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刷我好感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鸦青辞
就在顾清让渴盼着上司楝青从天而降通知他被天国系统开除的时候,许喟放下了茶杯,复又将续了水的茶碗拿起,将茶汤倒入公道杯中,替顾清让空了的茶杯斟上茶。
“我以私人的身份感谢少爷您的所为。”许喟真挚地看着顾清让,只是这真挚的“真挚度”让顾清让相当怀疑。
许喟微笑着说道:“最初在网上传播的‘公主浴血案’的证据是少爷您提供的吧。说真心话,为了拯救那些无辜的少女,而能勇敢地反抗帝国公主和自己的继母,承担着惹火烧身的风险,我真的很佩服少爷您的高风亮节。”
然后许喟抬起头,看到的是班摩利一脸“快闭嘴吧我要吐了”的表情。
许喟:“……”
也是了,许喟很快反思到,之前打的交道已经足够能证明眼前的班少爷心思敏锐远超常人,自己还在这打官腔,确实显得拙劣。
难得觉得气短,为作出愚蠢行为而感到尴尬已经是许喟很久没有的体验了。
许喟缓解地刮了刮自己的鼻子,相当大方地道歉:“是我的错,浪了班少爷的时间。您不是那些官老爷,喜欢听些花团锦簇的套话,但请您相信我对您的赞赏也是真心的。”
话锋一转,许喟一双琥珀色的瞳仁变得幽深,语气里的淡淡笑意下潜藏着意味深长:“出于感激也是歉意,班少爷对于现在的局势有任何疑惑吗?我会尽力为您解惑。”
顾清让手一顿,暴露了自己的心动。
为什么许喟会主动问他这个问题?是真的出于好心,还是对又一轮的试探?
大抵顾清让除了好奇是真的别无所求,虽然他扮演的班摩利看似是个局中人,可在这场讯息浑沦的权力游戏中,身为天国系统派遣而来的员工,顾清让可以说是无所顾忌,反正……再差也就是再写一份五千字检讨了吧?顾清让决定不问白不问。
想问的问题太多,在舌尖逡巡了一圈,最先问出口的是:“元帅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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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问题本来是他打算顶着元帅儿子的身份直接问他爹的,索性看看他爹的得力下属怎么答。
结果许喟这厮缓缓一笑,说了句令顾清让恨得牙痒的话:“班少爷可有什么猜想?”
真是铁血巨烦这种你问了问题结果还反问你的人,关键还是你许喟主动让我问的,现在又来这么一招,简直找打。
顾清让总觉得这是对他刚刚“该配合你的演出我视而不见”的微妙报复,许喟的意思相当明显:如果班少爷您猜不出来的话,我当然也会告诉您。
这是试探中的试探,可顾清让还是被激起了好胜心。
现在“公主浴血案”闹得相当大了,网络上官方删-帖的速度远跟不上传播的速度不说,越来越多受害少女的家属都站了出来,这才统计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6750,至少能证实6750位少女的失踪与娜迦公主有关。其实当6750这个具体的数字出现的时候,就代表局势已经不再是皇室能够强压下去的了。受害者们已经集结成了一股足以在皇权压迫中查明真相的势力,这势力背后必然站着皇室不能等同平民来小觑的贵族。
谁都想不到娜迦公主的胆大包天,她竟连贵族家的女孩都敢诱骗捕捉。大抵在这位仍葆天真的帝国公主眼中,除却皇家的血脉,所有的生灵都低贱而卑微。
平民们在街头和网络上欢呼,认为是他们揭露了皇室的罪恶,是因为他们勇敢的坚持和不屈的脊梁,真相才得以昭彰。古往今来,被统治阶级永远都是愚蠢到近乎可爱的。他们不知道,如果不是这几千位受害者中有那十几位贵族少女,令整个贵族团体都大为光火皇室的肆无忌惮,如果没有帝国元帅背后的推波助澜,或许“公主浴血案”早已和“子爵在私林中猎杀奴仆为乐”“皇家医学院利用死刑犯进行活体实验”等等事件一样消失于死水一下,水面上的油腻依旧编织着王朝华美的罗绮。
银河帝国果然要反崩离析了吧,一个王朝的衰落,或许不体现在平民的反抗里,而是体现在贵族的愤怒中。
戟摩利为什么要破坏皇室的统治权威呢?如果皇室的颜面扫地,帝国只会愈加混乱,军队维-稳的压力会更大,他作为军部元帅反而会陷入困顿才对吧?除非,除非……
答案就在口边,顾清让就要说出口来
“元帅想要篡位。”
“元帅想要我靠!许喟!”
却是许喟提前半秒公布了答案,把顾清让的猜想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顾清让气得当场就站了起来。
这憋闷的感觉就像做学生的时候,面对试卷最后一道大题,你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答案,正要洋洋洒洒写下公式,想着技惊四座,结果老师直接一句“唉量你们也答不出来”,然后把正确答案发了下来。
“许喟!你特么故意耍我!”
顾清让简直出离愤怒了,说什么问他的猜想,耍了他第一道,结果就在他想出来的当口,还特么抢在他前面公布答案,还耍了第二道,逗猫呢这是!
被自己的长官班摩利中校愤怒指责的许喟少校却没有如往日灵活地反应他正在大笑。
许喟一向自制,总是顶着一张嘴角缀着浅浅笑意的俊脸面对任何人,身穿军装的时候更是充满了禁欲气息,许少校速来温和有礼、不卑不亢,从不失态,更不会像此刻纵声大笑,几乎算得上放浪形骸了。
甚至情不自禁地拍了两下桌面,许喟慢慢纾解完了笑意,重新回归了镇静,脸颊未消的些许红意依旧显露了少校此刻愉悦的心情,一双琥珀色的瞳眸更是闪闪发亮,就着漫漶的茶烟,仿佛鹜影蘸水横渡秋色。
许喟的声音较往日的柔和多了两分沙哑,却显得愈发动人。许喟用他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顾清让,以愈发动人的嗓音说道:“班少爷真的很聪明。”
顿了顿,很快接了下句:“也很可爱。”
顾清让本就气得一佛出世,这下在许喟“可爱”的夸(tiao)奖(xi)下更是气得二佛升天。
偏偏往日灵敏到令人绝望的系统竟然死机般的毫无反应,特么的他人都气成这样了,好感度不应该直接扣到底吗?!
一想自己可是元帅家公子,许喟的顶头上司,顾清让索性直接拂袖走人。
结果许喟这厮还在他身后笑着问道:“班少爷就不想猜一下属下我到底想做什么吗?”
特么的顾清让当然想知道啊,但是顾小爷更讲尊严!
“猜你姥姥!”
留下一句粗口,顾清让愤然离去。
听到“猜你姥姥”四个字,许喟只觉得自己又被离奇地戳中了笑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想着班方才被气得通红的脸,许喟索性直接笑个痛快。
许喟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就是忍不住戏弄班,还一下逗了两回。这当然是不合时宜的,系统虽然显示班摩利只是个d级npc,可是元帅长子的身份却是举足轻重的,自己这样擅自惹恼了人家,完全是无意义地平白增添了变数。
可是就是忍不住呀。
一开始看到班那疏离又惫懒的脸,许喟就觉得有些奇怪,他不知道一个元帅家的少爷为什么如此暮气沉沉,眼底根本是一片灰黯的了无生趣。
方才望着班思索时难得露出狡黠的模样,许喟的心头就像孩童换牙的牙龈肉,只觉发芽似的痛痒,明知道不大好,舌尖却忍不住一次次地去舔舐,仿佛这样才能安抚下那丝痒意。许喟想看看这人平和破碎后情绪激动起来是什么模样。
结果……那模样还挺好看。
不是面容有多美好,许喟是知晓自己的好皮囊的,自然也不会轻易被他人的美貌打动。唔……就是觉得挺可爱。
许喟说的是大实话,结果人反而被“可爱”两个字气走了倒显得更可爱了。
等系统显示中班摩利的身影消失在检测范围,许喟住了放肆的笑意。兀然敛起所有的表情的许喟,自然有一种令人心惊的气魄,方才还像一位恣肆无忌的狂士,此刻却像一位深不可测的阴谋家。
许喟将班用过的茶杯拢回茶盘中,摆放得方方正正,这才站起身,理好衣摆,走了几步,打开了内室的门。
“埃尔曼少爷,您都听到了。”
门后的埃尔曼双手紧紧地捂着嘴,眼眶通红地瞪着英俊面容隐匿在背光阴影里的帝国少校。
第8章锈色银河07
“你用哥哥的名义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听到这些?”
尽管听到了对于十岁孩童来说难以接受甚至难以理解的信息,可元帅的血脉到底非同凡人,埃尔曼到底镇静了下来,放下了捂住自己口鼻的双手,虽然眼眶的微红不遑消去,一双黑黢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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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子却能同许喟大胆地对视了。
“是。”
许喟简短地回答道,并不打算解释他请埃尔曼来听到这些的动机,看起来他也没什么兴致像逗弄班一样逗弄这个孩子,而是直接问道:“埃尔曼少爷,您现在也知道了,您的哥哥告发了母亲,父亲则想要篡夺您舅舅的皇位,还想置你母亲于死地……”
几乎是出于慈悲的,许喟停顿了会,给出埃尔曼消化信息并接受事实的时间,这才问道:“那么,埃尔曼少爷,你打算怎么办呢?”
被问询的男孩俏生生的苍白脸颊上浮现出了一个些许怪异的笑容,这笑容令他愈发像一个美但僵硬的玩偶。埃尔曼狠狠瞪着许喟,以因太过讥诮而显得脱离稚龄的语气说道:“我怎么办?我亲爱的父亲和母亲是怎么对我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能怎么办?”
话后后面,埃尔曼原本稚嫩的嗓音已经尖利到令人耳膜不适,反而诘问许喟:“还有你!你做这一切又是想干什么?”
埃尔曼望向许喟的眼神恼怒到近乎怨恨了,是这人把自己哄骗来,让他听到这些残酷的事实。男孩只得把自己的无力和惶恐以责怪他人的方式宣泄出来。
许喟此刻又展现出了和煦而包容的一面,他语气温柔地安抚道:“埃尔曼少爷,请相信我对您绝无恶意,自从当初将您带出地下窟洞,我就一直很关心您的安危。就像您说的,您正在困境当中,所以更需要获得足够多的讯息,才能帮助您最大程度地保护好自己。”
蹲了下来,少校以一个相当尊重的姿势平视着摩利家的小少爷,他并没有拿出哄小孩的语气,而是冷静甚至冷酷地说道:“真相总是令人痛苦,但我想小少爷您宁愿痛苦地清醒着,对吗?”
埃尔曼听着许喟的话,深深吐了一口气,竟也平复了下来,他长而卷的睫毛眨了眨,致玲珑的五官却也得见摩利元帅峥嵘面貌的雏形,男孩冷笑着总结道:“是啊,我以前总以为父亲忙碌,母亲高贵,哥哥贪玩,他们都是有原因才对我不管不顾的,是我还不够懂事。到现在,我明白了,人们口中身份尊贵的我……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孩子罢了。”
埃尔曼没有说出口的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到最后,最关心甚至唯一安慰他的人,竟然是平日总对他百般厌弃的同父异母的哥哥班。
“我还没从家里感受到什么温暖,”男孩徐徐笑了起来,这悲哀的笑意让人想到初冬霰雪里夭折的泣樱,“现在我的家就要摔碎了,我的父亲,我的母亲,甚至我的哥哥,他们一起摔碎了它。”
埃尔曼摊开自己白净柔嫩的双手,低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有些茫然地慢慢说道:“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了……”
许喟的抿了下唇,本来想要伸手拍一拍男孩低垂的双肩,最后却没有做任何动作,而是以他惯常的温柔语气建议道:
“那就去看望一下你的母亲吧。毕竟……她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埋着头的埃尔曼没有看对他亲和给予建议的年轻少校,那一双动人的眼,瞳色浅棕幽深至暗褚。
*******
盘踞在偃密山林中的恰赫季斯堡,从外部看来依旧圣洁而高贵,如同居住在其中的帝国公主,拥有着高高在上的地位和美艳无双的容颜。
埃尔曼摩利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再次来到这对他而言噩梦一般的城堡,还是独自一人前来。
他想起上一次离开的时候,自己向母亲许诺过“会和父亲一起来看望她”,他无法勉强自己的父亲,如今至少实现了诺言中自己的部分。
城堡内部还是如往日一般奢华丽,古往今来都是人已非物仍是,金碧辉煌的画栋雕梁无情无感地注视着穿行而过的埃尔曼。
曾今那些被捣毁了姣好面貌的年轻女仆们都已不在,堆满了奇珍宝器的城堡倒显得空旷。而花园后的高耸黑塔前,列着一队皇家近卫兵。说是保护,可埃尔曼知道,母亲这是被软禁起来了。
想到许喟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里,那不详的暗示,埃尔曼下意识紧了手指。
大抵是因为埃尔曼身份的特殊,他一路畅通无阻,军官向他致意后,主动为他打开了黑塔的大门。
还是那道狭窄阴寒如蛇般盘旋而上的楼梯,这一次没有哥哥温暖而有力的手牵着自己,埃尔曼咬着牙独自攀爬着陡峭的黑铁扶梯。
爬了不知道多少个台阶,埃尔曼气喘吁吁地站在熟悉的铁门前。
这扇沉重的铁门没有阖上,门后也没有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传来,门后阒然无声,仿佛另一个死寂的世界。
埃尔曼一点一点地平复了自己剧烈的呼吸,等到完全安定了下来,才从门缝中踏入室内。
走过一扇又一扇屏风,埃尔曼看到了斜倚在石阶上的女人,娜迦诺亚,帝国最为尊贵的公主,他的母亲。
台阶上偌大的石砌浴池如今空无一物,十八根石柱上的载人容器也被拆卸。那些绝望的少女和浓稠的血泊都不见了,公主浴血的梦魇般场景仿佛真只是一场猎奇的幻境。
娜迦穿着一袭素白的长裙,裙摆下□□的双足玉白无暇,这样安静的帝国公主圣洁得仿佛油画中走出的怀抱瓷瓶的少女。
正在出神的娜迦好一会才注意到动静,抬起头望过来,看到是埃尔曼,很快就露出了一个温柔而美丽的笑容:“埃尔曼,我的孩子,你来了。”
不知为何,埃尔曼之前对眼前的女人充满了恐惧、厌憎、仇恨,可现在听到对方一声呼唤,却立即红了眼眶。
这是埃尔曼见过的娜迦最清醒的时候,不再是一个陷入绝望爱情中的癔症杀人恶魔,而是一位平和悲悯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娜迦伸手向埃尔曼招了招,示意埃尔曼坐到自己身边来。
埃尔曼也不再也方才的畏惧,而是径直走到母亲身边,坐在了曾经浸染满了血迹的台阶上。
很快,埃尔曼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不是哥哥班抱着自己时接触到的清瘦却有力的胸膛,而是女人柔软、芬芳而温暖的胸脯……这是母亲的怀抱。
被父亲遗弃在地下黑暗的贫民窟里的时候,埃尔曼没有哭,陷入疯狂的母亲说要杀他饮血的时候,埃尔曼也没有哭,然而此时此刻,在梦幻般的母亲的怀抱里,埃尔曼在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这甚至是无知无觉的,看到有滚烫的水珠溅落在手背上,埃尔曼才知道自己哭了。
母亲温柔地为他擦拭去眼泪,用轻柔的声音哄着他:“乖,乖,我的埃尔曼,不哭啦,喔,不要哭啦。”
两个人坐在台阶上,依偎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埃尔曼以为这就是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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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
宇宙是永恒的,人类的命运只是短暂的笑话。
身着黑色军装的皇家近卫官兵们走了进来,礼貌而冷酷地表示,娜迦公主涉嫌多重谋杀,将被押送至监狱等候审理。
面对配备着高伏电压装置的石墨烯镣铐,娜迦公主没有半分惊慌,甚至轻笑了起来,曼妙的笑声如同春天里的花絮一般撩动人心。
“好了,送我去皇宫,或者把皇帝叫到这里来。”
面对帝国臭名昭著的嫌疑犯大不敬的言语,带队军官想要呵斥,可看到眼前美艳如蔷薇的面容,想到对方尊贵的身份,终究不敢言语。
却是被囚禁在高塔中的犯人先不耐烦了起来,眉睫一动,话风尖利到锋芒凛然:“狗东西,帝国公主想要见自己的亲弟弟,你也敢横加阻拦,还不快滚去联络?”
满头大汗的军官立刻唯唯诺诺地应下了,连忙转身去联系皇宫。
仿佛对自己的处境无知无觉,娜迦反而安慰着明显受了惊的幼子:“好了,我的孩子,不用怕,我是不会出事的。”
埃尔曼眼神复杂地望着面前美丽的母亲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是杀了些贱民,就想让我堂堂一个公主陪葬,做梦吧那些愚蠢的囊虫。”
“你的皇帝舅舅会安排好一切的,你就放心吧,”娜迦松开了怀抱,对埃尔曼轻轻说道,“回家吧,等着我,毕竟”
元帅夫人怨毒而雠恨的笑容美到令人战栗,就像一场摧毁人间的瘟疫。
“毕竟,我还有很多话要和我亲爱的丈夫说呢。”
第9章锈色银河08
皇宫中的阍阉都知道,皇帝陛下近日的心情愈发的不佳了。大家都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惹怒了本就易躁的帝王。
帝国子民并不知道,富丽堂皇的帝国皇宫本身是一座兼具强大摧毁能力和防御能力的太空战舰,即使诺亚星球不幸沦陷,皇帝都能带着他的皇宫逃离太空,不必与他的子民共陷水深火热。此刻这座潜伏在星球上的太空战舰岿然不动,却是其中侍奉的奴仆幻想逃离,逃离出这星球上最安全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在这几日,愤怒的皇帝已经抽死了十几位侍从了。
自从阿伽门农诺亚登基以来,他身上布满致刺绣的金色长袍和华美的滚边红绒斗篷,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帝新衣”,平民欢呼着,贵族歌颂着,大家都假装看不到王朝倾覆的种种预兆。
帝国疆域不仅没有扩张,反而在与不同星际势力的交锋中有被鲸吞蚕食的危险;一位又一位的边境星郡总督自立为王,宣告辖区的独立;地下平民们的起义此起彼伏,根本镇压不完;战争时期强势起来的军部,对皇室的态度算不得恭敬;随着皇权的衰落,贵族们的想法也越来越多……
身为乱世帝王,阿伽门农自认天命所归,帝国需要他力挽狂澜,重拾诺亚家族的先祖荣光。
先国王与先皇后早已故去,阿伽门农又暂时没有子嗣,于是娜迦就成了阿伽门农唯一亲密的家人。本就政务繁忙,如今娜迦身上还出了这么大的事故,阿伽门农想想都觉得头痛欲裂。
阿伽门农原本对此事并不知情。杀些个平民而已,根本不需要通报到他这里,就是杀的数量多些,也不过是网络监管部门花大点力气抚平罢了。可偏偏娜迦自小任性惯了,根本不知轻重。还杀了十几个贵族家的少女,还都是虐杀,使得贵族家的臣子纷纷抗议,甚至联合在一起向他施压。
哼,他们根本就是借着这件事,想要趁此压制皇权!
局面已经相当不利,那帮贱民们的呼声不能完全无视,现在正是征兵的时候,如果像镇压贫民一样镇压他们,帝国又从哪里派遣敢死队奔赴前线填充边境肉墙呢。贵族们的态度更是强硬,阿伽门农已经感受到近日的政务运转不畅了,事情再不解决,可能会危及到自己的统治。
可是,如果真如那些人所愿,让帝国公主上法庭接受审判,则是对皇室彻底的羞辱!可恶,这些贱民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
皇帝气急,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眼神敏锐的仆从立即注意到了君王的愤怒,全都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石面上,不敢动弹丝毫。
所有侍从都竭力控制住身体的战栗,唯恐引起皇帝的注意,因为他们知道,按照往常,在场至少要死掉一半人,才能勉强填平皇帝的怒火,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否能幸存下来,又能幸存多久。
空气紧绷到了极致,氧气变得前所未有的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肺部垂死的挣扎,整条气管滚烫地仿佛要将卑微的躯体熔断成两半,众多髌骨摩擦石面的声响连成一片,仿佛某种食腐动物贪婪咀嚼的声音。
就在一位年轻的阉者就要惊厥瘫倒在地时,有联络官前来汇报来自恰赫季斯堡的消息。
娜迦公主请求进宫,面见皇帝。
皇帝笑了。
*******
罪者当然无权进入皇宫,皇帝却可以去探望任何人。
被囚禁在高塔里的娜迦公主,终于等来了阿伽门农诺亚陛下。
阿伽门农与娜迦的五官有几分相似,或许曾经是英俊的,可其虚浮羸弱的身影和眼底阴鸷的目光,使其不像是一位宽宏伟大的国王,而是不堪王冠压迫的权力负轭者。
阿伽门农与娜迦的父王太过穷奢极欲,早早就死在了妓-女的床上,这使得阿伽门农16岁就匆忙继承了王位,从少年时期一路血雨腥风地走来,生生守住了诺亚家族的帝王宝座。
阿伽门农或许是位残忍的暴君,为了维护统治屠戮了无穷的生灵,但多年的权力倾轧对他的摧残也是显而易见的,对比依旧美艳无方仿佛少女的娜迦,反而年轻两岁的帝王反而显得憔悴而疲惫,甚至苍老,深陷的眼窝就像两滩年以继年腐烂沉沦的沼泽,能够吞噬一切胆敢窥探他国王权杖的生灵。
娜迦对这位和她一样喜怒无常甚至更显暴戾的皇帝,一直是不喜欢的,甚至因为知道对方一直以来暗藏的不堪心思,娜迦面对阿伽门农总是居高临下的傲慢、毫不掩饰的得意。
可如今,只有他能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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