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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淘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东川平湖生
我是猪吗?
他舅叹了口气:“你也不用太自责,三年了,他们家为了给他治病,欠了一屁股债,就算不是现在,也拖不了几天了。说实话,走了也好,下辈子投个好胎,还能少受点罪……就是我那个姐姐还没缓过来,哎。”
根据当地的习俗,早夭的孩子都不办事,家里人随便找个过路地就烧了,不起坟,不立碑,就当这一世没来过,过路的阴差就当自己人领着走了。
绛屿借着“搜魂符”找到了他的埋骨处,新翻的土已经被来往的车辆压得很平实,一根绿芽从里头长了出来。
他家小舅说,他三年吊着一口气,拼了命地想活,而自己却亲手断了他的生路。
绛屿坐在路边,没敢抬头。
他在这里呆了五年,到后来周边的人都认识了他,逢年过节还会喊上他一起,他也会时不时地帮人们祈福驱邪,再后来有一天,他就不见了。
他有了新的消息。
天衍的第二世依然不怎么好,绛屿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他咽气,他只好趁三魂七魄尚未离体时,强行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也没敢再用金丹,而是用真气慢慢地给他安魂固魄,这回总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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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出什么大乱子。
当天晚上,天降三道天雷,不知应在谁身上。
绛屿一朝被蛇咬,怕再出什么意外,完事后也没敢走,一直留在他们家观察。而等到他确定天衍没什么性命之忧后,才发现想走也走不了了。
“大哥,你别老跟着我,”绛屿按住他的脑门,心累地说,“不合适。”
天衍有恃无恐:“大哥,你不把我送回去吗?”
绛屿:“……”
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这已经是第三回了,他把他送回去了三次,可这小子总能想方设法地跟着他,要么就拉着他不让他走,撒泼耍赖无所不用其极,绛屿再信他才有鬼了。
天衍身子弱,脑袋却不知道怎么长的,鬼鬼的,让人防不胜防。
没过多久,绛屿就尴尬地抱着小祖宗回到他们家,对着着急找儿子的大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婶,我又回来了。”
绛屿又成了当地的活神仙,每天都有人来找他帮忙,看病的最多,算命的紧跟其后,他左右也没事,在门口搭了个台子就开始了神棍生活。
天衍人矮,够不上台,他就踩着绛屿的大腿爬上了桌子,期间滑了一下脚,绛屿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大哥!”
旁边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关心道:“道长,您没事吧?”
“……”绛屿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没……没事。你这个没什么大问题,我给你开个方子降降火就行了。哎,我不钱,写着呢,义诊……”
绛屿回过头来看了天衍一眼,天衍心虚地笑了一下,绛屿认命地往桌子上一趴,怕了,惹不起。
就这么过了几年,天衍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以前他有事没事还能给绛屿捣乱,现在就只能躺在床上等死,连撒个尿的力气都没有。
绛屿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地走,不时抬头看一眼天,又低下头摸了摸鼻子。
多大点事。
他把所有人赶了出去,让他们躲在房间里千万不要出来,自己则撩着袖子坐在了天衍的床边:“回答我,你想不想活?”
天衍没有说话,他的手指虚虚搭搭地落在绛屿的手上,绛屿反手握住他:“闭上眼睛,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睁开。”
天衍听话地闭上了眼。
可是紧接着光线就暗了,一根布条蒙在了他的眼睛上,上头的人还在说:“还是我自己来,你靠不住。”
天衍:“……”
我的可信度已经这么低了吗?
他这厢还在为过去的自己进行深刻的反思,可还没等到他反思出什么结果来,他就听见一声惊雷响起,很近,好像就炸在自己的身边。
他猛得睁开眼,可是上头还有一层,他只能用尽了力气去摸旁边的人,直到一只手握住了他,他才松了口气。
“打雷了。”
“没事,过路雷。”
天衍皱着眉,感觉绛屿的声音有点不对,他的手也是凉凉的,冒着冷汗,他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从床上爬了起来,解开了布条。
可是房间里空荡荡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从屋子里走了出去,多日不见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可他只觉得六月的天,冷极了。
第111章绛屿番外下
绛屿是在太玄山上醒过来的,天雷几乎夺去了他半条命,多亏了陵泉捞了他一把。
他统共也没被天雷劈过两次,比不得内丹道身经百战,业务实在是有些不熟。
“他怎么样了?”
绛屿随手从旁边拿了一根挂衣架拄着就往外走,陵泉坐在院子里削竹棍,看见他出来也仅仅是抬了抬眼皮。绛屿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什么挡住了,他猛得回头,陵泉吹了吹竹屑,挑了挑眉,你尽管走,下得了山算我输。
绛屿咬着牙,低声念了句咒语,脚下的落叶齐齐冲拦住他的结界打去,可是没用,陵泉的修为早就到了合道境,绛屿就是全盛时候在他手下也走不过一个回合。
绛屿期盼地看着陵泉。
陵泉一向不同意他去找天衍,觉得有违天道,只是因为他好歹还留了点分寸,知道此一世彼一世才没管。可是他倒好,要么不出格,要么一出就出个大的,还敢逆天改命了!
“你怎么那么能呢?”
陵泉就着削好的竹棍往他身上抽了一下,“阳界兜不住您了是吧?您老这是要抢阴官的饭碗啊。”
绛屿:“……他说他想活。”
“这世间谁不想活?”陵泉简直气笑了,“你不想活?那你当时一见着我就往我身后钻是怎么回事?想我给你挡天劫,做梦呢。”
“是,他想活,可他上一世也想活,是谁把人家弄死的?”
“……”
“说话啊,你不是很能说吗?这会儿装什么哑巴?抬头”陵泉用竹棍垫着他的下巴,“他的魂魄需要在轮回中慢慢养,是正常的轮回,不是你瞎掺和过的烂摊子。你给他续一年的命,他的魂力就多消耗一年,你在帮他还是在害他?等他哪天魂飞魄散了,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陵泉气不过又狠狠地抽了他一下:“刚愎自用,自命不凡,滚。”
绛屿身后的结界突然撤了,他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山,去路陵泉已经给他留出来了,可他没敢再迈出去。
自己真的是为他好吗?
他踉踉跄跄地走回院子里,陵泉已经走了,院里的小炉子上还煮着药,盖子已经被沸腾的水撑开了,砸在炉子旁边碎了一地。
绛屿从此以后没再下过山。
几十年后的一天,陵泉告诉他:“他死了,如你所愿,长命百岁。他这一生,烧魂燃魄,日日流连病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高兴了?”
“……”
“还有,他找了你一辈子。”
时隔多年,绛屿终于再一次下了山。
他来到天衍的墓前,这回是个大墓,香火异常的鼎盛,当地有说法,活得越久的人,墓一定要修得够大,这样才能更好的庇佑子孙。
绛屿靠在墓边,懊恼地想,这么大的墓,是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换来的?
忽然吹过了一阵幽风,绛屿抬起头,看见一个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在他愣神的一瞬间,那人却已经走近了。
绛屿瞠目结舌地望着他,差点没分清今夕何夕,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是绛屿最熟悉的一个模样。
“我找到你了。”他轻轻地说。
绛屿眼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对着他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几十年的病痛好像在他的眼前凝成了形,把这样一个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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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翩翩的年轻人折磨成一堆骇人的白骨。
天衍蹲在他面前,想要给他眼泪,可惜他的魂力实在是不足以支撑他与活人接触,只得无奈作罢。他叹了口气:“看见你没事就好,我得走了。”
临走前,天衍问:“我们上辈子认识吧?”
绛屿点了点头。
天衍松了口气似的:“我说呢,天底下那么多养不活的崽,怎么偏偏就我命好遇到了你。我还以为是哪个仙人路过让我勾了魂呢。”
绛屿哑着嗓子说:“你命不好。”
天衍看着他:“下辈子你还愿意来找我吗?”
绛屿没有再去找他,准确的来说,没有再进入他的生活,他成了一个随时随地的过路人,冷眼看着他一次次夭折,又一次次重生,直到几百年后……西南边陲的一个小镇。
林歧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偷偷地跑到了太玄山,站在正心道前望山兴叹。
这也太高了吧。
绛屿跟个偷窥狂似的,从他家一路跟到太玄,愣是没敢上前说一句话,还是林歧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喂,那边那位很喜庆的大哥,你都跟了我一路了,劫财还是劫色,给个准话啊。”
绛屿:“……你要上太玄?”
林歧看着他一派仙风道骨样,私心以为他是天衍派的人,于是问:“嘿,有门路吗?把我塞进天衍峰,我给你劫色行不?”
“……”绛屿道,“你对你的美色很自信吗?”
林歧一眨眼:“那可不。”
绛屿哭笑不得地把他带到陵泉面前,陵泉正准备补觉,一看见面前这小东西脸都黑了,绛屿连忙找了一棵树躲着:“等等,你先听我解释!他自己找来的,不关我的事!”
陵泉瞥了他一眼,压根不信他的鬼话:“不教。”
正在玩泥巴的林歧一抬头,简直不敢相信帅到没朋友的自己居然会被拒:“为什么不教我,是我不够可爱吗?”
陵泉:“……”
陵泉没能抵御住“可爱”的林歧,勉勉强强将他留了下来,不过他总觉得这里头有绛屿的手笔,所以一直也没敢教他什么,只是帮他调理身体。
绛屿倒也没所谓,在山上呆了两天就走了。
他那时候身体已经出现了问题。他年轻时候散过一次修为,后来分了几十年寿命给天衍,接着又受了几道天雷,再加上平常除了爬人墙头也没干过什么正事,实在是有些难以为继。
他这辈子无关紧要的事情想得太多,以至于以前错过了那么多年,他想,如果天道还给他下辈子,那他就只想他一个人,生生死死。
南疆。
林歧看了一眼专心听得罗讲刀的苏仪,问了一句:“你们不打算告诉她?”
明溪笑了笑:“也没养过人家,我爹他不好意思认,就这样吧。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回去?”
萧途两年前闭关渡劫,林歧闲着没事就搬到了南疆,天天组织着魔修们一起打牌。
他那些年做鬼等绛屿的时候就没闲着,斗倒了一整个山头的鬼,连隔壁山头的鬼伙伴们都闻讯过来,最后欠了一屁股债,只好给家里人托梦,再苦哈哈地来还账。绛屿说他命不好,林歧就觉得纯属扯淡,赚了好多呢!
魔修们没打过牌,林歧欺负他们欺负得乐此不疲,后来魔修们不跟他打了,林歧就去王宫里找明溪,拉着陵泉和得罗,四个人搓麻将。
得罗一开始嗤之以鼻,后来瘾居然比林歧还大,夜里搓到鸡打鸣,刚躺下没多久,得罗就派人来叫了。
得罗上手很快,除了刚开始那会儿,基本上没怎么输,反观林歧,每天必输。
后来林歧发现原因了,他们家三口人!
林歧心疼地摸着输光的荷包,痛心疾首地说:“现在就走,再也不来了,你们合起伙来搞我。”
明溪呷了口茶,笑眯眯地说:“慢走,不送,有空常来,带够钱。”
林歧有些胃疼。
他苦恼地走在回天衍峰的路上,不知道该以什么借口去打发天衍派的长老们,他把天衍令都输出去了。
萧途虽然闭关去了,但他这个天衍君做得不知道怎么回事,事格外的多,刚开始几乎每天都有人找,林歧就只能暂时顶他的位。
林歧虽说退居二线久矣,可他之前的余威犹在,一般人还真不敢什么事都往他面前送,于是没过多久,他又成了闲人一个。
……然后就把天衍令输出去了。
林歧都没敢走正门,偷偷摸摸地等天黑了才从旁边绕上天衍峰。正当他苦恼的时候,他看见天衍峰上亮起了灯,他忽然加快了脚步,一时什么天衍令都顾不上了。
他推开门走进去,看见萧途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什么在看,林歧有点拿不准现在的他到底是哪个他,渡劫成功了吗?怎么不声不响的?
萧途放下手里的东西,往里头挪了挪:“去哪了?”
“师父那。”林歧慢慢坐上床,对着他的脸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不怎么确定地喊了一声:“绛屿?”
“嗯。”
“什么时候……”
“前两天,”绛屿说,“有点忙,没去找你。”
林歧一眼瞥见手边的书,发现里头都是些房子的图样,看地址还都是大罗天的。
这可把林歧感动坏了,当初不过随口扯了一句想去大罗天养老,这么多年了,他的梦想终于快实现了吗?
绛屿瞥了他一眼,伸手把那本画册从他面前拿了过来,当着他的面碾成了齑粉,林歧听见了梦想破碎的声音:“别看了,买不起,老老实实住山上吧。”
几百年过去了,绛屿也买不起大罗天的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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