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火重生
姜玄顿了很久,久到陈林的心越来越重,几乎已经沉入了眼前那一片忧郁的深蓝色的海洋。而姜玄最终仍旧开口了,他说:“……我不怕他。我只是……我以前,我以为你只是喜欢我胜过他。”
陈林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眼眶中有一些热流。但他努力吸着气,没有让它们流出来。陈林吸了口气,然后屏着呼吸,又咽了下口水。他感觉到喉咙传来阵痛,而自己在眼前的黑暗中仿佛坠入了那片蓝色的海洋。
他想起泰坦尼克号上的海洋之心,带着忧郁的闪光。他此刻才发现,爱情从来不是rose和jake的金发。原来爱情是海洋的颜色,幽深的蓝色,浓重到发黑,冰冷到能够冻死一个活生生的人。
陈林忍着这巨大的痛苦,他感觉到五内俱焚,但仍旧勉力维持最后一丝尊严,他问姜玄:“你这样想过多少次?”说着,他终于转了转身体,用一个艰难的姿势,然后他转向了姜玄。陈林尽力扭着他的脖子,抬起头来,看向姜玄的脸。
他死死地盯着姜玄,咬着自己的后槽牙。他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很狼狈,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但他不会回目光,他也不能。
他看到姜玄也看着他。姜玄的眼里有说不出的纠缠和苦涩。陈林知道那种感觉。他曾经也体验过。当真实摊开在表面的时候,一切自欺欺人垒起来的战线都毫无意义,那只会压垮自己,用最沉痛的方式。但陈林无能为力。他必须看着他。他要得到那个答案。
他盯着姜玄,而姜玄也看着他。陈林抬手,他把手掌放在姜玄的耳朵边上,轻轻地搓了搓姜玄的耳垂。又拍了拍他的后颈。
姜玄伸出手来,盖在陈林手上。他终于开口。他说:“一次,两次……?”
陈林听见他这句话的结尾在抖。那颤抖很重。陈林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他把手从姜玄手中抽了出来。
他的指尖从姜玄手掌边缘滑落的刹那,姜玄猛地抓住了他的手。他的力气那么大,陈林甚至没法挣脱。可他并不着急,他们僵持着。陈林只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积蓄,一些话语在他的心中翻飞着碰撞着,焦急的争抢着唯一的出口。陈林就这么盯着姜玄,直到姜玄的脸在他的视线里模糊了。陈林眨了眨眼睛,那些氤氲的水汽又散去了些许。
反复几次,姜玄捏着他的手终究渐渐失去了力气。陈林把手抽了回来,然后转过身去,再一次背对着姜玄。而姜玄的手落在了他的胳膊上。
陈林盯着面前的玫瑰花。那些花太漂亮了。蓝色的玫瑰花那么美,一个个像是宝石,缀着水珠。花瓣开的那么茂盛,围着花蕾,一瓣又一瓣,陈林盯着一朵数了数。
一瓣、两瓣、三瓣、四瓣,他的视线模糊了。
然而他眨了眨眼,继续着,五、六、七八九、十十一……
他又眨了眨眼睛,从头开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陈林终于放弃了。
他感觉到一滴眼泪夺目而出,从眼眶边缘坠落下来。他抖着声音问姜玄:“一次两次,还是十几次、二十几次、几百次、几千次……”
他并没有说完,因为他发现他已经无法说完这句话。
回答他的是沉默。沉默中,陈林的眼泪一颗一颗滑过鼻梁,滑到脸颊上,低落在姜玄的衬衫上。他只好闭上眼睛,但仍旧无法阻止眼泪的滑落。
漆黑的视野中,陈林感觉到姜玄的手腕搭在自己的肩侧,然后他的手在陈林左臂上来回滑了两次。从肩头、到手肘。从肩膀、到手腕。这一切是那么安静,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
陈林终于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而姜玄开口了。他说:“我是不是让你伤心了?”陈林听到他的声音在抖。他抖得那么厉害,陈林甚至不能仔细分辨那其中经历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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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次震颤。陈林的眼泪从眼眶里流下来,又是一滴,从他的眼角划过鼻梁,又滑过他的指缝。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姜玄轻轻用手拨弄了一下陈林耳侧的头发。他低下头来,吻了吻陈林的额角。他距离陈林那么近,陈林知道他正抱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划过自己耳后,下巴蹭在自己后脑上。陈林感觉到他干燥的嘴唇贴在自己额角,带来一点灼热。陈林没有说话。
一阵气流划过,陈林感觉到姜玄贴着自己的耳朵。他听到姜玄贴着自己的耳廓,低声说道:“前天晚上我搂着你睡觉。你说热,我就换了薄被子。半夜你跟我抢被子,我搂着你,听见你说梦话……”陈林吸了吸鼻子。姜玄继续说:“你叫我名字,我挺高兴的,你很久没叫我名字了。”陈林捂着嘴巴,哽咽道:“别说了……”
但姜玄仍旧说下去:“结果我听见你说‘难受’。”陈林大叫道:“别说了!”
可姜玄没有停下,他抖着声音、贴在陈林耳边,问他:“我让你伤心了,是不是?”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陈林哭嚎了一声,那声音尖锐、凄凉、悲痛。他双手捂着脸,缩在沙发上、枕着姜玄的腿,大声痛哭起来。
姜玄把额头抵在陈林肩膀上,眼泪也一滴一滴落在陈林背上。
很烫、很凉。
陈林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但他终究停止了。
他咬着自己的手腕,在上面生生咬出了深刻的牙印,才终于遏制住自己的哭泣。
可他的胸膛里仍旧团着沉重的石块,压在他身上,叫他双目昏花、头脑眩晕,几乎无力支撑。
但他拼劲了一些力气,翻了个身。姜玄就在他身后,而他伸手搂住了姜玄的脖子。他坐起来,坐在姜玄腿上。
他搂紧了姜玄,而姜玄也搂着他。他感觉到自己的胸膛紧贴着姜玄的,而姜玄死死地按着他的后背。他们贴的那么近、那么近,几乎要把自己嵌进对方身体里。像是秋风中换毛的母子野兽,拼尽全力地拥抱着,生怕被自然的风雨拆散。
陈林抖着嘴唇,他亲吻着姜玄的侧脸,而姜玄抚摸他的力度那么大,手在他背上不住地按压,几乎要把他捏得散架。
陈林凑到姜玄嘴角,伸出舌头舔了舔。他舔到姜玄嘴角的咸涩。但他没有退开。
他吸着鼻子,一抽一抽地,颤抖着、颤栗着,然后问姜玄:“姜玄,你能离开我吗?”
姜玄抱着陈林,他说:“你再亲我一次。”
陈林张嘴吻了姜玄。姜玄吸咬着他的嘴唇,像是要把他吸进嘴巴里。陈林哭了出来,那些眼泪沾在姜玄脸上,但姜玄只亲吻着陈林、抚摸着陈林、楼抱着陈林,像是用尽他全身的力气,手臂上肌肉隆起、手背上青筋都突出来。陈林也抓着姜玄的衬衫和头发,使劲地把他按向自己。
他们像是打架,撕咬着、啃噬着、拼命地纠缠,不肯和对方错过一丝一毫、一分一秒。
然而最终他们仍旧分开了。
姜玄抱着陈林,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说:“好。”
陈林点点头,他不敢看他,只用额头抵着姜玄的,他感觉到姜玄额头很烫。烫的他心里发慌。
陈林伸出拳头,狠狠地捶打着姜玄的后背。每一下都很重,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他连连打了七下,才终于停手。然后他张开嘴,咬着牙问姜玄:“最后一个问题,姜玄,最后一个。你是不是一直那么爱我?”
四十一(上)
姜玄一直很讨厌谭季明,而傅子坤将其归结为情敌之间的互看不爽尽管在之后的日子里他目睹了姜玄一系列的出格行为并十分后悔在当时没有敏锐地察觉姜玄的不对劲,但在当时当下当夜,准确地来说是2016年初,傅子坤仍然草率而又坚定不移地给出了这一个不靠谱的评论。
他做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正和姜玄在酒吧喝酒,当然不是他找的姜玄,而是姜玄找的他。他接到姜玄的电话的时候刚从自己小男朋友床上趴下来,内裤都还没套上,真空上阵扶着老腰在浴室放水准备洗个男男十八摸版本的鸳鸯浴,然而姜玄一个电话差点没让他栽浴缸里头去,幸好童颜巨的小男朋友一把把他拽住,这才避了一场浴室惨案的发生。而尽管差点摔残,傅子坤还是屁颠屁颠地跑去跟姜玄喝酒了,他对此的解释是:他是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男人,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姜玄看着他一边瞄舞台上一个翘屁股的小娘受一边下身支起来帐篷的贱样,幽幽地盖章:“确实,你的裤子已经顶天立地了。”
而傅子坤的回应是翘起了腿并伸手拢了拢衬衫,说:“姜玄你丫这么不正经呢?”姜玄撇了撇嘴并没有回应他,而是端起杯子继续灌了一口酒。
傅子坤看他情绪不对,抬腿踢了踢他凳子下面的椅子,问他:“你怎么回事儿啊?以前没见你这么拧巴的。不就是陈林去同学聚会看见那姓谭的了么,算个屁啊。你怎么这么小心眼了你?”
姜玄轻轻摇摇头。他闷了口酒,闭上眼睛,眼前还能浮现出来那天的场景。
其实也不过就是几天前。
他还记得那天天气不大好,一早起来外面就阴沉沉的。
尽管他和陈林都在放假,但他的生物钟仍旧没有把他从早起的魔咒中解脱出来。早上起床的时候他揉着眼睛看着轻纱窗帘外面灰白色的天足足看了五秒钟,才终于伸了个懒腰。他盯着墙上那幅陈林挑选的画,上面的颜色很亮,明黄的阳光撞上野花的涂鸦,还有里面人物惬意的姿态,倒是很悠哉。陈林挺喜欢那个画家,家里这幅画挂了快两年,姜玄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新奇的,只是每天看看这个画儿也有点盼头,等到过了四五十,他就换个更自由一点的工作,然后和陈林过过这种悠闲的日子。
当然这只是个无聊的幻想,和现实毫不搭边,不过姜玄总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象和期盼,天马行空的,或是毫无基础的。有时候吃完晚饭他就和陈林一边看电视一边唠这些有的没的、近的远的、虚的实的幻想,未来的日子,或者他们俩老了之后还能不能给对方洗澡,又或者如果陈林没法做饭了他们得吃什么。很蠢,但是陈林挺喜欢听。他们就躺在床上,开着灯,赤身裸体地搂在一起,电视的光和灯泡的光一起洒在他们新换的床单上,互相轻轻抚摸着。那时候那幅画就在他们对面的墙上静静挂着,上面澄亮的色配上家里的灯光,倒是有些温热。
姜玄看着那幅画看了一会儿,头仍旧晕晕乎乎的,于是他捏了捏额角,又转头看陈林。陈林睡得很沉,估计前段时间学生们的省联考把他累坏了,几乎天天晚上陪着学生们上晚自习,白天找学生谈心做工作,回来还要继续备课。在联考之后姗姗来迟的寒假终于给了他一个休息的机会,此刻他猫在被窝里,枕着枕头的一角,半边脸都埋在床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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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子下面,姜玄感觉得到,陈林的腿正搭在自己两腿之间,又细又长的小腿蹭着自己的膝盖,脚后跟压着自己的小腿肚。姜玄伸手到被子里摸了摸陈林的屁股,又摸了摸他的腰,只觉得他或许瘦了些。他支着半边胳膊看着陈林肩膀上的被子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在清晨微弱的光下面,陈林的眼下有点淡淡的黑眼圈。姜玄轻轻摸了摸陈林的耳朵,然后把被角给陈林捏了捏,接着轻手轻脚地移开自己的两条腿,小心地掀开一点点被子,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这才站了起来,然后去浴室拿了牙刷,又小心地走出房门再关上,这才舒了口气,然后走到客厅的洗手间去刷牙。
冬天虽然冷,不过好在小区二十四小时供热,热水开了水龙头就有,姜玄洗了把脸又刷了下牙,这才多少清醒了一点。然后他甩了甩头,又扯了毛巾擦脸。擦到一半,他盯着镜子里自己的半张脸,才发现自己有些偏头痛
这感觉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在很多个加班之后的日子里,或者是不得不熬夜赶工的时候,又或者是很多年前、他在学校使用防撞块做测试却不小心把万能胶刷多了的时候,他都有这种感觉,一边的脑袋一抽一抽地痛,像是里面的某一条神经抽了疯,恨不得来段和心跳同步的老年迪斯科。按照以往,他会大呼小叫地飞奔到陈林身边,伸着自己的脖子把大脑袋放到陈林面前,然后像一条好多天没有被主人宠幸的大狗一样委屈地睁着眼睛给陈林指自己头痛的地方,一边指一边在床上、沙发上甚至是地毯上晃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妄图取得陈林深深地同情和忧虑。然而通常的结果是陈林会对他怕死的行为冷嘲热讽两句,接着放下手里的事情,抱着他的脑袋放在自己大腿上,请请给他捏太阳穴,一直到他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为止。尽管,他常常会因为陈林按摩的手法过于好而不知不觉地下半身支起来,然后被陈林无情地拒绝来一场随时随地随心所欲的性爱。但这有什么的呢?陈林最终还是会在做饭的时候给他多加一个养生菜或者养生汤,并且为了他的身体健康着想,这欠下的一次性爱机会会在周末以各种各样旖旎的方式返还给他。
但现在,姜玄显然不能够把陈林从被窝里拽起来给自己揉脑袋,他想起来陈林眼睛下面的那些青色的黑眼圈,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这一下不可避地牵动他的脑袋前后晃了一下,轻微的晃动让他左脑里面肿胀的神经更加放肆地跳了起来,那一突一突的冲击让他头皮发麻、半个脑袋都因此而感觉到一种迟来却猛烈地钝痛。姜玄盯着镜子里自己的右眼,感觉到视线微微有点不能聚焦。他伸手扒了一下自己的下眼睑,这才看到隐藏在皮肉下面的红血丝。他摸了摸自己左边脑袋痛的地方,微微挑了挑眉。
于是他只好尝试着保持平衡、脑袋不动地把毛巾挂好、嘴里的漱口水吐掉,接着僵硬地凭着感觉扶着自己的小兄弟放了水,然后才梗着脖子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厅去,活像个机器人似的扶着墙蹲下来,伸手把陈林的手机从充电线上拔下来、举到眼前。
他熟练地输入六个数字的密码,在桌面上找到陈林的体重app然后打开,看了看他这两周吃了什么,又看了看他的体重曲线果然,瘦了足足四斤。姜玄扁了扁嘴巴。他本想继续翻下去,但突然地,陈林手机左上角的移动4g突然变成了e,接着又变成没有然后屏幕暗了下去,又亮了起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姜玄看着上面的名字,只觉得头更加疼了。又是谭季明。
他想按下红色的按钮,但当手指触到屏幕的一刹那,鬼使神差地,姜玄接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但谭季明旋即认出了他。
姜玄听到谭季明说:“哟,不是陈林啊。”
姜玄清了清嗓子,这个动作害得他头更疼了一些。于是他说:“他在睡。”
谭季明笑了笑,又问:“那你醒着?做早饭?”
姜玄听到他话里带了些嘲笑,便托大说:“那当然。”
谭季明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又说:“没想到啊……”
姜玄被他的笑声吵得耳朵疼,立时打断他说:“这有什么的。”
谭季明却毫无被打断的尴尬,只说:“那这么看来,他那时候说的倒是真的了。”
姜玄心中有些不快。倒不是因为陈林和谭季明上一次的对话他没有出现,而是在于谭季明的口气。他讨厌陈林变成一个“他”在他们中间,在谭季明的口中、在他自己的口中。这由于陈林而起的联系并不让他愠怒,但谭季明亲昵的称呼仍旧让他介怀。
于是姜玄并没有说话。或许沉默才能表达他的不悦。
但谭季明并未因此而刹住,他继续说到:“我打过来,是想让你们再考虑考虑,这次的机会确实挺好的,这么拒了太可惜了。”
姜玄诧异道:“你说啥?”
谭季明也愣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说:“他还没跟你说?他拒绝了,那个学校的事儿。但我这边还没跟人事的人说,我还给他留着机会呢。你劝劝他,再想想。”
姜玄只觉得脑袋更疼了,他伸手捂着头,问谭季明:“怎么回事儿?”
谭季明说:“我怎么知道呢?13年初的时候我回美国工作就认识的这个哥们儿,人家现在回来开学校,多好的事儿啊,陈林非得要拒。我是劝不动他了,你劝劝他。明天晚上你们再给我最终答复,邮件或者短信啊微信啊给我都行。”
但谭季明等了好几秒也没听见姜玄的回复。
因为姜玄已经愣住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那时候谭季明突然不见了几年,不是因为他一直以来臆想的“老死不相往来”,而是因为又一次的,这家伙跑去了美国,留下陈林在国内。
这感觉叫他如坠迷瘴。为什么谭季明突然离开?又为什么陈林那一天突然来找他和他在一起?到底哪个在前,又到底哪个在后?还是那其实就是那同一天?
姜玄盯着眼前的手机屏幕,十二个数字符号仿佛都跳跃起来,隐隐约约中分明透露着一个可悲的数字:17分52秒。他曾经以为那是他永远不会知晓的一个时间段。他曾经以为陈林来到了他的身边那就不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但这一刻手机上鲜红的挂断键像是个巨大的、轻蔑的笑脸,砸在他的眼里。原来他仍旧是想要知道的。红色或许是禁止、又或者是危险,但是在此刻,姜玄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他被这一连串的冲击击中了。
在谭季明的催促声里,姜玄终于用他残存的理智回了句“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他感觉到脑子里痛得厉害,于是他僵硬地走回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来一板止痛药吃了半片,接着躺回了床上。
陈林仍然在睡,但姜玄看着他,却小声说:“林林,别叫我起床,我先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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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四十一(上2)
陈林醒的时候姜玄也并没有睡着,正趴在床上挺尸,时不时哼哼两声。陈林揉着眼睛轻轻踹了他一脚,结果姜玄没动,陈林这才察觉出他有点不对,把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摸索着摸了摸姜玄的后脑勺,才说:“怎么了你?”姜玄压着枕头翻了个身,拍拍身边,支起来一边胳膊。陈林翻出来一块口香糖塞嘴里,然后从床上蹭过去,扯着被子给姜玄盖在身上,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摸姜玄的脑袋,问他:“你哪不舒服了你?”姜玄扣着陈林一边的肩膀,轻轻摸了摸,才说:“头有点疼,左边。”
陈林伸出手来,侧着身子压在姜玄身上,又垫了个枕头在姜玄脖子底下,这才在姜玄两边太阳穴上来回揉按。他眼睛都还没彻底睁开,手上却已经慢慢用上劲儿,指尖上姜玄稍微动一下他都能感觉得到,立马放慢速度。姜玄好像身上有点热,推了推搭在腰上的被子,陈林瞪了他一眼,说:“你给我把被盖上。”姜玄乖乖又把被子搭回腰上了,还轻轻往上扯了扯。陈林遂满意地点点头。他晃了晃脑袋,这才多少清醒点,翻了个身,骑在姜玄腰上,又趴下去给姜玄揉脑袋。姜玄笑着躲了一下,却伸手把陈林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轻轻吻了吻他的侧脸,问他:“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陈林塌着腰趴在姜玄身上,看着他说:“睡不着了。”姜玄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陈林的脊骨,手顺着陈林睡衣伸进去,他感觉到陈林的后背有些热,皮肤很滑,后背中间的沟因为塌着腰显得更深,姜玄来回摸了摸,才说:“你瘦了挺多。”陈林笑了笑,低下头去,姜玄抽了张纸巾放在陈林嘴边,陈林吐出口香糖,然后低下头去吻姜玄,舌头就在姜玄嘴唇上扫来扫去,姜玄搂着他回吻,半晌才分开。姜玄把陈林的两只手从自己太阳穴边上扯下来放在手里攥着,说他:“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开加湿器,嘴唇干了。”陈林笑嘻嘻地凑到姜玄耳朵边上咬他的耳垂,小声说:“你还教训上我了?”姜玄笑呵呵的搂着他,偏过头去又跟他打了个啵,才说:“我哪敢啊?”
陈林笑着趴到他胸口上不动了。
姜玄搂着他,往床中间挪了挪。陈林趴在他胸口上,摸了摸他睡衣的领子,又解开了两颗扣子,接着俯下身去吻他的胸口。姜玄被他猫一样的舔舐和浅吻弄得闷笑起来,胸膛一起一伏的,伸手拍了下陈林的屁股。陈林冲着姜玄的左胸吻了一下,才问他:“头疼好点没?”姜玄摸摸脑袋,还真好了点。陈林看他没回答,还伸手过去也摸了下,趴在他胸口说:“来来,摸摸就不痛了。”姜玄说:“你当我三岁小孩呢!”陈林也笑起来,搂着姜玄的脖子轻轻摸他后脑。
俩人在假期懒散的要命,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都觉得很舒服,这么厮磨了半天什么事儿都没做,姜玄反而神奇地头不痛了。陈林似乎是这段时间真的累坏了,趴在姜玄身上就没怎么动嘴巴,除了跟姜玄短暂的接个吻或者亲昵地吻吻他以外,大部分时间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又热了,自己脱了睡衣上衣,然后解开姜玄的扣子,就这么赤裸地贴着,权当取暖。他鼻尖的气息喷在姜玄的肋骨边上或者胸口,姜玄架着他的胳肢窝把他往上提了提,陈林这会儿靠在他肩窝上,姜玄伸手拍着他的背,陈林昏昏沉沉地又想睡了。姜玄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铺在陈林后背上,遮住了他的蝴蝶骨。
姜玄盯着陈林的发梢看了一会儿,才问他:“困了吗?”陈林抬头,张嘴含住姜玄下巴的一个小尖,又轻轻咬了咬,才问他:“怎么了?你起来了?”说着自己伸手下去往姜玄裤头里钻,姜玄任由他抹了一把,陈林皱着眉抬了下头,看着姜玄下结论说:“这也没有啊……”说完他又侧躺下来,一条大腿搭在姜玄腰上,倚着姜玄的胳膊,伸手捏着姜玄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仰着头吃了两口姜玄的下唇,又把他放开。
姜玄低着头看着陈林。陈林捏住他的下巴不放,眼睛在他脸上扫了两下,又眨了眨眼。姜玄看着他这样,就知道他有话要说了,他轻轻喘了喘气。陈林捏着姜玄下巴的手松开,伸着拇指放在姜玄下唇上,往下压,姜玄低下头,舌尖碰到陈林的指尖,说不上热还是凉。陈林这才开口说:“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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