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

宁润心中警铃大作，他忍不住尾随上去，偷偷听着，心里又酸又闷，还有点慌，是谁的电话让林河露出了这样放松的表情？
这家医院走高端路线，一栋栋楼大而高，还很亮，容易显得空旷，人也少，适合养病，清静得很，所以宁润不敢跟得太紧，只好躲在拐角，支楞着耳朵艰难地听着，迷迷糊糊只知道是黎恒，说了什么合作之类的，林河还笑了挺多次，最后说了好几个“好”字。
宁润算着通话时长，又偷摸回到房间了。
他心中忍不住有个疑问，黎恒知道林河要离开吗？他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呢？他俩有什么合作？是公是私？
前几天黎恒还折腾林河公司呢，接着林河约了黎恒吃饭，可就吃了一顿饭就能好成这样？他总觉得这里面发生了什么，这种焦灼感和未知感让他难受得很。
林河已经踱步回来了，心情是真的好，挂着浅笑，去茶水间倒水喝。
宁润看着林河轻快的背影，咬了咬牙，暗想死也要死个明白，跟在后头去了休息室。
“林哥。”宁润跟着林河走到窗边，看林河的侧脸。
“嗯？”林河的头靠在冰凉透明的玻璃上，出神地看着窗外，听到声音微微偏了偏头，原来留在嘴角的笑了一点。
宁润也学着林河的样子，靠在玻璃上，“林哥，你和黎少谈得好吗？事情解决了吗？”
林河换了个方向侧着，往后躲了躲，似笑非笑地看着宁润，“挺好的。”
“哦。”宁润看上去有点受伤，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对不起……”
“你和我道什么歉？”林河倒是奇了。
宁润抬起眼睛看了林河一眼，两眼，又垂下眼眸了，睫毛轻轻颤动，“对不起，我没好好照顾李少，李少现在不喜欢我了……”他小心翼翼地抬头，“我知道你不想让李少喜欢你。”
“宁润……”
“林哥放心，我没有告诉李少……你想走这件事……”
“宁润！”林河的声音里带着警告。
宁润瘪了瘪嘴，“所以到今天还是连我也不能告诉吗？”他抬头认认真真地看着林河，眼里一片赤诚，话里已经不自觉带上了哭音，“我那么喜欢你……”
“宁润……”林河捂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很是猝不及防，“你别乱说了……”
“我乱说什么了？你想走了，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我说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难道你觉得我连自己喜欢谁都搞不明白吗？！”宁润一张漂亮的脸憋得嫩红，声音里全是情绪。
林河紧张地看了眼门口，眉头皱了又皱，“够了……”
“林河。”宁润的眼睛已经红了，突然正色念了林河的名字，林河一愣，下一秒，他的嘴唇被含住了
宁润柔软湿润的唇贴了上来，他恍惚间看到宁润含着泪珠的眼睛，坚定哀伤的眼神，简直美得惊心动魄。
“我喜欢你。”宁润含糊不清地小声表白，说得那么用力，那么哀伤。
34-计划
林河愣了片刻就一把推开宁润，眼里全是寒气，“你疯了？”
“是啊，我是疯了！”宁润倔强地看着他，居然笑了一下，摸了摸嘴唇，“我为什么疯你不知道吗？”
“你从一开始就把我作为你离开计划里的一部分，你利用我，隐瞒我，我明明都知道，可是，”宁润哀伤地看着他，一滴眼泪掉下来，“我还是喜欢你……只要是你想要的，你说出来，我都给你……你说出来啊……”
“闭嘴。”林河浑身都在冒冷气，“宁润你听好了，我别的本事没有，让李定容抛下你的本事还是有的，我警告你谨言慎行，不要妄自猜测，听明白了嘛？现在，滚出去。”
宁润不甘心地看了眼林河，咬着嘴唇出去了。
“没想到这么刺激……”黎恒的声音带着笑意和惊叹，“林河，你魅力很大啊……”
林河冷眼看着黎恒从墙角拐出来，瞪着个眼睛，一时竟有些失语。
“我真是无意听到的，原来是打算看看李定容的。”黎恒看林河瞪着他，笑起来，举起了双手，“放心，我对你私生活不感兴趣。不过，或许我们可以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好谈谈。”
“你什么时候来的？”林河叹了一声，这时候也不能把气撒在黎恒身上。
黎恒挑了挑眉，微微偏了偏头，用手指了指嘴唇，笑起来。
林河按了按眉心，做了个打住的动作，引得黎恒哈哈大笑起来，“走，请你吃饭。”
黎恒找的地儿私密性很好，是他朋友的店，特意开了个后面的独立包间，这地方很有雅兴，布置得挺有格调，林河靠在骨架舒适的黄梨木座椅上，眉眼舒开了点，糟糕的心情终于有所缓解。
“喜欢这儿？”黎恒给林河倒了杯茶，笑着问了句。
林河谢过，点了点头，“好地方。”
“回头让他们给你一张卡，包间被分完了，你下次要用和我打个招呼，我把我的给你。”
林河笑了笑，喝了口水。
黎恒也笑了，张罗着菜，“尝尝，都是特色，先吃饱喝足再聊。”
林河闷声笑了，他有时候就喜欢黎恒这种先吃饭再谈事的态度。
这儿的牛肉汤真是一绝，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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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的牛肉汤就是这样，汤干干净净，一眼见到底，味道全在汤里，林河赞不绝口，喝了好几碗。
黎恒笑眯眯看着，又要了一盆矮子馅饼做甜品，直到林河摆了摆手，喝起了普洱消食。
“你想离开李定容？”黎恒饶有兴味地看着林河，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
林河笑了下，“你好像来得比你说的更早一点啊？”
“所以是真的？你真舍得？”黎恒实实在在地表达了下惊讶，上上下下打量林河，“有意思。”
林河轻微地皱了下眉，黎恒的语气和态度让他略微感觉到有点不舒服，手指无意识地捏了下桌布。
黎恒眼尖地看到这个动作，立刻正色道，“对不起。”
林河没有说话。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好吧，我下意识带了点情绪，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毕竟你之前，嗯……总之，我觉得这个决定很棒。”黎恒扫了眼林河，有些狼狈地举起杯子，“干杯。”
林河笑了下，拿起杯子，突然“啊”了一声，“没水了。”
黎恒看着林河脸上无辜的笑，明明知道林河在小心眼地报复，还是亲自拿着茶壶走到林河身边，慢悠悠地给他茶杯里加水，语带笑意，“原谅我了？”
林河笑而不语。
“干杯？”黎恒放下茶壶，干脆坐到林河身边，端了茶杯真心实意地邀请。
林河扬了扬眉，脸上也多了真诚的笑意，白瓷杯的撞击非常清脆，“谢谢。”
这一杯茶一下子把两人距离拉近，黎恒忍不住八卦了下，“你打算怎么做？”末了又加了一句，“别误会，其实你这个决定对我们未来的合作非常有利……我……”
“我们的合作？”林河笑了下，戏谑地看着黎恒。
黎恒也笑起来，大大方方地点头，“知道你打算离开李定容了，我更坚信我们的合作会非常愉快的。”
林河微微点了点头，“说说你的打算？”
黎恒喝光了一壶茶，又一壶，林河越听越心惊，忍不住仔仔细细看了眼黎恒，黎恒回他一个淡然的笑。
他不得不承认，黎恒骨子里有狼性有野性，同时也具备了相应的谋略和手段，黎恒打算把他挖过去，组个新的公司，专攻高端技术项目这一块市场，有他家的关系在，根本不愁拉不到单子，同时找下家做配套硬件设施，买别人的设备，省去工厂巨大的成本开支，完全是皮包公司和创新开发的模式，同时申请高新技术企业等等优惠政策，这样能最大限度地压缩成本，产值和利润都会高。
林河心里盘算了下，这个公司需要的人才有技术型人才，只要下定决心挖，总能挖到；还要有圈子里浸润多年有人脉的管理型人才，以及最为重要的军品圈子里的靠山和后背……
真是厉害，林河长叹一口气，有野心有能力有手段，黎家真是好福气。
“年薪比你之前在老宋那儿高30%，我再给你分红。”
林河听到这个价码挑了挑眉，暗想，还很大方。
“另外，我或许还可以帮你离开李定容。”黎恒笑了笑，“说说你的计划？”
35-我爱你
林河笑了下，有点疲惫地叹了口气，捏了捏鼻根，眼里透出点悲凉的味道，一双好看的眼睛里空空荡荡，“我得让李定容离不开宁润，我再慢慢离开。”
黎恒等了一会，看林河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李定容不会放你走。”
“是，”林河苦笑了下，“我不知道怎样他才能放手。我原本计划在几个重要时刻挑拨下，让李定容护着宁润，和我大吵一架，为了不让宁润受委屈，李定容或许会赶我走，就算不赶我走，我也能把矛盾激化，多来几次就好办了……谁知道……”
“谁知道宁润喜欢上了你。”黎恒接了一句，一双眼睛慢悠悠看过来。
林河闭了闭眼，压下烦燥，“不止如此，李定容出车祸后脑子好像坏了，感觉更赖着我了……”
黎恒静默了片刻，“林河，需要任何帮助，找我，紧急时候打这个电话。”他掏出一场异常简单的名片，交给林河。
“谢谢。”林河无奈地笑了下，下，真心实意地谢了一句。
黎恒和林河重新回了医院，李定容已经检查完毕，助理正坐在椅子上给他汇报工作，看到黎恒和林河站起来喊人，“黎总好，林总好。”
李定容抬眼，看到林河笑了下，又看到跟在后面的黎恒，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很快调整了表情，笑着打招呼，“黎恒你居然有空来我这儿。”
“来看望看望你，看这样子是没什么事了。”黎恒乐呵呵笑了，“严铳他们来过了嘛？人呢？”
李定容瞥了眼林河，又看着黎恒道，“刚走。你怎么和林河一起来了？”
“我找黎少谈事情，碰到了就赶紧约上了，毕竟黎少是大忙人啊。”林河斜眼看黎恒，走过去看医生挂在床尾架子上的记录板。
李定容大概很高兴林河这么阴阳怪气地和黎恒说话，嘴角翘了翘，朝林河伸手，“宝宝来，我好想你，下次别出去了，就在这里谈事情吧，好不好？”
黎恒挑了挑眉，没说话，心里暗想李定容大概脑子真的撞坏了，居然在外人面前做出这么依赖林河的动作。
林河的脸僵了僵，低了头，躲开了李定容的视线，“别闹，我看看医生写了什么。”
李定容眼巴巴地看着，脚不老实地去勾林河，被一旁的宁润劝住了。
黎恒全看在眼里，实在是有些不可置信，又瞄到缩在一旁温柔看着林河的宁润，只觉得荒谬之极，又觉得林河真是可怜，心里叹了一声，面上还是笑着的，“李定容你好好养病啊，看你没事我也放心了，走了，不用送了。”
公司事多，林河被找了好几次，怕吵着李定容都去外面开的电话会议，一会还打算回公司一趟，李定容很不满意，但还是放林河走了，却冲着医生嚷嚷着要回家，说没有家里舒坦。
医生大概已经习惯了这位少爷的坏脾气，也没说什么，只说了些注意事项，宁润拿了纸笔老老实实记下来，勤勤恳恳伺候这位少爷搬回家。
李定容摸了摸宁润的头，“辛苦你了。”
“不辛苦，林哥才辛苦。”宁润冲李定容羞涩的笑。
李定容也笑了笑，点了点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林河回了公司，把积压的工作都处理完了，不出意外接到黎恒电话，黎恒开门见山，现在李定容肯定不会放你走，你打算怎么办？
林河苦笑连连，说我能怎么办？慢慢熬吧。
黎恒静了静，说要是撕破脸了，找我，祝好运。
林河“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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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地说了句“谢谢。”
林河晚上本不想去李定容那儿，只是李定容催得紧，情话说了一箩筐，又说要林河千万回去一趟，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林河。语气里全然是兴奋和喜悦。
林河简直烦不胜烦，心里阴暗地想莫不是又了个人吧？腿都那样了还有力气，也真是厉害。
但被骚扰得没法子，也只得回了。
家里被布置得很浪漫，玫瑰花瓣撒了一地，顺着各色礼物指引到李定容的房间，李定容上半身穿了正装，林河简直莫名其妙，都在一起多少年了，还玩这套，心里有点烦了，眉头皱了皱，“你干嘛？”
李定容全然不顾，眼里全是爱意和喜悦，有些紧张地看着林河，藏在后面的手攥着一个绒布盒子，指尖用力到微微发白，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热烈而欢欣，“宝宝，我爱你。”
36-主母
李定容眨巴眼定定地看着林河，看林河眉头轻皱，满脸疑惑不解，忍不住笑了，耀眼又明亮，“宝宝，你来，你过来点。”
林河慢吞吞挪步，李定容大概等得不耐烦，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是个邀请的姿势。
林河不得不加快了步伐，迟疑地搭上去，手指相触，手腕相贴，林河的手被李定容毫不犹豫地紧紧抓住，使了一个巧劲就带到身旁。
李定容朝林河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林河的心蓦得一跳，他莫名有点慌张，此刻的李定容侵略性很强，让他想起了猎豹猛地发起进攻追逐羚羊的画面，漂亮又危险，有一种残忍血腥的美。
“喜欢吗？”李定容气场全开，眉眼锋利，眼尾张扬，薄唇微张，眼里含情脉脉，柔情满溢，嗓音暗哑，微微低下头的弧度简直能溺死人，他拉着林河的手不放，“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布置的。”
李定容不是没有看到林河的迷茫和不解，他只是笑起来，直视林河，薄唇贴近，低声呢喃，风度翩翩，“宝宝，你记不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也这样布置了家里，你那时候喜欢得不得了。”
低低的笑声烧一样烙在林河心里，李定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很珍视地亲了他一口，“宝宝，这次的你喜不喜欢？我加了些东西……喜欢吗？告诉我……”
语毕李定容期待地看着他，脸颊相贴，是很温情的姿势，林河不自在地想往后躲，却还是没动，只是僵着身子，李定容已经微微偏了偏头，想吻上来。
林河掩饰性地低了头，胸口发闷，避而不答，许久才憋出一句话，“好好的怎么突然弄这个了？”他看李定容还要继续追问，先一步截住了话头，“你伤怎么样了？”
“没事了。”李定容像是有点泄气，轻轻啄了下林河的脸颊，很快又笑起来，“宝宝，你坐，你坐下来。”又捏了捏林河的手，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离我近一点，让我好好看看你。”
林河被那股力量拽着，和李定容靠得这样近，呼吸彼此缠绕，令林河有一瞬间的慌乱，李定容大概对这样无措的他很满意，捏着他的手亲了一口，笑起来光夺目，“宝宝，你知道吗？出车祸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我那个时候发现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李定容顿了顿，眼里全是柔情，“咱俩以后好好过，好不好？”
林河没有掩饰脸上的惊讶，发愣地看着李定容。
李定容见林河迷惑不解地看着他，清了清喉咙，专注又深情地从背后拿出深蓝色绒布盒子，双手奉上。
他直视林河，眼里的情绪简直让林河心惊，一双灵巧的手“嘭”地一声打开盒盖，林河有一刹那的恍然，随后心剧烈跳动起来放在小盒子里的，赫然是两枚同款的男士钻戒。
林河的呼吸屏住了，瞳孔放大，有一瞬间的窒息。
“林河先生，”李定容看着林河的表情，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请你做我一生的伴侣，无论顺境或者逆境，健康或者疾病，富贵或者贫穷，我都将毫无保留的爱你并且只爱你，直到我的生命结束。”
李定容轻轻搭上了林河的手，“宝宝，我明天会放出话，你以后就是李家主母，我会让你入李家族谱，明天带你去见我爸妈。林河，我爱你，我保证以后我好好待你。宁润的事，你来定，是走是留，我都听你的。以前乱七八糟的关系，我全断干净。”
李定容说了一大段话，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期待地看着林河。
林河心中涌起一阵阵酸涩，李定容举在空中的手宽厚有力，绒布盒子里的两枚男戒低调奢华，在灯光下反射着非常漂亮迷人的光线，却像一个莫大的笑话。
林河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动心了，他死寂良久的心脏突然鲜活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激烈地跳动着，却带来一阵阵紧缩和不适。
李定容等了良久，冲林河笑了下，“宝宝，你不会是吓傻了吧？”他捧起林河的手，攥着那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给你戴上去好吗？”
林河轻轻挣了挣手，眼里一片雾气，又涩又疼，“我……”
李定容期待地看着他。
林河却突然抽回了手，“我……我累了，你也累了，让宁润把药拿给你，喝完药你早点休息……”。
“林河！”李定容不甘心地喊了一句，却只看到林河转身离去的背影，他恨恨地扔了个靠枕。
林河语毕就疾步往外跑，回了客房，利落地锁门，人却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气，靠着门背缓缓滑下来，狼狈地坐在地毯上，捂着眼睛，眼泪却还是缓缓流了下来。
没多久，林河就听到李定容的声音，隔着冰冷的木门，嗓音暗哑，像极了早些年在自己耳边的呢喃，只是说得内容全然不同，“宝宝，我爱你，我等你答复……戒指永远是你的，这个位置我给你留着，永无期限……早点休息，晚安。”
宁润低着头扶着走路不怎么方便的李定容，等李定容说完，默默地把他送回了房。
李定容阴着脸上床，宁润大气不敢喘，默默伺候着，等到李定容烦躁的声音传来“出去”，宁润才退出来。
宁润下了楼给自己倒水，意外地看到林河，裹了件睡袍，耷拉着拖鞋，露出一小段白`皙的小腿，神色灰暗，提不起劲的样子，瞥了眼宁润没作声，自顾自地掏酒，又回过身拿了个酒杯，幽灵似地飘过去。
宁润忍不住喊人，“林哥，你早点休息……”
林河敷衍似地点点头，哑着嗓子，“你也是。”语毕挥了挥手，又慢悠悠上楼了。
等屋内恢复了一片寂静，宁润又回到了林河紧闭的房门前，偏了偏头耳朵靠在门板上不知在听些什么，没多久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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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合上的木门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微笑。
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今晚，或许是个好时机。
37-消愁
林河难得想借酒消愁到烂醉如泥，他自然明白什么叫借酒消愁愁更愁，但他不想管了，拎着酒瓶，拉开窗帘，看夜色如潮水，涌上绵密的孤寂和清冷。
冰凉的液体下肚，林河只觉得苦，酒苦，味苦，心也苦，他和李定容少年相识，一晃走过十余年头，相伴相知多少个春夏秋冬，日日夜夜，又一同走过多少甘苦。
他于李定容，是被亲手采摘的熟美黄桃，每一寸肌肤都被烙上李定容的印记；李定容于他，是年少时的梦想和执念，一晃相伴而行多少个冬去春来。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林河忍不住苦笑起来，眼眶渐渐湿润，胸口钝痛，酒的作用慢慢返上来，浑身都变得滚烫，又燥又热，像憋在蒸笼里的包子，拥挤，各个都牢牢地黏在编竹上，热气上涌，煎熬万分。
定容，为何我都要放弃了，你却突然醒悟？
我们虽无夫妻之名，你亦无心无意给我名分，却也早有夫妻之实，早期也不是没有过甜蜜日子，浓情蜜语自不必说，我每日急急忙忙赶回家，就为了烧两个家常菜给你吃，你算好时间来公司接我，怕被同事看到影响不好，躲在角落里等我，风吹过你头发，你看到我却笑起来，张开双臂喊宝宝你终于来了，一把抱住我在墙角索吻……
只是，那些那么好的日子，怎么就都过去了呢？
我也曾想过朝朝暮暮到白头，我那么爱你，自然想过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可终究敌不过现实你还没心，不会因为我一个人放弃整片森林。
林河低低笑起来，摸了摸脸，已经湿成一片，放下杯子，直接拿起酒瓶灌。
定容啊定容，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看出我想走？
你怎么能这时候和我说这个呢？
你让我多为难？多难选择啊？
十多年啊，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是对你……
你告诉我，我怎么选？
是走是留，你摸着良心，告诉我……
“咚咚咚”
“谁？”林河已经半醉，捂着眼睛含糊地喊了一句。
“我，林哥，给你送点酸奶。”
林河“嗯”了一声，“放门口吧，谢谢。”
宁润停了一会，声音更温柔了，“林哥，你没事吧？最起码让我看看你，好不好？嗯？”
没有回音。
“林哥，我只是想再看看你，可能明天我就要被赶出去了……”宁润对着门，慢慢地说着，声音低落，“对不起啊，一直给你惹麻烦，林哥，你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谢谢你……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你放心，我以后不会缠着你们的，你们好好过……林哥，真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