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追夫记[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大白兔大白大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林隙夫人的脸上便有几分不好看了,硬生生忍了下去,道:“不劳烦妹妹心,姐姐在家用过了。妹妹去年一年也没出来打过几把牌,今日啊,姐姐想与妹妹玩上几把,就来的早些了。”
“姐姐放心,既然来了,今日妹妹定会陪着姐姐好生玩上几把,只是如今三缺一,怕是要再等些时候,宁侯夫人说今日会早到,烦请姐姐带着孩子们移步后院,吃上两盏茶,等夫人到了,便可开局了。”李夫人言笑晏晏,眉眼中尽是笑意。她与林隙夫人都是书香门第出身,自己父亲的官位本就高些,不过是后来遇朝中变天,为明哲保身退了下来。自己当初嫁给李恒续弦便是受尽了嘲笑,父亲退下后,各路名家小姐,贵府夫人更是与她拉开了距离,唯有宁侯夫人是真心待之,而她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林夫人自然知道她素来与宁侯夫人交好,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再纠缠,一行人回了后院。
女人间的闲谈间,时间如白驹过隙,不过两盏茶的时候,李府上的宾客便多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孩子也多了许多。能带到李府上来的,多是些男孩儿,大家也都相识,便都不客气跟着李之源往后院儿跑。
后院中,谢宣正襟危坐与池塘上的小亭中,手中拿了本《左传》,抵在头上,与面前十来个正在玩竹马跟蹴鞠的孩子对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而他本身是一丁点儿也不愿出现在后院儿的,谢宣愿意是躲在书房与列传诸子幽会。若不是前些日子跟李之源约好了自己会一直帮他,今日林恒志、林恒远两兄弟又来的早,怕没有自己看着,小猴子又被人欺负了,这种场合他是绝对不会露面。毕竟,以他现在的年龄混在孩子堆里,更像是带孩子的老妈子。
李之源也确实不是个省心的,早上才换的新衣裳,刚上身的时候像只刚梳洗完的小兽,昂着自己骄傲的头颅,别人只能看不能碰。这会儿扎在孩子堆里骑竹马,玩陀螺,踢蹴鞠,好不开心,背心早就脱下来扔给了麽麽,头上扎的小揪揪也散的不成样子,身上手上全是灰。玩的累了,就跑到谢宣跟前来,红着脸蛋,说一声:“哥哥,渴了。”谢宣便自动递上一杯温茶,给人喂上。
小孩子喝水快,不多时,一壶茶水便见了底。周围麽麽去前头李夫人那儿了,看着李之源跳的正欢实,谢宣便将书放在亭台上,自己起身去加热水,生怕赶不上给李之源喝。
李府不大,谢宣走的也快,来回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可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几个孩子扭打在一起,快走两步,再一瞧,只见林恒远抓着李之源的衣领子,李之源与林恒远身高就差了许多,此时被人双手抓着,两脚都凌空了,而林恒志则正准备一拳头呼上去。
动作总是比想象快,谢宣没来得及反应,本能地将手中的水壶砸到了林恒志的脚下。
第18章少年(二)
在场的都是半大的孩童,被谢宣怒摔茶壶的作态给吓了一跳,怕迸溅出的热水伤到自己,在那一刻纷纷跳开躲闪。林恒远年龄稍大,但就是个养在高门大院被宠坏了的小少爷,当时也惊了一下,连带着拽着李之源衣领的手也松了些。
只是众人愣神的一瞬,谢宣就跑到了李之源跟前,推了林恒远一把,将李之源牢牢护在自己胸前。
林恒远被人一推才反应过来,都是被娇惯坏了的少爷,他又年纪稍长些,一直是孩子王,心头哪里忍的下被人当场驳了颜面。“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拦着本少爷。”林恒远气势汹汹。
“大齐律令第二卷第十项凡斗殴行凶者,笞二百。先人杜显著《大齐律疏》,其曰,大齐男子之罪状,据身长断之,四尺三寸者,盖全罪。林少爷方才仗着自己年长几岁,在李府中动手,恃强凌弱,在场的诸位小少爷都是见证,在下眼拙,也能看出林少爷从小食的山珍海味多了,身长怕是有四尺五寸。就是不知我待会儿报官后,林少爷这身细嫩的皮肉禁不禁得住那笞二百了。”谢宣冷眼以对,丝毫不将林志远放在眼中,林隙才刚入那位的眼,眼下李恒也升了官,这个关头林隙若是再惹事,保不齐变成一颗弃子。(注)
林家本就是个商贾之家,纵使生意做的好,在满地都是王孙贵胄高官显贵的京都也
宰相追夫记[重生] 分卷阅读21
算不得什么,顶多在穷苦百姓前充个大爷,背后瞧不起商贩的多了去了。所以林老爷才一心培养自己的孩儿,就盼着有一个能成器,考取个功名也为林家添光。林隙就在众人的殷切盼望中走上了仕途,林家也就更横了两分。林恒远是林家的长子嫡孙,又是林隙的儿子,自然被林家人放纵的焦扬跋扈。
而此刻,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林大公子,被谢宣冷言一对,周身的气势愣是被削掉了几分,他见谢宣面色沉着,眼神坚毅,眸子里透出的那股狠辣前所未见,不自觉打个寒战。“你,你少唬人,我爹就是大官,我让我爹抓你坐牢。”
就这么一句话便显得林恒远底气不足了。林大少爷平日在家里不愿意读书了都是跟自己娘亲奶奶撒个娇便糊弄过去,长到十二岁,便是连普通人家孩儿读的《孔子家语》都没能习完,遑论谢宣提到的《齐律》。
谢宣只冷笑不语,半蹲着身子拍了拍李之源的背,示意他别怕,又伸手帮李之源整理衣裳。不过一句话高低立断,周围的孩子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见状纷纷开始偷笑,眉眼中少不了对林恒远的嘲讽。
林恒远哪能受的下这种气,方才被谢宣气场压下去的那股子邪火,转瞬又冒了出来,恼羞成怒又要动手。而一旁他的小弟林恒志见着自己哥哥要动手,只在一旁添油加醋。
谢宣一只手别过李之源,将他推到人群中去,自己却跟那两兄弟扭到了一起。没打两下只听“咚”一声,三人齐齐落入水中。
谢宣是故意的,故意与他们在池边打架,故意往水塘边走,再趁两人不备,将人一起拖下水。池塘不算得太深,可是林恒志与林恒远两人都是北方人,不识水性,正是心悸害怕的时候,又被谢宣死死缠住,挣扎不动。此时虽然已经如春,这池子下因为是一股活水,全是山上流下来的融雪,即便说是冷的刺骨,也不过分。谢宣抓着两人做出溺水的姿态,趁着间隙大叫了“救命”,周围的孩子们才反应过来,纷纷呼叫“救命,救命,有人落水了。”
谢宣并没有想要两人性命,他很清楚这两兄弟的秉性,欺软怕硬,若不是今日亲眼见着李之源被人提着衣领子欺负了,他本是没有打算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法子。谢宣总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小心,用些小心机,就能将李之源给护着,在自己羽翼丰满前保小猴子无虞。可他算错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能重生,这世间必然有些他难以预料的变数。而此时,他孑然一身,能为李之源做的少之又少,便只能想了这么个法子,至少经此一闹,林志恒日后怕是不敢为难李之源。
孩子们的呼救声震天响,不多时便来了人将孩子们都捞了起来。林家两兄弟方才喝了好些水,被吓破了胆子,缩在地上直发抖。谢宣眼睛直勾勾盯着两人,更是让两个小孩儿哭都不敢哭。
正在此时,外头闲谈的大人们听闻有小少爷落水,都赶了过来,一进后院便看到三个落汤鸡,春寒料峭,即便裹着毯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发抖。
几人再仔细一看,这三位里头两位都是林家的人,林家两位小少爷的跋扈在这小圈子里可是出了名了,每每都被人用作反面教材教子,心中自然都觉得是眼前这位面生而瘦弱的小哥儿受了欺负。偏生此时蹲在“瘦弱”小哥儿旁的李之源,眼眶红红抬头望着李恒喊了声:“爹爹,他们......”
谢宣因是故人之子,李恒心中本就带了两分心疼,这些时日相处,心中又甚是喜欢,今日倒好,在自己府中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李恒满是愧疚。大吼了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恒向来是慈眉善目,如今头一遭在这么多孩子面前发火,众人都吓了一跳。一群孩子都缩到了自己爹爹的怀里,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孩起了个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是林恒远先动手。”一群孩子便纷纷附和。
“林恒志欺负李之源。”
“林恒远抓着李之源的衣领。”
“那个哥哥护着李之源就被林恒远打了。”
“林恒远跟林恒志推那个哥哥,两人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
第19章少年(三)
孩子们虽小,他们的话此时却成了最有说服力的证据,所有说辞直指林家两兄弟,二人顿时成为众矢之的。各位官爷都面露难色,纷纷劝诫自己的孩子闭了嘴。嘈杂声渐小,李恒与林隙则双双皱眉,毕竟流言中心的两位主角官职相同,而今日又是恭贺升迁之喜的,出了这么个事,证言又一边倒,总有一位是面上无光的。
只见林隙涨红了脸,一时无话。倒是林恒远此时身上裹了干爽的毛巾,靠在他爹身边有了两分底气,不客气道:“爹,他要害我,他要杀了我。”
方才诸位小少爷刚说了是林家兄弟仗势欺人,众人虽是面无表情总归也是听进了心里。本来此时,林家小孩出来道个歉,这事便也就当成小孩子玩闹糊弄过去了,这位林大少爷倒好,生怕自己名声不够臭似的,一把着林隙就说了这么句话,如此看来更像是恼羞成怒之后的倒打一耙,并且还是在别人家里打的。
林隙到底是在官场呆惯了的人,此刻虽是丢了面子,仍然沉下气来,对李恒道:“犬子顽劣,今日冲撞了府上的客人,还望李大人见谅。”
李恒连笑脸都扮不出来,只假意道了句:“是我府上招待不周,让两位公子受惊,林大人海涵才是。”说话间将谢宣扶了起来,问道:“宣儿觉得如何,可有不妥之处?”
李恒的嫌弃是摆在了脸上,连围观的人都觉得尴尬了,偏偏林恒远此刻来了脾气扭着林夫人跟林隙让他们讨个说法。诸位无不嗤之以鼻,最后竟是逼得林隙给了林恒远一巴掌,声音之响,林恒远直接被打蒙了,林夫人抱着儿子就要开始哭,被林隙瞪了回去。
林隙则是到了谢宣跟前说:“这位小哥想来便是李大人的侄儿了,犬子骄横惯了,还望公子莫要见怪,今日里回去老夫定会好生管教。”
谢宣此刻十分“虚弱”,浑身湿答答的,裹着条毯子瑟瑟发抖,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宛如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见林隙主动示好,还是在李恒的搀扶下做了个礼,道:“是晚辈失礼,惊扰了两位公子。”
若说是方才旁人还有人抱着看戏的态度站在林隙那边,此刻则是纷纷倒向了谢宣。看着这么弱不禁风一位公子哥儿被林家两位少爷欺负了,还主动认错,这般做小伏低的让人看了真真心疼,都在感慨这是谁家的孩子这般懂事。
林隙总觉得今日这个局自己怕是说多错多,又怕自己那小儿一时情急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赶紧称要带两小儿回府换衫,便携家
宰相追夫记[重生] 分卷阅读22
带口走了。
好在今日府上做宴,热水充足,李恒安排人带了谢宣去净房泡澡,又让人请了大夫要给谢宣驱寒。
谢宣裹着毯子进了净房便坚持不肯让丫鬟进了,只有李之源磨磨蹭蹭地进了那屋子,看着谢宣一件件除去身上湿透的衣衫,一脚迈进了大浴桶中。
李之源不离开,也不再往前走,就站在离浴桶几步的地方,手拽着衣裳,眼巴巴看着谢宣。
“怎么了,小源?”谢宣解开了头发,整个人泡在水里,舒爽了许多。
李之源不说话,可满脸都写着委屈。
谢宣立马心疼了,招了手示意他过来。李之源犹豫半天才扭扭捏捏走到浴桶跟前。谢宣伸出手揉了李之源的脑袋,安抚他:“是不是被吓到了?没事,林家的小子以后不敢欺负你。”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李之源看着越发委屈,方才还只是红了眼眶,如今却是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谢宣还准备说些什么,只见李之源瞪他一眼,急急跑开了。谢宣看着人委屈,心中不甚欢喜,此时却无法去追,只想晚上回房歇息之际再行安抚。
房中水雾氤氲,谢宣演过方才一场戏,此刻的小身板已然觉得疲累,便靠在浴桶边眯了眼养神。
谢宣是带着记忆重生,他会水,这事儿谁都不曾知晓。谢宣的性子向来压抑,受了委屈也只放在心头,之前他被自己亲弟谢鹏飞陷害,在隆冬腊月时节被谢鹏飞一群狐朋狗友推下了河,差点命丧黄泉。醒来之后虽是被接到了京都,这事却始终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他容不下自己有那般懦弱无助的一面。直到后来他入了鹿鸣书院,书院后山上有一小池塘,他便以替人写功课为筹码,请了位会水的同学教他,几番折腾,喝了好几次水才会了。
浴桶里的水凉的快,谢宣不自禁打个喷嚏,把自己从睡梦中唤醒了。
许是这两月连着两次入水伤了根基,闹完的第二天谢宣竟是真的病了,还有些重。大夫换了好几个,开的药都差不了许多,可谢宣躺在病榻上,却是动弹不得,高烧不退。李恒急坏了,总觉得自己没照顾好这侄儿,对不住他那死去的好兄弟,对林隙更是多了两分憎意。从前两人相见还相互打个照应,如今李恒看林隙便如见了仇人。李夫人也是差人回了娘家,让自己母亲去远音寺为谢宣求了两道平安符,一道戴在身上,一道烧了兑在水中喝了。
谢宣意识混沌,可李家上下为他做的这些事,却是异常清晰展现在他眼前。可怜李之源一个八岁孩童,他病了几日,这小孩儿便是撑了几日未曾好好休息,帮着伺候的麽麽倒热水,喂药,给谢宣擦洗身子。也不知是哪位大夫的药起了作用,或是李夫人的平安符保佑,这么过了几日谢宣终于在半夜退了烧,清醒了过来。
此时李之源正趴在他身边,身上还规规矩矩穿着衣裳,似是太累,刚睡过去。
第20章少年(四)
李之源蜷缩在他身边,和衣而睡,眉头紧蹙似是不甚安稳。这几日房中炭火给的足,熏的他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谢宣此时刚刚醒过来,定定看了李之源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将被子匀给了小孩儿,自己支撑着起身要找水喝。
安麽麽带着个丫头去取药,一回来就看到只着中衣站在桌前倒茶喝的谢宣,是又急又喜,连声道:“我的少爷哎,你倒是多穿件衣裳。”
谢宣没来得及穿衣,倒是先将食指放在嘴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安麽麽小声些。安麽麽瞧见了睡在床上的李之源,也是心疼,带着小丫头走到了谢宣跟前,将药碗放在桌上,又去柜中取了件厚实的羊毛披风,给谢宣穿上,小声道:“少爷醒了正好,这药是刚煎出来的,趁热喝了。厨房里还留着火,少爷可想吃点粥饭,老身让人去做。”
谢宣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将碗放在麽麽跟前,道:“不消麻烦,还请麽麽随意做个清汤面便好。劳烦麽麽让人打盆热水给我,我想擦把脸清醒清醒。”
谢宣大病初愈,旁人煮面,安麽麽不放心,便去了后厨,亲自动手。一旁的小丫头眼明手快打了盆热水过来,放在洗面的架子上。
睡了这几日,身上捂得一身臭汗,按照本意谢宣自然想沐浴,却知如今这个节骨眼儿,这府中上下怕是没人会满足他这个要求,才退而求其次,选择擦把脸。热帕子敷在面上,整个人舒服不少,谢宣长吁一口气,再次将帕子浸水,擦拭自己的脖子。
小丫头是府中新买来的丫鬟,进府不久就遇到谢宣身染恶疾,连着几日没有休息,此时看着眼前这位主子好了,那根绷着的弦也断了,站在洗面架子旁直打哈欠。
“姐姐累了便去歇着罢,左右我现在已经好了,不需得人伺候。”谢宣一边洗手,一边道。
“无碍,无碍,谢少爷心,奴婢就是有些乏了。少爷身体刚有好转,等到明日请大夫过来确认了,奴婢便可歇歇了。”小丫头说着站直了身子,强撑着做出个神神地样子。
谢宣无奈摇头:“我这身子不好,连累诸位姐姐麽麽了。”
小丫头跟着谢宣有些时日,自然明白他不是那等骄蛮无礼的少爷,就这么跟谢宣搭话,道:“少爷说的这是什么话,伺候少爷是奴婢们的本分,也是福气,少爷病这一遭,实在是可怜。要说辛苦,奴婢们先不敢跟老爷夫人比了,两位这几日又是请大夫,又是求神拜佛的,真是劳心神。”
谢宣喝着茶,默默点头。
“莫说是老爷夫人了,就是小少爷,我们也比不齐的。小少爷从前可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吃喝歇息那都是定了时辰的,少爷这一病,小少爷是夜不能眠,食不下咽,人是眼见着消瘦。本来夫人怕少爷这病传染,让小少爷去他们院里住的,小少爷死活不肯,抱着老爷大哭一场,死活要守着少爷,老爷也是心疼您两位,仔细问过大夫才答应了。这就不说了,小少爷在这儿几日,不但不添乱,总是插着缝要帮奴婢们做些活计,像是帮少爷凉药,给少爷喂粥,帮少爷擦脸,小少爷都是爬上爬下要自己做的。这不,两日前夫人不是让郭夫人也就是夫人娘亲去远音寺给少爷求平安符么,小少爷知道了也是巴巴跟着去了,听夫人房里的丫鬟讲,佛门讲究个心诚则灵,小少爷不哭不闹的,从城郊外就跟着郭夫人一路走上远音寺,走了足足快两个时辰呢。回来的时候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让人看着才真是心疼。”
谢宣听着小丫头的话,心中难千回百转,不是滋味。自己与这小子不过处了两月,若说是自己对他好,不过是些小事。即便加上这回以身犯险,帮他解决了林家两兄弟的威胁,自己也是做了万全打算的,生病本就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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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小孩儿却像是还他救命之恩一般对他好,他动容又懊悔。
谢宣迟迟不说话,小丫头也没有喋喋不休,默默站在旁边,不多时安麽麽便端了一大碗面,跟一个小菜过来。
“少爷刚醒,胃口怕是不太好,老身多做了些,少爷能吃多少是多少。面是唐氏挂面店的细面,绵软易入口,这面里只加了两滴清油提个鲜。还给少爷炒了个油麦菜,加了两个辣子,是南方的做法,少爷试试合不合口味。”
谢宣捧了碗面坐在桌前,面气蒸腾,他的眼中却是几分干涩,他总想自己上辈子难不成眼瞎了,这府中上下个顶个对他好,他竟是一无所知。
安麽麽手艺本来就好,又是用了心做的病号饭,虽然寡淡却不失风味。谢宣没吃上两口,就听见身后的床上传来一阵的声音,往后一看,正是李之源撑着辈子起来了。
李之源坐在床上,却没有睁眼,两只胖手揉着眼睛,小声问道:“麽麽做了宵夜么?”说完才睁开了眼睛,看到坐在桌前正望着他的谢宣,似是不能相信,摇了摇脑袋,再看,发现自己身边没人了,坐着的那个正是谢宣。李之源突然就红了眼框,压着嗓子叫了声:“哥哥。”
这声哥哥叫的谢宣心尖尖都在发颤,他见不得李之源不好,更见不得李之源为了他不好,放下碗便径直走到床边,拥了李之源,轻轻拍了李之源的背,道:“乖,哥哥好了。”
李之源被谢宣抱着,脑袋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谢宣一颗心涨的正满,温柔无比问他:“怎么了,停不下来?”
李之源用力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扬着脑袋,道:“肚子饿了,想吃面,再不吃,面要干了。”
谢宣无话,倒是一边安麽麽笑了,道:“小少爷果然还是嘴馋,少爷快过来,这面确实坨了就不好吃了。吃完,两兄弟便能抱着睡个好觉了。”
谢宣自顾自笑了,带着李之源坐回了桌边。
第21章少年(五)
那场来势凶猛的病症,待消退后,谢宣便如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深情气爽,不仅身子日渐好转,神头也愈发蓬勃,甚至只在之后的那一个月拔高了些,显得颀长。
鹿鸣书院定了三月十五开学,转眼只剩半月,举国闻名的学府自然有些规矩,书院定了凡入书院求学者,吃住均需在院中。谢宣是铁定了三月十五进去了,可李之源确说不准,还要等着四月的入学测验,夫子亲自出题考验,才能定下。这便意味着,三月十五一到,谢宣就得与李之源分开,不说同吃同住,就是见上一面也要等到功课合格才行。心中有了这些忧虑,谢宣便干脆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整日再不逼着李之源练字写诗了。而是陪着他玩儿,怎么高兴怎么来。当然玩的前提是李之源背下了他写的一篇文章,并日日默上一遍,而那文章正是他记忆中鹿鸣书院当年的试题。
谢宣与李之源交好,李恒自然欣喜。一晃又是几日,正到了清明时节,举国官员皆于是日休沐,李恒则携家带口去了城郊菩提山踏青。李恒祖籍不在京都,往年清明节都是跟着自家夫人去往京都外二十里的荣安镇也是李夫人娘家的祖祠上坟的,今年感念谢宣初入京都,又正逢其父往生的第一年,怕他触景伤情,才与夫人商议改为踏青了。
菩提山坐落于京都南面,前人估量过最高处也不过三百三十丈上下,在此处赏景完全看不到古人所言“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之奇景,寻常百姓过来赏的是大齐的龙脉,求的是菩提庙中的东珠。登上菩提山顶,极目远眺,南起大齐皇陵,北至大齐皇宫,脚底绵延不绝的地势正像是一条雄踞云端的飞龙,而菩提山正是龙眼的位置。民间便有了这般说法:有子白衣寒门住,被褐怀玉人未知。幸得菩提庙中珠,鱼跃龙门天下识。
马蹄的踢踏声中,李恒孜孜不倦为谢宣讲述着菩提山的奇妙之处,谢宣知道李恒是觉得自己太过沉稳,希望自己能活泼些,最好能参与到待会儿抢东珠的活动中去。可这抢东珠是体力活,谢宣心中暗想,自己怕是要让李恒失望了。与谢宣平静而惆怅不同,李之源一路却真是眉飞色舞。谢宣好奇,问何故。李之源答曰:“菩提庙的牛肉臊面味道冠绝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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