划过,“在下一定全力以赴!”
赵文休声音飘渺,却无处不在:“杨公子天纵奇才,何必甘居人下做开封府一个小小的捕快,何不加入我的阵营来?”
杨迟章手指轻轻勾动,琴声清越,瞬间击破了那声音隐含的内力:“这点雕虫小技就不必拿出来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或许觉得逐鹿天下是雄才大略是大事业,可我觉得相知相许不离朝夕才是一生的追求。”面上涌上一抹柔和,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深情。
闻言赵祯悄咪咪对着身边一抹潜藏在空气里的人影说道:“朕最中意的就是杨公子这一点,实在,知道过日子。”
您明明最中意的是杨公子每次都给您白干活还不要俸禄吧!人影默默吐槽道。
与此同时,公孙策一张脸红扑扑的,笑成了一朵花。
赵祯又忍不住继续念叨道:“哎呦,看看公孙先生,朕都没眼瞧了,这些年轻人啊,一点都不矜持!”
呵呵,您知道庞妃怀孕的时候也没矜持到哪儿去啊,那牙龈白的,比宫里的琉璃灯还亮人!人影继续默默吐槽道。
赵文休却没有那么开心,他敛了笑容,道:“杨公子,你确定要与我为敌?”
杨迟章手中的青玉流已经蓄势待“若你一意孤行,自然需要问一问我手中的青玉流了!”
论内力杨迟章更胜一筹,这也是占了年纪长的优势,可赵文休一身神鬼莫测的毒术也真叫人忌惮,所以这场打斗的胜负还不好说。
赵文休扇子一挥,整个人已经如猎鹰一样飞了出去,大笑道:“出来打,里面地方小,碍手碍脚。”
“有何不可!”杨迟章追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出去,两个人隔着站在高高的屋檐顶上,两两相望。
风拂影动,猎猎的衣袍作响。
杨迟章手指翻动,无形的音律之力炸碎了赵文休脚边一大片瓦砖。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狗年旺旺呀!么么哒!
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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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第一更)
赵文休堪堪避开,却还是有一小片衣角被炸至焦黑。他摇摇手中的折扇,露出一抹微笑:“杨公子武功高深,在下深为佩服,只可惜杨公子的武功似乎只擅长远程攻击啊。”
“在下倒是很想知道,一旦被人近身之后,你又将如何对付!”
话音未落,就看到赵文休如同利箭离弦一样向杨迟章冲了过来,扇子的边缘瞬间弹出数道利刃,均泛着幽蓝色的光芒。
下面观战的公孙策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完全忘记了曾经给杨迟章喂过数颗解毒丹的事情,一心一意地担忧起爱侣的安危来,唯恐那心思歹毒的赵文休使毒计暗箭伤人。
杨迟章闪躲不及,青玉流在手腕间略微翻转直接正面刚上羽扇,兵刃相交间似乎有火花闪过。借着这股撞击之力,杨迟章一个迎风回浪从容往后急退。倒是赵文休也没有再趁胜追击,而是看着自己略有磨损的锋刃,再看看杨迟章毫发无损的古琴,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震惊来:“果然是奇兵利器!我这千年寒铁所铸的利刃竟然奈不得分毫!”
杨迟章谦虚道:“区区玄晶,师傅送的生辰贺礼罢了。”这语气,仿佛这种材质的神兵利器就是路边卖的大白菜一般,人手一个,着实把赵文休给噎了一噎。
赵文休一时也分不清杨迟章话语里的真假,不过心里对杨迟章以及杨迟章身后师门的威胁性又提高了数分,眼神一冷,又再度攻了上去。赵文休身法奇快,其轻功之高不在展昭之下,甚至能和杨迟章见过的明教、丐帮弟子一较高下。泛着寒光的羽扇在空气急速抖动,“铮铮铮”的数声长鸣划过琴弦。
划不破你的琴身,那么划破你的琴弦也是一样的!总有办法教你弹不出声音来!到那时还不是任我宰割!
赵文休心中思绪翻转,一心一意要废了杨迟章攻击的手段。只可惜,他还是小觑了长歌门或者说是大唐的武器,毕竟大橙武可不是真如杨迟章说得那般,唾手可得人手一把。作为全大唐武林人人梦寐以求的顶级神兵,无数人为它折弯了腰。就杨迟章手里古琴嵌着的那个,还是他师傅扬逸飞算准了黄道吉日带着一干好手去找李白大大打了一架,然后又历经千辛万苦凑足了两百块星雷陨铁,请能工巧匠细锻造而成。
可以说,这个朝代还没有哪个兵器能破开青玉流的防御,就连展昭的巨阙、白玉堂的画影这样的上古名器也不成。
所以即使杨迟章心知肚明赵文休的打算,却还是面不改色的敢于拿青玉流正面硬刚。
赵文休一击不能奏效,反而自己的刀刃卷了几个,顿时脸色青青白白,随手丢开手中的羽扇,抽出腰间的翠玉长箫。
不过这个时候杨迟章却容不得赵文休抢先出手了,缓缓弹奏起一曲风入松,“西岭松声落日秋,千枝万叶风溜溜”。凄清悲凉的曲调仿佛让人看见千万棵在寒风中瑟瑟摇摆的松树,形成洪大的松涛滚滚而来。赵文休面色一变,遽然感受到自己的速度慢了不只一星半点,而与此同时杨迟章的速度却在飞快的提升。
追也追不上,眼见着杨迟章就快逃离自己暗器的范围之内了,赵文休双目沉沉,猛地拍向长箫,数十根细不可见的牛毛小针呈分散状直直射向杨迟章!
杨迟章飞在半空,脚下毫无借力点,扭转方向已是不能,而且细针来的又急又密,几乎笼罩全身,手里的古琴无法全然遮挡。就在众人皆为他捏把汗的同时,杨迟章却整个人猛然就地拔高了一大截,盘腿端坐于上空,堪堪避开了这一大波伤害。
是了,迟章他还有一门诡异的轻功,可以随时随地的上天,公孙策轻舒了一大口气。
赵文休的本意也并不是指望这一波暗器能够伤到杨迟章一二,他的目的只在于能把杨迟章留下一瞬。
就是这么短短几秒的时间,赵文休已经顺利追上并且如愿以偿地开始和杨迟章近身交战。既然神兵利器不可破,那人总是血肉之躯吧,相比于青玉流的体积庞大,翠玉长箫无疑更加灵活更加方便进攻。
差点被长箫直点命门,杨迟章提起十二分的心。赵文休这人无疑是个天才,虽然他的武功已经在这个朝代无数次显露,但是能从中寻出几分破绽并且妥善加以利用的几乎没有人。
不过,他可不会就这样轻易认输。论起武学妙,他长歌门可还没有输给谁过!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尽快与这人拉远距离再谋后续,远程打近战这么被动可不成。
杨迟章抵住直取他左下肋骨的长箫,在屋檐上略一借力,扶摇而上的同时一个聂云逐月,掠过赵文休的头顶,趁他转身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拨动琴弦,丢给他一个风入松,减缓他追击的速度。
飘然落定在另外一边的屋檐上,杨迟章双手连连在琴弦上划动。赵文休就看见自己身边多了个虚无缥缈的影子,观其衣着和手抚古琴的形态,确是杨迟章无疑!可是人的影子怎么可能是立体的呢?赵文休满目骇然地朝杨迟章看过去,却瞧见他身边也多了个一模一样的样子!一个人会有两个影子?!
杨迟章朝赵文休微微一笑,手底却毫不含糊,挂完商角持续伤害的技能后,开始铮铮铛铛拨动起徵的音调来,徵这个招式附带封轻功和减速的功效,因此赵文休何止是追不上杨迟章了,要不是他反应快抓住屋檐一角,险些就要从房顶上摔个狗吃屎!然后一套炸羽三连,硬生生让赵文休内力不受控制的翻涌,“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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