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小哑妻温婉宋巍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染衣
周氏一脸肉疼,“可是一半,也太多了些。”
“婉娘要是不嫁,你连半个铜子儿都见不着。”温父面色不太好看。
周氏顿时心凉了半截。
人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可在温家,哪怕她这后娘已经生了儿子站稳脚跟,温婉那个幼年丧母的丫头片子仍旧是自家男人的心头肉,打不得,骂不得。如今要嫁人了,自家男人还想着为她往后的日子做打算,他怎么不想想顺子将来长大成人也是要花钱娶媳妇儿的这么多钱往一个嫁出去的丫头片子身上押,除了面上好看些,自家这头还能得什么好处
怕温婉将来的日子不好过
说句难听的,温婉这种连话都不会说的哑巴,哪怕给她置办个百八十两银子的嫁妆,嫁到了谁家她不得照样受欺负
埋怨归埋怨,周氏一瞅温父那硬邦邦的脸,到底还是不敢跟他硬着来,不情不愿地数了一半银子递到温父手里。
——
宋巍几人回到上河村,宋老爹的亲妹子,谢姑妈也在,跟宋婆子一个屋说话。
听到外头有动静,宋婆子迎了出来,见这三表兄弟空着手,脸一耷拉,“怎么着,咱家去下聘,温家那头也不想着弄点儿东西打发打发你们他们家那小后娘,难不成比我这个老婆子还抠门”
这种事,谢正和谢涛两兄弟不便多嘴,全都拿眼睛去瞧宋巍。
宋巍扬唇浅笑,“温家一个女儿十五年才养大,如今咱们家随便去走动走动,人家就割爱,答应把疼了十五年的心头肉送给你儿子做媳妇,也不抠了。”顿了下,又补了句,“说到底,人家是看在娘为人大方的面上。”
宋婆子说不过他,哼声“就你成天歪理多!”
谢姑妈站在门口这么瞧着,她这个嫂嫂脸上虽然还是硬邦邦的,可态度明显已经缓和了不少,可见是这话听得嫂嫂心里头舒坦了,不由得啧啧两声,三侄子很会说话啊!
这么一想,谢姑妈一把揪住小儿子谢涛的耳朵,“听着没,好好跟你三表哥学学,别成天被你那倒霉婆娘牵着鼻子走来顶撞你老娘,我告诉你,她往后要是还敢作妖,你看我治不死她我!”
谢涛被老娘当众下了面子,瘪瘪嘴,“您看我这熊样,能跟三表哥比吗”
三表哥那是做学问的人,他就一土里刨食儿的大老粗,这对比,伤害是不是大得有点过分
——
隔壁宋二郎媳妇听说宋巍要娶个哑巴,直接笑岔了气,这会儿瞧着下聘的人回来了,抱着她家三丫过来串门,刚巧撞到宋婆子出来倒水。
宋婆子一见她就没什么好脸色,“你过来干啥”
“这不是三郎今儿个去下聘吗我寻思着过来瞅瞅。”
“又不是你儿子下聘,你瞅啥”
宋婆子损起人来,那是半点不含糊,专揭人伤疤,哪疼往哪戳。
生不出儿子的宋二郎媳妇脸有些僵,“娘,三郎好歹也是我的小叔子,这么多年没娶上媳妇儿,如今好不容易落了定,我关心关心他怎么了”
宋婆子啐她一口,“要你关心的时候,你搁一边说风凉话,这会儿人家要成亲,关你屁事!”
宋二郎夫妇之所以和老人分家,是因为宋大郎夫妇的死。
宋二郎媳妇认为宋三郎命里犯克,克死了人家姑娘不说,还把自家亲兄嫂给克没了,她怕宋巍哪天克到自家男人头上来,于是撺掇着宋二郎闹了一场,跟老人分地分钱,往中间打了道隔断墙,自家一边儿过去了。
这些年,除了年节,基本都不过来走动。
宋大郎夫妇死的时候,宋巍有多崩溃,宋婆子和宋老爹都是看在眼里的,那种时候,做爹娘兄嫂的,难道不该多宽慰宽慰他吗这个二媳妇可倒好,一个劲跟她男人吹枕头风,说三郎命不好,克亲,要是再这么过下去,指不定哪天就轮到他们一家了,还说她生不出儿子,全赖三郎克着了。
宋婆子当时就把二媳妇骂得狗血淋头,可是没用,宋二郎听了媳妇的话,死活要跟老人分家。
宋婆子寒了心,也不顾宋老爹劝阻,把该分的分给二房,让他们夫妻俩拿上东西滚蛋。
由此可见,今日宋三郎下聘,宋二郎媳妇巴巴地凑上来,被婆婆骂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011、一盆洗脚水泼出去
宋二郎媳妇兴致勃勃地来,笑话没见着,反倒吃了顿骂,气冲冲地回了自己家。
已经六岁的大丫正在和小两岁的二丫抢东西吃,小姐妹俩为了个玉米棒子争得面红耳赤,哇哇大哭。
宋二郎媳妇头上正冒火,揪着大丫的后领子,巴掌一扬就往她屁股上招呼。
大丫哭得更凶。
正巧宋二郎从田里回来,见此情景,皱了眉头,问咋了。
二郎媳妇瞪着哭作一团的小姐妹俩,咬牙切齿,“要不是隔壁那克星克着,我能生不出儿子来吗早说让他们请神婆来作法驱邪除晦气,谁都不听,如今倒好,话里话外来挖苦讽刺我不会生儿子,二郎你说说,分明是三郎命不好,克着咱们家了,怎么就怨到我头上来”
宋二郎洗了把脸,拍拍身上的泥土,问她,“娘找上门来骂的你”
二郎媳妇噎了噎,气势弱下去大半,“我……我这不是想着三郎要娶亲了,过去走动走动吗”
“那就是你自找的。”
二郎媳妇咽不下这口气,“好赖,三郎还是我一个他下聘这么大的事儿,娘也没过来知会一声,原是合该咱们本家人跟着去的,娘倒是做得够绝,撇开自家人,请了谢家那两个小子去撑场子,这不是明摆着打二郎你的脸,把我们夫妻俩划为外人吗”
二郎媳妇这一闹,就跟池塘里的癞蛤蟆似的,嚷嚷起来没完没了,一下说做婆婆的偏心,想当年大郎二郎下聘,要多寒碜有多寒碜,如今三郎不过娶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哑巴,反倒给他风光大办。
一下又说,分家的时候婆婆肯定还藏了不少钱,少分给他们二房了,要不如今三郎哪来的那么多钱置办聘礼
宋二郎坐下来,听了一耳朵,好不容易等他媳妇儿消停了,这才去往隔壁。
宋婆子见他来就知道准没好事,在门口把人给拦了,“你媳妇儿让你来的”
宋二郎心虚半截,可转头一想,他媳妇儿说得也没错,又重新挺直了腰杆,望着他娘,“我听说,三郎下聘下得挺热闹”
宋婆子是个会听好赖话的,一句就知道自家儿子要拉什么屎,“热不热闹,那都是他自个儿的主意办的,用不着我这老婆子操心。”
言下之意,我这当娘的都不管,你们分家出去的,好意思腆着脸上门来问
“再怎么说,三郎还得喊我一声二哥,我跟他是亲兄弟,他下聘这么大的事儿,娘你怎么一声都不吭就请了姑妈家那两个跟着去,我这不是还在呢吗”
“你在,你媳妇儿能让你去不怕你被克死”宋婆子嘴巴一张,开起连珠炮来,“当年分家咋说的你们怕被三郎克着,怕生不出儿子,不想一块儿过了。得,你们要分,我就让你们分,该拿的都让你们拿走,分家这么些年,她给你下几个蛋了见着带把的没有三郎拿你当亲兄弟的时候,你当他是瘟神克星,恨不能躲得远远儿的,如今他不过成个亲下个聘,你就豁出老脸上门来称兄道弟了,那他要是哪天转了运考中科举当了官,你还不得摇着尾巴来讨饭吃”
宋二郎被他老娘一通话噎得不轻,灰溜溜地转身回了屋。
二郎媳妇见自家男人跟只斗败公鸡似的回来,忙问是不是也挨了骂。
宋二郎坐在炕上,脸都还是绿的。
二郎媳妇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问没问聘礼的事儿”
宋二郎一听就上火,“聘礼聘礼,你成天就盯着隔壁院儿里的聘礼,人家成亲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分家的时候,大哥家那一份可是攥在爹娘手中的,说好了那些钱拿来抚养元宝,可后来,元宝不是跟了三郎吗
今儿人家下聘那阵仗你也瞧见了,这十里八乡,哪还能找出那样风光的场面来你就不细想想,三郎一时半会儿哪来的这么多钱还不就是娘偏心,想着元宝跟了三郎,就把大哥家那一份拿出来给他添置了聘礼,你瞧着吧,这还只是开个头,等来年开春办酒,指不定还得花上多少银子呢!”
宋二郎在婆娘面前虽然活得窝囊些,却不至于跟个孩子计较,说既然元宝是三郎一手带大的,那么大房那些钱归到三郎手里也没什么不对。
二郎媳妇却咬着不放,“说得轻巧,那是几两银子的事儿吗元宝就巴掌那么大,他一顿能吃得了几口一年到头能花得了几个钱这剩下的,还不全进了三郎口袋里
要是光养那么张小嘴就能把大哥家那一份给搂过来,那你去跟爹娘说说,就说三郎马上要娶新妇了,毕竟是名义上的后娘,等将来真有了自己亲生的,想必也不会对元宝好到哪儿去,何况那还是个哑巴,怎么照顾元宝刚巧我们家没有儿子,就让元宝来二房,只要爹娘肯把大哥家那一份交出来,我保证把元宝当成心肝儿肉地疼着。”
宋二郎坐着不动,“要去你自个儿去,我反正是开不了这个口。”
三郎是个文化人,谁不知道他这么些年养元宝养得精细,元宝虽说在学塾里不用功,可私底下早就跟三郎这个当爹的把字都给认全了,别看他成日里调皮捣蛋,事实上,机灵着呢!
元宝要真来了二房,他们夫妻俩大字不识一个,还不得把那孩子给养瘸了啊
到时候娘一个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他们两口子给淹死。
再说,这事儿摆明了他们家就是冲着大哥家那份分家钱去的,以娘那性子,能同意才怪。
二郎媳妇怒其不争,指着宋二郎,“我说你怎么那么窝囊呢”
宋二郎没吭声,他才不要去冒这个头,先前在他娘跟前就被好一通臭骂了,这会儿再去,他娘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拎着扫把把他扫出来都有可能。
二郎媳妇想一出是一出,晚饭过后就又去隔壁串门了,飞着唾沫星子,把她那还没过门的哑巴妯娌贬损得一无是处,最后点明要害,说温婉说不了话,连基本沟通都不会,能管好自己就算不错了,哪管得了元宝这往后啊,养元宝的事儿还是得由他们二房来,只不过二房已经有了三个丫头,手头吃紧,要是做公公婆婆的愿意把大郎家那一份分家钱拿出来贴补着,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
二郎媳妇最后是被宋婆子一盆洗脚水给泼出来的。
012、真他娘的绝了!
定下婚期,温婉这段日子的头等大事就是待在家里绣嫁妆,自己的嫁衣绣鞋,给未婚夫和未来公婆的行头。
外面已经下了雪,到处一片白茫茫,风一刮,冷得刺骨。
温婉房里烧了炕,她腿上盖着块兔毛毯子,是宋老爹自己打的兔子,剥了皮以后宋巍送去县城里加工做出来的,早就随着聘礼一块儿送来,只不过温婉没舍得盖,怕撕着扯着弄坏,可今日实在是太冷了,她不得已才拿出来的。
放下绣绷,温婉将双手放到嘴边哈口气搓了搓,正准备拿起来接着绣,就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
“今儿这么冷,路不好走吧三郎怎么不挑个好天气来快别在外头站着了,进屋去,我这就烧水给你泡杯热茶暖暖身子。”
是周氏的声音。
紧跟着,宋巍轻轻“嗯”了一声,“有劳岳母。”
“一家人你还跟我客气啥”周氏把人接到堂屋,招呼着坐下,见他带的礼不少,心下满意,嘴上客套了句,“你来就来呗,还带这么多东西,见外了不是”
“是今日刚杀的过年猪,送些肉来给岳父岳母尝尝鲜。——对了,岳父不在家吗”
周氏说“大伯子家今儿个也杀猪,他过去帮忙了,三郎还没吃饭吧你先坐会儿,我这就去给你做。”
宋巍摇头,“来前吃过了,岳母不必忙活。”
周氏干笑两声,“那我给你烧点儿水泡茶。”
出门的时候,周氏把外面玩雪的温顺叫来,吩咐,“快去喊你大姐姐,就说你姐夫来了。”
温顺不满地撇撇嘴,“又没给我带好吃的,我才不去!”
周氏给了他一脑掌,“小兔崽子,怎么不能耐死你”
温顺吃痛,蹲下去捏了个硬邦邦的雪团,站起来以后朝着温婉的房门上扔,嘴里大声嚷嚷,“小哑巴,你未婚夫来了!”
周氏脸一黑,生怕堂屋里的宋巍听到,忙一把捂住温顺的嘴。
宋巍自然是听到了,双眼微眯,眼底透着几分不同于以往的寒意。
木板门上那“咚”地一声,把温婉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掀开毯子下了暖炕,推门走出来。
温顺扔来的雪团早就砸得稀巴烂,门上留了个乱糟糟的水印子,沾了些碎雪。
温婉的目光从门上挪到了周氏身上,带着质问。
哪怕自己不会说话,开不了口斥责温顺,也断然没有就此息事宁人的道理。
五六岁,本来就是捡着什么说什么的年纪,若非周氏不止一次地这么喊过她,温顺一个半大小子,怎么可能随口就来
宋巍已经走出堂屋,瞧着院里的这一幕,唇线紧绷,面色冷峻。
周氏心下尴尬,陪上笑脸道“婉娘,顺子还话做事没个分寸,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等回头我一定收拾他。”
周氏话才说完,院墙上就飞来两个雪团,一个砸中周氏的后颈子,另一个砸在温顺的屁股上。
力道挺大,温顺疼得想骂娘。
周氏皱了眉头,转身,正对上跨坐在院墙上的宋元宝那张笑嘻嘻的脸。
怎么是这个小兔崽子
周氏准备骂人的那些话瞬间吞回肚子里,扯了扯嘴角,“是元宝啊,来都来了,怎么不进屋还爬那么高,你仔细摔着。”
说完,用手肘捅了捅温顺,“快去给元宝搬个梯子踩着下来。”
温顺气都气死了,哪里肯,站着不动。
宋巍负手走过来,看向周氏,把原话奉还回去,“元宝打小野惯了,行事没个规矩,岳母不必与他一般见识,等回去,小婿一定好好调教他。”
“……”周氏噎了个结结实实。
温顺不依,拽了周氏一把,“娘,宋元宝打我,你怎么不帮我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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