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小哑妻温婉宋巍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染衣
温婉本来是想自己去的,可是对上宋巍那双深不见底却能给人踏实感的眼睛,莫名觉得暖。
心中有属于小女人的羞涩,温婉没外露出来让他发现,强自镇定,点点头。
宋巍替她掖好被角,很快关了门出去。
他先去点心铺买了几种松软可口的点心,才绕去馄饨摊,准备打包两份。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宋兄”。
宋巍回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郝运。
他背着书篓,显然是刚到府城,还没安置,看向宋巍的眼神满是笑意,边走过来边打招呼,“原来你这么早就到了啊”
宋巍神色很淡,轻嗯一声,“怕中途耽搁,就提前来了。”
“果然是大才子的作风。”郝运竖起大拇指,连声夸了几句,见摊贩把打包好的馄饨递给宋巍,他忙上前来,“老板,多少钱”
宋巍道“已经付过了,郝兄不必客气。”
郝运尴尬了一下,很快就换上笑脸,“那这样,老板也给我打包一份吧,我们俩是一块儿的。”
说完,扭头看向宋巍,“对了,宋兄你们住哪我这才刚到,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咱们上次就是因为住了同一家客栈才结下的缘分,这次又这么巧碰上,我琢磨着不能落单啊!宋兄不介意我再跟你们住一家客栈吧”
宋巍淡笑,用下巴点了点前头不远处的悦来客栈,“就是那家,满没满客不知道,恐怕得你自己去问了。”
“太好了。”
郝运接过老板递来的馄饨,付了钱,跟着宋巍朝前走,嘴里不忘说“宋兄县考和府考都拿了案首,要我说,这次的院考案首也没悬念了。”
宋巍看过来,眼神有些似笑非笑,“何以见得”
“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啊!”郝运道“之前去找宋兄取经,宋兄的才学简直令人大开眼界,看了你的文章,我是自愧不如。怎么着,等拿了小三元,是不是换你请客,咱们去酒楼痛饮几杯”
宋巍没接茬,在悦来客栈门前止步,一声平静无澜的“到了”终止话题。
郝运进去订房,刚好还有最后一间,就在宋巍他们那一楼。
宋巍上楼以后跟温婉说了这件事,温婉明显有些不高兴,都知道郝运不是善茬了,干嘛非得让他住到这家客栈来
宋巍把热气腾腾的馄饨推到温婉跟前,又给递了筷子,扬唇道“量小非君子,要较量就来点真材实料,我不可能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给他使绊子,要真那样做,你想想你家相公成什么人了”
108、偏爱
距离院考只剩三天。
中饭过后,宋巍就开始研究如何转换文风。
他一贯以来的风格是不奉承主考官的喜好,就题论题,有条不紊,丝丝入扣。
如今要转换,无非三种风格。
第一种,照着主考官的喜好走。
主考官要是喜欢文笔华丽堆砌辞藻的文章,他就得在自己原本的行文风格上多加些漂亮的词汇,主考官要是喜欢朴实简练一点的文章,他就需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再降低一个档次。
第二种属于持中守庸的风格,既不完全讨好主考官,又沾了那么点儿,文章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第三种风格,犀利偏激。
这种文章是走极端的,内容敏感,辞藻锐利,狂到敢用一支笔横扫天下。
以前的考场上不是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文章,但写文的考生下场都不好。
有先例在前,后面的考生要么走中庸风格,要么讨好主考官,没人敢犯上位者的忌讳。
宋巍思忖了片刻,决定铤而走险,用第三种文风。
他不善于阿谀奉承讨主考官欢心,也不想在考场上藏拙中庸。
偏激的文风虽然与他平日里为人处世的稳重态度不相符,但只要运用得好,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下定决心,宋巍就开始改文风,温婉没打扰,安静在一旁给他研墨。
一直到入夜,宋巍才写出一篇满意的文章来。
郝运在外面敲门,喊他们小两口下去吃晚饭。
宋巍把刚写好的文章收起来,带着温婉下楼。
三人就在客栈的大堂点菜吃饭。
饭桌上,郝运又请教了宋巍几个学问上的问题。
这人藏得深,那些问题乍一听无关紧要,可细细想来,全都是考场上的关键。
宋巍挑了几个回答,看似说得认真,字字句句都在理,可郝运听了半天,愣是没有一句押在重点上,他扯了扯嘴角,没再问别的,低下头继续吃饭。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温婉亲自把相公送入了考场,挥手道别后回了客栈,心里不平静,手里捧着书也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时不时地抬头望向窗外。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竟然这样慢,左看右看,日头都不下山。
——
院考试题五言六韵试帖诗各一首,史论、四书、五经义各一篇。
五言六韵诗宋巍写的挺好,六位阅卷官纷纷拈须称赞。
等看到文章的时候,脸上瞬间变了颜色。
那极端又敏感的内容,简直让人心惊肉跳。
说好听了是狂放不羁,说难听了,是大逆不道!
副主考先看到的,怒得一把将考卷拍在桌上,“岂有此理,宁州考场上竟然出了这等狂生!主考大人,此人绝不可姑息,否则若是传回京城让皇上知道,我等乌纱将难保。”
其他阅卷官闻言,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把宋巍的考卷接过去传着看,也是传到谁手里谁吓出一身冷汗。
本来按照目前的形势,宋巍别说拿案首,能保住小命就算是万幸了。
可他够幸运,遇到了主考官刘大人。
这位刘大人是天子门生,光熹帝手底下的人。
光熹帝安排他南下巡考,本来就有暗中监督宋巍的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光熹帝跟刘大人说,宋巍就是个浑身长满硬刺的兔崽子,嘴巴一张能气死人,什么话从他嘴里出来都没个好,可偏偏,他这个一国之君就喜欢这样的。
------题外话------
确认过眼神,是真爱没错了
109、好白菜不能让苏家人拱了
听到光熹帝如此评价宋巍,刘大人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底,当下亲眼见着宋巍写的文章,更多的是见怪不怪。
他接过副主考递来的考卷,随便瞅了眼就搁在条案上,慢吞吞地来了句,“这个考生,咱们可动不得。”
副主考有点懵,“什么意思”
刘大人道“本官是圣上亲任的学政,宁州考场的主考官,离京之前曾被召到御前,至于说了什么,诸位大人不必打听。总而言之,本官就一句话,宋巍此人,本官保了。”
得,这都把皇帝给搬出来镇场子了,谁要还敢多句嘴,再来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阅卷官们纷纷闭了嘴。
刘大人的视线挪到宋巍的考卷上,又说“只不过保归保,该走的流程,咱还是得照常走,这篇文章内容太过偏激,实在不宜成为案首之选,否则往后各地考生必定争相效仿,乱了纲纪。——对了,之前商定的那篇,谁写的来着”
“郝运。”
“哦对对,那篇文不错,划入头名备选,剩下的,再斟酌斟酌怎么排名。”
这也是光熹帝的意思,宋巍科考的名次得往后压,否则太惹眼,过不了多久就得被苏家人盯上。
他这个九五之尊亲自跑断腿才找到的好白菜,当然不能轻易就让苏家人给拱了。
——
自打出了考场,郝运就不爱往宋巍跟前凑了,在客栈碰到,宋巍跟他打招呼,他那眼神也是飘忽闪烁,聊不上两句就提出告辞。
郝运是五月份去上河村找的宋巍,学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内,宋巍教的全是干货。
六月到九月这三个月里,郝运再也没跟宋巍碰过面。
不过宋巍稍微一想就能明白,那段时间,郝运哪也没去,成天待家里研究他的文风和思维方式,为的就是摸清楚套路,等着院考一鸣惊人。
现在的郝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满足于考中的郝运了,他不但要考中,还想拿头名被保送去国子监。
——
宋巍没在府城等榜,考完就带着温婉回家。
郝运没回去,他一直在客栈住着,为的就是想亲眼看看榜单。
出榜这天,他起的特别早,浑身上下精神十足,吃了早饭,到外头去溜达了一圈儿,见天色还早,又回到客栈,随便捧了本书,却没什么心思看,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马上就能为郝家光宗耀祖了。
榜单贴出来的时候,郝运拨开人群,强压着心跳抬头一看,果然在案首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我真的中了案首”
那种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个非常不真实的梦。
耳边全是同届考生们恭贺的声音。
天上掉金砖都没这一刻来得震撼。
郝运抚着胸口,暗示自己要镇定,辛苦了几个月琢磨出来的套路和文风,能入了主考官们的眼,在院考上一举夺魁,本来就是自己该得的荣耀,他没有对不起谁。
“恭喜秀才相公了。”贴告示的衙差十分客气地对郝运笑了笑。
郝运道了声谢,问衙差,“这位大哥可知道,保送国子监的事儿,知府大人准备何时往上举荐”
衙差愣了一下,回说“保送国子监的人选早就定下了,是县考和府考都拿了案首的宋巍宋秀才,举荐信早几天走的,这会儿估摸着快到京城了。”
闻言,郝运整个儿僵在原地。
------题外话------
光熹帝小白菜,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110、对比伤害
从来只听说过院考中了案首会被举荐去国子监读书,哪有把案首晾在一边,举荐别人的道理
宋巍院考第六名,郝运方才看得真真儿的。
可是,被保送去国子监的竟然会是他
满心不甘,郝运捏紧拳头,深吸口气,再度看向衙差,面上的笑容显得勉强,“差大哥,您刚才没说错吧知府大人举荐了宋巍”
“是啊!”衙差点头,语气十分肯定,“这种事,我一个当差的可不敢乱说。”
“可他院考才第六名。”
“哦,知府大人说了,宋秀才的资质,他早有关注,就算院考没拿案首,凭宋秀才之前在县考和府考上的表现,也足够资格被举荐到最高学府。”
就那么一个名额!
郝运额头上的青筋鼓了鼓,眼睛里冒着嫉妒的火星子。
如果他没考中案首,宋巍被举荐,那他指定没想法,甘愿认输,可如今拿了案首的明明是他,被举荐的人却还是宋巍。
那种感觉,仿佛宋巍站在他面前说了句“就算你得了案首又如何,照样不够资格跟我比”。
所以,即便是自己剽窃了宋巍的东西,用来跟他一较高下,即便自己得了多少人羡慕不来的院考案首,跟宋巍之间还是隔着天壤之别吗
不能被保送去国子监,院考案首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天大的讽刺和羞辱!
要早知道,还不如不拿案首,自尊心也不至于被人踩在脚下蹉碾。
郝运无视了周围考生们让他请喝酒的呼声,拨开人群后,头也不回地跑回客栈收拾东西。
他要去上河村。
——
院考成绩一出来,衙门就安排了差役前往各地给中了秀才的考生们报喜。
郝运赶到上河村的时候,宋家院门前正在放鞭炮,显然是报喜的官差已经来过了。
听着那喜庆的噼里啪啦声,郝运心里一阵阵发凉,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站在门外的宋巍看到了郝运,并不意外他会找来,往前走了几步,跟他打招呼,“听说郝兄中了案首,恭喜恭喜啊!”
郝运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拱手道“宋兄得了去国子监的机会,你我同喜。”
宋巍莞尔,“正巧家里要摆酒,郝兄不介意的话,留下来喝两杯”
“不,不了。”郝运直接拒绝。
“怎么不给面子”
“不是,我家里这会儿估摸着也在张罗摆酒呢,我得回去。”
宋巍瞧着郝运明明心里不甘却不得不强行压制的难受样,给了他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听说国子监的师资力量居全国之首,到时候我去了,再写信回来详细与你说说。”
这话,无异于一刀扎在郝运的心脏上。
话音刚落,宋巍就看到对方面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郝运很想给宋巍回个笑容表明自己的君子风度和衷心祝福,可那僵硬的嘴角实在是扯不开了。
高中案首,人人都在为他竖大拇指,可他却觉得,这辈子所有的屈辱加起来都没有今日多。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