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兔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糖衣弹幕
门后的世界,即使在姜跳跳看来,也是五斑斓的。
他见到了巍峨宏丽的皇宫,来来往往的宫女,还有当时才进宫不久的蓉贵妃。
那时的蓉贵妃还不是贵妃,只是个眉眼稚嫩的妙龄少女而已。她甫一进宫就深得皇帝宠爱,人人都说不日就将册封,不过这梦中皇宫的繁华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六公主的生辰。
六公主就是述贤,在这段记忆中,蓉贵妃正在着手准备给她的贺礼,其间说了不少抱怨的话,多是关于述贤。
“一个小丫头过生辰而已,排场居然如此之大。”
她说完这句,从妆台上拿起一个宝盒,从中取出玉镯戴在腕上。
捉兔记 分卷阅读29
这镯子正是成橘与奚柏青猜物时的那一只,此时尚无血迹,冰雪凝就一般毫无瑕疵。
“呸,妖妇!”
窗外有个穿得邋邋遢遢的小女孩,正趴在墙边往屋里张望。
她身边还有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孩子,约莫十岁左右,身量瘦弱,衣服在她身上显得无比宽大。
“公主,看见了没?”
“快了快了,我得看清楚妖妇把宝贝镯子放在什么地方。”
小姑娘继续伸长脖子张望,表情怪模怪样,姜跳跳看了许久才认出来,这个衣着邋遢的小姑娘居然就是述贤。
那时的她不过十一二岁,除了那对梨涡,样子和现在一点也不像。
她躲在墙边偷看蓉贵妃,看完了又要拉着那个小姑娘去御膳房偷东西吃。
她们悄悄溜走的时候,姜跳跳听见她喊那个女孩“姐姐”。
姜跳跳看着她们边跑边甩袖子的背影,不由好气又好笑。
这个小公主原来自小就这么任性,放着自己的寿宴不管,居然跟个小宫女跑去偷东西吃,又顽皮又不讲理,跟大街上随便哪家的孩子一样爱玩爱闹。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等到再度清晰时,姜跳跳看到了一棵桃树。
“姐姐,我又不会了,你再教我一遍。”
述贤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裙,坐在桃树下用草叶编蚱蜢。
她身边的“姐姐”仍然瘦弱,听言笑了笑,慢慢地编了一次给她看。
她的手很巧,草叶在指间穿梭成结,片刻后一只蚱蜢活灵活现。
“真好看!”
述贤拊掌大笑,把草蚱蜢接过去看了又看,末了道:“送我吧!”
那个女孩点点头。
述贤就把草蚱蜢高高举起,透过阳光,新鲜的草叶呈现出一种剔透的绿。
她看着看着,眼睛里忽然流出泪来。
“姐姐,对不起……”
女孩拿袖子去擦她的眼泪,一边摇摇头。
“他们为什么要割你的舌头,镯子明明不是你偷的!”述贤越哭越凶,“都是我没用,要是我早点知道……一定可以救你的……”
女孩只是摇头,她想张嘴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咽声。
“那个妖妇!”述贤狠狠擦了擦眼睛,面上露出与年纪毫不相符的阴沉,“你放心,我这就去求徐瑶大师整治她,她割你的舌头,我一定要她百倍千倍还回来!”
小宫女原本苍白的脸涨得通红,拼命拉扯她的袖子。
“你不用担心,我是公主,闹出天大的事也不会有人敢动我。”
小宫女松开手,拿树枝在地上划了两个字。
不值。
述贤看着她写字,眼泪又流了出来,“你总是这样,以前那些小宫女欺负你,你不让我替你出头,我拿好吃好玩的给你,一转眼全被别人抢了你也不说,他们不会记你的好的!那个妖妇冤枉你偷她东西,又有哪个敢帮你说句话?好姐姐,你让我去替你出一次气不行吗!”
小宫女低下头,在地上写了一个“奴”字,还没有写完就被述贤打掉了划字的树枝。
“说了多少次了,你不是奴才。”述贤侧过身抱住她,“你是我的姐姐,你也是公主。”
有风拂过,妍丽的桃花花瓣纷纷扬扬落下,落在她们的头上,衣衫上,好似要将一树的花都落尽。
姜跳跳静静地看着她们,甚至连呼吸声也不敢发出,虽然心知这只是一段记忆,但他仍是不忍心去打扰她们。
桃花飘落的情景逐渐模糊,再次展现在眼前的,又是森冷的皇宫。
而这一回,小宫女已死了。
她身上有一道深深的刀伤,面前正是成橘与奚柏青比试时那口包银角的檀香木箱子,蓉贵妃的玉镯躺在箱子里,溅满了她的血。
姜跳跳这才知道,箱子里那只妖,竟是这位宫女的怨气所化。
发髻松散的蓉贵妃由两名宫女搀着靠在一边,颤巍巍的手指着地上的尸体,不停地发出哭叫。
一旁的宫女太监吓得大气不敢出,有侍卫上前拖走了浑身是血的女孩。
姜跳跳看得心悸,忍不住别开眼去。
蓉贵妃徒然消失,他的眼前又出现了德秀宫。
述贤正跪在皇帝面前哭喊。
“她是无辜的!她找到了蓉贵妃的玉镯,是想给她送回去!那个妖妇不分青红皂白一定要说是她偷的,她没了舌头不能说话,连给自己辩解也不行!父王,述贤求你严惩凶手!”
皇帝立在她面前,良久叹道:“述贤,算了吧,她只是个奴才。”
述贤哭得撕心裂肺,一双杏眼肿得核桃一般:“她是我的姐姐,不是什么奴才!我眼睁睁看着姐姐死了一次,难道要看她为我死第二次吗!”
“一派胡言!”皇帝终于发怒,“你是公主,怎能为了个地位低微的小宫女要死要活?这件事就此了结,谁若再提,严惩不贷!”
述贤攥着那只草蚱蜢哭晕了过去。
姜跳跳也觉心里难过,但更难过的,是他无能为力。
他在这段记忆的最后,看到了高耸入云的望星台,以及那时还在宫中的第一术师徐瑶。
望星台上,苍白消瘦的述贤仰起头问面前穿术师袍的人:“徐瑶大师,是我错了吗?”
徐瑶道:“蓉贵妃误杀了你的朋友,是她不对,可你不该害她夜夜噩梦,差点丢了性命。”
“可是我讨厌她,她抢了我母后的位置,还害死了姐姐,她应该偿命的。”述贤哽咽道,“我是害得她被噩梦缠身,可是徐瑶大师,姐姐走了之后,我也每晚都梦到她,梦到她一身是血,要我替她报仇。”
徐瑶道:“她可是这样的人?”
述贤哭着摇头。
“她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肯定不会高兴的。”
“可是我没有办法不想起她,我一日不忘,便一日不能原谅蓉贵妃。”
“如此,便忘了罢。”
徐瑶说完这句,姜跳跳手上的入梦线消失不见,眼前一切化为晶尘,等散去时,他重回现实。
面前的述贤早已泪湿重衫。
她捧起那只枯萎的草蚱蜢,哭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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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跳跳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述贤泪眼朦胧:“不后悔。”
她低头摩挲那只草蚱蜢。
“我以前有个姐姐。她待我很好,我们做什么都要在一起,但是在我两岁时,我们为了捡一个球一起跌进了湖里,我活了下来,姐姐却没了。”
她朝姜跳跳苦笑。
“其实当时先被救起来的是姐姐。宫中人人都说是我命硬,所以姐姐走了,而我得以独活。他们哪里会知道,要是只能活一个,我肯定选择姐姐。”
姜跳跳沉默不语。
“姐姐过世后又过了六年,我遇见了她她叫罗岑,我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是姐姐,她们长得太像了,连脸上的小痣都一模一样。我问她的生辰八字,居然就是在姐姐走后不久。从那时起我就相信,她就是姐姐。”
“我告诉父王,告诉乳娘,告诉身边所有的人,可他们都不相信,偌大一个皇宫,只有我能认出姐姐,只有我才会待她好,但我终究还是没能保护好她。”
她抹了抹眼泪,又问道:“罗岑的怨气凝结成妖,这是不是说,她也心有不甘?我用学来的术法害蓉贵妃为她报仇,究竟是对是错?”
姜跳跳思索片刻,道:“她是含冤而死,可这么多年下来,怨气生出的妖还不曾化出人形,可见她并无太多恨意。”
“姐姐的心地一直很好的……”述贤再次低下头去,抚摸着那只草蚱蜢。
“你还是放下这段事情吧。”姜跳跳劝道。
述贤露出苦涩的笑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会再乱来。当年蓉贵妃进宫,我觉得她抢了母后的位置,所以一直不喜欢她。我那时害得她夜夜噩梦几乎疯癫致死,她竟也没有如何为难我,现在也待我很好。我……不会再去做那些傻事了。只是,我还是觉得对不住罗岑。”
她说着站起身来,把草蚱蜢放回盒子里好。
“姜公子,我要回去了。今天谢谢你。如果以后有任何事我能帮得上忙,请尽管开口。”
姜跳跳目送她离开,从窗子里望去,述贤瘦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他长长叹了口气,虽然早知这段记忆会很沉重,却不想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姜跳跳不由想,若是换成自己,是宁愿就此忘记,还是铭记一生?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倾洒在仍旧熙熙攘攘的万安街上。
那支燃尽的香散落成灰,残余的香气久久未散。
第19章来
中秋过后,京城的天气也渐渐凉爽起来。
这天林百知放课回家,变戏法似的捧出个大西瓜。
“大哥你看,这是闻安的爹娘给的!”
林万可见状皱起了眉:“怎么又人家东西,不是说了不许拿。”
“可是,这是他们硬要塞给我的。”林百知委屈道。
闻安就是观莲节那晚林万可救起的孩子,自从那次之后,闻安家中总给他们送这送那,今天送肉干明天送鲜鱼,都是寻常人家,林万可了几回后就不好意思再拿,他们便转了目标改送林百知,小孩儿哪里懂推辞,见了好吃好玩的开心都来不及,全给搬回了家里。
“这是最后一次了。”林万可道,“你想要什么大哥会给你买,不能总拿别人家的。”
“闻安的爹娘说是谢咱们的……”林百知撅起嘴,抱着西瓜不肯撒手。
“那也不行,帮助别人不能总求回报,明白吗?”
林万可见弟弟一脸似懂非懂,叹了口气把西瓜接过去。
“大哥去切西瓜,不过你只准吃一块,吃多了等下会吃不下饭的。”
林百知欢呼一声,跟在他后面进了厨房,一见他下刀就眼疾手快抢走了最大的一块。
林万可又好气又好笑,看弟弟吃得一脸甜水,就拿袖子去给他擦。
“真甜!”林百知满足得直嚷嚷,“小姜哥哥要是在,肯定也喜欢吃!”
林万可想到爱吃甜食的姜跳跳,不由笑了。
“百知,这个西瓜这么大,我们拿一半去给小姜哥哥他们好不好?”
林百知一边啃西瓜一边点头。
林万可便分了半个瓜切好片,拿食盒装了准备送去跃然居。
他走出福寿街的转角时,迎面冲来一顶小轿,差点将他撞到路边。
林万可忙往巷口那边躲,待轿子过去后才自言自语道:“这是哪户人家,怎如此霸道。”
京城的大户不少,可坐轿子这样火急火燎横冲直撞的还真不多见。他低头看了看食盒,幸好平安无事,可这一看,他就瞥到了落在地上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绣了桃花的锦囊。
林万可捡起来打开一看,发现里边放着一对非常巧的磨喝乐和一个挂了玉坠的同心结。
那对磨喝乐他曾经见过,就是七夕那晚,那个嬉皮笑脸的华服公子塞给胭扑的。
因为这玩意做得十分华贵,所以他自信不会认错。
那岂不是说……轿子里坐着的是胭扑!?
林万可回想起那两个轿夫,皆是身材魁梧凶神恶煞,恐怕并非善类。
他心下大惊,忙跟了上去。
这两个轿夫走得极快,所幸走的不是大道而是小巷,林万可对这一带很熟悉,好歹还是给追上了。
他眼见着那顶小轿停在一栋废屋门口,屋里走出一名男子,跟那为首的轿夫说了几句话后,掀开了轿帘。
因为离得远,又不是正对着轿子,林万可只能看到他从轿中抱出一个人,那人双手被绑着,又是背对着他,只露出一片绯红的衣角,正是胭扑平时穿的衣裳颜色。
林万可捂住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动了对方。
他正要偷偷离开,却见抱着胭扑那人转了过来,这一看,他竟是认得的。
那人赫然是奚柏青。
林万可知道奚柏青是宰相府里的门客,越想越觉得古怪,但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救不出胭扑,当务之急是先得去跃然居告诉姜跳跳他们。
林万可打定主意,正想悄悄转过身去,冷不防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林大哥,你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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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
林万可吓了一大跳,也不看对方是谁,一把抓了那人的手就给拖出了巷子,一路发足狂奔,直跑到万安街才停下来喘气。
“好端端的又没人追你,你跑什么?”
他定下神一看,才发现说话的人是锦绣,急忙松了手。
“我就跟你打声招呼,至于怕成这样。”锦绣也是满面通红,额上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对不住,我没看见是你。”
“没看见就拉了人一块儿跑?”锦绣笑道,“林大哥,你刚才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
林万可哪里能跟她说实情,只能含糊其辞:“我、我见那片房子,以前没见过……”
“那是咱们巧手庄傅掌柜的旧屋,一直租给别人使的,都是老屋子了,怎会没见过?”锦绣道,“林大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见林万可支吾着不答,锦绣笑道:“逗你玩的。”
林万可也只能笑,可他还有正事,只得歉然道:“锦绣姑娘,我还有事要办,先告辞了。”
“林”锦绣一句话还没说完,林万可已走了。
他火急火燎赶到跃然居,一个箭步就往里冲,差点跟正要出门的煌采撞了个满怀。
待看清撞他的是谁,煌采脸上的不高兴已快要溢出来了。
“林小哥,这么有空啊。”
煌采有意无意挡在大门前,明摆着不想让他进去。
“跳跳呢?我有急事找他!”
“急事?”煌采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食盒上,“又来送吃不完的包子么?”
“不是的!”林万可急得满脸通红,“煌采公子,胭扑在不在跃然居?”
“一会儿跳跳一会胭扑,你究竟来找谁?”煌采皱眉道。
“胭扑可能被人抓走了!”
煌采哼了一声,道:“怎么可能。”
“真的!我亲眼瞧见有人把胭扑绑走了,就关在福寿街后面的巷子里!”
“是什么人?”
“这……”林万可细细回想,“其他的都不认得,但有一人是宰相府里的术师奚柏青。”
“我们与宰相府从无往来,是你看花眼了吧。”
见煌采仍是不信,林万可拿出了那个小锦囊。
“这是我在地上捡到的。”
煌采接过去一看,笑道:“的确是胭扑的,不过他好好待在跃然居里,不信你自己看。”
林万可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瞧见胭扑正坐在他平常的位置上喝酒。
“这……”
林万可惊诧地盯着他,可胭扑的确是安然无恙,莫非他刚才真的看错了?
“如何?我就说你是看花眼了。”煌采道。
“对不住。”林万可歉然道。
“无妨。林小哥若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煌采刚要转身,林万可又道:“等一等,这是给跳跳的西瓜,劳烦你帮我转交给他,若是煌采公子不嫌弃,也请尝一块试试。”
煌采接了食盒,淡淡道:“谢了。”
林万可见他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由奇怪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印象中他对自己就没有过好脸色,不过他本也不奢望与这样的贵公子结交朋友,稍想了想就不去在意了。
倒是胭扑的事情依旧令他不安。
林万可总觉得自己不可能看错,那个锦囊也千真万确是从轿子里掉出来的。
如果轿子里的不是胭扑,那又会是谁?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可转念一想,奚柏青何等人物,说不定是在秘密为宰相办事,自己若是多事扰了宰相府的人,那可真是以下犯上,自找苦吃。
这样一想,林万可也稍稍放下心来。
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晚上再去跃然居看看。
* * *
福寿街后边的小巷中多是年头已久的旧屋,住着的大都是从外地来京城做小买卖的寻常百姓。
一到傍晚,这里就弥漫着各种食物杂烩的香气,说不上诱人,但能勾起每一个过路人的食欲。
这里的人每天都是忙忙碌碌,吃晚饭的时候可算是一天中最悠闲的时光。
他们经常端着碗坐在自家门口,一边吃一边聊天,说着一天中遇到的稀罕事。
“你们知道我今天在这儿看见谁了?”有一个卖碗糕的女人神秘道,“奚柏青,宰相府的奚人仙!”
“骗人的吧,这样的人物哪会到咱们这地方来。”有人不信。
“我瞧得千真万确,就在那边巧手坊的旧屋子那里。可我那时手头有生意,不能过去细看。”
“是不敢吧?”其他人一起笑起来,“人家可是宰相面前的红人,又有地位又有本事,你这副模样过去,谁会瞧你一眼?”
那女人脸红了红,道:“你们不信就算了。”
那些人笑了一阵也就不再说这事,换了个话题又聊得热火朝天。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片小小的金羽毛自天空中飘过,晃晃悠悠,随风落在巷子深处,一座不起眼的旧屋子前。
金光闪过,羽毛隐没不见。
煌采现出身形,拿手一点,卸掉了旧屋门上的锁。
姜跳跳跟在他身后,见状道:“就是这里?”
“听刚才那些人说来,应该不会错的。”煌采推开门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潮气让他直皱眉头。
“小林说,胭扑是被奚柏青抓来的?”姜跳跳仔细环顾了一圈。
“他虽这么说,我始终不能确定真假,所以才用幻术让他以为胭扑还在跃然居。”煌采道,“而且这里怎么看也不像关过什么人。”
“小林不会拿这事骗人的。”姜跳跳道。
煌采哼了一声,俯下身去看地上早已腐烂的草绳。
“阿菱说一大早就见胭扑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可如果真是奚柏青抓走了胭扑,他为的是什么?”
煌采道:“肯定是李认那小混账出的主意。”
“他不会这么对胭扑的。”姜跳跳肯定道。
捉兔记 分卷阅读32
“那就是奚柏青上次败给了成橘,心有不甘所以伺机报复。”
“就算他知道成橘与跃然居的关系,也不会因为这个对付胭扑的,奚柏青不是这种人。”
煌采道:“你眼中就没一个是坏人。反正我是想不出个究竟,你倒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姜跳跳想了想,道:“要不然……我们去宰相府找找看?”
* * *
宰相李量珍,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中重臣,这样的人物,府邸自是奢华。
姜跳跳与煌采悄无声息来到宰相府,只见整座府邸朱门辉煌,亭台潇洒,其间丫鬟仆从无数,虽不及皇宫,也是大富大贵之家,难怪会养出李认这样不是人间疾苦的败家子。
府中院落重重,想找人并不是易事。
姜跳跳与煌采划下天目咒,一间间屋子寻过去,都没有看到胭扑。
寻到一处花园时,姜跳跳方要跃下屋顶,脚下突然爆起一丝电光,煌采眼明手快拉了他袖子疾退数丈,落在游廊顶上。
“这里设了法阵,我是妖,进不去的。”姜跳跳低头一看,所幸只被烧到了衣角。
“无妨,破了它就好。”煌采手中聚起神火,正要毁阵的一瞬,底下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夜访相府,二位真是好雅兴。”
奚柏青拿了一卷书,正仰头对他们笑。
原来他们竟寻到了奚柏青的住处,难怪会有镇妖法阵所阻。
姜跳跳道:“奚人仙,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来寻一位朋友。”
“可是那个小花妖?”奚柏青道,“他不在相府。”
“那他现在何处?”姜跳跳急道。
“你们随我来。”
他说完这句,身上的黑衣骤然张开,竟变作一只鹰,展翅而去。
姜跳跳与煌采跟在雄鹰后面,直追到一株参天巨树前才停下。
鹰已不见,奚柏青化出人形,朝他们笑道:“相府管束太严,每次都得用这个办法出入,让二位见笑了。”
他说着一指不远处的小酒摊,“一起去喝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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