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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火重生
但他毕竟没有睡去,迷迷糊糊地,他听见身后有动静,就睁了眼睛,转过身去,看见身后那个站在代步车里的小肉团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穿过屏风到了他身后。露台并没有铺地毯,陈林伸手抱起那孩子腋下,一把把他从代步车里提到自己腿间,又拢了拢外套,把孩子罩在自己怀里。
那小孩似乎家教不错,不哭不闹,伸着手只摸陈林,软乎乎的小手摸了陈林一手背口水。陈林有点嫌弃,但又觉得有点可爱,就由着他去了。时不时伸手逗逗孩子,看着那小娃娃眨巴着圆眼睛一声一声叫“嘛”。
陈林逗他,说:“叫叔叔,不能叫妈!来,叫‘叔叔’,‘叔叔’”小肉圆思考了几秒,张嘴扑哧扑哧往外喷气。陈林被他逗得直乐,抬着腿颠孩子,把这小孩颠得咯咯大笑,扯着陈林的针织衫不撒手,差点隔空给他给揪出两块乳晕来。
过了一会儿孩子妈找过来了,陈林抱着小肉圆把孩子还给她,这才想起来,这姑娘是当时一个非常瘦弱的小姑娘,每天背着很重的书包,看上去能压死自己,她是当年一个学校所有文科生里面唯一考到上海的。陈林说:“袁园,你看着还是那么瘦。”
袁园笑了一下,把孩子抱到自己怀里,给他套上一双黄色的童鞋,一面套一面说:“你也是,这么多年感觉你样子都没怎么变,真显年轻。”
陈林笑了笑,却只说:“你儿子真可爱,多大了?”
袁园说:“一岁多点,特不老实,我回家来上哪都得带着他。”
陈林问:“他爸呢?”
袁园笑了一下,说:“国外呢,我们准备办移民。”
陈林“呀”了一声。袁园说:“孩子生了,才觉着办移民晚了。”
陈林伸手捏了捏那胖乎乎的小手。袁园问:“你呢?他们说你还没结婚呢。”
陈林点点头,模棱两可地说:“我也不急。”
袁园点点头,说:“也是,你当老师,估计天天看见孩子也心烦。”陈林笑了笑,说:“没有的事儿,你儿子就挺可爱啊。”
袁园亲了自己儿子一口,说:“陈叔叔夸你呢,快谢谢叔叔!”小孩又喊了声“嘛”。陈林笑起来。
袁园盯着陈林看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最后会念到博士后,然后出栏当教授。”陈林问:“为什么啊?”
袁园抿了抿嘴唇,看着陈林。她的眼睛深处有一些没有被岁月磨灭的真实,她说:“因为你当时就是那么写的呀。当时我当学习委员,要所有人的高考目标,就你写了一个‘我要当博士’。”
陈林想起来了。那是他高一的时候随意写上去应付人的。没想到还真有人记得。他冲袁园笑了笑。袁园说:“那时候咱们开运动会,你体育特烂,跑三千五跑还跑中暑了。你一倒下,老师说,‘哎哟陈林这身子骨,真是当博士的料’。”
陈林乐不可支。
俩人这么闲聊了一会儿,袁园小叔子过来把她接走了。临走的时候小肉圆学着陈林的样子跟他挥手,陈林还颇有点舍不得,于是和袁园互留了微信。
袁园走后,真正没有人理会陈林。他像是一颗走散了多年的流星一般在同学们之间落下,引起一阵寒暄之后就迅速冷却下去。不熟悉的人依旧不熟悉他,说不上话的人依旧说不上话。大家年过三十,彼此都有自己的生活和定位,陈林这种“北漂移民”,俨然已不再是他们交友圈的人了。
好在这种格格不入并没有在任何程度上引起陈林的不适,实际上他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体验过并且安于这种感觉,因此在此时也不过是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坐在桌边喝完了他面前那杯已经有些发凉的红茶。
他看着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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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然而至的雪花,伸出手去。那些雪花并不很冷,落在他手心上就像没有感觉。这世界上的一切莫不如此,来来往往,没有人能够停留下来。袁园是,林聪是,谭继明是,他的那些同窗是,姜玄也是。就连他许久不见的母亲,也一样有自己的生活,就连他多年前就不再见面的父亲,也早就退出他的生活之中。
他孑然而来,也终将孑然而去,孤独与他常伴。
陈林想,这世界算什么呢,他又算什么呢,感情常常束缚着他,时而让他快乐、时而令他痛苦。感情在幻想中总是美过时间的一切,而真正到了他手中的时候,陈林才知道懦弱而不够坚定的自己并不能挣脱感情的枷锁。他将永远被束缚,除非能够狠下心来付之一炬。
陈林在此刻产生了一种战栗般的解脱。在这茫茫雪天之中,他将浮夸的喧哗抛诸脑后,看着寂静、清冷、了无生机的花园,看着白色玻璃温室里树立着的高大绿植,陈林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安静。
陈林伸出一只脚,堪堪踏进枯黄的草地之中。
就在这个瞬间,他看到几米开外的树木后走出两个人影
姜玄对领路的服务员微微点了点头,又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个服务员转身离开了。
姜玄转过身,他们出现在彼此的视线中。陈林看到他愣了一愣,接着微微笑了笑,抬起一条腿,朝着侧楼的建筑缓步走来。
那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陈林心尖上。
陈林抬起头来,他感到心中像是有海啸向他袭来。他看着姜玄走到他面前。
陈林竭力遏制住自己的颤抖,他看着姜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脖子,又说:“你脸上怎么这么冷?”在头脑的巨大嗡鸣之中,陈林几乎无法理解这句话,但他立时伸长手臂,搂着姜玄的后背压了下来。
他的嘴唇吻上了姜玄的嘴唇。他的舌头舔开了姜玄的嘴角。他的呼吸堵住了姜玄的声音。
这动作隔离了一切纷扰,隔离了烦恼、隔离了叹恨、隔离了绝望。陈林踩回到台阶上。
他终究没有踏入寒冬与枯草。
五十四(下)
一双双眼睛带着疑惑、惊奇、窥探甚至是恍然大悟看着陈林和他身边的姜玄。
几分钟前,陈林那些举杯畅饮的男同学们中的一位正端着酒瓶绕到这露台来,嘴上说着“诶陈林人呢”,接着就看到陈林和一个高了他大半头的男人站在一起,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神情暧昧、欲语还休,他这么一出声儿,俩人齐齐转头看向他,陈林还正扯着那人的手肘。他这么贸贸然撞进来,像是一块石头撞上湖面,对面二人的脸上迅速荡漾起了假笑的弧度。
陈林问:“怎么了?”
那人的眼睛在他们之间来回荡了一圈,旋即反应过来,说:“嘿,大家都找你回来喝酒呢。”
正因如此,此时此刻,陈林抬手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白酒,干脆利落地用视线扫了一圈对面的男男女女们,他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在想些什么。关于他为什么不结婚、关于他为什么对自己的“女朋友”避而不谈、关于他这么多年来都鲜少和大家联系、关于他上学时期的寡言与不合群,人的联想能力丰富而多,与此同时,陈林也很清楚自己留下的空白在某些时候完全可以转化成为极大的发挥空间。
于是他什么都没有说。有些话不必说出口,是否让其他人接受也并非他的需要,陈林只是轻轻笑了笑,说:“我今天还有点事儿,先走一步了,回头再聚。”说完,仰头把酒喝了。
众人没有留他,几个反应快的哥们儿乐呵呵的跟他打着招呼,又帮陈林把外套拿过来。姜玄站在一边随手接了一下,又抖了抖,放在陈林手上。陈林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既尖又利,姜玄眨眨眼,抬手把外套抻开,举着袖子放在陈林肩膀旁边,陈林这才抬了手穿上衣服。他们相处多年,彼此之间举手投足中有股旁人插不进的亲昵,陈林的一圈同学瞧见了,个个心领神会,已是明白了,不过大家也都聪明识相得很,陈林不说,自然没人出声。
陈林穿好衣服、扣上扣子,便扯着姜玄转身离开了。身后的门关上,隔绝了从那间屋子里传来的一切声音。
他们穿过带着黄色光晕的长廊,头顶的吊灯散发出的光亮照在陈林的脖子上,姜玄顺着那些光看过去,看到陈林嘴角上有一种松懈般的笑意。这笑意尽管并不明显,但十分自然,像是他心上的藤曼终于卸了力气,让他从透不过气的压抑中找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姜玄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了?”
陈林说:“先回家,然后我再告诉你。”
陈林高考的那年,非典横行。
其实他本不应在那一年高考,但是他上户口的时候生日给算成了阴历,正正好好差了30天,却硬生生从87年变成了86年生人。上小学时候他又赶上教育改革,本来是小学五年初中四年,到他小学毕业前一年改成了小六初三,他妈帮他运作了一下,年了五年拿着小学毕业证就念三年制初中去了,于是他又生生少念了一年小六这么前后一差,17岁就高考了。不过他们省像他这样的孩子只多不少,大家都是从小这么稀里糊涂的念下去,读高中的时候彼此之间年岁差不了多少,一群小屁孩聚在一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新鲜。
那一年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带着白色口罩,每天晚自习上到十点,教室里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摆着比自己脑袋还高的卷子和书本,边边角角皱皱巴巴,上面画满了红黑色的字迹,“唰唰”的写字声混合着消毒水味钻进每个人脑子里,硬生生把陈林熏得眼圈泛红。一到白天,除了考试和上课以外,学生们聚集最频繁的地方就是大榜下面,月考、三校联考、市联考、省联考,大大小小的考试、大大小小的排名,学校似乎最不缺的就是纸钱,老师们打印起卷子和榜单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极高的纬度并没能让这个省市的夏季与火烤一般的炽热隔离,那一年的气温升到四十度,夏天的蝉鸣比任何一年都要猛烈,叫得人心里又闷又燥。就在这既沉闷又压抑的时间中,发生了一件在当时的他们而言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个复读生和另一个从北京回来的人“亲上了”。
陈林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周。他刚刚踏进校门,就看到同学们三五做堆窃窃私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极具探究意味的八卦笑容,但同时,大家缩头缩脑、压低嗓音、偷递纸条、交头接耳,活像几十年前的地下党接头。直到中午,陈林才从同桌那里听说,那个北京回来的人,是“交通大学”的。
陈林不知道交通大学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如何上网。中午他花了一块钱进去学校边上的网吧,在噼噼啪啪的键盘声和游戏声中间,终于搞明白原来北方交通大学就是北京著名的“隔离大学”。网上有人说,这个学校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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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出现了好几个宿舍的发烧病例,整整几个宿舍楼都已经全部封死了,还有人说,已经死了二十几个人。彼时尚且没有任何官方网站出来辟谣,人心惶惶、白色恐怖。陈林靠在那个充斥着泡面味的靠垫上,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认识那个复读生林聪。
他既感叹于林聪的大胆,又忍不住在心里怒斥他的愚蠢,他是情圣了、是真爱了、是勇敢无畏了,但是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了?那些游戏的厮杀声、键盘的击打声轰隆作响,陈林坐在座位上,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这些声音之上发出巨大的跳动声音,又快、又密。
到了下午,林聪班上出现了第一个发烧的人。大家奔走相告,却又不敢离得太近,学校在每一条走廊上泼洒消毒水,陈林站在水房的走廊上泡消毒片,他扔了半片放在一个塑料水瓶里,晚自习的时候他再去,发现水瓶里面的花已经枯萎了。和他一起去的同学伸手把那朵花拎出来,转头扔在了垃圾桶里。在那一刻,陈林第一次感觉到有一把刀就悬在头上。从那天起,林聪被停课一个月。
之后的三天,陆续有其他几个班级的人出现发烧状况,恐惧如同迷雾迅速的笼罩了整个年级,大家缄默不语、彼此之间保持距离。但与此同时的,流言从小范围开始迅速扩散,跟着恐惧的尾巴弥漫在所有人中间,议论“那个姓林的”成了每个人逃脱这种压抑的唯一办法。事件被迅速“还原”了,版本众多、各有论据。其中传播最广、最博人眼球的一个版本是:
林聪和戴口罩的人,都是男的。
理由非常简单粗暴:对方的胸部是平的。
这个版本在几个小时后迅速演化成了林聪是个同性恋,因为恋爱不顺所以复读,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因为分离而升华,最终让他“冲冠一怒为红颜”。
陈林觉得纯属无稽之谈,冲冠一怒又不是这么用的。但大多数人仍旧对这种说法极其感兴趣,这言论充斥着时下最常见和最异类的元素:复读、高考、异地、分别、情愫,还有大逆不道的,同性恋、个人主义、鲁莽与冲动。
传说总是倚赖各种最富有传奇色的元素,大喜和大厌本来不过是一体两面,足够让所有绯闻中心的人物一炮而红,大家对林聪或是扼腕叹息或是摇头否定、或是神秘微笑或是避之不及,在短短的几天之内,林聪成为了每个人在茶余饭后的唯一谈资,好奇和厌恶如潮涌般席卷了每个人对他的观感。
直到一周后,当学校确认没有任何人感染非典并重新开始全部教学与考试活动,对林聪的讨论彻底从地下转移到地上。大家重新在教室、在走廊、在宿舍、在每一个有人的地方议论不休,林聪时而变成情圣、时而变成变态、时而变成弄潮儿、时而变成叛逆者。他不再是他自己,他是每一个人口中的“林聪”。
陈林冷眼旁观,只觉得心上一阵阵发冷。他讨厌这种窃窃私语,每个人的眼睛里放射出探究的芒。是解读、是好奇、是追问,但也是自顾自话的猜测、自鸣得意的评说和自我高潮的鄙薄。风暴席卷了林聪,而陈林为他庆幸的是他并不在学校。
一个月后林聪返校,流言不攻自破:他的“男朋友”也要回去北京了,临行前来学校见他最后一次,好事者的视线和耳朵聚焦于此,才终于发现,这分明是个胸太平的姑娘。
最终大家得到结论:飞机场有时也会迎来不小的麻烦。从此,再也没人议论林聪了。
尽管这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在陈林却始终没有忘记它。
当大家谈起“同性恋”这个词汇的时候,由于年纪尚小,还不懂得掩饰言语中的腥膻和鄙薄,一群从未尝过“恋”滋味的人装模作样地讨论起这个词,关注点全都落在“同性”上。当时班上最活跃的人就是班长,他和几个男生凑在一起,一手搭在书本上、一手搭在椅背上,高声问着:“嘿,你们说,这俩男的搂一块儿,会不会觉得对方的骨头硌得慌啊?”大家嘻嘻哈哈地笑起来,一个人说:“那肯定的啊,俩大老爷们儿,骨架多大呢!”说完一扬手,不小心拍在陈林后背上。陈林转过头去看了他们一眼。班长笑呵呵地问:“诶陈林,你觉得呢?俩男的……”他说着挤了挤眼睛,又道,“感觉怪怪的,是吧?”
陈林看着他们每个人的表情,混合着好奇和微妙的不适,透着一种隔阂和距离感。陈林的眼睛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去,他想说我很你们比起来难道怪怪的吗、想说这并不是一种原罪尽管大家也没有认为这是某种“罪责”,只是感觉到有些许的与众不同,虽然是不大友善的那种。他看着他们,在这一刻感觉到他们之中存在着一条无形的河流,隔开了彼此、他成了那唯一的黑羊。直到他的目光让大家都有些不舒服起来,陈林终于慢吞吞的说:“我不知道。”
大家“切”了一声,陈林挑了挑眉,又说:“但你们把卷子踩脚底下了。”几个男生哇哇大叫起来,四下散去。
如今陈林抱着被子趴在床上给姜玄讲这件事,脸上有两坨酒醉后的浅粉色红晕,眼神迷蒙,看起来颇有点神志不清,但他口齿极为清晰,笑呵呵的说完了这件事,又问姜玄:“你说我们小时候,是不是挺无聊的?”
姜玄笑了笑,他正坐在床边上,用一条沾了热水的热毛巾给陈林敷脚,他的动作很轻柔,还配合着给陈林按摩,这动作的有用程度不亚于给猫撸毛,效果拔群。陈林爽的眯了眯眼睛。姜玄说:“其实也没说错,林聪不是一直就不喜欢胸大的吗?”
陈林嗤笑一声,说:“他?他那是不喜欢g,你换个e过来他的眼睛都不带往姑娘脸上瞥的。”姜玄笑了起来。
陈林眯着眼睛看窗户,暖气片上晾着两双袜子,一双是深蓝色的,属于姜玄,一双是浅灰色的,属于他自己。陈林看见姜玄的袜子边上有些突出的线头。姜玄看他一动不动,又把手伸进被子里,然后自己寻摸了一个地方钻进去,趴在陈林身边,他比陈林高大一些,肩膀贴着陈林的,差点把陈林挤到一边去。姜玄顺势伸手搂住他,又把手按在陈林背后,这才说:“我看你今天出门的时候不大高兴,但是回来的时候好像心情挺好的。”
陈林点点头,说:“以前看你去过几次同学会,我还觉得挺好奇的。今天一看,是挺有意思的。”
姜玄说:“听你说的,像你之前多羡慕嫉妒恨似的。”
陈林点点头,说:“我是啊。”
姜玄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但陈林并没有理会,伸手按着姜玄的脑袋,又把他转回去了。俩人都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陈林把眼睛闭上了。姜玄偷偷转过头去看着他。陈林闭着眼道:“你别看我。”
姜玄问:“为什么啊?”
陈林懒洋洋的笑了一下,说:“我是真的羡慕嫉妒恨。我有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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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怎么这么受欢迎呢?我说实话,咱俩谈恋爱的时候,我有时候真的特别嫉妒你。但是……”他笑了一下,又说:“我那时候觉得我这样特差劲,还有点无耻。”
姜玄小声说:“没有。”
陈林摇摇头,接着说:“也是,我一直对你也挺好的,扯平了。”
姜玄问:“那你以前,为什么都不和他们联系啊?”
陈林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看着姜玄。他伸手指了指窗台,说:“你摸摸那袜子干了没有?干了就拿下来。”
姜玄伸出手去,把四支袜子扯下来,塞到陈林手上。陈林揪着袜子往两边抻了抻,一边抻一边说:“一方面是因为离得远。还有就是……我自己胆儿小。我其实有点怕,怕他们发现,那我不就成了被落下的那个了么。多丢人啊,呵。”
姜玄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陈林摇头晃脑地把他甩开,姜玄却还是伸手揽住他的肩膀。陈林低声笑了一下,他转头看向姜玄,又说:“你知道我今天看见你的时候,我特别后悔一件什么事儿吗?我特后悔跟你谈恋爱。”陈林眨眨眼,把那点涌出来的眼泪眨掉,接着说:“你说我跟你谈吧,也没个好结果,但是我要是不跟你谈,我可能也不会觉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真的我自己都觉得特别讽刺……”
陈林低下头去,抓着姜玄的袜子,伸手拨了拨上面的线团,他感觉到自己有些想哭,可是在这个瞬间却又觉得很无奈,这两种力量拉扯着,让他不想去看姜玄,甚至不想看到他脸上那些混杂着懊悔、心疼和某些愧疚的神情因为这会让他无法压制自己的愤怒,尽管他知道他有理由愤怒,但他不想要这样。他想和他说说话,平静的、自然地,哪怕内容让他并不愉快。
陈林顿了顿,继续说:“我刚发现你那事儿的时候我恨不得拿刀砍了你,你太不是东西了姜玄,真的,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他吸了下鼻子,说:“但是我下不去手。我告诉你姜玄,我要是能下的去手,我早就抽你了。但我真下不去手。”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带着一点克制,又带着一点妥协。他说:“我以前真的很在乎你的,姜玄,不过也是自作自受了,谁让我把什么最好的都往你身上安呢?你肯定也累,我也累。我真的累了,很累很累……我这两个多月哭的次数加在一起可能比我前三十年都多,哭太力气了,我都把生气的劲儿耗光了,呵。”
陈林说到最后,还笑了一声。这声音十分短促,很快消失在满室的寂静之中。
陈林用手肘推了推姜玄,说:“今天我亲你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姜玄把头埋在手臂里,闻言转头看着陈林。陈林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羞愧这就够了,陈林想,这就够了。
姜玄抿了抿嘴唇,他看着陈林的眼睛,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自己的倒影。他看到自己的样子,惭愧难当,像一直把脑袋埋在沙漠里的鸵鸟,肮脏而无措。这感觉比从前任何一次看到陈林哭泣还要汹涌,让他的心都揪成一团。但他还是回答着陈林的话,他说:“其实我没来得及想。”
陈林看着他,轻轻笑了笑,他说:“我可以告诉你我的。”
姜玄问:“你还爱我吗?”
陈林点点头。然后说:“但是我不会再把心放在你身上了。”
说着,他低下头去,轻轻地吻了吻姜玄,而姜玄也顺从地张开嘴,吻了吻他。
五十五(上1)
电台节目里有人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对不起我老公,我老公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我每天回家看到我老公的脸我心里都很难受,可是我真的不想让他知道……我不想失去我老公,可是我好怕他会发现。以前我也想过要不要离开那个人,但我也做不到……我是不会离开我老公的,可是我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呢?”
陈林剥开一瓣橘子塞到姜玄嘴里,问他:“诶你说她怎么想的?”姜玄想了想,说:“我觉得她肯定希望这俩是一个人,那她就不用烦了。”
陈林乐了一下,打开一罐柠檬茶吸了两口,说:“那你说她更喜欢哪个?”
姜玄皱着眉想了半天,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正说着,俩人开进商场的地下车库里,信号不大好,陈林伸手关了广播,他咬下去一块橘子,说:“我觉得是她老公吧,她都没有提孩子,但还是说离不开她老公,所以应该是更爱她老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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