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命阴倌徐祸桑岚季雅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佚名
窦大宝问他“大爷,你这是要去哪儿要不,先把车搁这儿锁上,我们送你一程,等回头雨停了,再让你家人来把车开回去”
老头动作有些僵硬的摆摆手,声音沙哑道“不中,不中,这车是俺姑娘、姑爷新给我买的,可不能丢下。要是让人给偷了,那还不得心疼死。”
见窦大宝一时也没了主意,我又不想耽搁时间,左右一想,就让窦大宝过去把车倒回来。
这趟来开的是他新入手的破金杯,除了喇叭时灵时不灵,开起来哪哪儿都响,好在这车最大的好处就是够宽敞。
路见不平,不帮忙说不过去。干脆就把车后排座椅掀了,把老头的代步车给抬了上去。
窦大宝急着招呼老头上车,我刚要往车上去,没走两步,脑袋被什么东西“砰”的砸了一下。
这下说不上重,也让我晕乎了一会儿。
等回过神来,看到砸我那东西,却是一截手腕粗细,一尺来长的树枝。
见那树枝外表焦黑如炭,再抬头一看路边的一棵行道树,我心里猛一咯噔。
雨下的急,在窦大宝的招呼下,我也顾不上多想了,弯腰捡起那黑树枝,快步走到驾驶室钻了进去。
我把树枝随意往副驾驶座下一丢,抬眼看着后视镜,“大爷,你要去哪儿”
老头问我“孩儿,恁(你)知道江家屋子不”
他说的‘屋子’并不是指房屋,而是当地许多村落都习惯用某家屋子取名。
我急着用手机搜到江家屋子,见距离不远,赶紧就挂上档,猛踩油门往前冲。
“你开这么快干什么啊”林彤问道,“这么大雨,你不怕出事啊”
我心说,你知道个屁,要是不开快点,才真正要出大事呢。
窦大宝到底是没忘正事,胡乱擦干头脸,就问那老头“大爷,你知道七河口窝棚不”
七河口窝棚,就是潘颖在电话里报给我的最终地址。
老头似乎是想了想,居然反问“你们咋知道七河口窝棚的”
要按窦大宝的性子,非得跟老头唠个长短,我是没给他机会,就直接向老头问
“您就告诉我们,那村子在哪儿吧。”
这老头也是个慢性子,“你们还真问对人了,要是找别人,多半还就没谁知道。我就跟你们说吧,我早年就住七河口那边,就是从那儿搬过来的。我说,你们到那儿干嘛去啊”
我心说还真是病急碰上慢郎中了,也不看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拉呱。
我急着说“大爷,我们有个朋友住那边,你赶紧说说,那地儿在哪儿,我们赶着去找她有急事。”
老头显得有些吃惊,“咋还有人住那儿那里不早四十年就荒了吗”
听老头说我们才知道,七河口窝棚就处在黄河入海口临近,因为特殊的地势,总闹水患,所以早几十年就全村搬迁了。现如今已是名副其实的荒村。
我刚问明大致方位,老头就指着前方说“到咧,到咧!就那车,那是俺姑爷的车!”
眼看岔路上正开出来一辆宝蓝色小轿车,我急着一脚油门,硬是拐过去堵在前头。
窦大宝终于忍不住问我“祸祸,你这是咋了怎么就怪里怪气的呢”
我没回应他,反倒是那老头,忽然咧嘴笑了笑“不赖他,不赖他,赖俺。他看出俺是咋回事了,俺也知道是咋回事咧。他能不怕担事,能把俺老头子送到家,已经是不孬了。”
说着,老头竟探身拍了拍我的胳膊,“孩儿啊,别怕,俺还有口富裕气儿,会把事给俺孩儿说清楚嘞。你帮了俺,俺不能让你受累,也不让你白出力。这么地吧,反正我那车也用不上了,真要卖也不值俩钱,就送给你们嘞。”
说话间,老头就拉开了中门。
那辆被拦的小车估摸着是把我们当劫道的了,半天没动静,见老头从车上下来,才打开车门,急着跑过来一男一女。
老头被那对男女扶着,回头指着车上说路滑,俺把车开路沟里去了,就是这俩小伙帮忙把我送回来嘞。恁‘你们’记住,人家是好心,恁可别狗咬吕洞宾哈。”
一男一女刚要向我们道谢,老头就猛一挥手“别说嘞,赶紧,家走!我快不中了!”
眼见老头被那对男女架上了车,我才松了口气。
窦大宝挠头问“咱还真就把那老爷子车给人扣下了”
我叹口气“活人的话可以不听,这死人送的‘礼’,怎么退啊”
“你什么意思”窦大宝和林彤都没反应过来。
一直没开口的季雅云这时突然道“那老爷子不是活人,是死尸!”
这么说的时候,她自己先哆嗦了好几下。
我弯腰捡起副驾驶下头那截树枝,扭脸递给窦大宝,边挂挡开车边道
“还记不记得咱下高速那会儿,打的那个雷要是没猜错,那会儿那老爷子已经把车开沟里去了。不光车翻了,他人也在那时断了气。算是天意吧,那个炸雷说巧不巧,正劈到了他翻车的那棵行道树。”
我透过后视镜看了窦大宝一眼,“听说过雷惊尸诈吗劈的是树,惊的是尸,那老爷子是诈了尸了!呼……好在他就是想回家,没存旁的心思,要不然,还真得耽搁一阵子了。”
“雷惊尸诈……”窦大宝愣了半晌,蓦地看向手中的树枝,“那这不就是……就是雷劈木!”
第1139章 洪流
按照老头指的道,又开了一段,便拐上了一条来回双车道的支路。
这时,窦大宝忍不住感慨说,还是好人有好报,只不过顺道捎了那老爷子一程,不光得了辆三蹦子,还得到这么件辟邪的宝贝。
他也不嫌埋汰,边说边从工具箱里找出家什,刮着树枝碳化的表面。
我对他说,正儿八经的雷劈木,还得是枣木,为冬夏旱天雷所劈,才是上品。
据说将真正上好的雷劈木,放在水里,念诵道家法诀,木头就会像活了一般,在水中移动追赶游鱼。那是因为,雨雪为阴,雷电属阳,被旱天雷所劈,雷电阳气最盛,所以施咒之下便会自发的追逐生于阴寒水域的鱼类。
窦大宝停下动作问“那这玩意儿到底有用没用”
我听他有些失望,便说“这就是普通的黄杨木,虽然不如枣木,但被雷电直击,也还是有些作用的。你就先削吧,要是内芯击透,还留有木性,够尺寸的话,也不失为一件法器。”
窦大宝这才又开始忙活,不大会儿的工夫,突然“我去”一声,“白费劲了!”
我笑道“怎么从里到外都被劈成炭渣了”
窦大宝说“不是,是压根没劈透。这尼玛里头还有绿芽呢!”
“什么!”
我大吃一惊,急忙把车停到一边。
回转身接过树枝,还没细看,就感觉像是同时有无数细密无形的虱子,透过接树枝的手掌瞬间爬遍全身一样,麻痒难当。
“我艹!”我急着把树枝抛给窦大宝,见他没什么反应,心更是悬了起来。
我咽了口唾沫,“你把树枝拿给我看,别让我碰到。”
就着窦大宝的手仔细一看,就见原本手腕粗的树枝,表面焦炭被剥除后,只剩直径三厘米左右,外表仍是漆黑,却在靠近一端不到一寸的位置,有一道缝隙,缝隙间依稀夹着两片比玉米粒还小点的新绿。
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对窦大宝说“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
“啥意思你不是说杨木不咋地吗”
“我说的那是普通的杨木!”我耐不住激动,搓着两手说“要是普通杨树枝,就算被旱天雷劈,最多也就是挂在家里象征性的辟邪使。这截雷劈木可就不一样了!眼下正是开春,万物复苏。这树枝内夹生的新绿,正是初春头一枝新芽。”
我问窦大宝,还记不记得我跟他说过的四大鬼树。
窦大宝说当然记得,不就是桑、柳、槐、杨嘛。所谓前不栽桑,后不栽柳,房不靠槐,当院不栽鬼拍手……
不等他摇头晃脑继续往下说,我就打断他
“对!要说杨树被雷劈过,用处实在不大。可现如今这树枝被雷火烧的透了芯,却唯独留有一颗新芽。正所谓物极必反,多了这颗新芽,反倒是成为了世间难求的宝贝了。”
窦大宝愣怔道“我还是没明白你啥意思”
我想了想说柳树也是极阴,柳枝却能打鬼,那是因为,柳树若傍水而生,便会被流水洗涤邪气,独留阴寒。这就和静海说过的阴器,差不多是一个意思。传说观世音菩萨净瓶里的柳枝,受佛法熏陶,更是仙枝神木!
这雷劈黄杨也是一个道理,被天雷劈中,丧失了原本的阴性,枯木中却保留新芽,实在是雷火极化,阴阳相交所共同孕育的一线生机。
正所谓雷劈鬼拍手,地仙见了绕着走,说的就是你手中这样宝贝啊!
窦大宝咧咧嘴,不信任的问我这是不是又是听瞎炳那货胡吹的
我坚决摇头,说着雷劈鬼拍手,不光鬼灵术中有所提及,三清道家的典籍中也是有记载的。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天灵地宝’,玄门圣物。
见窦大宝兀自不大相信,我灵机一动,斜眼看向林彤。
但不等我开口,林彤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阴恻恻的说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因为从你拿这截木头上车,我就像是浑身被虫咬一样不自在。不过,你要是不想林彤变成白痴,就让他把这东西拿开!”
我闻言心一沉,本来的确是想让窦大宝拿她开刀,没想到魇婆竟洞察先机。关键她在这样说的时候,报出了‘林彤’这个名字,这摆明是胸有城府在威胁我了。
这个魇婆,本来就是个被残害的可怜孤魂,这才和管妙玲在一起几天,怎么就变得心机如此之深了呢……
窦大宝得知雷劈鬼拍手真是上等法物,立时就说,我常年遭灾惹祸,不如就把这‘鬼拍手’带在身边。
我忙说还是别了,这天雷地木孕育的宝物,可是纯净之极,我只要一拿在手里,就觉得如遭百虫噬咬。
我边又重新开动车子,边对窦大宝说
“那老人家是你发现的,也是你提出帮他的,所以这‘鬼拍手’理应归你。其实我早想对你说了,我给你那把杀猪刀,虽然能辟邪,但到底算是凶器。你既然铁了心干这行,也是该替换件像样的法器了。”
说话间,就觉得不对劲。
林彤这会儿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往外看了看说“雨小了,怎么水音却越来越大了”
季雅云指着前方说“不是下雨,是前面有条河……”
不等她说完,我已经反应了过来。
刚才只顾跟窦大宝说话,有些分神,这会儿才看到,前方不到两百米的所在,有一座破旧的水泥桥。
压过雨声的流水声,似乎就是从那桥下传来的。
耳听水声越来越大,我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立即一脚刹车踩了下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放在驾驶台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
虽然停了车,可我还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顾不得管电话是谁打的,只凭借意识,挂上倒挡,猛地将油门踩到底,拼命往后倒。
倒车到底是不如往前开,心急出错,再加上对这面包车还不怎么熟悉,倒了约莫不到一百米,后轱辘就斜开下路基,陷进了泥泞。
“下车!快下车!往回跑……”
我刚急着喊了一句,就听前方传来一声轰然巨响,抬眼观看,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离车头不到五十米的所在,已经被水流漫没,虽然看似不深,但巨大的冲击力,已然将路基冲垮。
窦大宝吓得呼哧带喘“这……这特么是发洪水了”
第1140章 进退两难
“别特么愣着了,下车,赶紧下车,往回跑!”
我第一个跳下车,拉开中门,见季雅云笨手笨脚,干脆一把将她扛在肩上,转身就拼命往来路跑……
“祸祸!差……差不多了吧”窦大宝上气不接下气,他反应也不慢,危机关头,倒也没忘了拉上林彤。
这会儿我也精疲力尽,不等他说完,人已经软了下来。
季雅云顺着我肩膀滑下来,一只手扶住我,另一只手捂着胸腹之间,表情甚是痛苦。
我两手撑着膝盖,大喘气道“忍忍吧……骑……骑我肯定没有骑马舒服……”
稍微缓过点劲,回头再看,所有人后脊梁又都一阵发凉。
倾泻的洪水虽然没有波及到我们的车,却已蔓延到离车头不足二十米的所在。
好在这会儿雨势已住,洪水也没有再阔张的迹象。
“娘的,得亏跑的快……”窦大宝后怕之余,哭丧着脸道“佛祖保佑,总算还给我留了点面子,要再狠一点,我七千八买的新车可就真他娘‘打水漂’了。”
雨虽停了,四人却也都狼狈不堪。
见水势稍减,我让季雅云等人等在原地,车一时半会是肯定开不出来,行李总得先拿下来,不然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身替换的衣服都没有,还不得活活耗死。
窦大宝非要跟我一起去,我说去就去吧,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用不着矫情。
回到车旁,看着前头被冲毁的路面,两人心里倒是都稍许平定了些。
前方河道本不算宽阔,但因是黄河入海口附近的支流,被反常的骤雨催发,才水势暴涨,虽冲垮了路面,倒还不至于把事物卷入万劫不复的水底深渊。
两人先察看了一下面包车,相对苦笑。
车是开不了了,为免万一,还是先拿了行李再说。
从驾驶座底下捡起之前因为慌乱掉落的手机,点亮屏幕,上面显示的未接来电,居然是癞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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