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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人间的小麒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慕卿Eos
尔后,你看着剧本,我看着你,持续了好久。
所谓的一盏茶,不过就是十分钟而已。而这所谓的缘分,却超出了十分钟。至于要怎么把握,要看你的时间观念和对自己的态度如何苛刻。
直到手边的耳朵轻轻动了动,弃天帝这才回动作。对方如同子一般,有了感应,抬起了头,与自己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弃天帝悠悠然凝注着,忍不住道:“剧组有时要找跑龙套的,你既然不排斥,可以接下一两个。”
忌霞殇看着他,眼前一亮,“真的可以?”
弃天帝笑道:“可以,龙套没有台词,你嫌麻烦还可以演尸体,只要往那一躺或者说个遗言就成。”
“好。”忌霞殇展颜一笑。
弃天帝自信地挑了挑眉,“我知道你不会拒绝。”
“是么?那等同于你将我看穿了。我确实想尝试,龙套的过程更为心酸,更值得人钦佩。你当我是助理,我却可以单方面地当你是朋友。”
“不对,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弃天帝强调,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捏捏上面的嫩肉,柔声道:“去洗澡吧。”
非常暧昧的碰触,让他心跳加速久久不能平静。忌霞殇面上一热,连忙起身,灰溜溜地进了浴室。
关上门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放松身体。外面的男人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踩着拖鞋进入卧室。只有两天,也许能发生什么事,但无论会发生什么,都只能存在48个小时。
雨过即走,是每一个过来挡雨的人心中的答案。
然而,第二天叫那人起床时,忌霞殇还是沉浸于那张懒洋洋的睡脸。卸下了冰冷,惬意得很,还有一点起床气,将男人装点得更有魅力。这是那些粉丝看不到的小秘密,是完全无拘无束的可爱。
“时间到了,该起床了。”忌霞殇有点于心不忍,事实上距离开工还有半日,今天对方可以难得地休息一下,可助理说必须提醒预习剧本内容。不过,弃天帝一开口,他就明了,怕是当事人更懂这个流程,还拿捏得很稳。
只听弃天帝道:“再睡半小时。”
“呃……”忌霞殇正在天人交战,是要强势一些,还是要惯着。但,他的犹豫被冲散了,弃天帝胳膊一伸将他抱到了怀里,并将脑袋伏在他的脖子上轻轻贴着,继续进入梦乡。
忌霞殇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躲在床上,完全走不了。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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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怀里的男人毫无防备,一点也不在意他有没有要暗杀自己的作祟心理,轻微的呼吸带着轻微的痒意,吹拂在他的颈侧。
忌霞殇紧张地低呼。倏地鼓膜嗡嗡作响,一阵低沉的嗓音压住了他的听觉,“别怕,陪我睡一会儿。”
“……这样好么?”忌霞殇的脸蛋已经红得不能再红。
“不会,你很让人安心,我抱着你能够睡得更安稳。”
一句话把忌霞殇撩到了天上,跟踩在云团上似的,飘飘然。他不再说话,张开手环住对方,不出片刻,也睡了过去。
这得归根于两人的体温急速升腾,出现了美妙的睡意,以至于,待到忘记工作的他转醒时,他发现自己正搂抱着对方的脖子,腰身也被好好地揽着。这时弃天帝已经醒来,一手拿着剧本,一手将他扣在臂弯里,镇定自若地窝在沙发。
“抱歉。”忌霞殇很想一头钻进地缝里。
“无妨。”盯着面前圆滚滚的发旋,弃天帝提醒道:“你也睡得很安稳。”
其实以前很浅眠的……“我应该说,你的存在更令人安心。”忌霞殇找出了结论。
“我很荣幸。”将人揽了个紧,弃天帝放下剧本,“还有下次机会么?我不会有诸多打扰,可以在工作之余陪我交谈,或打发一下无趣的生活。”
话都说到了这个程度,忌霞殇还能说什么?
这个男人太有诚意,也太小心翼翼,不过是见多了黑暗的娱乐圈所展现的黑暗的过程,不再抱有明显的对情感的向往。忌霞殇想了想,拉下他,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假如你这个大演员不嫌弃我,我愿意待在你身边。”
“哈。”弃天帝提议,“以后负责我个人生活的助理,就交给你了,其他助理专门担着工作事务。”
忌霞殇皱眉,“我不能抢他饭碗。”
弃天帝轻哼,“他已经脱单了,巴不得有私人时间去约会。”
忌霞殇愣住。
弃天帝撩起他的发,笑看着他,“今后,希望你负责我的里里外外。”
“什么?”忌霞殇迷茫地回视。
弃天帝将他放倒在沙发,指尖轻触他饱满的唇瓣,低声诱惑道:“或许,现在可以预演一下,剧本的内容我记在了脑海,刚好有一幕需要实践。”
“你那个戏只有毁灭世界,没有谈恋爱的……唔嗯……”
一盏茶,十分钟,十二月的冻雨,逐渐雨过天青。不用等年华老去,不用就此蛰伏失意,躲雨的人出来了,撑着伞的人站在原地,等他走来伞下。
应了那句话,有些人是萍水相逢,有些人却如期而至。
(完)
第19章关键词:相机中的你
拍雪的时候,脑海中不是漫天漫地的雪景,而是当它融化的时候,是如何震撼人心。
拍人的时候,脑海中不是相对来说展现出来的表情,而是藏匿在背后的模样,是一首歌还是一场电影。
戴着单反的忌霞殇,走在镜头里。他的人生是一张又一张面孔,不排除一些兴高采烈的抓拍结果连凤毛麟角都没捕捉到的遗憾。来北国之前,他还埋着头吃着冰淇淋,公园里的梅花开得正艳,转眼,就水土不服了。
人生啊,就是这么奇怪。出门那会儿,那人还在冷冷地打量他,“不多穿件?”
作为回答和承诺,忌霞殇微笑,“放心,没事。”
结果
“啊啾。”
还在办公室里的男人放下书,转头看了眼窗外。
南方天天下着阴雨,绵绵不断,还好。北方还有四季如春的暖气,更不用担心任何情况。但会有这么一个人,总是不安份地往外跑,有时为了工作跑进深山,在三四周后才后知后觉断了信号。可见,他得有多少耐性才能养成不去抓人的习惯。
你我总是不在一个季节,却还是相遇了。
放在古代,也许浪漫。
天上没有明月,地上寒白成霜,屋内屋外皆春寒陡峭,一片孤江无人问津。江畔的这头那头,分别站着一个男人,一者正沉思钓鱼,想着愿者何时上钩,二者举起手做了个姿势,好似恨不得将这一画面绘成墨画载入脑海中。
当然,古人是不会照相的,只有现代人能。当男人抬起头,就被满目白怔了怔,而对方已低下头查看成果,欣喜地笑了开来。
踩着雪堆,就像踩着枯枝,嘎吱嘎吱的声音清脆动听。
忌霞殇跟弃天帝就是那样认识的,末了,为了工作他还上门去拜访了一下,谁知是“老熟人”。只是,别的可以用来做商业用途,那天那张却不是。弃天帝有问他要,他就是不给。至于原因,迄今也想不明白。
风格迥异的两个人,就算不得不面对面坐着,应该也谈不到一起去才对。
不过说来奇怪,忌霞殇首先就陷入了泥沼中,他甚觉对方看上去很帅气,谈吐也礼貌绅士,很有修养。与这样的人相对,一时间不会去计较那张冷脸如何漠然。脸皮厚的他,知道保持着距离,也知道维持平和的氛围。
翻看手机一看,铺在桌面上的照片便是最初的记忆。
半灰暗的天际,郁郁葱葱的草木,以及当中端坐,专注凝视江面的男人。日光并不明媚,万里并没有多少云,完全点亮忌霞殇一颗心灵的,是那双一金一蓝的眸子。迷人得仿佛来自另一处,肃然得好似正在举行神秘的仪式。
弃天帝发现了他的小心思,已是他们结束了合作关系的时候。那会儿已入秋,秋叶扫着九曲十八弯的小径,由伙伴变成朋友的两个男人踱在一处古迹书屋的院落,看着纷纷争抢落地的风景。
忌霞殇的审美都不错,他有对大自然的执着与热爱,他想也不想就蹲下扒拉一堆淡黄中的翠绿,并想记入“咔擦”的瞬间。只是,他的手机从他的衣兜里掉落了出来,正好被弃天帝接个正着。
弃天帝不了解他,他是个开放自由过头的人,而弃天帝拥有自己的份内事,严谨,且一丝不苟。别人一看以为他是个风流的家伙,至少出入于各大场合,甚至没有特别的选对象要求,说不定男女皆可。
然而,人有明显的那面,便也一定有不明显的那面。没有锁屏的手机很快到达了桌面,他像在对着镜子,回溯属于自己不太熟悉的一幕,陷入了沉思。
彼时忌霞殇变着花样地拍地上的落叶堆,笑声漾在耳畔,温柔可爱。
弃天帝一边看着他一边挑了挑眉,决定“包庇”下这一切,不点破。
只是,与此相反的是,投注在对方身上的目光变得频繁。
“你在不满我的架构么?我只是拍一些日常的,这些不涉及工作。”忌霞殇发现了之后,这样解释。
弃天帝的肩上逗留着一朵落花,他伸出手拂过,淡道:“我在想你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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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么多力。”
每天都是笑着的,从来没有不开心的时候。就算是刊登的专栏里,主编对他的形容也是:聪明过人、温润如玉,如麒麟般睿智的摄影师,爱好大概是世间万物。换成是弃天帝自己,爱好就只能是毁灭世间了。
放下咖啡,弃天帝看着桌面上的相框。这就像是潜移默化,我的品性感染着你,我也在学习你的习惯。弃天帝的业余爱好渐渐多了一个,比如拍摄。但,他的出发点是特定的对象。
自然,出现在周遭,定格在照片上的人物,无非就是闯入他的生活并改变他部份认知的忌霞殇。
忽顿,手机铃声响了。
接起,信号那端是熟悉又委屈的道歉,“我错了,我就该听你的话多带些衣服。”吸溜鼻涕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能想像到那张脸颊不仅晕开了红润还给鼻子带来了祸事,还边讲边微微皱着,嗓音逐渐沙哑。
弃天帝拧起眉,明知故问,“你不是说你能让人放一百个心么?”
“太冷了。”忌霞殇在遥远的北方叹了叹,“可以选择的话,我会扎在你怀里冬眠一个冬天。”
“哼。”从唇隙中挤出的除了冷哼还有笑意。
忌霞殇跟着笑,胸腔里热乎了不少。他只有在这时候才能放开了去撩对方,因为通常是他被撩得找不着东南西北。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很多以往不敢说的,会在电话里头敞开了去表现,毫无顾忌。
弃天帝的回答,不过就是察觉到了他的顽皮。且,弃天帝一定认为他这样做是在找虐。果不其然,低沉的磁力线很快擦着鼓膜飘到了忌霞殇这边,“我想起了你刚拍我的时候,我想知道,你当时在想什么?”
“嗯?”路过树荫,体会到了温暖,忌霞殇徘徊不走,“像黑暗中的一道光。”
弃天帝失笑,“公司的员工都认为我代表黑暗,你怎么看出的端倪?”
忌霞殇无辜道:“你这样说,等于你也认同我的话。”
弃天帝不反对,“有崇拜仰慕意味,有钦佩动容意味,但凡称赞,我一一笑纳。”
“真不客气。”忌霞殇踌躇了下,往回走。
弃天帝听着他那边的动静,好像可以身临其境一番。
如刀子般刮动着的寒风比起深冬有过之而不及,倒春寒的势头就像是潜伏已久的恶魔,慢慢才开始苏醒。弃天帝想了想,身形一动,将旋转椅转到了笔记本电脑面前,修长的指尖够上去,敲开了一串地址。
忌霞殇没等到回答,好奇道:“你在干什么?”
“在忙。”
忌霞殇果然听出了一丝迫切,“我打扰你了?”
“没有。”弃天帝勾起唇角笑,“你觉得我会因为工作无视你么?”
“以前会,现在不会。”过了暧昧时期,他们便以情侣对号入座。
首先不管不顾的是弃天帝,他坚信陪伴才是良药,并以需要长期合作绑定了忌霞殇,这才进入工作模式,扔给坐在沙发里的忌霞殇一个专注的侧脸。
忌霞殇同时负责好几个拍摄工作,他属于自由职业者,并没有束缚自身的合约关系。可想而知,从此以后他的专栏下加了备注,因为他有了个顶头上司。但他还是自由职业者,这一点未曾变过。
“电话里的你可爱多了。”弃天帝由衷道。
忌霞殇有点无语,“我不觉得‘可爱’这个词包含的褒义成份有多大。”
“简单。”按下回车键,弃天帝懒洋洋地翘起腿,“比如我现在就想上你。”
“……你。”光天化日之下,在一望无际的雪景里听到这样的话更为瑟瑟发抖。忌霞殇现在不知是该脸红还是铁青着脸,只好默默垂下眸。无可否认的,一种缺失感油然而生,这种感受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更为明朗,巴不得飞回去。
展开一看,单反里存着有不少最近的作品。正认真翻查,忽听对方小声说着什么。他将手机贴近耳朵,直到那种嗡鸣声到达他的神经末梢,他才作罢。
弃天帝正在陈述,“我喜欢你工作的态度,但我更喜欢面对我的你,这是区别。”
因为一个是镜头,一个是现实。
忌霞殇怔然,不禁道:“你也会拍我。”
“那是想体验你的心情。”弃天帝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忌霞殇很想翻一个白眼,“还不就是因为发现我的手机桌面是你,想扳回一城么。”
弃天帝冷冷一哼。这面子硬被扯下来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忌霞殇握着手机停在半空中,这个家伙竟挂线了。听着持续的“嘟嘟嘟”,他呆了一呆,只好进衣兜里。不久前还问了自己所在的地址,看这深山寥无人烟的,就算说了估计都翻不着地图,于是随他去了。
回到山下借住的阿姨家里,已是半天后。
自告奋勇学着雕刻了一些木头,还揽了一些活,算是回馈。体验生活就像在体验人性,你能遇到好人,也能遇到坏人。幸的是你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不幸的是你还在东奔西跑。
三天后,他坐在台阶上沐浴着阳光,再春寒陡峭,也随着雪停温暖了不少。
他的感冒小了一些,可还是存在。揉着通红的鼻子,只余微微的痒意,编织的藤条捣鼓来捣鼓去,也做不出旁边的竹篓那般效果。这是民间手艺,显然,他不具备这项手艺。
“小伙,有人找你。”阿姨的大嗓门绕过一间木屋传了过来,忌霞殇一愣,站起身张望。
踩着雪堆而来的男人,穿着厚厚的黑色大衣,脖子上还搭了条天青色的围巾,正立于不远处眺望这边。忌霞殇静静看了半晌,半晌说不出话。心脏跳的速度,显然比任何时候都要快,就似被雪花冻住了,似快找不回失踪的灵魂。
男人原地不动,张开双手,英俊刚毅的脸庞上篆刻着冷与暖,仿佛在等他酝酿半生的礼物。
忌霞殇失笑,很快过去主动踏入铺好的陷井,彼此相拥在苍茫的天地中。
他半喜半忧,“弃天帝,你……你为什么会来?”
弃天帝轻抚他的眉眼,淡道:“想见你。”
“好任性。”忌霞殇在他的指腹轻覆下轻眨眼睛。
弃天帝提醒他,“报酬呢?”
“带你去看看我眼中的世界。”
唯有走进来,才走不出去。
你在靠近我,我也在靠近你。
于是,近得不能再近,甚至,容忍不了一个人的孤独。
消失在远处的两个男人如胶似漆,一旦深入旅程,便忍不住停下,在世界尽头深吻。
(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对越写越甜了
第20章关键词:腹有诗书气自华
白石山麟住了个闲人,这人身着白袷雪衣,外披红色锦袍,手执御风扇,怡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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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山麟位于山腰上,这座山没有好的药草和木柴,只因树木葱郁,大多数不知名,不那么见多识广的村民们自然不敢走这趟险。而虽知有鼎鼎大名的“白石山麟”,却无人能够找着所在地,诚然,那人究竟相貌如何,声音如何,自是无人知晓的。
镇门大匾额下面,几个翘辫小儿朗读着《道德经》,今儿镇上来了个生面孔,大家都津津有味地交谈着。
那是个看上去冷峻高贵的男人,掸一掸水袖,漆黑色的衣摆沾着冷意,两鬓发丝悠扬,额饰下端着一双乌黑深邃的眸子,削薄的嘴唇诉说着拒人以千里之外,勾在角落的笑意却引人入胜,蛊惑人心。
拉了拉腰封下的玉佩,男人扯了攥到手心,来到规模最大的酒楼,摊在桌上。
彼时人来人往,张狂的少年结伴笑喝,仿佛长着策马江湖的心愿,意犹未尽。小二匆忙过来,上下打量了片刻,知道是个有钱的贵人,搓着手道:“客官,想点些什么?”
男人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向你问一个人。”
“嗯?什么人?”
男人回忆道,“弱冠之年,五官温柔,时常笑,喜欢诗,喜好看山看水,呃,还有迷路的毛病。”
小二奇了,“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您得说些重点。”
男人淡道,“多年未见,没有细节。”
小二弯下腰道:“这样,我且替你问问。”
其他小二嚷嚷着提了开水出来,原来有人不喜喝酒喝茶,喜欢喝清水。男人跟随望去,见一堆人簇拥的那头,有个人嘬着日日清闲,懒洋洋地挥着扇。
不只男人,其他人也在频频顾盼,只因那人悠哉悠哉,好似什么都不挂怀,而伸出的长腿又搁在长凳上,多了些洒脱与活泼,矛盾,却使其更为吸引人。
开水便是送予他的,他笑着道谢,马上倒入杯里,热滚滚的烟雾蒸起他的眸子,湿漉漉的,像要牵拉着一酒楼里的人全坠入,誓要溺个清楚。
怕烫,看着那样怕烫呲牙咧嘴的模样,男人垂眸瞧着自己杯里的茶,这可是西湖龙井,却也觉得热乎到了心尖。然而,茶若不趁热喝,便没有那股劲头,少去了趣味。
这时小二回来了,遗憾道:“没有问到是谁,客官会画画的话,不如画一个?”
“无妨。”按下几个小钱,男人气定神闲地续茶。
小二眼前一亮,竟还带有打赏,这下眉开眼笑,攥着菜单点头哈腰地离去。
窗外有蝉鸣,门口有一株大树,二月天,仿佛连远处的晚梅开得多艳也能信手拈来。
这边啜着开水的忌霞殇手腕一转,放置在桌上的君子之传就回到了肉眼所不能看到的地方。武者只有千钧一发才亮武器,甚至,他还将九五之封落在家里,毕竟他下山一趟,不是为了打架的。
别人口中的白石山麟主人,不是他又是谁?
饶是他天天晃晃悠悠,也没人将他对上号。在大家眼里,他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家伙,或是江湖人,或是出来游玩的贵族公子,没人会去揣磨究竟。说起来,活在世间就是若醒若倦,唯一一次兴致高昂的时刻,大概就是与那人相对。
兰亭盛会广邀诗词作者赴兴,这里也有人举行相关的活动。就如元宵赏灯,七夕结花,人潮总是熙熙攘攘。忌霞殇不是忽然决定逗留此地,而是初造访,就赶上了江上花船热闹追逐,月下文人墨客数不胜数,纷纷想要一战成名。
这么小的镇,却有这么大的情怀,他自然被提起了兴趣,跟随着人流涌去。
在此之前,忌霞殇不知“腹有诗书气自华”真有人,就算有人,那也是书卷里头的名人,不会摆在眼前。可当镇口熟肉飘香,众人纷纷四散要端着美食佳肴再来吟诗时,他被冲了个散,为挡事故七手八脚好不乐乎。
有这么一瞬间,他踮起脚尖,是见着了。
犹如一道光芒,却不那么亮堂,忽暗忽明,泼在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衣袂上,唯有受过江水倒映的袖间盘扣泛动着冷暖辛辣的霞意。对方就站在岸上,负起手远眺载着情人交头接耳的花船,长身而立,十分儒雅。
但看那副棱角分明的侧脸,总觉得会一张口就跑出蕴意深远的诗词歌赋。
远处茶楼里的醒木一声响,惊起了忌霞殇的思绪。他这才发现,几下窥视,已将他推了过去,跟男人撞了个正着。眼看着对方要掉进水里去了,他连忙转过身当作是没抢着肉的失意人,摇头使劲叹气,并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御风扇。
没有被发现,他松了一口气。再张目一看,他的走向与目的地完全相反,举行诗会的在那一头,这边反而快走出门楼了。
他路过巷口,一个醉汉站在那里期期艾艾,好似在想着过世的妻子,一步三晃,令人唏嘘。他路过戏院,凄美的剧还没散场,戏子在台上唱着喜怒哀乐,观众在台下想起自己的喜怒哀乐。路过卖艺场,红衣黑发的青年舞着双剑,惩恶除奸,只身江湖,却迎来被陷害的结局。
他一叹,跟随伤感,又见着另一处说书人再拍惊堂木,这时说起了天神降世毁灭人间的传说,传说自古都跟史书沾不上边,却容易引起人们的共鸣,特别是其中并肩作战的主角们更让大家振奋不已。
一个拐弯,又撞上了。
抬头一看,印入眼帘里头的是有点眼熟的容貌,而今,那双异色的瞳倒映着一金一蓝,正锁着自己。矮上半个头,仰视久了,忌霞殇的脑袋有点发酸,再怎么惬意,此时也在恍惚间心中一动,不知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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