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狐狸精一生的故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芳流里
宁嫔也是一脸的惊诧,手指指了指皇后的居所,只是还没说出话,便就听到张太监道:“恭喜宁娘娘了,您还是快随陛下去吧。”便也就推着她往前走了。
皇后稍稍缓过劲儿来的时候,见身边婆子都哭哭啼啼,想到不知道舜元何处去了,如今这种场面倒是应该舜元出来说话的。只是等了一会儿却也不见舜元过来让婆子们闭嘴,终究是按捺不住了,便问道:“陛下呢?”那些婆子都挤眉弄眼,做了一阵子怪,皇后心中已经略有所知,又恰逢丧子,此时便泪如雨下,手中紧紧揪着她前些日子做的小衣服,那死婴已经让太监们抱走了,虽然那也是皇子,然而出生就死,在宫中是极晦气的事情,万万是不能留下婴孩尸体过夜的。皇后一想到那婴孩出生时紫涨的脸,便就哭的更厉害了,如此下来,竟哭了整整一夜。
待到第二日,舜元也只是差人送了些血燕鱼翅过来,这种东西在宫中不算金贵,皇后又出身豪富,这种礼物只能算得上是敷衍了。有听到送礼的张太监说道,昨日舜元半路强拉着宁嫔去过夜的,今日也未曾对自己说过什么体己的话,心中大,昨夜好容易劝住的眼泪,现在又落下了。嘴里却还记得自己是一宫之主,哪怕心中不甘还要大度容人:“也好也好,雨露均沾……”一番话说下来,皇后身边打小便跟着的宫女们也都哭了,这初夏温和的景致竟然丝毫不能宽慰这刚刚丧子的年轻女子的心情。
舜元只是外表冷淡,实则心中也是难受,又再加上宛宛那边他不去,他也不来,仿若根本就不在意他一般,正坐实了他心中隐约不安的猜测宛宛到底对自己是无意的。皇后那里此时也无法去了,便就埋头处理朝政,晚上便就宿在宁嫔那里。宁嫔出身书香门第,虽然背景比不上皇后,但知情识趣,温柔体贴犹胜过皇后,宛宛虽然更为灵动,容貌也更为出尘绝世,但到底舜元还是生了疑忌,疑窦渐生,便就回不去了,舜元如何能够一边搂着宛宛,一边在心里猜忌着此时他是否只是在敷衍自己呢?到底还是宁嫔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明明白白讨好他的更让他觉得安稳,只是心中始终有种缺失萦绕罢了。
皇后那边原以为舜元只是忌讳着丧子,一时不来。谁晓得舜元竟然是真的连着几个月不来了,每逢节日也只是在一起吃顿饭,吃完饭便就走。宁嫔还是每日都来,皇后只能强打神,与她聊天,听到她与舜元之间亲密种种,不心中委屈难过,但又相当自己先前所作所为,竟……便也就不想与宁嫔争斗什么了,只要舜元好,她便也就好吧。只是皇后心中积郁,这月子坐的也不安稳,到底身子弱了下来,渐渐缠绵病榻了。
如此一来,两年便就过去了。
大周又迎来了一年春天。
对人来说,两年或许并不长,两年时间一个稚童长不成大人,一个耄耋老翁未必会死去,一口肥猪未必能卖得上些钱财,一匹织锦未必能织到一丈。但是对于一只活了两千年的狐狸来说,这两年却过得如同两千年一样漫长。宛宛是知道人间的苦恼挨过去是极难的,只是没想到也算是熬过来了。
春雨劝他离开过几次,开始劝着宛宛还会落泪,到后来她再说,那些话却就像是耳旁风一样,宛宛丝毫不在意也不理会了。只是他还是不愿意走。春雨其实看的很明白,宛宛是无法理解舜元为何在捉妖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的。他还以为舜元是对他有什么误会,只要日后有机遇,找个时机解开就好,说到底,他还是相信那个狗皇帝的。其实哪里有什么误会呢?如果真的有误会要是在意,不多久也就解开了。人与人隔阂往往并不因循着什么重大的矛盾,反而是那些小处的猜忌越来越多,最终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罢了。
宛宛到底也不再如同刚刚入宫时候的态度,他还是懒得跟其他人多嗦,闲的无聊,却终究怕再生什么是非,成日里只是在楼中练字诵经。春雨也受了些熏习,两年内嘴里也晓得念一些:“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只是春雨也知道,宛宛心到底不平静,如若平静还需要什么《清静经》来助自己放下念头呢。
现在这宫中最得宠的是宁妃了,皇后在两年前生下死胎后,身体便大不如前,血气凝滞,脸色也不大见好,只是一日挨过一日,算不上什么风光了。外加上舜元不再过去探望,宫人们的服侍也日渐松懈了不少,甚至有些人偷偷的偷盗皇后府库中的东西在宫外发卖,皇后也管不住了。
反倒是宁妃这边开始春风得意起来,一年前宁嫔就剩下了个小皇子,和皇后不同,她的孩子出生时虽然瘦弱,但确实健健康康的。舜元颇感欣慰,生了孩子便就给了原来的宁嫔妃位。如今宁妃椒房专宠,舜元的意思显然是期望着宁妃再为他生几个孩子。
有时候宁妃会把孩子带到中殿来,按理说这是不合礼数的,但是舜元一句话也就了,宛宛时常可以在楼上看见楼下舜元宁妃和那个只会爬的孩子一家团聚,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嘴上却不停的念着:“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妄图安心。
这宫中的狐妖传言还有,只是也不流行了,毕竟若是真的狐妖,哪里还会楼阁冷落呢?丁太监在这两年也大不如前,舜元先是借口他年老将他调去了花房,又嫌他办事不利,最终还是让他去了净事房。原本司礼监下面的车马司是这些老年太监们的养老居所,舜元一句话也就断了丁太监的念想,一把年纪他还需要在净事房内洗马桶夜壶。宁妃倒是把张太监提起来了。舜元企图做到内圣外王,大周对外也大举扩张,戍边的军队打过几次胜仗之后,气焰更是不小,大周眼下已经有气吞万里河山之势了。
宛宛有时候从楼上看着楼下的英俊男子会不自禁的想,那个人还是两年前他喜欢的要死要活的那个吗?他觉得有点陌生,但是又有种难以言说的亲近感。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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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记得他的习惯,他不爱吃荤腥,爱喝梅子酒,他不喜欢带香气的花,他喜欢从背后进入他,他不喜欢床榻上绣着的鸳鸯,他喜欢弄得他叫的整栋楼都知道他们在交媾。
只是怎么什么都忽然就变了呢?怎么那个时候舜元忽然就冲自己发脾气了呢?宛宛原来以为一定是自己太骄纵了,总是给他找麻烦,他嫌烦了,便就更忍气吞声,看着中殿来来往往的嫔妃歌姬也绝不插嘴。只是这样下去,舜元却更冷淡了,他也去找过舜元,舜元只是给了他一张冷脸,问他是不是缺什么东西,缺什么就让张太监去拿,不必在他面前献媚。
如此一来,宛宛就算真缺什么也不说了。
宛宛托着腮在楼上栏杆处百无聊赖的想着,春日的阳光射在他的脸上,懒洋洋的,让他觉得人间世事也无非如此,就像远处飘着的风筝似的,忽上忽下,一切全凭风力。
春雨端了只果盘出来,没等宛宛伸手拿,自己先啃了一口,随着宛宛的目光看着远处的风筝道:“师尊也想放风筝吗?”
宛宛看着那风筝,顺手从果盘里取了一只果子,那果盘里的果子基本都给春雨啃过几口了,春雨怕酸,将果子最红的地方啃一口就放下了。宛宛也不嫌弃,换了一边继续吃,一边吃一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一直叫我师尊,可是我不记得我过什么徒弟,那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徒孙?”
春雨诧异道:“老狐狸,你的记性真是越来越不行了,你你你……”
宛宛疑问道:“我我我我?”
春雨仿佛有些气闷,便正色道:“我师父他说他是在一千岁左右的时候遇到你的,他年纪与你相仿,大约只差个百十来岁,他原来是在北邙山的,是一只很好看很好看的红狐狸,你怎么不记得啦?”
宛宛也严肃起来:“我一千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不常下山,我不记得有什么徒弟了?不会有徒弟的,我那个时候一心求道呢。”
春雨赶忙打断他:“不是你专门的徒弟,你可还记得,你一千岁前后的时候,嘴馋了,于是下山想吃鸡,然后发现一群人在追一只狐狸,人人都说那只狐狸总是偷鸡。你跟着去了,还把那只狐狸变成了小孩的样子,那狐狸才逃过一劫,你还记得吗?”
宛宛皱着眉毛:“有这种事吗?”
春雨气恨道:“我呸!当然有了!你还教了那只狐狸驻颜术呢!教他怎么偷东西的时候变成一个人,偷到手了之后再变成一个人,这样人就看不穿了。那个狐狸就是我师父……”
宛宛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你这么说,我有点印象了,可是那个狐狸的法力实在一般,红狐狸修仙是很慢的,我也只教过他驻颜术,看在同类的份上,实在不能算作是他的师父……”
春雨嚷嚷道:“我不管!总之我师父认定了你是他师父,我原来也不知道你的,可是我那个傻弟弟一回家,跟我说那座山上的悬崖上的石窟里的白狐狸救了他,我就想起来你了。不会错的,因为我师父找了你很久很久,找了几百年呢,他都快把那边地方翻了一遍了。可能是道行不够,看不穿你在洞口设下的结界罢了……”
宛宛好奇道:“他找我做什么?我也没要他回报我什么……”
春雨脸上已经隐隐有着种伤心的意思了:“找你自然是……他找不找你可伤心了,只是说你一心求道,不想跟野狐狸有什么纠缠,不愿意见他,如果可以成了镇守一方的仙君,没准你就愿意见他了。于是我师父也努力修炼,大概两百年前,他就去不周山证了仙家的果位了。”
宛宛脸上带着笑意道:“胡说,我们白狐狸修行两千年尚且不够,他一只红狐狸怎么就不到两千年就成了?你少诓我了。”
春雨已经有拉开架势吵一架的姿态了:“谁诓你?我师父他,他可用心了,除了每天在洞中修炼之外,他还去洞外斩杀了不少妖孽之辈,以此,以此来提高修为。”
春雨声音越说越小,显然是底气不足。只听到宛宛讥讽道:“哦~原来用的是夺他人修为的法子,这种狐狸成了仙也不过如此,不修正道,要遭天谴的。不过他道行不够,如果要跟那些有慧根的妖怪们打架恐怕是打不过,必定用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伏击、偷袭的脏事儿没少干吧。”
春雨听到宛宛讥讽,已经先委屈了:“谁说的,他明明是斩妖除魔!他明明是匡扶天下正道的!他证了神仙果位之后,就被分去镇守北邙山了,那里有他的神仙洞府。”
听到这里,宛宛再忍不住的讥笑道:“那你师父真够厉害的,我下山之前就听说过北邙山已经乱了快一百年了,那里可真是龙潭虎穴,什么熊瞎子和蟒蛇打架,白虎在路上拦路吃人,你师父匡扶正道怎么不去妖啊?”
春雨一听,眼睛便就红了……,只是嚅嚅道:“我师父他……几十年前的时候已经仙去了,他走的时候跟其他狐狸说,做神仙也没什么意思,想要的得不到,反而来了一堆责任,不如做野狐狸来得自在。于是就……就去人世了,他舍了仙家果位,去做一个凡人……都怪我当时不在……我如果当时还在他的神仙洞府做一个小小的侍婢一定要拦着的!都怪昭华!如果不是我当时沉迷这皇宫中的富贵和昭华的宠爱,我必然赶得及的!我必然劝得住的!师父,师父他对我那么好,他一定听得进去我说的话的。”
宛宛听春雨语气里情真意切,便好奇抬眼看了看她,春雨向来不为他人多流眼泪,现在却泪如雨下,想必是真的想到了伤心处,又见到春雨处处回护那只使着卑鄙手段成仙的红狐狸,不许其他人说他一句不好,便晓得春雨对他恐怕有几分真心在。
宛宛打岔道:“那你有没有给他生几只小狐狸?”
春雨此时又正色道:“胡说什么!我师父岂是那种随便的狐狸!师父对我就是师父……说到底还是你这只老狐狸的错,如果你不躲在深山老林里,我师父就找得到你,找得到你,就不会想着修仙,如果你愿意出来,那么他就不会觉得做神仙没意思,也就不会又去做凡人,受那短寿流离之苦了。”
宛宛连忙摆手:“我连他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怎么能说我故意躲开他?我都不知道有他这个狐狸……”
春雨此时已经露出了些许小儿女的神色:“我师父的驻颜术练得可好了,你如果见了你怎么会不记得,你知道什么叫芝兰玉树、什么叫丰神俊秀,他那就是了!”
宛宛笑道:“好啦,反正驻颜术都是幌子,再怎么变还不都是一只红毛狐狸吗?”
春雨叉腰道:“我的驻颜术就是我师父教的!你瞧我多好看!光凭这张面皮,我都当了皇后了呢!”
宛宛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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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哦,那这么说,你那个到处偷人修为的师父,容颜也是一会儿老一会儿年轻了?”
春雨否认道:“哪里有!你……你平时,你平时嘴可没这么坏。”
宛宛摇了摇头,便道:“算了,看你学的也是半吊子,你快把驻颜术的咒子念一遍,我再教你一次好了。”
春雨心不甘情不愿的念了一遍,宛宛便道:“你这一句里面就有两个错处,你还说自己认真学了,我看到未必。”
春雨脸上一时委屈,便不言不语了。
宛宛默默想着,春雨对她那个师父如此上心,到还真不一定是自己贪玩,学的半吊子,没准,没准是那个红毛狐狸不愿意教呢!故意教错了几个地方。他行事那般阴狠,既然修为不足时,就敢用偷用抢的来速成修仙,那他小心眼,不愿意教春雨正确的咒子也是常理,只是可怜了春雨对他一片心意。
宛宛看了看春雨,春雨也看了看宛宛,便抢白道:“我想起来了,是我自己学得不好,不是我师父故意教错的,你不要往坏处想他。”
宛宛默默地看着春雨,心想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个红毛狐狸真是够狡猾的,又想了想那个红毛狐狸已经得了仙君的位置,却放弃做神仙,去做凡人,必然是要受到天罚的,寿命只有常人一半,年幼失怙,命途多舛,少有子息,生生世世要在轮回中流转。真是搞不清楚那个红毛狐狸所求为何……便又看着那只风筝发愣,想着人在人间的命运变化全部也都依赖运气罢了……
春雨却还在忿忿不平:“都怪你这只老狐狸,如果不是为了来报恩,在这宫里给困住了,我每年八月初七都要去北邙山的仙君洞府看我师父的,他是那日走的,我原先每年都会去祭拜他,给他打扫洞府的……”春雨说着说着却看见宛宛嘴角发笑。
春雨一时疑惑便问道:“你笑什么?我去祭扫很好笑吗?”
宛宛只听到了八月初七,便道:“八月初七是舜元生辰呢……大前年,他生辰的时候,真热闹啊……”便盯着那风筝走了神。
春雨见宛宛拿舜元和她师父相提并论,又看着宛宛盯着那一只风筝便生了气,气沉丹田,用尽全力一吹,刮起一阵妖风,那风筝顿时在风中飘摇不定,宛宛见春雨如此作弄那边放风筝的人,也来了兴致,开口道:“你这个不算什么,你瞧。”
话一说完便撸了袖子,手指指着那只风筝,定了定,食指便就不断向回缩,勾动,只见那只风筝也一顿一顿的朝着楼子这边飞过来。春雨笑着拍手:“这风筝咱们也借来玩一玩。”便就又猛地吹口气,那风筝线便就断了,无力的飘飞在空中,被宛宛这么一勾一勾的慢慢飘到了这楼上来。
那风筝上画着一只金鱼,是工笔细致的描摹,然后又用湘妃竹扎出来的,从风筝的制作工艺上可以看出来,这风筝的主人很宝贝这只风筝。果不其然,宛宛刚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一个跑得快的小太监便就在楼下面叫了起来:“娘娘,风筝在这里!陛下的给咱们小皇子画的风筝在这儿呢!”又尖声尖气的冲宛宛和春雨叫道:“你们是个什么东西,还不快还过来……”
宛宛一听到这风筝是舜元画的,便就表情黯淡下来,刚想要从楼上将风筝飘下去,就听见春雨已经跟那个小太监骂开了:“不长眼睛的东西!你不看看你说的是谁!我们是个什么东西?老娘都能做你祖奶奶!”
宛宛听着春雨这么不着调的撒泼骂着,觉得也好笑,手上便握紧了那只金鱼风筝,一时也藏着想要昧下来那只风筝的意思了。便咬着嘴唇也装出来一副冰山模样,拿出主子的架子,不去理睬那个小太监。
那个小太监在春雨和宛宛这里吃瘪,显然是受了气,立刻又原路跑回去,春雨颇为高兴道:“这只风筝,那小太监不敢跟咱们抢,我这就去找个线轴,咱们就在楼下院子里放吧。”
宛宛小心的看了看那只金鱼风筝,也兴致颇高的点了点头。
春雨去找线轴去了,宛宛抱着风筝,又仔细的看了看,他知道舜元会画画的,只是没给他画过什么东西,如此想来心中不微微一酸,将那风筝抓的更紧了一点,心中又念了两遍:“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宛宛等到自己心里不那么难受的时候才抬起头来,却发现楼下不远处有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过来了,舜元走在最前面,宁妃和那刚满一岁的小皇子走在后面,身后跟着的宫人约摸着有五六十人,其威势和尊崇自然不容小觑。
宛宛瞧见了舜元,便就立敛起笑容,一时回屋不好,站着也不好,只能伏在楼上凭栏处,不知所措。
只听见那个小太监又在楼下叫嚣道:“陛下,娘娘,刚刚就是这个不懂事的奴才夺了咱们的风筝!”
那小太监年纪不大,显然是宁妃得势之后,宁家自己采买太监塞进宫里的,对楼里的情况一无所知,见宛宛穿的衣裳颜色雅致朴素,又看到他身上没有什么金银器物,再看见他与一个穿宫女衣裳的姑娘混在一起,便就认定他也是这楼里主人的奴才,这才狗仗人势,在楼下叫骂起来。
宁妃听见那小太监骂人,首先是脸上表情微微悚动,小心的去瞧了舜元脸上的表情,舜元脸上是与往常别无二至的一脸冰霜,这才放下心来,缓缓道:“小禄子,不要放肆,那位是……”话说一半,宁妃想起来那位从来都是没什么名分的,这也不好称呼,便闭上了嘴,心中霎是得意,这话说一半,既让舜元觉得她乖顺得体,又等于再扇了那楼上人一耳光。
那小太监相比平日里颇得宁妃信任,眼下瞬时便明白他刚刚叫骂的是这楼子的主人,却不见那皇帝训斥,心下得意的又冲楼上喊道:“这位主子!陛下和娘娘都亲自过来拿风筝了,就请把风筝送过来吧。”
宛宛在楼上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舜元,又看了看风筝,正要下楼去还风筝,此时春雨却从屋子里面出来了,泼辣十足的冲楼下叫道:“是哪只冒充凤凰的秃毛鸡丢的风筝,自己上来拿!”
宁妃见时至今日居然宫中还有人敢对她如此说话,也一时失了分寸,慌慌的冲舜元看了一眼,却发现舜元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是定定的看着楼上的美人。
宁妃只好做出垂泪神伤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那小皇子也跟着宁妃一起哭了起来。舜元被孩子的哭声惊到,回过神来,朝着楼上望了望,又看了看孩子,最终还是开了口:“宛宛……”
宛宛不想再与舜元说话,转手间就要将风筝从楼上飘下去,只是这时候春雨却开始不依不饶了,一只手按住宛宛的手,显然是没打算让宁妃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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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下。
宛宛看了一眼舜元便心虚道:“好了,算了吧。”
此时那小皇子哭的更是厉害,舜元只好道:“宛宛,你把风筝还给我们吧,我明日叫人给你送来一个新的。”
舜元这一出口,也尴尬异常。
宛宛挣脱开春雨的手便就将风筝丢了下去,转身就要进屋子了。他可算是听清楚了,舜元跟他说什么呢?他跟他说的是“你还给我们吧”,你是你,我们是我们,你是你自己,我跟那宁妃才是一家。这样想来,宛宛心中酸楚便更浓了一些。
谁知道那风筝倒头便直冲冲的栽到地上,蒙在风筝上的画纸,也划损了。
舜元和宁妃都未出声,只听那小太监想要抢功,替主子出气:“你们这分明是没有将圣上和娘娘放在眼里,这宫中岂能容你们这样放肆!”
只听到楼上春雨笑骂道:“秃毛鸡,奴婢记得郑皇后现在还是正宫吧,你也不好好管管你的龟孙子,这话传到皇后耳朵里……”
春雨话还没说完,那小太监便回嘴道:“大胆贱奴!你也敢在娘娘面前造次!”
春雨骂道:“你给我说清楚,你骂谁贱奴?”
小太监尖细嗓子叫道:“你们两个都是!”
那小太监刚骂完还未得意,便听见舜元开口低声问身边一直低着头的张太监:“这小太监挺能说的……”
张太监面色微微难堪,只得嚅嚅道:“是奴才们没管教好。”
舜元温言道:“没管教好也无妨,拖下去打死就好了。”
张太监略带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舜元,只见舜元脸上还带着春日与宠妃爱子游玩时候的微笑。宁妃张了张嘴却还是闭上了,她现在知道了舜元不表态并不代表舜元默许。
张太监对后面的随从队伍里使了个眼色,从队伍中出来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张太监对其一通耳语,那两个高大的太监便将那小太监拖走了,那小太监初还以为是要领赏赐,等那两个高大太监不客气的拖动他的时候才感觉到心慌,只是这个时候一切已经迟了,还没喊两嗓子,就给敲晕了过去。
舜元脸上表情丝毫不动,宁妃只是淡淡笑笑:“陛下,咱们这风筝还放不放了?”
舜元微笑的看着他那个小儿子,便实在好脾气的安慰道:“昶儿莫哭,父王母妃带你去看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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