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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麻郎儿
到后来,他做的坏事儿传到母亲那里了,宁秀也只在电话里告诫了儿子几句,其余一概不说。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楚忆就明白了。
不管他再怎么折腾,他妈是不会来管他了。
……
九四年老版三国在电视上轮动播放,各给频道从早播到晚,这部剧火遍大江南北。小孩子们是见啥学啥,放了学就在院里聚拢。我是刘备,大哥;你是关羽,二哥;你是张飞,三弟。
东棠喜欢关二爷。唇若涂脂,面若重枣,那豪气滔天,威风凛凛的红脸美髯公一直是东棠童年时期的偶像,据说只要丹凤眼一睁,就能吓跑周围宵小之辈,上将军之称可不是白叫的。
可东棠要是选了关二爷,谁敢去演刘备?那可是大哥的大哥,不就算‘越权篡位’了吗?剩余两人等着选角儿呢,卡在东棠这里急了,赶快点啊,待会儿还得回去吃饭写作业呢。东棠没辙了只能选个刘备,望着严浩那细皮嫩肉的小子笑嘻嘻地演关二爷。三人正纠结着呢,一小孩儿麻利地从大门口跑进来。
“老大!那小子被人围住了!”一男孩儿从门口喘着粗气儿跑进来,提着书包跑到东棠面前:“老大,姓楚那小子在校门口被郭方信给围了。”
东棠一愣,什么姓楚的人,大院儿里还有姓楚的小孩儿吗?“张飞”马小川凑到他耳边道:“就是楚家小子,楚忆啊,你不会忘了吧?”
东棠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郭方信又来挑事儿了?挑到楚忆头上了?他急迫地逮着那小孩:“他应该知道楚忆是新来的吧?”
那小孩也是可怜,跑了半条街,跨了无数坎儿,被东棠拎在手里摇来摇去差点没当场晕过去,一口进气两口出,断续地道:“郭方信说……说楚忆把他放了曹老师的车胎那件事情……告诉……告诉江老师了,楚忆说不是他,刚才在校门口我……”
那小孩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东棠暗道这人真不靠谱,赶忙火急火燎地问道:“看见什么啊?你快说啊。”
“我看见……郭方信带了好几个人,放楚忆单线1了。”
学校里的小孩儿们分成三拨。一拨是楚忆这种教师子女;一拨是教职工宿舍对面的铁路大院;剩余的就是最后一拨,两边都不属于,自成一派。
铁路大院就坐立在教师楼的对街,周围只有这一个小学,到了年纪的孩子都是往这儿送。所属阵营不同,小孩子又争强好胜,非要掰扯个输赢,时间久了难会产生些摩擦,还没停火就又出现了新的冲突。印象中的小学时代,就是这么磕磕碰碰过来了。
铁路大院说教师大院的仗势欺人,骂他们是小女生,出事儿了只会告老师,找父母。半大孩子的时候,最羞辱男生的方法就是说他像女生,大家都看不起。教师大院的熊孩子也忍不了了,反击这些“外来户”,你一句我一句骂起来,骂不过就上手了。还好正直小学年龄的孩子们不多,两方纠结不起大的势力,就这么执拗地对持着,谁也不让谁,谁也没赢过什么“大仗”。做的事无非也就是你藏我一支铅笔,我捉只虫子吓唬你。小孩又没坏心眼子,最多是恶作剧程度深了一点,被老师抓去质问,也学着人家抗战先烈,打死不供出自己的“同党”。
在大人眼里,孩子们这些行为无非就是为了炫耀,为了逞能耐和所谓的兄弟情谊。最多就是教训两句,严重的叫来同事,语重心长地交谈两句就让家长领着孩子回去了,翻不起什么大浪,也实在没那闲工夫去解决。
教师子女这一波熊孩子中,东棠算得上是最有威信哪一个。长得最高,个头最块儿,对人义气,心里又有自己的主意。加上从出生到成长都在院里,按照资历来排行,同年级里,东棠俨然是一副头头的样子了。不过这领头羊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需要个有勇气有担当的,有能力解决事儿的那种,要都隔壁严家小子的怂样儿,见到狠人就开溜,大家还要不要脸了?
开学不久,这期间楚忆也一直没把东棠当回事儿,而且从来不和院子里的孩子玩儿。可东棠既然是自诩是老大,楚忆再怎么也算是院子里的人,哪儿有任别人欺负的道理?
东棠急切地瞟眼数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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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刚好也是几个,手一挥。
“耗子小川,跟我走!”
“就在校门口右边的工地上!”
路上随手抽了个修车铺的扳手捏着,东棠跟着人跑到了荒废的工地上,定睛一看,果然是郭方信那群人,被这几个围在中间的人,正是楚忆。
书包扔在地上,楚忆的小脸抹了点灰,像块洁白无瑕的碧玉染上了疵痕。再看楚忆,云淡风轻地站在一群人中间,丝毫没有露出胆怯的表情,保持着帅帅酷酷的姿势。
崭新的白色衬衣上粘着汗水,黏着工地上扬起的灰尘。楚忆转了转脖子,身上很不舒服,手上拽了个钢筋管子挡在身前,眼神冷峻地盯着众人,完全没有被包围的样子,反倒像一个人拿着武器把十多人堵起来了。
东棠心里暗自琢磨着,真不错,不亏是我们大院儿的人,没丢人呢!
那时候的重庆,还处在一个动荡时代的过渡期,发展的同时带着很大的治安问题,保不齐哪天就在街上被人给敲了,基本上人人的书包里都有家伙防身。
可毕竟是孩子,学着人放钢管,放砖头,放小匕首,可真敢拿出来挥两下的,也占少数。东棠隔老远看着人,只觉得这楚忆真他妈爷们。
楚忆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拿正眼瞧了东棠,足足五秒钟。
这下子,反倒是把楚忆包围的那群人尴尬住了。小孩子打架,就是咋呼,基本都是看哪边人多势众,两句聊完就撤退,面子上才好过得去。郭方信本来以为自己带着这么多人,起码能把这楚忆给吓得屁滚尿流,再好好羞辱他几句,放他走就完事儿了。
结果事实完全和他想的不一样,楚忆在这和他们对立了十分钟左右,完全没有觑他的样子。动手又怕出什么意外,就这么算了也不甘心,那要传出去,他就永远别想在这堆孩子里抬起头了。
僵持了半响,谁也奈何不了谁。
那行吧,老规矩单挑吧。楚忆看着对面黑压压的一群人,打就打!
两人摆好了干架的姿势,都像只小豹子似地死死盯着自己的猎物。
打架的要领就是能抗,死抗着就好了,你疼,对方也疼,比谁先挨不住就算赢了。所以很多时候那些自诩学了什么武术的打不过那种耐揍的,就是这个道理。要是先退后了,气势上就弱了一截,被追着打下去就更难翻身了。
对此,楚忆深谙其道,厂院的头头可不是白叫的。大不了就对撞两败俱伤,总比白白挨了顿打还丢面子好过多了吧。
正当郭方信准备冲上前的时候,东棠正好赶到,大喝一声:“郭方信你他妈要干嘛!”
1放单线:落单,被多人给围住。
第7章第七章
郭方信混迹多年铁路大院,也算是这群人中的孩子王了。之前他忘了交作业,被任课老师逮着打了一通手板心儿。这郭小魔王可是个记仇的人嘞,一肚子坏水,放了学就偷偷摸摸溜过去把人家老师的车门芯儿给拔了,那自行车轮胎就像个被扎破的气球一样,瘪瘪的怎么骑得动?
恰巧这一幕就正好被路过的楚忆给瞧了个一清二楚。郭方信回想了一下,那天看见他放车胎气的就只有楚忆这小子,告密的肯定是他。不用说,丢了的面,屁股还挨了顿板子,实在不敢去报复老师,就算到楚忆身上了。
纠结几个人,又刚好见这楚忆落单了,乌泱泱的一群人就围上去了,把楚忆逼到学校旁边的废弃工地上。本以为楚忆见着这么多人,胆子再肥也该怂了,那时候是圆是扁还不是任由郭小爷揉捏?结果当然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楚忆身子不算壮实,个头也不一般,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衣还显得有些羸弱,可那股子拼命和绝不低头的气势却做得有模有样,一副你要敢动手我就敢拼个你死我活的势头,硬生生和几人瞪了几个回合,愣是没让人看出一点怯意。
其实楚忆心里也挺觑的,这应该算是小毛子不在以后,他第一次单独面对这么多人。以前都是小毛子挡着护着,现下只有自己了,拨不开脸,不想让人瞧着他楚忆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迫不得已之下也学着小毛子当初打架的模样。动作倒是挺标准的,进攻防守的做派都做得挺好的。
就是表情不太到位,没小毛子做得那么凶,那么恐吓人。
两人正纠缠着呢,就看见姓魏那小子带着人来了。
郭方信眼看着东棠带人赶来,那一声吼,点名道姓地呵住他,顿时怒了。
东棠三步两步狠不得飞过来,一把推开郭方信道:“有什么事儿冲着我来!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这二话不说先推人的举动显然是对别人的挑衅了,郭方信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了个踉跄,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给下了脸,太臊皮1了。气极后爬起来,连身上的土坷垃都没来得及拍,举起拳头就朝东棠挥去。
你都先动手了!我还要跟你讲道理吗?
楚忆看着两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暗道,都是些莽夫,和小毛子一样。郭方信的拳头打了个空,被东棠扭头躲过去了。对面的几个小孩儿已经蠢蠢欲动了,个个撸起袖子就要上来帮老大开干。
郭方信一脚没讨到甜头,看见对方腿上乏力还没站稳呢,准备攻他上盘,握起拳头就往东棠的面门招呼。这郭方信也不知在哪儿学了些招式,耍得虎虎生威气势逼人,速度奇快,带着‘呼哧’的拳风,东棠拦下他拳头的时候差点被带得摔倒在地。
此时,两只手同时拉住了两个暴跳如雷的人。
“你……?”东棠疑惑地看着楚忆。
次是最莫名其妙的应该是楚忆,整件事情他基本上就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但既然都找上门来了,打就打吧,谁也不是个怕事儿的人。
可这姓魏的小子来搀和个什么劲儿?两人就莫名其妙得就要开打。这事儿一连串得接着来,楚忆根本不了解两方的纠葛,他心里挺要强的,也没觉得该有谁应该来帮他。
楚忆顺便推开郭方信准备偷袭的拳头:“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郭方信,我不知道你说的告密的事,”楚忆坚定地道,“是我干的我肯定承认,不是我干的,你就别想来挑事儿让我背黑锅!”
说完楚忆一手提着废钢管儿,尖尖的那头对着郭方信,一副你要敢动手老子就和你拼命的样子,咬牙切齿地怒视众人,着实把冒头的给压下去了。
楚忆提起自己的帆布书包就打算走了。虽然后面有几个人蠢蠢欲动,碍于郭方信就站在那儿一言不发,也没人敢冲上前来。
“要是我知道就是你干的?”
正要走了,郭方信的声音传来,楚忆头也不回地打断道:“我他妈跪下给你道歉!”
废弃的工地上,回音传得老远。东棠愕然,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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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完了?转头发现楚忆已经走了,忽然意识到什么似地大喊:“楚忆你走反了!”
楚忆埋着头继续往工地深处走去,仿佛是没听见远处的话。东棠咬咬牙,一跺脚,让马小川和严浩先回去了,独自一人往楚忆的方向追过去。
“回家是往那边!”东棠追上楚忆,拉住他道。
楚忆语气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东棠是院子里出了名的好脾气,也不管楚忆这时的暴躁语气,摆着手道:“你奶奶叫我看着你点的。”
楚忆惊讶:“什么时候?”
东棠:“就是刚开学那会儿嘛。”
楚忆咬着牙,他从未了解奶奶的这番苦心,私心里,还以为大家都对他视若无睹呢。想通这里,他的语气也不自觉柔和了些许。
“走这边,快些回家,不然奶奶要担心了。”
刚才那个在几人包围下淡定自若面不改色的楚忆,转眼间居然变成了一个担心太晚回家会挨骂的小鬼。
正是这个年纪,再早熟的小孩儿也会难有些虚荣心,楚忆走在这片路上,就感觉自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殖民者,这里的一切,都属于自己。
楚忆回头飘飘然道:“厉害吧,你之前都没发现这条路。”
楚忆早摸清了周围的地理情况,本来是预备着哪天惹了麻烦能躲一下,没想到居然被他发现了条回家的近道。工地上摆满了各种建筑废料,砖头水泥,附近居民扔的生活垃圾里还带着些不明物体,堆积成山。
看了看天色,估计着奶奶已经等了一会儿了。楚忆后退几步翻过矮墙,回头居高临下看了看东棠,轻蔑中带着丝嘲讽:“要不要我拉你啊?”
说话之间东棠已经爬上来了,甚至都没有助跑,呆呆地问楚忆:“你刚刚说什么呢?”楚忆闹了个大红脸,鼓着腮帮子走了。
东棠无言,就看着他耍宝。废弃的工地本没有路,地上堆满了杂物挡着,楚忆为了省时间,挑着最高处在上面跑着。正回头向着东棠炫耀时,踩到块工业海绵上,没了力量支撑,一个踉跄差点从山堆掉下去。
在这种地方走路,本来就是很危险的,要不是东棠反应快及时拉住了他,掉下去可不得了。轻则伤筋断骨,重则脑震荡都是有可能的。楚忆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笑道:“谢了!”
东棠也看得出这人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反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了,露出几颗皓白的牙齿。
楚忆抿着嘴,笑这人真没眼力见。两小孩儿相视,楚忆这才把手臂从东棠那儿抽回来,甩了甩,砸吧了下嘴,才缓缓开口:“你刚才真没必要来帮我的……”
话音未落,就被东棠打断:“我们院儿的人,怎么能让外人欺负呢?”
“况且,我们大院本来就和郭方信不合,这次刚好找机会干一架!”
楚忆摇了摇头,无奈。这架,对面说好了是帮自己老大打的,伤了谁郭方信扛着,合情合理。可东棠这边呢,楚忆根本就不和他们玩,说到底连他自己都不承认是教师大院的人。后面的人肯为了个不怎么熟悉的楚忆上来动手吗?到时候有个什么损伤,难会有人怀疑东棠这个当老大的太意气用事。
这话楚忆没说明白,他希望东棠能自己懂这个道理,厂院里长大的楚忆深知,这里比起那边已经太和谐了。
楚忆:“以后……”
东棠又插嘴道:“以后你就是我们大院的一份子!我护着你!”
“我护着你……”
“护着你……”
回音在工地的矮墙来转了几个回合,耳里净是‘我护着你’。楚忆无动于衷,说服不了这人,也不知道为何这人这么执着。
东棠忙不迭地道:“进了大院都是兄弟,你这唧唧歪歪得,像个娘们。”
这话倒是把楚忆给激怒了。好歹也是在厂院里有自己一席之地的楚忆,在这儿居然被人骂娘们。楚忆黑着脸道:“你说啥?”
东棠或许是无心之说,也没觉得娘们是个骂人的词儿,一脸无知地开玩笑:“本来就是嘛,你比刘家闺女还好看呢!”
楚忆咬牙切齿,居然拿我跟女生比?
手握成拳,,听着后面那人还在喋喋不休,差点jiuxiang可一想到刚才这人还救了自己呢,楚忆也只能悻悻地放下了手,加快了脚步。好不容易回了大道上,刚转过街角,楚忆就看见大院门口的奶奶,两步跑上去。
“奶奶,我今天做值日,回来晚了,对不起啊。”
楚忆背对着东棠,在奶奶看不见的地方朝他比了个手势,意思很明显。
东棠看着这人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木然地点点头。奶奶揉着楚忆花猫似的脑袋,溺爱地道:“快去洗澡吧。”
楚忆临上楼前,朝着东棠竖了个大拇指,递给人一个交好的眼神……
1臊皮:丢脸,没面子。
第8章第八章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儿以后,楚忆看东棠,看大院其他小孩儿的眼神没以前那么冷漠了。在学校或者院里碰见了也会互相打招呼,男孩儿之间没多大真正的仇恨,玩不到一起是因为楚忆放不下脸主动去找别人。
大家上学会拉着楚忆一块儿,放了学也会凑堆儿在院子里写作业。这话匣子打开了,楚忆也不太好冷眼看人,开始慢慢接受大院的人了。
东棠后面领了一群教师大院的人,在花园里仰着头,朝三楼那个小窗户瞧见了楚忆的身影:“哎!楚忆!下来玩!”
楚忆顺着声儿往下瞅着,一见又是东棠那小子,正准备关了窗户图个清静,听见门外的爷爷悄声跟奶奶讨论着,“他怎么不和别人玩儿啊?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
奶奶叹了口气。
楚忆直接冲出门,提着鞋往外一溜:“我出去玩儿啦!”几步冲下了楼梯,奶奶在后面追着:“跑慢点!”
东棠远远地看见楚忆下来,跟他招手。
楚忆耸了耸肩问道:“玩啥啊?”
“骑马打仗会吗?”东棠反问道。
“来吧,不过我可不当马。”楚忆眼神一瞥。没吃过猪肉,天天见着猪跑呢,来来回回几十圈楚忆早看熟了,就一堆小孩儿胡闹嘛,还不简单?
所谓骑马打仗,就是两人一组。不需要任何器械场地,一人一马自由组队,当然马也是人来扮的。‘马’负责背,另一人负责在背上打仗,谁先把背上那人拽下来就算赢了。楚忆一挑眼,抿了抿嘴。这群小孩儿瘦不拉几的,环顾一圈也就你东棠长得壮实点,舍得让小爷骑吗?
没想到东棠竟然主动蹲下来,豪爽地道:“来吧,我背你。”楚忆本来就是逗他玩儿的,谁知东棠居然认真了。现在倒好,还没上去呢就已经骑‘马’难下了。
上!为什么不上?老子又不是马,不吃亏,怎么真像他说得娘们儿似得婆婆妈妈。楚忆一个小跳步跳到东棠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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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两条大腿腿勾住东棠的腰。
当马的孩子不能用手碰对方,但是可以用身体去撞击。当马的都是把双手环住背在身后,一是可以避可以犯规,二来还能衬着背上的人。楚忆也不客气,双腿加紧了‘马’的腰,屁股坐在东棠反擒的手上。
不管是上面的人还是下面的人,玩起来都挺需要技巧的。一匹好马要刹得住车,提得起速,还得防着被别人围攻撞翻;上面的人也需手里有劲儿,拽得动人,得和马配合着朝反方向推拉人,才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所以要是有个身强体壮的人当马,再搭配个敏捷灵活的人战斗,这种组合能打败方圆五里内所有的小区。
每次看东棠那比同龄人高大的身材骑在个小鸡仔儿身上,几圈下来把人压得直吐舌头,楚忆就觉得好笑,狠不得一脚把这人踹下来,换自己上场。
两人来来回回,杀了得不亦乐乎。楚忆和东棠都算身手不错的,虽然没配合过,几个回合下来也找到了默契。你撞一个人,我反向拉一个,周围倒了一队又一队,被淘汰的小孩儿们全部凑上来围观,喊着加油。
楚忆喘着粗气,拍了拍身下那人的背:“嗳,你还行吗?”
算起来前面几队里几乎都是被他俩给弄下来的,圈里就剩下耗子和小川那一队了,东棠本有些力竭,双腿也有些微微发颤。楚忆靠在他耳边说话,鼻腔里的热气一股一股打在他脑后,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劲儿涌进身体里。
行不行?行!咋个不行!
东棠奋力挺起腰杆,背着他原地打转,楚忆双手死死逮着严浩背上的小川,像个陀螺般旋转起来,借着别人冲过来的惯性,顺势把人丢出圈外。
“嘿!赢了”
楚忆兴奋地拍着手腕儿:“放我下来!”
东棠一松手,楚忆利索地跳下来,拍着东棠的肩膀道:“还不错!”
正说着呢,瞥见这人怎么有点不对劲啊?不会是转晕了吧?真不经夸呢,躲远点,别吐我身上了。楚忆迈着腿要跑,手腕被人一把捏住。一回头,正对上那人晕晕乎乎的脸。东棠脚下像是溜冰打滑,整个人把楚忆压到在草坪地上,嘟囔着“好晕”,“想吐”。
红红的脸隔楚忆就只有两寸远,两人呼吸再吐出的热气在空中交互融合,楚忆一撑手推开东棠:“你发什么疯呢?”
东棠全身软着没力气,又一次覆在楚忆身上,两人滚成一团倒在草丛里,重叠的身子都能把青草给压出汁儿来,带着草香味儿,芳香四溢。
似乎是魂儿归位了,东棠呢喃:“你真厉害。”
楚忆一挑眉,把人的脑袋掰走:“那当然了!”粘着草渣儿和绿色汁液的小脸糊得稀烂,却盖不住那股得意骄傲的表情。小孩儿的好胜心强着呢,做个啥都得争第一。东棠好容易有了劲儿,眼睛也不花了,近距离扫过楚忆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看了个干净。楚忆被人盯得发毛:“看啥呢?还不起开?”
那人连忙‘哦’了一声,从楚忆身上下来,伸出一只手,递到他面前。楚忆愣了,歪着头仰视了那人许久,才缓缓把手伸过去。两手对接紧握,手上传来一股拉力,楚忆一个挺儿,帅气利索地就站起来了,身手灵活,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杂草,还叼着根草根嚼着。
东棠道:“下回还找你玩儿,你来不?”
楚忆看了看东棠,又和阳台上的奶奶对视一眼,抿嘴一笑,乐道。
“行啊。”
“那你算是认下我们这些哥们了吧?”
东棠一字一句十分中肯,询问的语气中却带着丝不容置疑。楚忆出乎寻常得没和人咋呼,吐掉嘴里嚼得发苦,烂乎的草渣,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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