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问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傲娇的白猫
刘毅猛地将烧饼一把撕开
嗯两双眼睛死死盯住刘毅手中,郁南神色一松,刘毅笑容凝固。
不对刚才那个小贩分明有问题
刘毅连忙将两半又再撕开,依旧一无所获。
郁南擦了把汗,顺手将汗水抹在刘毅的肩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堂堂锦宁刘家的嫡系子弟,居然跟一个别人咬了一半的破烧饼较劲半天。这世家子的世界,郁南真是不懂啊”
郁公子大笑两声,扬长而去,留下刘大人在原地咬牙切齿,气急败坏。
暗地里,一个黑衣人悄然离去,来到二皇子的书房中,恭敬道“殿下,郁南没有对刘毅动手。”
二皇子微微颔首,稍稍松了口气,对这个郁南他还是很惜才的,若真是个南朝谍子,该是件多么遗憾的事情。
忽然,一个亲信急匆匆地跑来,举着一个信鸽腿上的小信筒,“殿下,前线军报。”
二皇子的府邸门口,门房瞧见郁南走来,连忙上前迎接,“郁公子,您回来啦”
郁南笑着拱手,对所有人一视同仁,让所有人如沐春风,是郁公子一贯的风采。
门房忽然低声道“北渊败,渊皇死。”
郁南顿时脚下一软,差点踉跄倒地。
门房一把扶住,早如先前一般笑容谄媚道“郁公子,可是练功出了岔子”
“嗯,有点,有点脑壳疼,让我缓缓。”郁南轻轻甩开门房的搀扶,将心中的万丈惊涛按下,揉着脑袋朝府内走去。
居然连二皇子的门房都是大端的密谍,司闻曹就这么厉害的吗
咦他刚才跟我说的什么来着
北渊败,渊皇什么来着
死了
郁南彻底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走廊的栏杆上,捂着脸,久久不语。
“哎呀,郁公子,您怎么在这儿坐着啊”
一个薛铭的亲信护卫神色焦急地跑来。
郁南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怎么了”
“殿下正找到处你呢”
“好,我这就过去”郁南撑起身子,朝二皇子的书房走去。
“哎呀,郁兄,你可来了,快来看看。”
郁南刚走进书房,二皇子薛铭就将手中的一份情报递给了他。
一边看着,薛铭一边自豪道“这是我通过军中绝密渠道搞来的,绝对比其他人的消息要快,要准,所以,我们能够有先发制人的机会。”
郁南快速看了两遍,确认了信上的确没有说渊皇薛律已经身死,只是说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尤其是经过了刚才门房的事,郁南是彻底见识了大端密谍的厉害,出身大端的他自然更相信大端的渠道,他将情报递还给薛铭,沉声道“既然如此,二皇子为何还不进宫坐镇”
“胡闹”一个声音顿时响起,郁南这才发现书房中还坐有三人,而这三人都是二皇子的绝对心腹,那个锦宁刘家的刘毅也在其中,但开口训斥郁南的却不是他。
郁南看着出声之人,“鲍大人,那以您之高见,此刻该如何应对”
一个相貌清瘦的中年男子站起,一看就很符合二皇子的选材标准,他整了整衣衫,朗声道“陛下败战而归,本就是对权力最敏感的时候,你此刻撺掇殿下进宫坐镇,等陛下归来,怎能不心怀猜忌,如此这监国之功不在不说,还倒赔上陛下的猜疑打压,郁南,你到底是何居心”
郁南心道这话是的确不错,可那都是建立在渊皇没死的基础上,可如今渊皇已死,那就不一样了。
他忽然重重叹了口气,引得薛铭皱眉道“郁兄,何故叹气”
郁南找了把空椅子,拍着膝盖坐下,“我在叹息,殿下身边皆是北渊土生土长之人,为何看北渊大势还不如我一个外人”
刘毅冷哼一声,“知道自己是外人就好”
薛铭猛地朝他冷冷一瞪,他可以容忍争执,甚至会刻意制造矛盾,但那都是权术制衡的需要,并不代表他会允许下属在需要办正事的时候,还陷在个人恩怨之中。
那位鲍大人连忙扯了扯刘毅的衣角。
薛铭道“郁兄有话直说。”
郁南道“听闻北渊有一迥异于南朝的传统,那就是并不禁止皇子私蓄兵马,且兵马数量不设上限”
薛铭点头,“确有此说。”
“郁某第一次听说此事时,简直对当初设立此规定的皇族先祖佩服得五体投地。经由这样残酷的裁汰,最终能够登上皇位的,必然是那一时之雄杰,也正因如此,薛氏皇族才能屹立在草原之巅数百年之久。草原辽阔,强人辈出,若无雄才,岂能统帅这一群群的虎狼”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用得着你在那儿卖弄”刘毅嘟囔一句。
薛铭再次冷冷瞥了刘毅一眼,眼底闪过对这个只有家世和皮囊的刘家子弟的厌恶。
郁南道“殿下监国已有月余,便能将大权尽握手中,足见政务之才,而经营厉兵山多年,兵强马壮,实力雄厚,如今又得三皇子臂助,何愁大事不成”
薛铭眉头深蹙,“可父皇还有怯薛卫,还有暴雪狼骑军,依旧不是我可以抵挡的。”
没说不打,只说打不过。
郁南微微一笑,“历史上,可有成功先例”
“有,而且多。”薛铭点头。
郁南道“那时任的渊皇莫非就都没有这些不成他们的立场,殿下可得细细想想。”
郁南看了圈屋中人,尤其在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老人身上停留许久,低声道“万一,我是说万一,陛下不能平安回到长生城呢”
薛铭猛地一惊,那位一直默不作声的老人忽然站起,“殿下,老朽同意郁公子所言”
薛铭的神色阴晴不定,突然猛地一拳砸在桌上,一字一句地沉声道“入宫”
薛雍今天难得地没有饮酒,也没有安排乐舞,枯坐在书房中。
桌上焚着安神醒脑的熏香,他一口一口地喝着寡淡无味的茶水。
按照先前的情报,今日或许是那场大战情报送达的日子,他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
哪怕嗜酒如命,哪怕千杯不醉,他也不允许自己今天因为贪杯而误了正事。
没有等多久,一封情报就被手下送进了书房,薛雍连忙打开,这封情报上所写和薛铭手中那份没什么不同,说了北渊兵败,薛律病倒,全员班师。
薛雍细细看完,面色从容地将信纸放在一旁。
若只是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伸了个懒腰,看来今日还来得及享乐。
但他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在房中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各式器物,因为他还要等另一个渠道的情报确认。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那封绝密的情报才被大管家亲自送入书房。
薛雍打开一看,神色大变。
若是问起长生城里最狡猾的人是谁,年轻人可能会说出五花八门的答案,但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只会有一个答案。
三朝顾命大臣元焘亲自解下鸽子腿上绑着的信筒,细细看过,被推回书房的路上,他的眉头深深蹙起。
忽然,管家从外面跑到书房,“老太爷,您的信。”
元焘疑惑地伸手接过,可有些年头没人朝自己手上递信了啊。
“谁送来的”
“一个面生的,也没报名号,就说是请老太爷亲启。”
“知道了,下去吧。”
元焘拆开信纸,扫眼一看,立刻不动声色地吩咐门外,“去请老爷到书房。”
旋即补充道“要快。”
老爷自然是元枚,老迈的元焘已经成功晋升为了老太爷。
元枚这些日子里,勤勤恳恳,仿佛大彻大悟一般,不但绝了声色犬马,还日日苦读史书,虽说瞧不见什么进境,但胜在一个态度。
他一路小跑着进了父亲书房,元焘挥退下人,沉声道“去把门关上。”
元枚不明就里,赶紧照做,然后紧张道“父亲,出什么大事了”
元焘看着他,面容冷峻,语气决绝,“从现在起,你是元府绝对的主事者,所有资源听你调遣,生杀由你执掌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在我回来之前,紧闭府门,所有人的拜访、邀请一概拒绝,不论他们说什么都要拒绝。府内所有人不许出不许进,有人生病就自己熬着,熬不住就让他死。只要你做好这件事,我元家百年富贵无忧,若是你做不好,那死了就死了吧。”
元枚两腿一软,自幼生长在父亲庇护之下的他,哪里经历过这等阵仗,堂堂一个北渊清贵,一朝重臣,竟带着哭腔道“父亲,您要去哪儿啊”
“为父要出城。”
“父亲要去哪儿让儿子代劳吧”
元焘伸出手,轻抚着儿子的面颊,真好,长得跟我年轻时候真像。
“孩子,不是父亲不保护你,而是只有我不在,你们才有一线生机。”
一个黑衣人悄悄出现,推着元焘朝书房外走去。
元枚转过身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忽然道“万一是陛下召见呢”
元焘的声音没有任何的犹豫,“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要理会,任何人。”
第二百六十八章 傻事总得有人做
长生城的皇宫门口,薛铭的马车径直驶入了宫门,无人拦阻。
因为那是渊皇亲自任命的监国皇子,在渊皇不在之时,他便是如同渊皇般的存在。
但他身后的人不是。
郁南和薛铭的亲卫们就被怯薛卫拦了下来,可巧,今日值守宫门处的,还是曾经拦住薛镇和崔雉的那位史今将军。
“这都是殿下的护卫,进宫有什么问题吗”刘毅看着史今。
史今正要说话,薛铭的马车停下,掀开侧帘,露出一张阴沉的脸。
史今身子一缩,嗫嗫嚅嚅不敢开口,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宫禁重地,岂容闲人入内。”
循声望去,一个矮壮敦实的将领模样的人正快步走来,龙行虎步,气势不凡。
史今如蒙大赦,“将军。”
包括刘毅等在内的二皇子属官也皆抱拳行礼,“见过温赤大人。”
温赤走到马车旁,抱拳行礼,“二皇子,无官身者非诏不入宫城,这是规矩。”
薛铭走下马车,看着温赤微笑道“我奉旨监国,我的宣召算不算数”
温赤也不卑不亢,“殿下可想清楚了”
“政务需要,相信父皇回京,也不会责怪我的。”薛铭微微一笑。
温赤朝阻拦的军士们一挥手,军士们立刻让开道路。
“多谢。”
薛铭坐回马车,深深地看了温赤一眼,放下帘子,马车径直驶入宫城。
等薛铭走远,史今凑过头去,“中卫长,这二皇子什么路数啊”
温赤摇摇头,“稳妥起见,你去通知长生殿那边,加派人手。”
史今心头一凛,赶紧去往长生殿。
温赤皱眉琢磨了一会,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一咬牙,又抓了个亲信军士,从怀中摸出一个信物来,“你速去城外大营,请黎华大人过来。”
薛律进宫不久,一封监国诏书便发了出来,命城中百官进宫议事。
因为这天既非小朝会,又非画灰议事,人员通知起来还耗费了好些时日。
等百官的车驾都来到宫城外停下,大小官员鱼贯而入时,黎华应温赤的邀请也正好到了宫门。按规矩,城外大营时一定要有一卫将军坐镇的,如今呼延博在外,温赤居然不顾规矩来请他入城,这让黎华有些紧张。
他连忙找到温赤,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温赤将刚才的那一幕说了,“二皇子本身就是知命境修行者,极少带护卫初入,而今天居然带了一队护卫,我觉得有蹊跷。”
但我脑子不够用,想不明白那么多。这是温赤没说出来的话。
黎华拉着温赤匆匆进了宫禁的值守房,挥退了守卫,神色严肃起来,“虽然不合规矩,但其实你不来找我,我都会来找你。”
温赤也不由紧张起来,“怎么了”
黎华叹了口气,“已经三天没收到呼延博的信了。”
按照怯薛卫内部的老规矩,左中右三卫任意一人或两人随渊皇出行,必跟留守大营进行联络,通常频率是每扎营一次就通信一次,以便万一有变故时,留守大营可以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而且信纸上必须加盖渊皇印玺,以防有矫诏之嫌。
但同时矛盾的是,只要是薛姓皇族之人成功取得皇位,怯薛卫绝不会为旧皇报仇,只会保持中立,待尘埃落定之后,忠诚于新渊皇。
所以,也有个通俗易懂的说法,怯薛卫对渊皇的确是无比忠诚的,但不是对人,而是对那把椅子。
许多南朝人根本不能理解这样的设计,这样还叫什么皇帝私兵,叫什么直属卫队
但怯薛卫正是凭借这样的设计,延续了数百年,实力鼎盛,从未衰落,渊皇也一向信任有加。
对此,也只能说一方水土,一方风俗了。
温赤睁大了一双如牛般的大眼睛,“出事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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