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晴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盐之海
老板找了喻文州三个硬币,又冲着黄少天笑,问:“怎么,最近又在帮朋友?”
黄少天点点头似是而非了一声“唔”。
“铃都打响了,赶紧去上课吧。”老板说,“你高三了,我可不敢留你在这打游戏,好好学习。”
“谢谢叔。”黄少天说,拍了一把一旁没声音的喻文州,“走了。”
喻文州乖乖跟着黄少天走出了小卖部,暮色渐渐暗了下来,天色变成了深黄色,操场上空了,连训练的人都走完了,教学楼那边亮起了冷白的灯光,小虫子嗡嗡地闹着,“谢了,”黄少天拧开水瓶,“我晚自习下了就还你。”
“不用了,”喻文州说,“我请吧。”他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低头笑了一下,“说起来我还欠黄少一个打火机。”
黄少天瞪大眼睛:“我操,是你?”
“是。”喻文州承认,“谢谢。不过你的形容词不准,乖学生这种词我还是沾不上边的。”
黄少天嗤笑一声:“弟弟,您那长相就不像是个犯浑的。”
“彼此彼此。”喻文州看着黄少天的脸停了很久,说,“我高三十班,黄少。”
“知道了,”黄少天停了一下脚步,“那就方便了,你找李轩让他给你十块钱,我晚上回宿舍还他。”
“好。”喻文州说,“再见。”
黄少天潇洒地冲喻文州挥挥手,这人还是省了说一句再见。
喻文州低头看手里的那瓶水,冰柜拿出来的水瓶在夏天闷热的晚上一个劲往下掉水珠,外面的天快黑了,云也看不清影踪,风里是汗的淋漓气息,李轩低着头不知道给谁发消息,屏幕的光印在脸上亮晶晶的,黄少天踩着楼梯往上爬敏捷又流畅,一看就是惯犯。甜兮兮的,喻文州摇摇头,把饮料从桌上塞进了书包里,翻开十年真题继续啃生物的神经反射。
这是第二枚了,他在心里想。
黄少天矮着身子从后门进教室,周泽楷给他专门留了后门,外面已经黑透了,他掏出校服兜里的手机,现在睡觉为时尚早,于是戳戳方锐的背从方锐那要来了一张空白的数学试卷,扯着早上发的英语试卷当演草纸开始与数学做漫长的斗争。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如果你丢两枚硬币进去,你会和一个罗马人相爱,如果你丢进去三枚,你将会和他结婚。《threecoinsinthefountain》
第3章盛夏
补习的日子单调又枯燥,课表是日复一日的主课,食堂是每天的重复,喻文州抱着笔记绕着操场最外围的圈反反复复背着abcd,黄少天一帮人继续在球场奔波,时不时传来喝声。
高抛球又飞出了场地,三滚两滚颇为熟稔地停在了喻文州脚边,喻文州弯腰抱起球,抬头茫然地左顾右盼。
“哥们儿,传一下。”黄少天喊。
喻文州转过身,黄少天没想到是他,冲着喻文州多给几分灿烂的笑容,“嚯,这不是老熟人嘛,这次幸好没再砸到你,不然多不好意思。劳驾帮个忙,扔一下球。”
喻文州也冲黄少天笑,合上手里的英语必备3500词捡起球往过去走,临近了才把球扔给黄少天:“有水吗?”
“渴了?今天也是真的闷热。”黄少天把球传给张佳乐示意自己休息一下,偏着头看喻文州,汗水连成线一样往下掉,“真不巧,我今天没带,你要不着急就等会,再有个十分钟左右就完了。”
“成。”喻文州干脆道,“我在这儿等你。”
黄少天眼睁睁看着喻文州从3500词里抽出来一份化学试卷,又从校服兜里掏出一只黑笔,又开始写写画画。
“靠。”张佳乐喃喃,“篮球场上做化学试卷,我太长见识了。”
“习惯就好。”李轩见怪不怪,“十班学霸嘛……”
包荣兴好奇:“你是这学期才调到十班吧?”
“是啊,”李轩承认,“还好认识得迟,要一开学就给我这个氛围,还不如给我一棍子痛快……”
黄少天跑回来一把接过球,“后悔去年考那么高了?”
“这也没有。”李轩摸摸鼻子,“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要脸……倒是你,这次考完老魏没念叨死?”
“多谢关心,”黄少天漫不经心地投篮,“你说老魏三十出头,又是个男人,怎么比我妈还厉害。”
李轩拍拍黄少天的肩,没有回答他的自言自语,说魏琛嘴碎实在是太有针对性,他一门心思地认定黄少天是根好苗子,不肯放任这人随波逐流,当年选文选理黄少天家没什么想法,和班主任吵了个天昏地暗,后来魏琛还是放心不下黄少天,和学校上层大闹一通力排众议去文科班当了班主任,按照往年的惯例,他应该去带理科重点班,给自己的三十出头攒更多的成绩和升学率,现在在文科班上对牛弹琴的数学课,牛还昏睡过去一大片,对黄少天是真的掏心掏肺,高二那年的数学竞赛也是他逼着黄少天报的。
“老魏对你是真的好。”方锐说。
“我都怀疑我是他私生子。”黄少天当时趴着栏杆说,指间夹着一根袅袅的烟,眼睛隔着朦胧的烟气看远处的山,“再想想,要是有我这么混的私生子,老魏肯定得气死。”
楼下的喜报是新鲜的,大红纸黑墨,不知道是哪位老师端正漂亮的一手楷书,墨迹新鲜到还能一手抹花,一等奖的后面孤苦伶仃地跟着个全校闻名的小霸王,指导老师缩到没有,黄少天茫然地抖抖烟灰,好歹在卷面上和黄少天的名字占一样的板块呢。
第二天小霸王的名字花了一半,黄少天在魏琛办公室老老实实待了中午两个钟头,做完了一套理综。
“你真的不打算转理?”魏琛问黄少天,“高三的时候会根据高二的总名次重新划分重点班,你回去好好想,想好再告诉我。”
“我想好了。”黄少天说,“我学文。”
“你的天分不学理可惜了。”魏琛说。
“我不学文也可惜,”黄少天说,“还是学理更可惜。”
魏琛在办公室一根接着一根的点烟,黄少天沉默地站着,最后那张申请表和空烟盒一起被丢进了垃圾桶,窗外是鸡飞狗跳的操场,烟灰在阳光下脱离引力向上翩翩起舞。
黄少天咕噜咕噜往下灌水,汗水和嘴角漏下的一点水一起往下掉,喻文州买的矿泉水喝了一半拿在手里,单词本和试卷又整整齐齐塞好装进兜里,黄少天灌完一瓶水,看向喻文州:“我最近好像总看见你在这边背书,”他又瞄准垃圾桶扔空瓶,“怎么,你们理科生还背这么多东西?”
“闲的,”喻文州说,“教室里面热,操场上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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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兴致索然地“哦”了一声,矿泉水瓶刚好落在垃圾桶里面,他把视线从空瓶子上挪回来,“走吧,快上晚自习了。”
喻文州没动:“你先走吧,我再待会。这时候我不方便回去。”
黄少天懒洋洋地看他:“怎么?弟弟,你被人欺负了?”他有点好笑地说,“不是据说我是学校里最凶的?还有人找你麻烦?你是不是没告诉人你是我罩的。”
“你想哪去了?”喻文州无奈地笑,“班上有几对现在还没聊完,我回去多破坏气氛。”
这句话不知道戳了黄少天哪的笑点,从乐不可支中抽空问,“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一直忘问了来着,你叫什么名字?”
“喻文州。”喻文州说,伸出一只手,“怎么,天哥真打算罩我?”
“算了吧,”黄少天懒洋洋伸出手轻快地拍了一下喻文州的那只手,“好好当你的好学生,和我扯上关系可没什么好事,说不定罩不了你两天就该被人找麻烦了。”
“喻文州,”张佳乐琢磨,“很耳熟啊。”
方锐凑过来:“喻文州?我操!喻文州?”
“哇塞锐锐?”李轩搂着方锐的肩问,“真人不露相,你还对带把的感兴趣?”
方锐没好气地说:“滚边去。”又说,“你理科第一?”
“不是我说,”李轩感叹,“黄少天你们几个对喻文州这三字也太不敏感了吧?文科班那些姑娘不是天天往我们班跑看喻总吗?”
“你也知道是姑娘,”黄少天摊手,“我看起来很像是天天往人班门口跑着送情书的人吗?”
喻文州诚实地点点头,“是,这次运气好。”
“学霸您好,”黄少天诚恳道,“学霸再见。”
“你也好,”喻文州想了一下,“文科数学第一。”
黄少天没回话,他冲着喻文州笑了一下,“补课最后一天,弟弟,翘晚自习吗?”
“黄少。”喻文州无奈地喊黄少天,显然还没从弟弟的惊吓中缓过气来,“如果你的后援会和迷妹没搞错,你应该比我小半年吧?”
喻文州话里明明晃晃写着这是哪门子的弟弟,黄少天装傻当听不懂,笑眯眯地盯着喻文州看:“去不去?”
张佳乐看喻文州半天不说话:“黄少天你行了啊,别带坏人好学生。”
“我闹着玩呢。”黄少天耸耸肩,“哥们儿,别说出去。”
后半句是给喻文州说的,喻文州没答应说好,他说:“今天我们班的老师被上届学生灌醉了。”
“那走着。”黄少天说,“来吗?”
“好啊。”喻文州说。
风声呼啦,晚云的颜色妩媚,天光的黯淡下笼罩着烧烤的香气,校门口的路灯坏了有一段时间,小摊上的灯光昏昏黄黄晃下来,校园里还余了不多一些盛夏里槐花的甜蜜气息,与暮色一起泻下,墙外的小贩拉长声音喊炒饭炒面煎饼果子和手抓饼,调料添加剂烘出的香味悠长地在半空中飘荡。
“会翻墙吗?”黄少天问喻文州。
喻文州点点头:“这个高度没问题。”
“那你先吧。”黄少天说,“李轩注意接一下。”
李轩拍胸脯:“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喻文州笑笑,踩着墙上的坑身手利索地往上爬,李轩看见喻文州出现在墙头,正要过去接,被喻文州喝住了:“离我远点。”然后干脆地从墙上跳了下来。
“……”李轩虚心求教,“喻总以前也做过这种事情?”
“没有。”喻文州面不改色,“现学的。”
“佩服佩服,厉害厉害。”李轩夸道。
说话间黄少天也从墙上利落地跳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喻文州几遍:“可以啊弟弟,真的假的?第一次?”
“不骗你,真的。”喻文州说,“吃什么?”
“烧烤。”李轩说,“张佳乐他们在那边要好了,咱们过去等就行了。”
“要酒了么?”黄少天问。
“还喝酒,”李轩板着脸教育黄少天,“你忘了你前两天一身酒味回宿舍碰见楼下阿姨差点拦住叫校领导了吗?”
“那次事出有因,”黄少天愤愤,“都怪老叶,靠,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就不要满世界拉仇恨,同样是校园传说风云人物凭什么他们班同学不怕他?这是偏见,要不是他吐了我一身我能一身酒味?”
“天哥,”李轩提醒黄少天,“六班有人怕你吗?”
黄少天努力想:“还是有点的吧……”
“您能昧着良心再说一遍吗?”
“还是有点的。”黄少天肯定道,“你天哥就是你天哥。”
五花肉和羊肉各上了一半,老板笑眯眯地看着几个熟客说剩下的马上就上来,黄少天还是驳回了张佳乐对凉茶的需求要了一箱汽水,“能冒泡,”黄少天痛心疾首,“这是我对吃烧烤时候喝的东西的最低要求了,你不能冒泡干脆一人一杯凉白开算了。”
李轩拿着棍子看着橙汁汽水在玻璃瓶里咕嘟咕嘟冒泡,诚意请教:“……谁要的特辣?”
张佳乐举手:“我。”
“我操锐锐你点的时候没有阻止一下张佳乐吗?”李轩奔溃,“特辣?你怎么不要变态辣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方锐说,“你拦一个我看看?你哪次拦成功了?”
“李轩你居然不吃特辣,”张佳乐不可思议,“中辣微辣能算辣吗?四舍五入就是甜的。”
“……我谢谢你的四舍五入。”李轩真情实意,“阿姨”
“我刚才说过了,”黄少天抽空说,“剩下一半特辣一半微辣,给你包够。”
“天仔。”李轩深情款款,“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黄少天十分感动地拒绝:“感受到我对你如山的爱了吗?”
李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黄少天拿着五串羊肉串已经跑远了,他气愤地站在桌前:“有本事你就别过来。”
“我从小到大就没缺过这种本事。”黄少天笑着说,“谢谢关心。”
喻文州不声不响给黄少天递了一串馍片,黄少天就借着喻文州的手吃完了,喻文州又给他递土豆片,这次被李轩发现了,李轩大声喊:“我们之中出了个叛徒!”
“这种事怎么能叫叛徒,”黄少天义正辞严,“这叫英勇不畏敌人的无耻向友军投放物资。喻文州,我想吃羊肉。”
喻文州一愣,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拍,盘子里的羊肉串被四下分食,连李轩都拿了两串,眼看就要抢起来,老板端着剩下的一半过来了,“来了来了,我就说剩下的马上就来,是不是有点慢?你们都开始抢了。”
“没有没有。”张佳乐顺手接过热乎乎的烤串说,“我们是闹着玩。”
“不够再点啊。”老板招呼了一句又去别的桌了。
黄少天终于和李轩折腾完,坐回到座位上,李轩边吃边喝汽水,大半箱的空瓶子堆在他那,方锐拿着一个新打开地招呼着:“来来,碰一个呗。”
“碰。”黄少天站起说,“喻文州?碰一个呗。”
五个玻璃瓶碰在一起,声音清脆,里面的汽水晃晃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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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上泛小泡泡,烤肉还热乎乎地烫嘴,馒头片温暖又软和,店里放着闹腾的音乐,这是补课的最后一天,也是准高三生独占校园的最后一天,明天开始,高二学生就开始进校,食堂饭和篮球场又变成了稀有战略资源,校园又要热热闹闹迎接愣头愣脑的新生。学长学姐背着行李箱各奔前途,学弟学妹的青春还没开头,而学校永远年轻,拉起红色的横幅标语,热烈地欢迎每一位无知而渴求的学生。
那是最好的年纪,巡楼的主任只偷偷在门背后吓人,了的手机小说高三毕业还会归还,虽然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过时了,但它们都真切地曾被爱过。
有人的高中时代落幕了,有人的高中时代才拉开帷幕,有人宿醉,有人失眠,有人喜欢某人,有人被喜欢着,嗔痴怒骂,百般滋味,都在夏天的余威里浇在了一瓶碰过的水里。
我们将它们统称为,青春。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第4章稻香
高三正式上课和补课期间之间的区别是多了体育和周考,写在课表上的体育和没写在课表上的周考两者以相反的形式参与到高三学生的学习生活中,并对其身体和神造成了双重打击。周三的早上数学连着两节,黄少天强撑着没在魏琛眼皮底下睡过去,铃已经响了五分钟,课间一半时间过去了,魏琛还在讲上次周考的卷子问题暴露出的知识盲点,后面方锐点头如捣蒜,看样子是已经睡熟了,周泽楷专心致志地打俄罗斯方块,张佳乐垒起一轮资料撑着手机看转播的球赛,半锅祸水吊儿郎当自得其乐,台上弹琴的人闭着眼睛,权当看不见。
黄少天看了一圈,只有戴妍琦盯着书,扔过去一张纸条。
“戴姐,老魏讲到哪了?”
戴妍琦吐吐舌头,朝着黄少天举了一下手里的书,花花绿绿中间露出《作文素材》四个红色的大字:“昨晚一轮装回家赶作业,忘带回来了。”
“……”黄少天冲戴妍琦竖了个大拇指,心安理得地趴下睡了。
教室里成绩单的一个角不知道被谁撕掉了,月考安排表又要贴在教室后面,魏琛摆在讲台上的日历被值日生心猿意马狗啃一样往下撕,卷子一摞一摞往下传,黄少天提起神看了眼妖魔鬼怪的题继续倒头大睡。
“黄少,”戴妍琦戳他,“你数学卷子借我看眼呗。”
“黄少天数学卷子在这。”方锐举手,“等会我们看完就给你。”
“成。”戴妍琦翻出本历史书复习。
研究黄少天卷子的三人围着看四个答案自我感觉十分良好,abcd凑了个全套,用李轩的话说就是大家势均力敌,分,再四舍五入一下就是5分,再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人生的数学成绩巅峰。
“太他妈不容易了,”方锐感叹,“头一次见小周也和黄少有这么多不一样。”
周泽楷有点害羞,“我错。”
方锐大手一挥:“你们别看黄少天的,指不定他上考场睡着了怎么涂的答案。”
张佳乐沉痛道:“我记得有次周考黄少天还真是闭着眼睛选的答案,选择比我高了十五分。”
方锐默默拍拍张佳乐的肩,真诚道:“乐乐,你相信运气吗。”
“乐乐你大爷。”张佳乐冲他比了根中指,继续追忆往昔岁月,“所以我考试再也没扔过橡皮。闭着眼睛都比我扔橡皮对得多,我还干嘛扔橡皮那个劲。”
“……”黄少天听不下去了,“那次我是见过原题,学校从外面卖的题,那套我一周前刚好做过,答案都还记得,你们别听他胡扯啊。几点了?”
方锐正在盯填空,听见这话抽空看了眼表:“6:23,还有一个小时才上晚自习,饿了?我们对完就去吃饭。”
黄少天慢吞吞起身:“我不饿,去操场了。”
“今天陈妈在操场查人,”方锐喊,“没人打球。”
“哦,”黄少天说,“我不打球。”
“那你去干嘛?”
黄少天淡定道:“明天考文综,我去背书。”
“我没听错吧?”张佳乐吓了一跳,“黄少天说去操场背书?”
周泽楷点点头:“嗯。”
“今天太阳可没打西边出来啊。”方锐喃喃。
戴妍琦抬头问:“你们答案对完了吗?”
“马上马上,”张佳乐甩甩卷子,“还有几道大题,小周对起来很快的。”
操场上果然没有打球的,新生军训前几天就结束了,九月头的天还残余了些夏天未尽的暑气,蝉声已经听不见了,只剩下高三学生赶在考试前闷头绕着操场边走边临阵磨刀,黄少天坐在操场的边上的树荫里,端着本《生活与哲学》塞了一半耳机抱半吊子佛脚。
喻文州还是在老地方走动低头背笔记,黄少天正好坐在路线的半中央,喻文州走到黄少天面前停了一下,正要转身,被黄少天懒洋洋喊住:“弟弟。”
喻文州有些迟疑的抬头:“……少天?”
“是我。”黄少天坐在操场上抬头看喻文州,“怎么了?没见过临时抱佛脚?”
“是啊,”喻文州从善如流地坐在黄少天旁边,“政治?”
黄少天把手里的书往喻文州那边挪挪:“必修四,哲学。”
喻文州接过书翻两页又还给了黄少天,秋风吹了一下,没有压住的页脚蝴蝶一样飞起,穿过操场边的那排白杨,留下一地狼藉的影子。
“在听什么?”喻文州又问。
黄少天眯着眼睛笑,把另一只吊下来的耳机递给喻文州,mp3上换成了随机切换,随机到的外文歌居多,有些宁静旷远,有些热血澎湃,两个人因为耳机而坐得很近,一个翻笔记一个翻政治书,天空湛蓝明澈,在下一首音乐响起之前,喻文州突然偏头问黄少天:“你吃晚饭了吗?”
“怎么了?你没吃?”黄少天问。
“快五十了,”喻文州说,“我是吃了才过来的,你要是没吃得赶紧了。”
黄少天点点头:“行,那我下次再请你吃饭。”喻文州取下正在播放前奏的耳机,黄少天起身朝喻文州漫不经心地挥挥手,“走了。”
喻文州朝他挥挥手,黄少天走向出口,很快变成了一个人影,他还是只戴着一只耳机,那首只有幸听了前奏的歌似乎郎朗而容易上口,旋律还在树叶中徘徊,晃动肥大的树叶沙沙作响。
喻文州的笔记还停在有机那页,他抱着笔记,在操场上又坐了一会,直到天色开始黯淡才回到教室。
晚自习的铃声打响了,妖魔鬼怪敛了一下打闹笑骂,端正地坐在教室里,喻文州手里拿着的笔无意识地转着,一圈又一圈,花朵般盛开在九月初闷热的夜晚。
月考的成绩单又张贴出来,高三学生们又围在楼下,日子是单调的反复。考试,出成绩,再考试,再出成绩,年级榜下的标语换了一批又一批,这次是“不苦不累,高三无味,不拼不搏,高三白活”,沉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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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向路过成绩单的高三生,几乎就要把虚度光阴浪生命八个字血淋淋地按在所有没有用尽全力的学生面前,黄少天还是在操场打篮球,喻文州背背不完的单词课本习题笔记,除了在人潮中挣扎着沉浮的名次,什么好像都没有改变。
“食堂还有卖的馒头?”李轩稀奇道,“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
“五窗口的胡萝卜包子。”黄少天强睁着困倦的眼睛说。
“这也能叫包子。”李轩放下手里端的一碗面,“这包子客气的,太不拿自个当馒头了。”
“天仔你揭不开锅了吗?”方锐也来凑热闹,“我苍了天了,你居然还没被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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