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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杂志社新来的小助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六画
说来人生际遇有时总是如此讽刺,前两胎心备孕小心呵护的孩子都不幸小产,这个一家人每天诅咒着恨不得早些流掉的孩子,却偏偏顽强地存活了下来。
临产前一家人已经商定,这孩子生下来就要送走。然而当孩子真正生了下来,林可人的母亲欧阳华却对此万般不舍了。
自己的女儿为了这个孩子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她这个做母亲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吴家人哪里会因为这个“野种”而善待她?吴书平还算有些良心,却也怕被人说闲话,来医院得不勤,林可人的起居照顾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亲力亲为。她本就对女儿诸多溺爱,见她这些日子来所承受的伤害,自己也跟着心碎欲绝。
生产的时候吴家人只来了吴书平一个,还是背着父母偷偷来的,来了就坐在墙角发呆,什么用也顶不上,是她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忙前忙后辛苦劳累。生产过后,孩子放在保温箱里,不哭不闹的,欧阳华只看了一眼便怎么也舍不得送人了,他和林可人小的时候多么相像啊。
即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仍然不能忘记第一次见到女儿时的欣喜与感动,永远不能忘记她稚嫩的小手无力地抓在自己手指上的感觉,永远不能忘记她第一次睁眼时那黑黢黢的小圆眼珠,永远忘不了她可爱而粘人的声音。
眼前的这个孩子是一场噩梦的产物,是天生的罪孽,可他自己又有什么错呢?他也同样的弱小,同样的稚嫩,同样的可爱,那也是自己的外孙儿,是自己女儿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欧阳华舍不得,吴家人不愿养,林可人则看也不愿看这孩子一眼。欧阳华脾气倔得很,找了熟人办了出生证明上了户口,放下狠话,她谁也不需要依靠,这个孩子她自己养。吴家人和欧阳华彻底闹翻了,吴书平和林可人在县城的风言风语里呆不下去,小两口就搬到了市里发展,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了。欧阳华让小外孙儿跟自己姓欧阳,又为他取名为莱,与“来”同音,意为“意外到来”,而“莱”亦是一种古代贫者常食的野菜,田间、路边、荒地野宅皆可生存,意指他生命力之顽强。
当时还叫做欧阳莱的吴莱在外婆身边无忧无虑地生活到了五岁有余。自他记事以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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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就从没有让他受过委屈。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像别人一样拥有父亲和母亲,外婆告诉他,他不是没有,只是他们都在很远的地方,他便也不在意了,只说自己有对他最好最好的外婆便已足够,把欧阳华逗得开心得合不拢嘴。也是多亏了外婆的悉心照顾与言传身教,他从小就像外婆一样安静温和,喜欢写写画画,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吵吵闹闹。当年的事整个县城闹得沸沸扬扬,也不知欧阳华到底作出了多大的努力,就连一丁点儿流言,也没传进小莱莱的耳朵里。
然而命运再次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许是由于长期的劳累与心思过重,欧阳华在一个夏天的晚上突发脑溢血陷入了昏迷,吴书平带着妻子林可人从市里匆匆赶来,小莱莱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妈妈。
欧阳华这一昏迷就没有再醒过来,留下县城的一套房子和一个迷茫不知所措的孩子。孩子五岁多,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母亲尚在,送去福利院也是不会的,直接遗弃,对于他们这对素来本分的人而言也真是做不出来,更何况看着这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一孩子安安静静地在一旁抹泪,谁又狠得下心来呢?谁都能看得出来欧阳华有多么疼爱这孩子,谁又能在欧阳华尸骨未寒之时就将她的心肝宝儿送走呢?
夫妇俩一心软,便将他带回了市里,改名为吴莱。夫妇这些年已经有了个一岁多快两岁的孩子,名叫吴逸轩,还不大记事,看到家里新来了一个小哥哥只惊奇了两三天,便习以为常了,家里人也没和他解释,他总以为两人是亲兄弟,林可人对待吴莱不咸不淡,吴书平对其有时甚至有些苛刻,吴逸轩只当这是父母偏爱自己,这其中原因吴逸轩不清楚,吴莱却是明白的。吴书平、林可人和吴逸轩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三口,他不过是一个寄养在这的外人,又有什么资格获得同等的亲情呢?他边怀念着疼爱自己的外婆,边过着小心翼翼寄人篱下的生活,他有时看到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母亲,心里也会纳闷,她真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吗?为什么她有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是难以掩饰的厌恶呢?
他从小谨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如此平安懵懂地活到了十四岁,日子虽不见得快乐,倒也平静祥和无波无澜。
十四岁的青春少年,正式发育的时候,班上的男孩开始故作老成地说着一些带颜色的话题,生物书上那个老师一脸意味深长地让大家自学的内容对于这些半大的孩子来说充满着神秘的气息。吴莱是个听话的孩子,老师说让自学,他就真的认真自学了起来,以防有知识点考试会考察到。弟弟最近在矫正坐姿,唯一的书桌便让给了他,吴莱便坐在客厅里认真地看着,林可人送吴逸轩上课外班,家里只有他一人在,他也觉得既然这是课本上写的,那么也没有什么不妥的了。
刚把书翻开,就听到有钥匙声,开门进来的是一身酒气的吴书平。他如今成了一名中学年级主任,便有时要被拉去喝酒吃饭的,这次也不例外。吴书平一进门就见到吴莱,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吴莱对他这样子早已习惯了,他自知不是吴书平的亲骨肉,对于他的苛待早已习以为常,因此只小声打了个招呼便低头看起书来。吴书平嘴里嘟囔着什么摇摇晃晃地向厨房走去拿水喝,路过吴莱身边的时候无意一瞥,便正好瞥见了相当露骨的一张解剖图。其实作为多年的中学老师,他本该清楚这不过是一本再正常不过的课本而已,然而在酒和多年来心里积愤的作用下,他心头火气,直接把吴莱掀翻到了地上怒骂道:“你这个和你那该死的生父一样的变态!你看看你在看些什么?老子是变态,小子也不是好东西!”
那些在尚有理性的时候一直累积在心里的怨恨借着酒的力量一股脑地宣泄了出来,吴书平一边觉得这实在有些残忍,但更多的却是说不出的畅快,他醉醺醺地随手捞起一把鸡毛掸子,接连向吴莱抽去,先前那些恩怨,也在他的醉言醉语中被吴莱知晓得一清二楚。
原来他的身世竟如此不堪,原来他的出生就是原罪,他明白了母亲的区别对待,他更明白了父亲对他的深恶痛绝,他蜷缩在地板上任由棍子抽打在身体上,他谁也不怨恨,却只想让外婆将他也带走。
吴书平酒醒之后第一次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孩子,但又怎么也拉不下脸来,便给他买了一个新的书桌,放置在他本就狭小的房间里,而且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对他动过粗。
然而自那以后,吴莱就变了,他害怕女生,也更害怕自己。
坏人的孩子一定是坏人吗?变态的孩子一定是变态吗?他学不会怨恨别人,便只好怨恨自己。他用极度的克制为自己画地为牢,他绝不肯迈出一步,也惧怕人会闯进来。
吴莱的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他的眼泪从未干涸过,因为连续的哭泣,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了起来,还带着浓重的鼻音,顾青竹早已跪坐在吴莱的面前,紧紧地搂住他,任他躲藏在自己的怀中。
他对吴莱的身世有过千万种设想,他想过吴莱的父母是狂热的信徒,想过吴莱是他们领养的孩子,他把吴莱设想成爹不亲娘不爱的小白菜,他想过一出又一出家庭伦理剧,却从没想过现实远比想象要残忍得多。
这真是一团乱麻。
吴书平和林可人有错吗?
他们自然有的,他们对待一个无辜的孩童长达十几年的苛待,怎么能不是一种错误呢?
但他们却又曾是实实在在的受害者。人们常说,孩子是无辜的。可是真正事到临头了,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宽容大度呢?吴莱的存在就是他们心上的一道疤,只要一看到他,那场噩梦留下的伤痕就会再度复发,正是这日积月累的痛苦与怨恨的累积,才让他们从受害者,逐渐转变为了加害者。
整个事件中最无辜的那个,成了情绪的宣泄口;最善良宽厚的那个,早已在多年前不幸逝去;而一切罪孽的源头,早已被定罪。
然而二十余年已过,也许那罪魁祸首早已刑满释放不知在哪逍遥自在去了,只留下这一群因为他的罪恶而痛苦不堪的受害者,永远延续着他们的痛苦。
而吴莱,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要承担一切怨恨与痛苦的吴莱,他压根不是什么罪孽,他根本就是一个奇迹,他是一个在如此压抑残忍的环境中仍能保持着善良纯真的奇迹。
顾青竹深吸一口气,才发现自己也鼻子酸涩不已,抬手蹭过脸颊才发现自己也早已跟着泪流满面。他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温柔地抚摸着吴莱的背脊,向他郑重道:“吴莱,你根本不是罪孽,你是一个奇迹,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坚强的人。从今往后,你再也不必回到那个家里,他们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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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作家人,没关系,你有的是家人。你也见到了妈有多喜欢你,爸虽然没有表示,但我知道他对你有多满意。还有我的哥哥、嫂子还有晴晴,我们全都是你的家人。蒋成捷和徐海舟他们统统都是你的朋友,杂志社的同事们也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而且,”他将吴莱搂得更紧一些,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火热的心跳,“你还有我,不是吗?我会永远永远守护着你,不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吴莱从没期待过拥有这样的誓言,也从没期待过拥有一个守护自己的爱人,他没有力气生,也没有勇气死,他浑浑噩噩地过着毫无方向的日子,只期待着与外婆在另一个世界相会的那一天。
然而此刻,他虽然正在流着泪,却第一次有了真正快乐的感觉。
第二十七章
畅快地哭过一通之后,吴莱很快就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也迷蒙着睁不开。顾青竹替他擦干泪痕,让他在床上睡下,而自己则飞快地冲了个澡,回到床边时,吴莱已经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也许他今日的确已经过于疲惫,又或许是他终于将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彻底地发泄干净,他睡得很安稳,眉眼放松着,嘴微微撅起,有几分可爱,显出一副与年纪不甚相符的稚气来。顾青竹微笑着将掉落在他鼻尖的一丝头发拨开别在他的耳后,俯下身去轻轻吻在了他的脸颊上,随后侧躺在他的身侧,很快也陷入了睡眠当中。
第二天两人都起得很迟,起床后,吴莱回想起昨夜的一切,羞涩地将头埋在枕头下做鸵鸟状,但顾青竹没给他继续当鸵鸟的机会,直接把他拖起来回了租屋拾东西,催促他立刻、马上搬来和他一起住,誓要给他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春风般的温暖。吴莱听话的照做了,倒是把吴莱的室友吓得够呛。一向拘谨腼腆的吴莱连续两夜夜不归宿,还和昨天他觉得怪亲切的老板搞上了,虽然他早就知道了吴莱的性取向,但这个事实还是给他产生了极大的冲击,趁吴莱在拾东西的时候拉着小声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
顾青竹立刻就明白了,吴莱的这个室友就是当初那个把他带到gay吧自己却先到处去high的“霆哥”,原本顾青竹就对那个不负责任的“霆哥”颇为不满,又想到他也是个弯的,和吴莱一起合租了这么长时间,真是危险之际,必须马上把吴莱骗回家终止这一危险行为。他此时全然忘了,他俩大学时就是室友,要真的来电,哪还有他顾青竹的事呢?
吴莱对于中断了与室友的合租计划颇为抱歉,但室友却不怎么在意,他本也不差钱,找吴莱合租单纯只是觉得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怪寂寞的,不过这点小寂寞,在他们吴莱大宝贝的幸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把吴莱说得一脸红彤彤的。
顾青竹这时才觉得这个“霆哥”有几分顺眼,当即允诺改天请吴莱的几个好朋友一起吃个饭,“霆哥”立刻神来了,开始数起想吃的餐厅来。
由于时间不多,他们便只拾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装了一些必备的衣物用具,其他商定好过些日子慢慢搬。霆哥把他们送到楼下,像嫁女儿似的装模作样地擦着泪,吴莱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当夜两人又借着庆祝同居之名加紧来了一发。吴莱虽对此不再抗拒,却也不甚热衷,还是顾青竹抛去羞耻亲自诱惑,才这么半推半就地完成了乔迁之喜的庆贺。
第二天大周一,两人一起前往公司,顾青竹简直每一个毛孔里都透露着喜悦,除了某个使用过度的部位有些不适,他简直不能更加畅快了。每到周一的早晨,公司上空总笼罩着一股阴云,如此志得意满春风得意的顾青竹在死气沉沉的办公室里格外扎眼。杂志社的地下聊天群一上午消息就没断过,西皮粉们纷纷表示这对男男简直让西皮粉无路可走。然而邹萌萌的一句话让整个聊天群里沉默了大约五分钟。
“我去给总编汇报,看见他在座椅上垫了超厚软垫,落座时姿势诡异……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与吴莱同一办公室的人都默默抬眼转头偷偷看向好好地坐在塑料办公椅上行动自如的吴莱,他正轻松咬着下唇在认真写着一份材料,压根没有注意到办公室里诡异的气氛。
“我觉得就是你想的那样。”谭茗瞥了眼坐在身边的吴莱,漠然回复道。
地下群里炸开了锅。
“救命!站逆了!谁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操作?”
“同。”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还觉得相当带感是怎么回事?”
……
群里怎么疯狂刷屏并未影响到当事人绝佳的心情,顾青竹更是公然利用职务之便几次三番地把小男友叫进办公室来妄图行苟且之事,将假公济私进行到了极点。
不过下午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吴莱留校读研在学院办公室兼职的同学打来电话,说吴莱离校的时候有一份材料忘了领,让他赶紧去一趟,防止以后出什么纰漏。吴莱再三确认了材料的归属和作用,吃过午饭便往学校赶去,吴莱一走,整个杂志社就恢复成了同一片乌云笼罩的天空,甚至总编办公室的气压比其他任何一个部位都要低。那些天真的人们才清楚地发觉,宁可看总编和小助理秀一辈子恩爱,也不要让总编一个人独处来给他们造成神摧残。
下午两点多,顾青竹接到顾青岩的电话让他不忙的时候上楼一趟,聊聊平台开发的事情,顾青竹左右无聊得厉害,便立刻动身了,没想到走出这层楼《写意》杂志社的大门,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虽然只打过一个照面,但顾青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吴莱的母亲林可人。这不仅因为他曾在前天见过了她一面,更因为她的那双眼睛,与吴莱简直是如出一辙。
她穿着一条素色的连衣长裙,站在电梯口的墙角处,望着杂志社的大门出神,手里提着一个环保袋,里面装着一个保温桶,袋子底部还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么。
“请问您是……吴莱的母亲吗?”顾青竹迟疑地问道。
林可人好似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视线还未落到顾青竹身上呢,就连忙点头道:“是的,我就是。”她见来人是一个身材高大宽容英俊的男人,周身气度不凡,不像是普通员工,便有些犹豫,“请问,吴莱在吗?”她忽然又想起什么来了,讶异道:“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吴莱的母亲?”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好吗?”顾青竹礼貌地邀请道,又见林可人的神色立刻变得警惕了起来,便提议道:“就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行吗?我有些话想同您聊聊。”
“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我又不认识你。”林可人防备地后退半步。
“其实我也是前天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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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到您的,阿姨,你们同吴莱吵架的时候我正巧在那家餐厅用餐。”顾青竹嘴角勾起,放出又一句爆炸信息,“而且作为吴莱的男友,怎么能不和他的亲人打声招呼呢?”
“我们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这是林可人落座后的第一句话。
顾青竹双手在胸前交叉嗤笑道:“阿姨,先不说吴莱已经成年独立了,单说就凭你们对他的苛待,你们在这方面又有资格管束着他吗?”
林可人一愣,眉头立刻紧缩了起来:“他就是这么跟你说的?说我们苛待他?”
“你们有没有苛待过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从你来就没把他当过家人看待,你们将他看作丑恶,看作罪孽,看作你们发泄情绪的工具,你们有没有注意过他几乎快要被你们逼疯了!”顾青竹原本想维持着心平气和的语气,然而话到了嘴边,又怎么也刹不住车了。
林可人的脸色几乎是刹那间变得惨白惨白的,她半张着嘴,几乎有近一刻钟没能说出话来,她眼眶泛红,嘴唇哆嗦着,“他就连这些也和你说了?”
“他没打算说的,是我逼他告诉我的,你们知不知道他将一切都当作是自己的错误,他不敢与人接触,也不愿接受感情,他活成了一个只会龟缩在自己壳子里的人,他明明是最无辜的那个,不求你们如何善待他,为什么你们还要对他施加伤害呢?”
“呵。”林可人忽然冷笑了一声,“为什么?我也真的好想问为什么?”她低垂下眼眸,那神情动作,依然优美动人,与吴莱是有几分相像,一绺长发垂落在她的脸颊边,她也无心去理会,“难道我就不无辜了吗!明明我什么也没有做错,却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伤害?”她深吸一口气,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我们能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吴莱的错吗?我们当然知道,妈妈把他教养得很好,他懂事听话,从来不哭不闹,他聪明伶俐,做事有分寸,从来不让人操心,他所有的一切都比逸轩要强。我想你应该知道逸轩是谁吧?”
顾青竹点点头。
“我们有多么喜爱他,就有多么痛恨他。我们有多么痛恨他,就有多么痛恨我们自己。我们恨他是那个该死的人的孽种,我们恨自己将无力宣泄的情绪都发泄在一个孩子身上,但我们又有什么办法,他是那场噩梦的证明,提醒着我们过去的痛苦永远也不会消亡。”林可人说着,将脸埋进了抬起的双手中,悲伤的哭泣着。“我们永远也无法停止互相伤害。”
“你们无法面对他,又何必再来寻他呢?他已经足够养活自己,而我也会好好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的。”顾青竹郑重道。
“你?”林可人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一阵,冷笑着摇摇头:“你不过将是吴莱将要承受的另一个伤害罢了。看你这副模样,想必你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吴莱于你而言是个新鲜人物,你尝尝鲜,随时可以扔掉。而吴莱那孩子,死心眼儿,看上去柔软可欺,实际上认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既然他连这等丑事也告诉了你,想必也已经对你死心塌地了。与其到时候让你将他抛弃,让他彻底绝望,还不如让我们来做这个恶人,将他拉回正轨的好,反正我们做恶人早就做习惯了。”
“可你所想的一切都不会成真了。”顾青竹微扬起下巴,反驳道:“我早就同家里出了柜,家里人也很喜欢吴莱,现在我们在商议着出国结婚,这一辈子我们都要互相套牢了。”
林可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男人所说的一切,她沉默着,在脑内回忆着方才的一字一句,依旧不敢相信吴莱与这个男人都到了见过父母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我和书平都不会同意的,他拿什么结婚?”她抗拒道。
“吴夫人,吴莱已经是个适婚年龄的成年人了,去国外结婚并不需要您和您丈夫的允许。”顾青竹冷笑一声,“我相信您心中仍有一部分是爱着这个与自己骨肉相连的孩子的,可是您的丈夫又有什么资格提出反对,他有过一刻对他表现出善意吗?在他的眼里,吴莱不过是一个孽种,一个错误,一个随时会威胁到他自己儿子的变态!他有资格管他吗?”
“你懂什么?“林可人的胸膛急速地起伏着,“你以为他的心里就不苦了吗?二十多年了,他午夜梦回的时候还在自责当时没能陪在我身边保护着我。而你以为书平不想要疼爱这个孩子吗?在身边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再痛恨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多少都有了亲情了。可你教他如何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这样一个与自己的妻子如此相像,却又不是自己亲身骨肉的孩子?而且他的到来还伴随着血腥与罪孽?换作是你你做得到吗!”
“所以我才建议你们不用再互相伤害了。”顾青竹冷淡道:“我向你们承诺,我会一辈子呵护着吴莱,不让他遭受一点儿伤害。我不会阻止吴莱和你们联系,也许他会为你们每月提供一笔赡养或是什么的,他想要怎么做,是他的事,我无权干涉。而且我要让你们看到我对吴莱加倍的爱,我会让你们心服口服。至于你们那个家,就留给你们温馨的三口之家吧,他不会回去了。”说着,他便站起身来,向林可人点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慢慢享用。”说着,就前去买单走人了。徒留林可人枯坐在原地,望着两人几乎动也没动过的咖啡发呆。
第二十八章
等吴莱回来后,顾青竹还是跟他说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吴莱呆坐了一会儿,说知道了,以后会找时间和家里人聊聊的。
其后也确实有一天吴莱单独离开了一整天,回来之后眼眶红红的,但神却还不错,就像整个人终于松懈了下来一般。顾青竹没有多问,但他知道他们大抵达成了一些共识。
甚至过了一阵,吴逸轩一脸愧疚地前来道歉,说不该一时嘴快让爸爸妈妈知道了吴莱的性取向,吴莱自然大度地原谅了他,但顾青竹可没有那么容易对付,虽未多言,但光凭眼神都能将吴逸轩碎成渣渣,吓得吴逸轩坐了一两个小时,水都不敢喝一口,然后就借口有事逃也似的跑了。
生活便如此走上了正轨。
《写意》杂志社里仍旧是每月一轮回的鸡飞狗跳,顾青竹照例在工作时神魔勿近,若干群众依然在他手底下战战兢兢讨生活,吴莱依旧充当着缓和剂的功效,给杂志社的每一个人带来庇护与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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