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照拂
陶恒欢的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了一层汗,顾清点了点他餐盘旁边的手绢,忽然问:“我很容易让你紧张吗?”
“谢谢。”陶恒欢抓起手帕将额头的汗擦掉,点了点头。可能是觉得不会更尴尬了,他说话利索了不少:“抱歉,听师兄讲了太多了,对您很景仰。”
年轻人低头看着餐盘,盘子里的东西看着很不错,但他连叉子都没有动一下。
景仰、崇拜、叹为观止,这都是他经常能听到的溢美之辞,他并不相信,如果他真的如同他们说的那样无所不能,现在就不会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了。对他的评价上,他只相信威利斯说过的一句话和他相处压力很大,从长相到交谈,通通令人有压迫感。顾清相信这个,也无数次在和别人的相处中证实过这一点,所以顾清在正式接手胡安工作后,一直和实验室里的人维持着简单的工作上的联系。
他今天和杰克的师弟一起吃饭,其实是想打探一下他是否知道更多有关里昂父母的事情,他想知道里昂在头三年是否受到过虐待,是否需要心理辅导。但这个情况看起来,似乎没办法问了感觉再多问一句,面前这个年轻人马上就会自刎在他面前。
“个人预测项目如果顺利,以后应用场景很广阔。”顾清挑了一个陶恒欢会感觉舒适的话题。
“啊?”陶恒欢愣了一下,然后对顾清笑了:“您不用刻意安慰我……我没有说您刻意的意思,我只是……”
“我懂。”顾清说:“不需过多解释。”
“我太蠢了,能有和您这样吃饭的机会,我却一直说些奇怪的话。”
“习惯就好了,”顾清对他说,“杰克刚开始的时候是绝对不要坐在我正对面的。”
“习惯?”陶恒欢眼睛亮了起来,“您还会愿意和我一起吃饭吗?我以为您一直没有吃饭,是对着我这张脸吃不下去。”
“怎么会……”顾清低头看了看自己宛如展示品的碟子。
他开始不怎么爱吃东西了。胡安告别盖亚生涯的最初预兆就是这个,他会经常性地遗忘吃饭,然后在某一天,他和顾清抱怨每一口饭都很苦,之后不久,胡安默默地离开了顾清。胡安开始遗忘吃饭的时候也是28岁,之后他又工作了七年。如果和胡安的有效生涯一样的话,他没有几年的时间了。
“认真讲,您不吃的话,我是没有办法当着您的面吃饭的。”陶恒欢举起叉子又放下。
“一起吃吧。”顾清叉起一点面放进嘴里。
还好,没有苦味。
“我师兄跟我说,有人花1千欧元买您的心电图。”
“哦,他一直是一个有趣的人。”顾清咽下一口面以后,缓缓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太刺激了,开始裸奔。
第10章第八章
顾清和陶恒欢的午饭时间没有维持多久,面还没有吃完的时候,达西扯着嗓子绝望地在食堂里呼喊他。顾清跟着他回到了机械实验室,直到“下班”时间,他才勉强脱身。
“下班?什么下班?”达西非常不理解。
“我要去接人。”
“你有约会?!”达西瞪大了眼睛,努力看顾清的脸。
“比那种重要很多。”
“不得了,不得了。”
“有空介绍你们认识,我觉得他会适合你这里的学习氛围。”
“我自己有喜欢的小可爱了,只是这几天没遇见。”
顾清倒是没想到这茬。他一直觉得达西是里昂老师的第一人选,他这人不太识人脸,个性很欢脱,也许能改改里昂过于早熟的性格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学生。不过也没关系,学生又不是盖亚,只能一个。
“这个名额算我拜托你的。”
“哦……不得了,明天带过来看看?”达西问。
“还小着呢!再过两年吧。”
“你居然生了孩子?!你才28你就生孩子?!”达西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你都有孩子了,我还是记不住你的长相?!”
“放弃吧,好好研究你的机器人。”顾清点点头和他告别。
顾清从实验室里出来,先去买了蛋糕,然后又选了点水果,顺便给他又买了一个小车玩具,除了安全座椅,后座几乎堆满了。他这次从伦敦回来,能够在策勒呆上很长一段时间,小孩会很高兴吧,上次走的时候,他蜷在床上睡觉,很可怜的样子。
小孩子记忆规律的影响,顾清能感觉到他已经将自己亲生父母当成一个概念性的存在封存起来了,现在里昂心里最重要的依赖是他。这段时间也不会很长,六岁之前就会结束了,这三年多满足他,他很快就会长成一个健康的小孩子,变成自己弟弟那种逞强的性格好像也不错。
顾清到了威利斯家附近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威利斯带着里昂游泳回来。小孩子头发是湿的,看着也很累,但他还是跟在威利斯后面一步一步走着,风吹过的时候会突然挺直脊背打抖。顾清将车停下来,看着他矮小单薄的背影一步步地走向威利斯的房子,眉头皱得很深里昂这样子可不是细心呵护、严格要求的顾准,而是他小时候。
里昂过了一会儿拿着一条毛巾坐在门口台阶上,迎着凉风擦头发。这几个月他都没有理发,没几秒种,原本柔亮的黑发被他的短手揉得一团糟。最后他好像放弃了,用蓝色的动物毛巾盖住头发,整个人都埋进膝盖里。夕阳很好,柔柔地覆盖在白人小孩的身上,显着他身上深深浅浅的淤青也淡了不少。
顾清心里有点触动。这世上很多道理他都懂,很多事情都想得明白,但真切地感受到这种对人类幼儿的疼惜,对他来说仍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好的感受。他以前觉得自己的工作是为了全人类,现在那个全人类似乎有了具体的形象。像里昂这样可爱纯真的孩子是应该幸福地生活在他改良过的世界里的,他不需要被任何生理上的问题束缚,自由地追求他想得到的东西。
顾清准备启动汽车的时候,里昂提过的那条白色博美凑上来咬他的毛巾,被他推开了。博美没有离开,继续咬他的毛巾,反复几次之后里昂将毛巾抱在怀里,把他乱糟糟的头发露出来。博美看了看他,叫了两声,开始使劲儿抖着自己身上的毛,示范了几次以后,发愣的里昂也开始甩自己的头发。开始还轻轻地,后来发现有用之后,他用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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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气,头发摔在脸上,他甚至疼得有点龇牙。
顾清自己在车里笑出了声。在里昂头发甩出个基本轮廓以后,那条博美跑开了,里昂看它回家以后自己也进了门。顾清又等了一会儿,将车开了过去,然后提着给威利斯的那份礼物去敲了门。
“火龙果猕猴桃……”威利斯接过来看了看,“谢谢。我把它们放在冰箱里。”
“爸爸。”小孩看到他的时候似乎并不惊讶。
“抱抱,里昂。”顾清蹲下去对他说。
里昂这个时候有点惊讶,但是还是顺着本心扑到他怀里。除了实验室的味道,顾清身上还有一股奶油的味道。
“你买了蛋糕吗?”小孩问他。
“是的,在车子里。”顾清轻声说:“威利斯最爱的那种,不要告诉他。”
里昂从他冷淡的声音里听出一种温情来,将自己的胳膊搂得更紧,点了点头。
“一起回家吗?”顾清问他,“我今天从伦敦回来的,接下来很长时间都不会出差了。”
“好。”里昂点点头。
“现在就走?”
“好。”里昂又点了点头。
顾清抱起里昂站在厨房门口:“威利斯,我们先走了,东西下次再拿。”
“这么急?背着我吃蛋糕吗?”
“你怎么知道?”里昂惊讶的问。
“任何去过海伦娜店里的人,我都闻得到。”威利斯从背后拿出一张蛋糕店的宣传单页递给顾清:“这个还你。”
“等你血糖更稳定,我单独给你买一个。”顾清接过来。
“已经圈好了。”威利斯嘟了下嘴。
“再见,威利斯。”顾清对他说。
“再见。”威利斯摆了摆手,然后对里昂说:“明天早上不要在家里吃早饭,记住了没?”
“记住了。”里昂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能吃饭?”回到车上的时候,顾清问。
“威利斯要给我做点别的吃的。”
顾清点点头不再问。
里昂还记得威利斯说的话明天要打针了,不能吃饭,吃了会吐,严重的话会窒息。那时候他还为顾清不来看他而生气伤心,但是坐在顾清车上后就完全不会了,他愿意为顾清做任何事情,只要能帮上顾清的忙,打针他也是不怕的。
吃过蛋糕后,里昂回到自己的游戏室里玩耍,顾清仍在三楼忙。他仔细地将每个箱子里的玩具都拿出来玩了一遍,选了几个特别思念的准备一会儿带回自己床上去玩。八点半的时候,顾清提前从三楼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蘑菇灯样的东西。
“爸爸,这是什么?”走到浴室的时候,里昂问。
“我刚做的一个小东西,你头发长了,我帮你理一下。”
“好。”里昂点点头。
顾清轻笑了一下:“我第一次给别人理发,不过你不要担心,这是个智能的理发器,会根据你的头型来提示我理发的程度。”
“智能?”里昂问。
“装了一些数据可以粗略预测,”顾清摇了摇那个机器,“我好像说得更难懂了。”
“开始吧。”里昂笑着对他说。
顾清打开开关,圆润的蘑菇灯露出一排牙齿。没一会儿,下午还困扰着里昂的那些头发就通通不见了,镜子里的他露出了眉毛和眼睛,短短的头发支棱着,好像电影里参军的士兵。
“比我想的短了点。”顾清将开关关掉,开启了吹风机。
他这么说的时候,里昂又觉得好像是太短了一点。
“洗头发你自己可以吗?”顾清问。
里昂早就会自己洗头发了,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不可以。”
“直接洗澡吧。”
顾清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迅速将他衣服都脱了下来,里昂伸手去遮,也被顾清将手挑开。他不自在了一下,心里又有了点更亲近的感觉。
“把眼睛闭上,要浇水了。”
里昂听话地闭上了眼睛。顾清借机在小孩身上打量了一下,除了跳水会造成的淤青,孩子身上连一个蚊子咬的包都没有和他想的一样,威利斯不会虐待里昂,但是会将他当成小时候的他养。
有机会要和他说一下,里昂不是顾清,更不是胡安的徒弟,他只是一个身世不幸的可爱孩子。
顾清给他简单地洗了洗,用浴巾裹住抱回门口画着狮子的屋里。里昂自己换衣服的时候,顾清在书架上边看边问:“想听一个什么故事?”
里昂睡衣套了一半,下意识地说:“风筝的故事。”
“风筝的故事很多,是一个著名的意象。”
“你像风筝吗?”
“不像,”顾清摇了摇头,“我听到有人说我像一座冰山。”
小孩裤子穿到腿根,小手抓住松紧带,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威利斯说我像风筝吗?”顾清坐在他床边给他提裤子。
“我不知道怎么说,”里昂想了想,“牵不住、会飞走。”
“爸爸不会走。”
里昂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些什么事,但是那种哀伤的感觉还在,只是说不出口。他掌握的词汇似乎远不能让他清晰地表达自己。很多话,他想和顾清说,有的慢慢忘了,记得的威利斯说不能告诉爸爸。
“爸爸,你能不离开我吗?”
“我尽量。”顾清对他说:“如果一定要出差,我下次给你打一个电话好不好?”
“好。”
“睡吧,九点钟了。”
顾清走了出去带上门。
里昂有点睡不着,在橘黄色的狮子夜灯的陪伴下,他仔细捕捉着顾清活动的声音。他去洗漱,然后拾了浴室,最后是他渐渐离开的闷闷的脚步声。在漫长的寂静中,里昂慢慢地睡着了。
他梦到了他独自生活的那半个月。走廊里有很多很多的脚步声,但每一个都不会为了他停下来。他趴在门缝向外看,有那么多种鞋子,各种颜色,都是匆匆地走过去。顾清也来了,他穿着黑色的皮鞋,灰色的格子袜子,他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离开,只留下闷闷的脚步声。里昂想大声的哭,这样他就会走回来,但是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做一个绅士。
他猛地醒过来,屋子里静悄悄的,狮子夜灯的眼睛仿佛真正的野兽一样紧紧地盯着他。里昂擦了擦额头的汗,走下床将台灯关上了。他在自己屋子里站了一会儿,轻轻地打开了门。三楼的门缝里没有露出灯光,他走到雪白的豹子那里停下来。
“我可不可以跟你睡……”里昂贴在顾清门上非常小声地说。
他其实并不期待得到回答,毕竟他想起来在他得知自己失去父母的那一夜,也是一个人度过的。顾清对他很好,他也愿意为顾清做很多事情,但是顾清似乎并不负责管理他的软弱和眼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顾清门外,也许他在期待着什么,如果那扇门不打开,那么明天他也许就会忘掉自己曾有过一些什么期待。
可是,门开了。顾清专注地看着他,眼神疏离,话语柔和:“去拿你的枕头。”
里昂又跑回去拿了枕头,顾清的屋子里没有窗帘,他睡在书形成的阴影里,月光照到的床单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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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不乱。里昂小心翼翼地爬到他的床上去,顾清背弓起来,尽量靠近那些高耸的书堆,为他空出更大的地方。他突然为自己鲁莽的行为有些后悔,他可能是打扰到了他。
“爸爸。”
“做了噩梦吗?”顾清问他。
“我有点害怕。”里昂背对着他说。
“发生了什么事?”
“打了针,就会变成像你一样的英雄吗?”
“威利斯说的吗?”
“嗯。”里昂点点头。
顾清撑起自己的上身看着月光下的小孩。他一直在摆弄自己的手指,俨然一副非常焦急的样子。他轻轻地躺回去,尽量通俗地为他讲解:“有可能会变,也有可能死了,也有可能会变成病人。”
“生病了?”
“就像你困在充气城堡的角落里出不来一样。”
“打针疼吗?”
“可以忍受。”顾清想了想说。
小孩似乎下定了决心,他转过身来,神情里带着孤勇:“那我明天就去打针了。”
“什么针?威利斯和你说了什么?”
顾清眉头皱起来,声音冷的可怕,但在这一刻里昂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的委屈好像泡水了一样膨胀起来。虽然威利斯不让他和顾清说,但是他还是想和他说一下。
“威利斯说我可以变得像你一样,帮上你的忙。”
“我来问,你来回答。”顾清止住了他的陈述。
“好。”
“他在训练你吗?”
“嗯。”
“看电影、跳水、耐力跑,这些做过了吗?”
“是。”
“吃过药了吗?粉色和蓝色的,还有菱形的。”
“嗯。”
里昂每点一次头,顾清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他站起来要去开灯,里昂一把拉住了他:“我害怕,我不想开灯。你生气了吗?威利斯不让我告诉你的。”
“我没有生你的气,是我的错,我应该亲自带着你。”顾清想了想,重新坐回了床上。
“我不怕打针,我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呢?”
“你……爱我吗?”里昂跪在床上有点忧伤地对他说:“我感觉没有人爱我。那么多人经过我门外,没有人停下来……”
小孩努力地组织着语言,表情认真而痛苦。他的人生一切都刚刚开始,每一件顾清已经认为微不足道的东西对他来说都像世界上唯一的真理一样珍贵。
顾清将他揽在自己怀里,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我爱你。你很可爱,眼睛里的蓝色像大海一样,是我见过最棒的宝宝,和你在一起,我非常快乐。”
“我也爱你。”里昂压着他肩膀站起来,也在他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然后极快地钻到顾清怀里去:“你的黑漆漆的眼睛也非常漂亮。为了你我愿意打针,威利斯说要我的……锚定是‘绅士’,可是我希望你来当我的锚定,你明天能问问他吗?”
“锚定是发自你内心的东西,别人不能决定。”顾清将他抱起来放在他自己的枕头上:“我不会让你做这件事情。”
“我是地面上的草,你是风筝,还有那根线,”里昂仿佛没听到,一直在艰难地回忆着,“你的在哪里?”
“按照你的说话,我是没有线的风筝。”顾清捋顺了一下,回答他:“我没有找到我的锚定。”
“那你怎么回到地面上来呢?”里昂担心地问。
“不要飞得太高,”顾清缓缓地说,“只要还看得清地面上的草,深吸一口气就可以回来。所以我并不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风筝,我并不敢飞到极限去看一看。”
“我可以替你拿住那根线。”里昂捏紧了拳头。
“来不及了,”顾清将他的手摊平揉了揉,“也许早上二十几年,你可以帮我拿住。”
“回来的时候,疼吗?”
顾清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了。他不怎么喜欢睡觉,一旦睡过去,他只会在无尽的往事和思考中游荡,每次回来都带着不甘和愤恨,这两种情绪似乎都比疼痛更难熬。
“应该有一点吧。”顾清简单地说。
“爸爸,你飞走吧,”里昂扑到顾清的怀里哭了起来,“不要回来,你飞走吧。”
“不要哭了,我明天替你教训威利斯。”
“我的爸爸,我可怜的爸爸。”
顾清又忍不住笑了,从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过他,也许等里昂长大的时候,他也不会记得他曾经这样想过顾清的人生。盖亚,在小孩看来应该是可怜的吧,疼、没时间玩、没什么饭吃。看来里昂是真的信任他,为了他连这么苦的事情都愿意做。如果让他知道会短命,他是不是觉得更可怜了?
顾清从小就已经是一个盖亚,从未从这个角度看过自己的人生,这样看起来也很有趣,他自认为极为的一生,会有别的人认为是可悲而可怜的。
“来,别窝着哭。”顾清抱住他翻身躺成正面。
小孩蜷着腿趴在他心口处哭泣着,很多很多眼泪从棉t恤表面渗进去,温热的,有迹可循。他突然想起实验室里正在配置的那些溶液,为了保鲜而冷却到了非人的程度,冰冷的□□能够为离开母体的胚胎提供营养么?
顾清在现实和工作中来回穿梭着,一会儿顾及一眼胸口的孩子,一会儿在脑海中不断模拟着溶液配比。不知过了多久,胸前的孩子声音小了不少,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哭累了,慢慢地睡着了。
顾清伸出一只手环抱住他,轻轻地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哎,真的完全不虐诶!
第11章第九章
第二天,顾清早早醒来了。里昂一直趴在他胸口上睡着,短头发透过t恤有点扎,像一只刺猬。顾清短短呼吸了几下,缓解一下长久未动仿佛打了麻醉的后背。小孩也迷迷糊糊地醒来了,向下的那边脸上印着好几道红印子,和他t恤上的褶皱完美对应。顾清有点想笑,却看着里昂悄悄地用手将他的t恤捋平,换了一边脸贴了上去,露出一个短暂而幸福的微笑。
顾清现在的角度看不清他的全脸,但还是能看到原本圆润的脸上非常不合常理的线条。小孩鼓了下脸,那些红印更明显了,顾清忍住了笑,没忍住口水回呛引起的咳嗽。
“爸爸。”里昂马上爬了起来。
“早。”顾清别过头咳嗽了几声。
“你怎么了?”里昂担忧地问:“我把你压坏了吗?”
“没有,”顾清摇了摇头。
“我们是不是要出门了?”
“今天不着急,”顾清对他说:“吃了早饭,带你出去玩。”
“不行呀,”里昂焦急地摇了摇头,“我还要去打针呢!”
“你昨天可能没听清,我不会让你做这件事。”
“我和威利斯说好了。”
“你18岁之前,所有事情都需要和我先说好。”
“哦。”里昂愣了一下,然后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就去找他。”顾清打开衣柜随便抓出两件。
“我像一个告密者,”里昂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会被活埋的。”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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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你看了什么电影?!”顾清抓住t恤下缘的手猛地紧。
“啊?”里昂仿佛又有点不在频道。
“回你房间换衣服,我一会儿去找你。”
“你不要打他呀,他对我很好的。”
“我知道,只是聊天而已。”
顾清直接开到了威利斯家里,常年穿着粉红色的银发胖子今天穿得非常隆重,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着顾清一点点开近,他看起来极为兴奋,眼底血红,分明一夜未睡。顾清心里有点生气,能理解威利斯的想法,但是他不能原谅威利斯不经过他的允许将里昂作为下一任进行培养。他直接从驾驶位上推开副驾的门,喊他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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