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密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微笑的猫
淳于扬才不听指挥,意思是你爱喝不喝,少他妈烦我。
唐画摸索着上前喝水,司徒湖山也熬不住了,想来没事,他便用手掬着水,一口接一口地喝起来。离离和周纳德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见他没死,才放心喝水。
空腹灌了一饱水,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稍微动弹便哗啦作响。想到六个人被关在地下,手边却没有一粒干粮,就算不互相猜疑提防,也不能保证活到明天,越发觉得丧气。
左边的台阶小路也是用月白色长石铺成。由于角度的缘故,踏上第一级台阶时便已经看不见中间的那条大路,视线中只有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
这样庞大的地下工程当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工,唐家从咸丰时期从蜀中这里以后,必定也经过百年的苦心经营,才能达到如此的规模。
这里所有的房子都比地面上的要小一些,每一间单独成立,绝大多数是一层楼的坡顶房,偶尔有两层小楼。房子通常有一扇门,一扇窗,透过门窗往里看,里边摆放着石制桌椅。
沿路看了三四间小屋子,格局都一模一样,而且霉味很重。洞穴深处空气不流通,湿冷难捱,其实很不适宜住人。
这条路为“之”字型,沿路没有任何阻碍,当平静无波地走到第二个拐角时,眼看距离山顶只剩下三分之一,大家的警惕心都变淡了。
离离又说:“哎,都别光走路啊,找找金子啊,说不定就藏在哪个小屋子里呢!”
其余人一笑了之,心说唐家的人又不是呆子,怎么会把黄金放在人人都能看见、能进入的地方?
离离已然来劲,顶替唐缈跑在第一个。她闯进最近处一间屋子,突然哇一声大叫起来,连滚带爬往外逃,那台阶原本就有些陡,她不出意料地一脚踩空往下滚去,被淳于扬和唐缈挡住。
“僵尸!有僵尸!”离离大喊。
淳于扬啼笑皆非:“这里又不是古墓,哪来的僵尸?唐缈,我们一起去看看。”
但唐缈已经吓跑了,而且跑到了台阶的最底下,站着不敢动。
他这一下去,其余人也呆不住,已纷纷跟下去。
司徒湖山跑得最快,嘴里却不停说着现成话:“哎,唐缈,你怕什么呀?就算那儿有僵尸,也是你们家的祖宗啊!俗话说是亲三分向,断理不断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念旧情啊?”
唐缈叉腰喊:“去你妈的表舅爷!赶紧换条路走吧,还是走中间!”
也只有淳于扬和唐画还留在原地。淳于扬无奈摇头,带着唐画走进那间据说有僵尸的屋子,结果搭眼一瞧,哪来的僵尸?不过是一张画得不太逼真的人像,和唐家祖宗祠堂里挂着的那些差不多。
看来离离也吃一堑长一智了,过去她大闹祖宗祠堂,用鞭子把牌位抽的七零八落,如今吃了些苦头,倒害怕起一张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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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果然改变人呐。
“原来是幅画。”淳于扬喃喃说,“我听她说僵尸,还以为唐家人用福尔马林泡尸体。”
他扫视那幅画像,忽然明白离离为什么将其误认作僵尸,因为画上的人穿着清朝的补子服,这是港产僵尸电影的标准打扮,加上屋内光线太暗,难叫人产生联想。
从补子上绣的鸳鸯来看,画中人是一位四品文官。他白发白须,眉目疏朗,面容严肃,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反正当年的画像也不是以“像”为标准。
此人有名有姓,有生卒年月,均都题在画的右下角。可能因为洞中湿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文字墨迹已经湮开,糊涂一片,好在不碍事,反正大家知道他姓唐。
他走出屋去招呼其余人:“都上来吧!不是僵尸,只是一张画像!”
“有毒没有啊?”司徒湖山远远地问。
淳于扬便返回观察。以防万一,他将手伸在背心里,隔着衣料去摸那幅画,没觉察出什么,又掀开看画的背面,也没什么。
几个人退出屋子,继续往台阶上爬,没走几步又发现一间挂着画像的屋子。这屋子的位置尤其巧合,正好在“之”字型台阶的第二个拐角上,不偏不倚,连一寸都不差。
屋里的画像是唐竹仪,和祖宗祠堂里那张遗照略有区别,画上他穿着长袍,而照片上他是穿着西服的。画其实不太像,但那温和内敛的神韵就是他。
画像后面的则是一只中等大小的天青色罐子,形状温婉圆润,样式朴实无华,盖子和罐体严丝合缝。这应该是一只龙泉窑的青瓷,南宋或者是北宋的,虽比不上宋代五大窑汝官哥钧定,但也算得上是一件品质上乘的好东西。
唐缈对什么窑什么瓷没兴趣,他小心翼翼地揭开了罐子盖,发现里面根本不是骨灰,而是两束短发。
司徒湖山把脸凑了过来看,唐缈问:“表舅爷,这是唐竹仪的头发吗?”
“可能吧。”司徒湖山说,“估计又是唐碧映留的念想,唉,怎么没人这么想我呢?”
唐缈说:“表舅爷,马克思应该挺想念你的,早就该把你召唤去了,但革命导师还没排好座位,不知道是先安排你主席台就坐呢,还是安排恩格斯他老人家。”
司徒湖山哼哼道:“我让离离打了淳于扬,你记仇是吧?咒我是吧?老子要死,也得位列七十二天罡,不跟他们西洋神仙凑合!”
周纳德从屋外走入,说:“离离让我告诉你们,她回去那边挂着僵尸画儿的屋子看过了,也没有黄金。”
唐缈啧了一声,说这婆娘真天不怕地不怕,要不是她那脾气实在讨厌,还真有点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意思。
淳于扬重申:“你们走吧,这个地方很古怪,那罐子里的头发不要碰。”
唐缈多看了几眼唐竹仪的画像,又想起姥姥,好一阵唏嘘,因此稍微落后于大部队,虽说相差时间不长,但等追出去以后,却看不见其余人的身影了。
他以为是别人走得快,于是迈步疾追,追了几分钟后发现前方依旧空空如也,而且两边的风景似曾相识。迎面那间屋子正巧位于拐角处,连一寸都不差,可不正是悬挂着唐竹仪画像的那间?
“……”他自问,“走岔了?”
他便反其道而行之,往台阶下方走,依然走了五分钟,与唐竹仪再度重逢。
青衫如故人,江水似美酒。今日重相逢,把酒对良友。唐缈在台阶上来回走了二十分钟,回回撞见唐竹仪,要不是家主大人死了三十多年了,他很想跟他老人家拜个把子。
他对画上的唐竹仪絮絮说:“家主,你保佑保佑我啊,你不能吓唬我呀,我是你嫡亲的孙子啊,你得引导我走向光明,而不是让我鬼打墙啊!”
“家主,是亲三分向啊大哥!”
“大哥你说句……不,别说了,我害怕!”
他一边嘀咕,一边把脑袋探出屋外去,轻声喊:“淳于扬~~,画儿~~~,表舅爷~~~,你们在哪儿啊?来救我啊~~~~”
外面万籁俱寂,石板,台阶,石头,房子,顶上的灯……每一样都默然呆在原处,时间仿佛静止了似的。
“……”唐缈挨着画像坐下,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他咬了半晌指甲,突然横下心来,暗想老子都这样了,指甲都黑了,还怕他个鸟,再走一遍!
这次更见鬼了,出门没走几步就撞见了淳于扬,刚才喊了半天他都不答应!更叫人恼火的是,他居然人模狗样地穿着一袭长衫!
唐缈惊疑地问:“你从哪里搞来这么一身行头?”
淳于扬站在台阶高处,眼睛却不看他,而是定定地瞧着前方,等唐缈又喊了一声,才轻声道:“你来了。”
唐缈十分没好气,问:“为什么不等我?”
淳于扬浅笑:“为什么要等你?”
唐缈说:“你……你忘了谁也不能把我忘了啊,什么海南黄花梨大衣柜大床大沙发的,自己亲口承诺的嫁妆转脸就忘了?”
淳于扬又笑了笑:“自从他死了以后,我也像去黄泉走了一遭,喝了忘川的水,把前尘往事都忘光了。”
“……”唐缈问,“淳于扬,你写朦胧诗啊?”
淳于扬终于把眼神聚焦在他身上:“给故去的人写诗?”
唐缈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已经没有心情开玩笑,认识淳于扬这么久,从未听他用这种哀思孤寂的语气说过话,他是不是淳于扬?
“你……你说谁死了?”
“深洞无虫,不要招,招了也不能来。这是唐家的圣地圣山,我不许虫来。”淳于扬说。
他拾步上行,高处的灯光使他身影朦胧。
唐缈根本不敢追上去,他觉得魂都快被眼前这人吓飞了。
他说:“淳……淳于扬,我、我肯定保重啊,我、我这不是稳坐钓鱼台了吗?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的衣服从哪儿来的?就算洞里冷,你也不能死人身上扒衣服穿啊!”
淳于扬转身笑,说:“快结束了。”
“什么快结束了?”
“反噬。”
“什……什么?你怎么知道?”
“还有最后一次。”淳于扬补充。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啊?”
“山下池水不能喝。”他微笑,面向唐缈。
唐缈连退三步,捂着胸口说:“你……你别过来!”
他追问:“如果已经喝了那池子里的水呢?”
淳于扬说:“那我放虫来救。”
“你是谁?”
淳于扬又说:“逢弯右拐。”
“什么?”
“走最远的那条路,逢弯右拐。”
唐缈加快退了两步,退回到唐竹仪的屋子里,躲在画像后面大口大口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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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脸煞白,心跳如鼓,着实吓得不轻。
淳于扬这是怎么了?他是不是……犯神经病了?
在这个鬼地方犯神经病该怎么治疗?得电一电啊!
唐缈惊魂未定,谁知仅仅隔了十秒钟,淳于扬便风一般地闯进了屋子,紧随他之后的是司徒湖山,还有小尾巴似的唐画。
四人见面,都吓得“哇”一声大喊,跳起来各自退后。
唐缈贴着墙喊:“淳、淳于扬,我让你别过来的呢!”
淳于扬的脸色也怪异至极:“唐缈,刚才你一直在这里?”
“是、是啊!”唐缈问,“你刚才为什么吓唬我?”
淳于扬反问:“我吓唬你?我找了你半天,明明是你……”
司徒湖山喘着粗气说:“你们两个笨蛋,都说了不要单独行动,为什么不照做?!”
唐缈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真的只落后了几步,没想到你们居然走那么快,追都追不上!”
“我们走得不快。”淳于扬说,“甚至还停下来等你,回头喊了好几声,是你自己不答应!”
唐缈简直气不打一出来:“没有啊,我根本就没听到你喊我!你不等我也就算了,居然还穿得稀奇古怪的出来吓我,说什么‘自从他死了以后,我也像得了瘟病似的,喝了孟婆汤,把自己姓什么都忘了’,真他妈死人都能让你给吓活了!”
淳于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死了?”
“这得问你呀!”唐缈说,“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可我……”
“这里有阵法。”司徒湖山说。
唐缈和淳于扬齐刷刷扭头望着他。
司徒湖山面色灰败,用不同于往常的苍老语气说:“从这儿往上走不能落单,准确地说是不能独自落在最后一个,否则就有可能被阵法和幻象拘住。”
第63章深洞之五
唐缈问:“什、什么叫做阵法?”
司徒湖山并不解释,望向淳于扬:“你刚才是不是也……”
“是。”淳于扬不等他说完便点头。
司徒湖山问:“你看见了谁?”
淳于扬指着唐缈。
“什么?”唐缈惊骇莫名,“看见我?”
“你看见的‘唐缈’说了什么?”司徒湖山又问。
淳于扬也不回答,反问:“那司徒先生你呢?你看见了没有?”
司徒湖山点头:“我也看见了。”
三人顿时都不说话,很显然,他们都遇到了同样一件怪事。
不如从另外两个人的角度把事情再说一遍?
时间退回到二十多分钟前,一行人鱼贯走出悬挂着唐竹仪画像的屋子,只有唐缈落后。
过了不到一分钟,淳于扬发现唐缈不见了,便将唐画交给司徒湖山,吩咐其余人在原地等他,自己折返回去找。结果一路找到唐竹仪处,又往下搜寻四品大员的屋子,找了好些时候,沿途都没有发现那家伙的踪影。
这陡峭的小山上一共就三条路,中间那条大路和右侧那条窄细的小路都距离此地几百米远,就算唐缈长了翅膀,这么短的时间也飞不过去。
他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下意识地又往山上走,这次更怪的事发生了不但唐缈消失不见,连其余人也失踪了。
司徒湖山、离离和周纳德那三个人如今噤若寒蝉,连喝口水都要撺掇别人先试试,怎么可能私自往前走呢?更何况司徒湖山还带着唐画,脚程快不起来。
淳于扬心里焦急,紧追了几步,突然在台阶上撞见一个人,居然是唐缈。
唐缈显得清秀干净,身上穿着的像是他们学校的校服:白衬衣,蓝裤子,白球鞋。
“你去哪儿了?”淳于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皱着眉头问他。
唐缈浅笑,转身往台阶上走。
“说话啊。”淳于扬不解。
唐缈便转身说:“唐柏仪是我杀的。”
这可不是一句普通的话,让淳于扬如遭雷击,愣在当场,寒气从脚下升腾而起。
“唐柏仪毫无是非之心,几乎陷大局于无可挽回,死有余辜。”唐缈说,“所以我杀了他。”
过了半晌,淳于扬才颤声说:“他……他……”
“你是谁?”唐缈问。
又问:“唐柏仪是你什么人?”
得不到回答,他信步从台阶上走了。淳于扬疾追上去,却是空无一人。
淳于扬几乎迈不动步,浑身冷汗如浆,也不知道楞楞地站了多久才回过神来。
那是唐缈吗?是,也不是,外表是,但里面呢?
他杀了唐柏仪,他问自己是谁,那他又是谁?
淳于扬从台阶上一步步后退,退回拐角处唐竹仪的屋子。
……
时间再往前倒回一点,这次只要十五分钟就足够了。
淳于扬离开大部队去找唐缈,把唐画留给司徒湖山,因为老头儿对孩子的感情很真挚,绝对不会去伤害她。
司徒湖山、唐画、周纳德和离离便站在原地等淳于扬,其实只等了几分钟,但由于提心吊胆,有度秒如年之感。
周纳德背着手在台阶上徘徊,说:“糟了糟了,我感觉淳于扬是故意避开的,小唐要对我们痛下杀手了!”
司徒湖山满脸不高兴地问:“周干部,你什么意思啊?”
周纳德便做出一副早已看透阴谋的样子:“老司,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小唐不想放我们出去,所以躲起来要对我们下手啊!他和淳于扬关系好,于是也把他支走了,等一下他肯定要放毒虫子来咬我们,说不定还有毒烟!”
听他这么一叫唤,离离赶紧抱头蹲下,问:“哪儿有毒烟?”
司徒湖山骂道:“放你娘的屁,唐缈把他妹子还留在我这里呢!他放什么毒虫毒烟的,就不怕影响小孩子?”
唐画知道在说她,配合着笑了两声:“哈哈!”
周纳德跺脚说:“哎哟,我的老同志,你到现在还不清楚?你边上的这个小妹妹百毒不侵啊!”
“……”司徒湖山低头看唐画,觉得这话居然有几分道理。
唐画这次不笑了,光眨巴眼睛。
司徒湖山便问她:“我们去找你哥哥和淳于扬好不好?”
“好啊!”唐画满口答应。
离离阻止说:“老头子你别跟她去,他们唐家没一个好东西,说不定小丫头都会把你往陷阱里带。反正这儿只有华山一条路,再等等那两个人不行吗?”
司徒湖山正在犹豫,没想到唐画听了转身就跑,她一个小瞎子,下台阶时竟然步伐利落。
“哎!”司徒湖山一把没拉到她,只好追着去,“丫头,你去哪儿?”
唐画充耳不闻,专心致志一阶一阶地往下走,等司徒湖山追到她再回头望时,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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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不见了离离和周纳德的身影。
唐画被他抓住了小胳膊,扭动着想挣脱。
司徒湖山生气道:“你怎么回事?一点儿都不乖,小坏蛋!”
唐画很着急,一边挣扎一边说:“找缈!”
“不找他,我们等!”
“要找缈!”唐画也有点儿牛脾气。
司徒湖山就这么被小姑娘甩开了,原本能够再次追上,可他鬼使神差往台阶上方瞧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吓破了胆子,呆立原处。
他的视野中也有一个人。
但至于那个人和他说了什么话,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司徒湖山像见了鬼似的脸色煞白、头皮炸开,不等对方说完便急速后退,一直退到挂着唐竹仪画像的房间,与唐缈、淳于扬和唐画撞在一起,面面相觑。
“唐家绝对在这里布了阵法,而且不是一般的阵法!”司徒山心有余悸。
“我他妈居然看到唐竹仪了!”他叫道,“唐竹仪死了几十年,我他妈今天居然看到他了!他居然还跟我叙旧,嘿他妈的!”
唐缈听得浑身发寒,问:“什么阵法?”
司徒湖山烦躁道:“我哪知道是什么?阴阳五行六十四卦河图洛书梅花易数八卦阵七星阵金罡阵六合阵四象阵七煞阵……总有一种,总之是个迷魂阵!经过了这间屋子再往上,就迈入了迷魂阵!这条路肯定不对,不能走这里!”
淳于扬提议:“退回去吧。”
唐缈扭头看他。
“这条路既然走不通,我们就换条路上山,谨慎些总是好的。”他说。
唐缈突然想起刚才撞见的那个人,说什么“逢弯右拐”,听着像是在指引路径,于是说:“我刚才遇到……”
他刚开口,离离便从门外狼狈地撞进来,蓬头乱发,表情慌张:“几把日的,吓死我了!你们都跑哪里去了?周纳德要杀我!”
“啊?”
“周纳德杀你干什么?”
离离跳脚:“周纳德又疯啦!!!”
周纳德是经常会疯的人吗?非也,作为一个跨国混混,他鉴貌辨色,顺风转舵,情绪管理能力好着呢!所以当手举石块闯进来时,众人仍旧以为是离离夸大其词。
“周纳德,你干什么?!”淳于扬喝止。
周纳德也不答话,抬手就砸,离离往边上一闪,由后头的唐竹仪画像代为受过。
“哎呀不能砸,这是我家祖宗!”唐缈奔向画像。
周纳德说:“要怪就怪那女的,她要杀我!”
司徒湖山站在中间挡着:“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到底谁杀谁啊?是不是也被阵法搞糊涂啦?那阵法里有幻象,所见所闻均是虚妄!”
但周纳德和离离并没有触发阵法,因为这两人始终在一起,后来一语不合吵起来,跑路时也紧追不舍。
“什么阵法?”离离问。
司徒湖山单手一挥,算是把这事掩盖过去了,问:“你俩打什么?先前不是立了规矩了么?不得内讧!”
离离说:“不关我的事,周纳德突然又疯了!”
周纳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母夜叉!老子好好地站在那里,你突然从背后用石头敲我的脑袋,要致我于死地,亏得老子修养好,否则早一脚踢死你了!”
离离也不抵赖,说:“我就砸了,怎么着吧?”
周纳德怒道:“你说唐家有一吨黄金,可你他妈连黄金的影子都没看见就想独吞?你也得有命吞啊!”
“跟金子没关系!”离离暴躁地说。
“没关系?那你砸我干什么?”周纳德问,“桩桩件件这么多事,你哪一件不是为了钱?”
怎么听都是离离不对,加上这女的素来表现不佳,旁人都只当她有问题。哪知道离离攻击周纳德虽然没头没脑,却完全出自其可怕而准的直觉,如果让她一击得手,后来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当时离离给出的理由是:我看他在地上找来找去,以为他要找东西打我,所以我就先下手了。
周纳德更冤枉了:“我有毛病啊我找东西打你?我吐口痰不行吗?怕痰打你那你拿嘴接啊!”
离离听了这句话,气急败坏和周纳德扭到一起,两人又快又准地把那只装着头发的青瓷罐子推下了桌子。那玩意儿底盘再稳,也不过是个瓷器,立即摔成了八瓣儿,里面的两束短发落在地上。
“你们……”淳于扬勃然大怒:“要不是不能当着孩子的面杀人,你们早死了!”
唐缈也生气,祖传的东西无缘无故躺枪,能不恼火吗?叫他以后怎么到地下去见姥姥?
“要打出去打!”他一边捡起头发一边吼,“这是我家!!”
司徒湖山打圆场说:“走吧走吧,咱们互相都忍不了,赶紧找到路出去,赶紧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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