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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问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傲娇的白猫

    杨清静静坐在装满热水的硕大浴桶中。

    对如今的他而言,所谓的热水解乏这些几乎早没了功效,他只是单纯喜欢这种感觉而已。

    他要好好消化一下长安告诉他的那些惊人隐秘。

    修行界不太平,从来都不太平。

    随时随地的小纷争,几年一度的大争端,甚至数十年就有一次的乱斗劫难。

    原来背后都有着一双隐形的手在默默操纵。

    世俗之中也不曾太平过。

    有些如流星般划过的王朝仅有数十年的寿命;

    长点的有个一二百年,最长的便是前朝,大廉王朝,国祚四百余年。

    他从未去思考过这些是为何,只当是天命所归,世事更替而已。

    如今,却有了令人信服的新解释。

    接下来的那个猜测,长安猜准了吗

    自己要怎么办呢

    一向信奉用剑说话的杨清很不喜欢这样的弯弯绕绕,但并不代表他不会。

    他缓缓滑入水中,将整个脑袋也浸在水里,希望这样能想清楚一点。

    日落黄昏,残阳夕照。

    杨清一身白衣,湿漉漉的头发被一根白色头巾随意地系着,正和赶回来的庾南山并肩缓行在小院旁的山道上。

    山路幽静,蜿蜒幽静,绿树掩映,百草丰茂。

    庾南山随手扯了两根狗尾巴草,递给杨清一根,杨清摆了摆手。

    庾南山将剩下一根叼在嘴里,笑着说道“以前不挺喜欢的吗”

    “自从发现有一个人也很喜欢,我就不喜欢了。”杨清面无表情。

    他转头看着庾南山消瘦的脸,“当年你不该走。”

    “不得不走。”庾南山抬起头,望着远处天边残阳给云朵镶上的金边,神情满是感慨。

    杨清沉默,确实如庾南山所言,当初杨灏加入之后便迅速跻身了核心层,他和庾南山功能重合,旗鼓相当,却又不能兼容,使得当初军中都有了些分裂的苗头。

    这样的事,一个处理不好,就容易变成老臣和新贵之间的政治博弈,而整个势力便会自觉站队,这是凌青云和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我很好奇,那一夜你们聊了些什么,为什么走的是你。”杨清向庾南山问道。

    他所说的,正是在当时矛盾最激化的时候,杨灏却亲自登门拜访庾南山,二人彻夜长谈一晚,第二天,庾南山又与凌青云密谈许久,黯然辞行,而后就此归隐。

    庾南山摇了摇头,“我们聊的,是对未来的分歧。你哥哥”

    杨清断然道“他早不是我哥。”

    庾南山笑了笑,“杨灏认为,百姓都是愚昧的,甚至整个天下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愚昧的,天下应该被如极少部分精英所统治,其余之人,便只管服从便是,这样整个天下才会变得更好。”

    “而我认为,这样的好,只是他觉得的好,甚至少部分觉得的好,人都是自主而独立的,没有人愿意沦为一个会说话的工具而已,好不好,应该是整座天下一起认为。这也是当初我愿意追随凌大哥一起的原因。”

    “杨灏知道凌大哥的想法,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我,便转了个思路,从我们当初的大军发展的角度来提,他的思路,更适合我们的发展。最终我认可了他的说法。”

    “当时我以为,有凌大哥在,只要他的思路坚定,杨灏的想法无非就是自己的念头而已,既然能够有利于我们的事业发展,最终定然可以达到我们想要的结果。我便离去了。”

    “其实这个分歧我告诉过凌大哥,但他没太在意。或许他在意了,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庾南山想起自己当初听闻那些惨事时的悲痛,眼眶骤然泛红。

    杨清想起了那个爱叼着狗尾巴草的人告诉自己的那些话,便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人间,才是好的人间”

    庾南山有些吃惊,在他的印象中,杨清不像是会问这么大的问题的人,当年每当自己和凌大哥以及秦陵他们讨论这些的时候,杨清都是抱着剑在一旁打瞌睡。

    杨清的脸瞬间不自觉地有那么点微红,梗着脖子,“二十年了,不许我有点长进”

    庾南山先是笑得弯下了腰,停不下来。

    杨清面无表情,“庾大哥,别忘了你现在打不过我。”

    庾南山立刻挺身,神情严肃,“这个问题。我还真想过。”

    “要回答这个问题,就要先弄明白另一个问题,什么是人间”

    “人间,不是某几个人的人间,不是某些势力的人间,人间,是所有人的人间。”

    他跳上路边的一块青石,面朝杨清,夕阳最后的余光洒落在他的背上,映照出一片金光,宛若神祗。

    他静静讲述着,杨清默默听着。

    山间的风也在此刻安静下来,不忍打扰。

    小院中,三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正对着满桌菜肴大快朵颐。

    菜肴是方才两个伙计火急火燎地送来的。

    方才温凉师父醉倒之后,云落瞧见桌上的两副碗筷,便明白陶贵曾经来过。

    而当自己安然下山之后,他却识趣地没有出现,让云落觉得真是他真是个聪明人。

    一顿饱餐,三个人摸着滚圆的肚子,舒坦地坐着。

    云落突然想起杨叔出门前的交待,对温凉说道“杨叔给你的丹药还在吧,他让你赶紧吃了。”

    温凉没有方寸物,所以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一层层地掀开,好几下之后才看见那一粒黑乎乎的药丸。

    孙大运嘴角抽搐,“至于嘛,这么郑重”

    温凉怒目而视,云落笑着道“一会儿敢不敢当面说一句”

    孙大运啪地给自己嘴巴来了一记响亮,“我错了,掌嘴。”

    这下轮到云落嘴角抽搐了。

    温凉看着掌心黑乎乎的药丸,他只敢承认有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的担忧,“云大哥,这是什么功效”

    云落笑了笑,“杨叔说了,体质天生,你这个年龄再好的丹药也不能让你能够修行。不过这颗丹药是易筋伐髓的,吃了之后能最大程度地改善你的体质,至少练武也比别人厉害点。”

    温凉如今对修行早就放弃了希望,听到这个功效,大喜过望,连忙扔进嘴里,一口吞下。

    在二人的期待中,等了半晌,温凉疑惑道“没什么动静啊”

    云落也有些纳闷,按理说杨叔不可能搞个假丹药糊弄人啊。

    孙大运死死捂住嘴巴,生怕又说出一句值得掌嘴谢罪的话来。

    忽然,一阵腹鼓如雷鸣,温凉捂着肚子,一边冲向茅房,一边嚎叫着,“这他大爷的是泻药啊”

    云落和孙大运面面相觑。

    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一股恶臭渐渐弥漫开来。

    饶是闻过大大小小各种坑底难闻气味的孙大运都忍不住捂着鼻子哀嚎着,“什么玩意儿啊”

    云落和孙大运以手掩鼻,夺门而出。

    偌大的庭院中,就只剩下蹲在地上,死死抓住茅房门板,面色铁青的温凉。

    和他那醉酒昏睡,睡意香甜,不时还嚼几下嘴巴,不知梦到了什么的师父。

    山路上,日头终究还是不顾人间的挽留,决然坠入了山间。

    庾南山从论道的慷慨激昂中醒来,神情忽然萧索。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终究是改变不了的。”

    杨清沉声道“知道了方向,总是可以努力的。”

    庾南山嗤笑一声,“又不是没有努力过。”

    他抬起头,望着杨清,“是不是要回去了”

    杨清点点头,“刚才院子里会有点臭,现在应该好了。”

    他看着庾南山脸上的消瘦和萧索,想起了凌大哥,想起了西岭剑宗整整死去的一代人,想起凌家军中默默死去的那么多理想,想起秦陵在绝笔手书中所写下的那一段话。

    “为众人抱薪者,已冻毙风雪;为人间开路者,已困死荆棘;而众人,沉默者有之,讪笑者有之。”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步步挖坑请君入瓮
    北渊,并不像大端王朝的百姓所想象的那般,全是帐篷和骏马牛羊,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

    事实上,经过数百年的整顿和努力,这个占据着广袤草原群山的政权,除了饮食习惯和特产风物,其余方面早已跟南面没有太多的差别了。

    渊皇,是草原上的牧民、战士和农民们,对北渊皇帝的敬称。

    对于渊皇常住的大城,他们也敬称为长生城,希望渊皇长生永在,护佑草原安宁。

    过去常常有一些中原王朝出使北渊的使臣不理解草原上对于渊皇的这种发自内心的崇敬和拥护,认为是这些狄夷的愚昧无知。

    实际上,他们若是知晓,在薛家一统草原之前,如今这片土地的水草丰美,安宁祥和之下,埋葬过多少的鲜血和残忍,想必理解起来就会简单许多了。

    如今在位的渊皇名叫薛律,草原的人民对他依旧景仰,但北渊的达官显贵暗地里或多或少地感觉他只是运气实在太好了而已。

    摊上了个千百年难遇的好弟弟,又摊上了一个百年难得的杰出大萨满。

    好弟弟自然就是薛征,合道境巅峰的个人修为,与蜀国荀郁、清音阁秦璃并肩站在当世个人战力的前三。

    同时还熟读兵书,对军阵韬略亦有不俗造诣,在北渊号称百万的控弦之士中,赢得了一个“军神”的尊称。

    这两样就足以让一个人成为令人敬仰之人,但并不能成为一个皇帝的好弟弟。

    薛征还有第三样,就是忠心,他对皇位没有任何的觊觎之心,那些胆敢劝说他篡位的谋士或心腹,都被他一个个削掉头颅,送进了长生城的深宫之中。

    而现今的大萨满敕勒大人,虽说比起军神大人稍微差了点,但合道境上品的修为,也足以让他成为北渊近百年的大萨满中最杰出者。

    让人无语的是,他也对渊皇死心塌地,忠心不二。

    有了这样的好弟弟和大萨满,薛律的皇位能坐不稳吗

    比起往常的那些拿着弯刀骑着骏马,四处镇压平叛的渊皇,如今的薛律,日子过得可谓是好极了。

    每日纵情声色,醉心各类杂学,无心政事,对自家的儿子们的争权夺利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搞得北渊政坛一片乌烟瘴气。

    这不,四皇子实在是受不了,都跑到西岭剑宗去了。

    可他那些哥哥都还不放过他,据说一年多以前还联合起来派人刺杀他呢

    好在四皇子吉人自有天相,安然无恙。

    事后震怒的军神大人将三位皇子一一教训了一顿,可也没管多久。

    外甥打灯笼,照旧

    依然是你争我抢,几个派系互相攻击,对人不对事,荒唐啊

    谁让渊皇自己不管教呢

    说到这儿,绿柳楼二楼的一个包间里,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的中年人重重叹了口气,转头望着一楼的一张空无一人的桌子,那老头怎么还不来。

    绿柳楼,算不上长生城中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但却是最别致的酒楼之一。

    不为别的,就因为它这儿别致,有那传闻中大端王朝最富庶的江南之地的地道风光,你看看那雕梁画栋,看看那飞檐斗拱,哪样不是咱这儿没有的。

    再说酒菜,这酒是纯纯正正的江南黄酒和剑南春烧,这菜,所有的佐料都是从大端王朝的腹心运送而来。

    便是瓜果蔬菜这些不易储存运输的,绿柳楼的大东家也硬是在这草原寻了一处绿洲,自个儿雇人种出来。

    所以,绿柳楼的消费那也是高得很,兜里没点东西,可不敢轻易进来晃荡。

    可这个蓝衫中年人和他的两个同行者来这儿却不是为了来体验江南风光的。

    绿柳楼于旁人或许是稀奇,但对他们而言,来得多了也就那样了。

    三人此次前来,却独独是为了来听书的。

    前些日子,绿柳楼中来了个说书老头,在这儿坐着讲那“蒙族大汗建立大元帝国”的故事。

    虽说这天下从未有过什么蒙族,也不曾听说什么大元帝国,但说书先生本身就是这长生城里的稀罕物件儿,所以也零星有些好奇的侧过耳朵听了几句。

    谁知这不听还好,一听就根本停不下来。

    那大汗本是大部族首领之子,弓马娴熟,英勇雄武,可惜厉害的父亲早早便死了,自己好不容易挣扎着活了下来,自己妻子又被敌人抢了去。

    听众们都是草原儿郎,马背上的英雄,如何受得这种屈辱,纷纷感同身受,义愤填膺。

    第二天就有更多的人慕名而来,说书先生也没过多欣喜,依旧绘声绘色地讲着。

    终究是要成为大汗的男人,他并未气馁,而是重新振作,一步步崛起,终于打败了当年的死敌,为父亲报了大仇,而且成功被推选为草原上王汗联军的首领。

    第三天,几乎掏得起那个钱都涌入了绿柳楼,在门外排起了长队,在绿柳楼掌柜苦苦哀求下,说书先生重复讲了三场才算完。

    说大汗成了首领,那些不希望他崛起的人便也组成了联军,联军的头目就是大汗的一生死敌战木合,他率领着自己的联军,就要在草原上和大汗一决高下,决定草原之主了。

    正精彩间,说书先生的一句,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令所有人心头如有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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