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麻郎儿
此时楚忆也顾不得什么其他了,早听说老何提起过这里不太安全,哪儿知道危险来得这么快。千钧一发之际,楚忆在那人抬手准备按动的一刹那,一脚破门而入。
门框“砰”地打在墙上,又弹回来,发出巨大的响声。
里面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破门给惊到,手一抖,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破门入的楚忆。瞬间又反应过来,抬手瞄准了江阔的眉心。但显然他低估了楚忆,在破门的刹那,楚忆就奋起往那人身上扑去,快如雷霆之势,左手抵住那人的左臂,右手一记重拳猛击那人的太阳穴。
那人更加没意料到楚忆是绝非普通人,大意之下被楚忆偷袭,着了道儿,命门大开。
得亏那人是个左撇子,左手正对门外,被楚忆抵住往外一掰,手上脱力,口红管飞落到地上,摔在墙角。楚忆这一拳拼尽了全力,起码也能让一个成年男子失去意识,可那人在如此情景下依旧云淡风轻,估摸着算是业内的顶尖好手,两秒钟之内就回调了状态,扑身倒地去抓手/枪。
一拳刚回,楚忆就看见掉在一旁的手/枪,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得先解决了这个大杀器。谁知那人动作更快,一个翻滚捡起了枪,楚忆一脚踩了个空,回头那人已经半跪在地上,举起□□瞄准他了。
战斗一触即发,楚忆连忙伏地。
急速的子弹‘噗’得一声刺破空气,带出火舌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气流,从楚忆的发尖燎过,身后的玻璃门应声而碎,夹杂着几个急促的脚步。显然这边的动静已经被张队他们察觉,楚忆正松口气,那人钻个空子上前,鬼影般溜到楚忆身后。
他足足比楚忆高了一个头,快有两米出头了,伸出一只粗壮的手臂,内肘把楚忆的脖子锁住,另一只手提着□□抵住楚忆的太阳穴,用生硬的中文低吼了两个字。
“别动!”
屋内的动静也惊动了巡逻的张队。检查关到病房门口只有十几步路,可当张队赶到的时候,那人已经锁着楚忆把他拖到了窗边相对安全的位置,看到张队他们出现在门口,也毫不胆怯地扬了扬手中的口红管儿,抬起下巴吐出夹生的国语。
“人质!”
接下来是用英语对着张队讲道:“putdownyourguns!”
在那人和张队对话的期间,楚忆还思考着逃脱的方式,努力挣扎着,却被那人结实的小臂死死箍住,动弹不得。楚忆看着那人放空的小腹,拐过手肘向后猛地打去,却没想到那人早有预料,像只马戏团的猴子般扭动着腰肢灵巧躲过。
“对不起,”张队拿枪的手依旧对着那人的脑袋,咬了咬牙决绝地道:“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江老,我们不能容忍任何意外发生。”
“我会尽量保证你的安全,待会儿我开枪,你注意着我的手势!”
楚忆呆滞在原地,听这意思,显然这是要放弃他,从而把那杀手扼杀在摇篮之中,以节外生枝了。这宁可放弃人质也要扑灭危机的举动让楚忆有些愣然。张队这句话无非是给他判了个死刑,那个担保绝对只是个幌子,枪子儿又不长眼,谁能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当初两年时光,一切都历历在目。楚忆不禁觉得有些讽刺。不过又转念想到江阔,这老爷子在一天,国家就多一分国力,比起个人安危,他楚忆这条命还真不算什么。思虑至此,楚忆抓着那杀手的手掌也松开了,放在胸口的位置拍了拍,一种莫名的安定传来,楚忆一咬牙,从喉咙里迸出两个字:“开枪!”
那杀手显然没听懂张队那一连串的普通话,而楚忆这句简单的‘开枪’却透露着太多信息。杀手显然有些急了。他在周围已经打探过多次了,确认过医院的安保人员,带的微型□□本来就只能装两发子弹,刚才还浪了一发。杀手的自傲让他并没有算到楚忆这种意外,少一发子弹的情况下,只要一空枪,任务基本就宣告失败了。
杀手有些慌乱了,黑乎乎的枪口顶着楚忆的后脑勺,整个人藏在楚忆身后。他很是不明白手中这人的想法。杀手见多了人质要死求活的样子,倒是第一次遇见楚忆这种看开生死的情况,一怒一下手都有些发抖。这时候倒完全没在意去杀床上的魏阔,任务失败了大不了以后再接,钱也没命重要。可手上的人质没了,又身陷包围,杀手也明白自己绝对逃不过这小小的房间。
愤怒又带着胆怯的杀手拿枪的手越发用力抵着楚忆的后脑勺,整个人带着绝望和愤然的气势。张队的手举了起来,楚忆只感到自己身后那人全身都在颤抖。与此同时,他也在做着最后拼搏,尽可能干扰身后之人的判断。
“嘣”得一声。
楚忆眼前一黑,像是遁入混沌般迷茫。半响后,预料的黑暗和疼痛并没有继续来临。楚忆微微睁眼,只看见那带着银色光芒的口红□□/掉落在地,再一抬头,只见那杀手已经捂着手腕跪倒在一片血泊中。楚忆摸了摸后脑勺,完好无损,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命中了?
“当啷”一声,伴随着一片玻璃破碎后掉在地上发出的稀里哗啦的声音,一个黑影直接破窗而入,安稳地落地,对着那杀手的头一记鞭腿,直直得把那人给踢晕过去。楚忆只看见那黑影遮住了半张脸的墨镜,面色沉重冷酷,穿着作战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那黑影两招之内就解决了杀手,楚忆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多看,黑影就爬出窗口,攀在外墙向上爬着。
楚忆追过去往外一瞧,那黑影正踩在砖沿往上移动着,两只手很是轻松地就带动全身的重量往上移动,动作潇洒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那人几步爬上了三楼的一个小阁楼,跨腿腰的时候露出半个脸,楚忆刚抬头,愕然愣住。那神秘的黑影仿佛也在最后愣了一下,消失在阁楼时甚至还回头看了楚忆一眼。
张队跑过来招呼手下先绑了那个已经快昏迷的杀手,第一时间就走到楚忆面前,挠着头弯了个腰。张队似乎很是欣赏这个刚才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拍了拍楚忆的肩膀称赞道:“真是好样的,我还从没见过谁能像你这么冷静的呢。”
可楚忆根本没听张队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在阎王爷面前走了一遭,这下才是真的有些后怕了,小腿都有些发软,得扶在窗台边上才能勉强站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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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老何和陈鹿白,两人正听见声响赶往这边时,正看见警卫架着人出去了。
虽然张队竭力想掩饰当时的危险情形,可陈鹿白还是了解到了当时的经过。老何迫不得已又打了通电话,多调了几个人过来守着,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过了许久,楚忆才回过神来,完全不在意重点地问张队:“刚才那个……那是?”
“那是我们队长……”
楚忆还沉浸在震惊中,无法自拔,喉头抖动欲言又止,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想问些什么,憋了许久终究还是未开口。
他没受什么伤,只是出了这档子事儿,难有些胆战心惊。休息了几天,也就缓过来了。出会议室的时候,习惯性地想去患者的病房查看一下,刚走到门口,又见屋内有个黑影。
曾几何时,那杀手的事情仿佛还历历在目。
楚忆正想通知外面的张队,竟然看见那黑影似乎朝着病床边上的柜子放了个东西,随后,竟跳出窗户,消失在了黑夜中。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楚忆慢慢踱步进屋,眉毛都皱成一块。似乎是着魔一般扒着窗口往外探头,半个身子都伸出去了。依稀能看见三楼的小阁楼上,亮着微弱的光。
靠近病床的时候,瞥见那地方多了个相框。定睛一看,竟是江老爷子的照片。楚忆鬼使神差地就把那相框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着。老爷子穿着军装,睥睨天下的气质似乎要从那小小的相框里喷薄而出,眼神凌厉足以震慑某些宵小之辈。
最让楚忆震惊的,莫过于老爷子手里牵着的小男孩。
那相框在手中,竟然像是千斤重量,让他拿捏不住,一下子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相框破碎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很是突兀。迅速吸引了一干夜间巡逻的警卫。
楚忆举着手忙道:“张队,别开枪,是我!”
张队拿着手电照了一下,回了枪,纳闷道:“大半夜,搞什么呢?”
楚忆把人拉过来,从一片玻璃中检出那张照片,指着那小孩儿对着张队问道:“你认识他吗?”
张队摇了摇头,楚忆又不甘心问道:“你刚才看见谁在房间里了吗?”
张队不知他所为何事,依稀记得好像刚才是队长在里面呢,就老实说了。
又是队长?楚忆的手指快把整张照片都扣得凹陷下去了,呢喃地问道:“他在哪儿?”
张队说:“在小阁楼里呢!从厕所旁边的门上去!哎你去干嘛?”
话音刚落,楚忆已不见人影,张队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暴露了队友的位置。不过转念一想这人能把个人安危放在国家后面,实在是忒欣赏他,估摸着他也不可能有什么坏心眼,就放任他去了。
厕所旁边的门,厕所……
推开虚掩的门,黑乎乎的楼梯也没开灯,楚忆跌跌撞撞地靠着墙跑上去。二楼处有个天台,顺着旁边有个梯子,楚忆转了个弯就摸到个门,突然停住了。
那天的旧金山,天气出奇得阴沉。月明星稀,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黑色之中。位于半山腰的别墅庄园本来是欣赏月亮的好地方,那天却出奇得暗。迎面吹来一阵微风,吹得楚忆感到有些疲惫。
他的手握住了门把,心里却感概万千。似乎是做出了决定,定然是要追寻心中的答案,手上轻轻一转。
晃眼间似乎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很熟悉的人,蜷缩在小阁楼的阴暗角落里,唯独手上的烟冒出亮红色的光,光点从下往上,瞬间变得光芒耀眼,两秒钟后又暗淡下去。
那个男人就静静地呆在吐出的浓浓烟雾中,盘腿靠在小阁楼的石柱上小憩,似乎是极其困倦了,连楚忆推门的声音都没察觉到。手中的烟头无力地掉落在地上,没有吸入却还在燃烧,烧尽了最后的烟丝,泯灭在一片阴影之中,回归到黑暗最本质的透彻。
很多年之后,楚忆都还能记得那个别墅的阁楼。那天很黑,黑到伸手不见五指;那天仿佛是上天为了在暗示两人的重逢之际:那个人,几乎在他快要在楚忆记忆中消失殆尽的时候,又再一次出现在楚忆面前。就像那年,毫无征兆,毫无预料,却没有任何突兀,出现得那么及时。
楚忆的喉结微微蠕动,艰难地迈着步子。迎着的微弱的光亮中走入阴影中,伫立在那男人面前。
那个男人的情绪有些激动,却并没有宣泄出任何感情,只是略带忧伤地说道:“楚忆,你都好久不来看我了。”
“你怎么都长这么大了?”
第4章第四章
周围的世界好像全部都黑了下去,只有两个人还散发着光芒。脑海中某个尘封的角落被撕裂开,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楚忆的大脑,剧烈得有些头疼,像是被人强行撬开了脑壳,脑子都被捣成了一团浆糊。楚忆的双手止不住地颤着,强烈的刺激让他有些缺氧,眼前的一切都扑朔迷离,晕晕乎乎得站不住脚。一屁股坐倒在冰冷的地上,落寞得有些不像话。
“东棠?是你吗?”
男人在听见他声音的一霎那,脸上瞬间露出了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
呆滞或许他本以为这又是一场梦。
他慌乱之中,一把摘下墨镜,整张脸映入楚忆的黑眸子里。侧脸耳边发根处露出黑青色的头皮,一头板寸剃得完美干净,方头圆脸浓眉大眼,透着一股野性般的魅力。楚忆有些恍惚,不知是喘不过气来,还是有些瞌睡,眼前竟然一幕一幕闪过那白云仓狗的时光。
那段记忆里,那个男孩儿,阳刚棱角的脸型,身材壮硕挺拔。他的模样早已经像是刻在了楚忆的骨子上,一切都仿佛回到了那天。楚忆双手无力地垂下,神情痴呆得像个傻子,眼神迷离。
曾几何时,那人钻入阁楼时露出的半张脸,联系上江阔房间里的那张照片。楚忆想过,可他不敢猜测,万一这一切都是假的,岂不是落得一场空?
“楚忆?”
男人嘶哑的声音传来,熟悉的口音和楚忆印象中的那人还是一样,始终交杂着不同水土的孕育出的奇怪口音。从遥远的记忆中闪过一道霹雳,熟悉但是又陌生,却能听出口气中的沉厚,温暖,带着熟悉的阳光气息。
魏东棠和楚忆就那么对视着,问了一句话之后没有得到回答,谁也没再开口。楚忆就那么看着他,心中不知作何感谢。
寂静无声,唯有楚忆举起了拳。
……
“嘶~”,魏东棠吸着气,揉着眼睛道:“你打我干嘛啊?”
“老子打的就是你!”话音刚落,楚忆紧咬牙关又挥出一拳。
东棠举手握住那人的手,用腹部硬抗了楚忆的另一只拳头。
好家伙,十年不见,身材越来越好了。楚忆隔着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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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服捏了捏,眼前这大傻子就脸红了,跟小时候那是一模一样,青涩淳朴,禁不住得多摸了两下,成功地挑起了东棠的怨气。
楚忆心里头憋着火呢。
当初这人说走就走了,是死是活也没个消息,就像一缕烟消散在空中,没剩下一丁点痕迹。
楚忆不是没想过寻找东棠,可偌大个国家,十三亿同胞,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找一个就知道名字的人,谈何容易?
十五年了,那股火憋在心里,难受得紧。
楚忆脚上一勾,东棠没站稳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趁机欺身上前,一把拉住东棠的肩膀,借力缠斗上去。东棠一个不留神,背上已经中了一记手刀。丢了枪,瞬间和楚忆缠斗在一起,两人就在狭小的阁楼里,赤手空拳地扭在一起。
楚忆丝毫没念旧情,东棠在他的攻势下也动了真格。这种近距离格斗,拼的就是速度和技巧。两人一拳一脚相见,东棠看着他有些招架不住,出手不禁放慢了速度,大意之下,竟然被楚忆一个劈腿扫中,差点失去重心倒地。东棠不得已认真起来,越发觉得楚忆的不同寻常了。楚忆乘胜追击,一个下勾拳打向他右侧脸,被东棠用左手挡住拳头。两指弯曲,用硬硬的关节灵巧地击中东棠的麻筋;一只手瞬间脱力,东棠不得已往后靠着保持平衡,楚忆紧随其后,一条修长的腿勾住膝内关节,下腰借用向前的自然力,眨眼间就把东棠放倒在地;接着像只水蛭似得攀上东棠的身体,跨坐在他腹部。
面前这人的招式套路,简单直接有效,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和东棠想象中的花拳绣腿完全不同。
两人的姿势变得极其尴尬,楚忆压在东棠身上,卸了他的发力点。东棠也不屈服,一个挺腰把楚忆甩了出去,两人又扭打在一起。
魏东棠也是很惊讶,他印象中的楚忆总是停留在十五岁的小孩儿模样,也难怪他会在楚忆推门而入时说出那句“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他不知道楚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那些拳脚都是可不是瞎打的,一招一式带着狠劲儿。要习得这种近身格斗术得吃不少的苦头,因为他自己也经历过这种折磨,很是考验人的意志……
十年了。每个寂静冷漠的夜晚,每个孤枕难眠的日子,甚至是每一个熟悉的东西,都能让楚忆想到这记忆中的男孩最真实的模样。
桃花,春风;绿豆粥,凉席;稻香,熟果;冬枝,枯树。楚忆随着季节想着不同的东棠,想着东棠过得怎么样?学习还过得去吗?结婚了吗?这人又呆又傻,情商还低,有人看得上吗?
东棠长变了几分。不过却是顺着以前的模子长的,所以楚忆能把他认出来。整个人壮硕魁梧,孔武有力,眼眸漆黑透彻,亮着不同寻常的光芒。对比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儿,东棠脸上多了分成熟和冷峻的气质,透着萧索、生人勿近的排斥之意,皮肤也比以前黑了半分,却显得很是健康。
刻在楚忆骨子里的冲动开始涌现,双眼瞬间水雾模糊,眼角轻眯,喉结不断抽动……..这人是东棠,有血有肉的东棠,不是梦里,也不是幻想,是真真切切的东棠。楚忆心里有些难过,心里麻麻的,那些絮絮叨叨像个母鸡婆似的心情,憋在嘴里倒不出,只能硬撑着咽下去。
楚忆不打算开口质问东棠,或许是话太多了不知从何讲起。他脑海里曾经练习过无数次这种场景,在他见到东棠时,是要扑上去哭一顿?像个婆娘似地掉金豆子?太丢脸,楚忆也干不出这种事儿,再说了,问什么啊?过的好吗?太假;为什么走?太磨叽;结婚了吗?关你楚忆什么事儿啊?
可真要见到了,楚忆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为了避尴尬,两人不如直接打一架算了?事实来得太突然,任何的顾虑在开始前都是没用的。楚忆并排和东棠靠坐着,两人同时掏出裤兜里的烟盒子。
红塔山,软软的壳子。楚忆把烟盒倒过来抖了几下,尴尬地道:“就一只了。”
东棠道:“你抽吧。”
楚忆从那人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猛吸了一大口,递给东棠,看那人木讷地接过。两人抽烟的动作都几乎一样,习惯用右边叼着烟嘴,只用一侧吸气;都喜欢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腹夹住,捂着嘴,手指把口鼻、半张脸都给遮住了。
楚忆深深地吸了一口,却闷了许久才吐出来,让烟完完全全进入肺部裹了一圈才放了那口气。抽烟的每一个动作,都显示着人不同的心境。东棠抽不紧不慢,任由烟雾和烟圈在空中打转,静静得像是沉思一样,不自觉地透露着一股运筹帷幄的镇定和沉着。
两人都心事重重,抽烟跟喝酒一样,也看意境,越是情绪激动,越容易醉人。一支烟在两人手中递来递过。楚忆牙齿轻咬着烟头,用舌头在上面扫着那不属于自己的牙印。
烟丝烧尽了,就自动熄灭,东棠捏着烟头硬是抽完了最后一丁点的火花才肯放弃,吸不到烟雾,就使劲儿嚼着过滤嘴,憋着那口烟在肺里憋了半分钟才徐徐吐出。叼着烟蒂,舌头自上而下压着滤嘴,下唇往里一卷,冒着火星的那头含进嘴里,再翻出来。
那口烟吐尽,却迟迟没有散去,楚忆微闭着眼,似乎透过那团聚集的烟霾发现了另一个世界,幻觉像是幻灯片一样播放着,神志越来越低迷,感觉却越来越清晰。
“你……你咋个在这里?”
东棠低着脑袋不说话,反问道:“你呢?”
“我是来救人的,”楚忆淡淡答道,又觉得似乎有些生分,补充了一句,“我现在是个医生了。”
“挺好的,挺好的。”东棠斜着眼睛看楚忆,半响后才又问道:”这病,难治吗?”
“手术风险很大,而且……而且术后还不一定保证康复,就算……就算所有的都成功了,他最多只能活……两年。”
楚忆说完,东棠沉默了许久后,两人之间似乎已经有了隔阂。“最近很乱,你……你还是回去吧。”
楚忆嗤笑一声,踢脚踢到东棠的大腿上,结实的肌肉反倒把楚忆的脚给踢疼了,边捂着脚揉,边笑着说:“你还没跟我说呢,你咋个在这儿。”
魏东棠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目不转睛盯着看楚忆,吐出几个字:“我也是来救人的。”
“那是……”东棠一指楼下病房的方向,“我姥爷。”
楚忆虽然早有意料,对着结果却依旧有些难以置信。手机响得很是时候,屏幕上大大的‘师傅’两个字。
“嗯,师傅我没事儿,我在天台呢,遇见个老朋友了。”楚忆边跟师傅聊着顺便转头瞧了眼魏东棠。心中无限感概,什么时候?东棠已经变成他的‘老朋友’了?
“好,我马上下来。”
楚忆挂了电话,‘蹭’得一下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你姥爷的病情会议讨论出来了,跟我一起去看看?”
楚忆虽说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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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手上却二话不说就上前去拉魏东棠,硬是拽着他往楼下走。
魏东棠先是一愣,接着就是楚忆看不到的苦笑。楚忆的手不大,却像小时候那样温暖,视野中的楚忆,几乎覆盖了他全部的视野。不管过了多少年,那如春风般拂过人心的感觉始终没变,魏东棠不想承认,他不是挣不开,是不想挣开了。
拖着东棠从阁楼下来,楚忆老远看见就看见站在走廊上的师傅,赶忙拉着人赶到师傅面前。
“师傅,这是……是我小时候的兄弟。”
陈鹿白可没闲情去管这兄弟不兄弟的。
“你过来,咱们已经商议好了。”
楚忆把东棠拉到陈鹿白面前:“师傅,让他一起听听,他是患者的外孙。”
“江阔的外孙?”陈鹿白有些质疑,东棠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们认识我的。”东棠冲着张队他们看了看,又往会议室里扬了扬头。
“那正好,进来吧。”陈鹿白招呼两人入内,已经是迫不及待地宣布了结果:“我们认为还是保守一点比较好。选择从鼻腔入内清除脑瘤,虽然难以一次清除干净,而且脑垂体内部有较粗的大血管和密集小血管,鼻腔入内手术操作窗口小,血管破裂不易发现,止血困难,但胜在风险较小。”
“开颅的操作窗口被一根较粗的血管堵住了,虽然可操作窗口还是很大,但已经丧失了开颅优势,而且手术难度极高,容易出现……”
“不过就算是选择鼻腔入内手术,万一血管破裂严重,手术过程可能会直接转为开颅手术便于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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