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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温歇
这种脑残的喜悦怪异得像外星人发射的信号,藏着巨大的危险,甫一从脑中闪过就被文游敏锐地察觉。他利落地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掐断了,隐隐觉得丢脸。看向谢篮临走时留下的黑色手机,不得不承认湛火是个性情倔强的人。
这是他留在酒店让湛火联系他的手机。
考虑到对方被叶溯一.丝.不.挂地撂在床.上,身上的物品都没了,看起来.经济也不宽裕,想了想就让人送了套衣物和手机上来。原本还有一笔钱,不过想到湛火的冷脸,他觉得还是不要触他霉头的好。
不得不说,文游是个思虑周全的好人,最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他尽可能的给湛火尊重,即使两个人之间还有湛火单方面认为的不快。
文游第一次见到湛火,就是在微信群里某个奇怪的小视频中。
高大英俊的青年穿着黑色制服,面无表情地站在昏暗嘈杂的酒吧里,他对面的叶婷当着所有人的面百般哭诉,他却无动于衷,孤傲得不可一世,像是要对抗全世界。
神奇的是冷淡的表情却不怎么招人烦。
反而诱.惑人不断靠近,希图让他露出不一样的神情。
文游扫了一眼就知道这姑娘和他没戏。
这两个人完全就不是一类人。
有的人拒绝你,可不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你傻乎乎地在他面前跳脚,得到他更冷淡的反应,也只是让自己愈加意难平罢了。
然而下一刻见面,他却看见湛火和叶婷却在洗手间里纠缠不清,湛火仍然冷淡,但举止相当维护叶婷,几次见面之后文游意识到那是一种对自己的防备。
湛火可能对他这种私生活混乱的人没有好感。
文游无聊的时候还就这件事自我检讨过,下次不要这么孟浪了。
文游对湛火有点兴趣,这种兴趣是源于对这个人的行为和性格的好奇,虽然外人总是把他的兴趣曲解成“性.趣”。说实话他也很无奈。
他们总觉得自己把事办得特好,还傻.逼地跑来邀功。
把龌龊的念头按在他身上,文游成为了完美的背锅侠,他是霸道总裁,当然不可以委屈巴巴地表示自己被甩锅了。
文游从小到大,能有点好奇心真的不容易,一个有趣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会忍不住去探究。睁大他的眼睛,去审视去猜测。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反正他付得起。
虽然他忘记了,对某个人投注过多力本身就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类似的事情他干过,小时候他总想孟子清是怎么明明一肚子算计却表现得像个活脱脱的小天使?
明明非常世故却呈现出清新脱俗的完美姿态。
他困惑至极,总想着一探究竟,以至于不小心看花了眼出事。
他忘记上一个教训,显然是因为那个教训不够惨烈。
言归正传,在他眼中,湛火看起来是个相当不近人情青年,有点刻板无趣,按理说这样压抑的生活似乎看起来会很空虚,但是湛火生活却很充实,起码就文游个人判断,真的很充实,然而他想一想,又觉得充实过头了。旁人乍一看,必定觉得他是个勤勤恳恳的好青年,但文游察觉出这种充实的背后藏着的极端机械,完全不像个活生生的人。
湛火应该是受了太多童年伤痛,以至于过于早熟吧。
他想着。
然而文游已经要对他盖章定论的时候,峰回路转,湛火坚固的外壳又悄悄打开,露出鲜嫩的内部。
湛火坐在叶溯面前乖乖听训,甚至不经意表现出几分天真情态,巨大的反差让人非常不悦。
文游这人可能是享受了几十年最好的,所以一时之间有点不习惯,简单来说他心里不平衡了衍生出一种凭什么!凭什么!的想法。
这个最好的,不只是吃穿用度,还有旁人对他的态度。
显然湛火没有给他,最好的态度。
别人给他最好的态度的时候,他也许会冷漠相对,但是不给,他就要生气了。
必备的东西没给爷备好,显然是伺候人的功夫没到位。
湛火真是个宝藏男孩,挖掘一下一定会有更深的东西。
更不要说他本人真的长得很好看。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脸其实还是蛮重要的。
他穿着t恤,细碎的刘海乖巧地垂下来,睫毛很长很密,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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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英挺笔直,菱形的唇从侧面看去微微上.翘,看起来很可爱,永远冷着的俊脸柔和起来,嘴角翘一翘还能有点酒窝。
他比那些把脸抹得白白的强行清纯的人看起来要干净可爱的多。
文游看到这样的他的第一反应是:他不管,他得跟湛火交个朋友好好谈谈,然后让对方把对他的态度扭转回来。
不得不说,文游那个时候有点魔怔了,至于为什么,他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可能是,中二病发作了。
然后事态便以不可逆转的姿态呼啸而去,发展到如今这个情况文游被人挂到黄.网。
无数辣眼睛的色情短信给他深入灵魂的鞭笞,这段时间他要被迫禁欲了,不然他会患上勃.起障碍症一辈子没办法享受性.生.活!
他出神地看着手机,他堂.哥文勤目睹着文游似笑非笑的表情,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他隐约觉得有点不对,文游对这个非常有种的小伙子未太宽容了点,事反则妖,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至理名言。他犹豫
要不要提醒一下文游,但是转念一想让他转移注意力又有什么不好的吗?文游这么多年被祸害的够惨的了,孟子清都快把文游窝边的草啃秃噜了织成一顶鲜绿油亮的草帽戴在文游头顶上游街了,还有这更惨的事吗?
那估计就是永远戴着着这顶帽子,而且会有源源不断的草冒出来给孟子清啃,源源不断的帽子被织出来。
文勤想了想,觉得就这样吧,生死有命,再看看吧。
说实话,文勤作为一个居家好男人,二十四孝好老公,他真的不喜欢文游和孟子清这段乌七八糟的关系。
他弟弟什么货色他自己有数,文游虽然人似,但是从小家庭破碎,文家内斗频繁,所以文游本质上是非常厌恶背叛这件事,然而和孟子清沉沦这么多年,文游连认真生活都做不到。他们两个所谓的开放式关系,根本就只是滥交的遮羞布而已。一个人的感情在颠簸中能够维持多久而不消散?文游能追着孟子清跑一辈子?打死文游他都不会相信。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悟出真理了。
文游和孟子清根本就没戏!
不过这种话文勤不会说出口,他不敢犯文游的忌讳。
他冷眼等着,文游现在傻,但他不会永远傻下去。
被打上“拆”字烙印的居民区荒凉芜杂,住户搬空,四下寂寥无声,热风拂过带起几个影影绰绰的塑料袋让气氛显得诡异。街灯坏了,道路被深深的夜色掩住,周遭化为浓墨让人看不清方向。背着双肩背包的男生用手机当做手电筒,明亮的灯光只能照出前面一小团路,再远处还是看不见。他皱着眉,没想到会忙到这么晚。
临时被院里的老师叫去开会直到下午四点才出发,又好几次错过公交车,在路上堵了近三个小时之后又转地铁,等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八.九点了。他看了看电量不足的手机,心里不知为何有点不安。
他没有看见,几米外黑暗中站着一个人冷冷地看着他。
心中害怕,杜军快步走了两步,突然,黑暗中扑来一道黑影将他猛地撞翻在地。他的肚子被铁拳狠狠揍了一下,闷痛蔓延顿时四肢无力。他面无人色,心脏飞快地跳动。脑海中里第一反应是叫救命,然而还没出声就被人利落地捂住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后的人将他一把拎起。
鼻尖嗅到一股清新的柠檬味,对方紧紧地贴着他,竟然让他没那么畏惧了。
总没人大热天洗完澡出来谋财害命的吧?
他心下稍安,用力掰着掩在嘴边的手。然而那双手像铁钳一般紧紧地箍着他,纵然他用尽全力还是无法撼动。
他好歹也是个大男人,又时常跑步打篮球,没想到会被人这么轻易制住。
但是应该不会有事吧,他要钱就给他钱好了。
心刚放下,霎时间他浑身汗毛直立,神经猛地绷紧,浑身的肌肉在尖叫。
身后尖锐的东西抵在他的后腰,只要他敢轻举妄动,就会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身体。
他浑身僵硬,不敢再有半分挣扎,手老实地放下。
身后人将捂住嘴的手顺着他的脸颊滑向脖子,狠狠地捏住喉咙,手指修长有力,只需要几十秒就能让人掐死。
杜军浑身燥热冒汗,他已经快来承受不住了。
所幸歹徒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将他推搡进路边的巷子。
杜军踉跄了一步,弓下身体企图摆脱歹徒的手。察觉到他的我意图,脖子上的手得更紧,几乎要让他窒息。
片刻,对方才放松,此时杜军的鼻涕眼泪全都留下来了。
落在地上的手机led灯朝下,发出昏暗的光。
他不舍地看着,忍不住回头,却被人以膝盖狠狠地顶了一下,顿时疼得发颤。
黑暗中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恐惧缓慢地侵蚀他的身体和神,杜军带着哭腔问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钱吗?我我给你,不要伤害我,我……我家里爸妈都……身体都不好……”、
他绝望地诉说自己的惨况,希望能得到残酷歹徒的一丝同情。
身后的声音低沉悦耳,他在他身后冷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搔上他的耳根,让他浑身颤抖。
☆、第二十六章
圆圆的月亮挂在天边,周围间或闪着几颗星。高大的青年站在狭窄幽深的巷中,居高临下地用一只脚踩在杜军的背。他下了狠手,拳拳到肉,杜军被打得趴在地上,没有勇气说话,害怕得抽噎起来,满脸都是泪水,脸颊贴着肮脏腥臭的泥地,张嘴喘气的模样让他像一只没有尊严的狗。
他身上的颤意从湛火的脚上传过来。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想趁机逃跑,现在就连这样的念头都不敢升起。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求饶的话,描述父亲的惨状母亲的凄凉以及家庭的窘况,张惶得被口水呛到,只能不断咳嗽哭泣。
毕竟他在歹徒的殴打中感受到疯狂和恨意。
当腹部被拳头无情地捶打,身体被踢踹时,杜军头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非常近。
谁知道是不是一个有着反社会人格的疯子或者以折磨他人为乐的变.态?
如果他不在乎社会的法则,真的打死他会怎么样呢?
他赌不起,只能不断示弱,来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湛火并不是一个嗜虐的人,面对脆弱哭泣的杜军,心中却产生某种极端的想法。
那种情绪大约是对一个懦夫的不屑。
他用鞋尖踹他的侧腹,杜军在地上滚了半圈仰躺在地上。四肢摊开,不知情的过路人也许会以为这是一具死尸。
借着夏夜明亮的月光,杜军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他双手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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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裤兜里,修长的身体前倾,歪头看着他。
模糊的轮廓在黑暗中显得冷血无情。
杜军突然剧烈地抖起来,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他蜷缩起身体,脸上露出惊惶的表情。
“湛、湛火?”他认出歹徒,手脚并用向巷子外爬去,刚爬到湛火脚边,便被一脚踹回来。
动作快得在他恐惧之前结束,杜军胸前闷痛,似乎有一根肋骨断掉了。
湛火冷冷地说:“知道我那几年是靠什么赚钱的吗?我在黑市打拳,你再动,我就打死你。”
听到这话,杜军脸上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神情,混杂着畏惧、不甘、愤怒和几乎看不出来的愧疚。他受了伤,身陷于黑暗的危险环境中,面对着一个暴徒,情绪极为崩溃,但是他害怕继续哭下去,湛火会打得更凶,便咬着手关节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沙哑地问:“你找我做什么?”
“我说我给你的钱是靠打拳赚来的,你没什么感觉吗?”
杜军神情呆滞地看着他,他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湛火看出来了,他的眼睛里写着关我什么事?这些事不是过去了吗?为什么要突然出现破坏我安定的生活?
也对,不该对这种人抱有希望。
湛火垂头按了按自己的手指,骨关节嘎达作响,他内心出离愤怒,脸上反而冷静下来。
杜军的反应就像强.奸犯不反省自己管不住兽.欲,反而责怪受害者报警一样冰冷荒诞。
他了他的钱,破坏约定,最后反而责怪他出现。
湛火在杜军身边蹲下,隐约看见他肿.胀变形的脸。
“我当初问过你,有没有多余是视频,你记得吗?现在再回答我一遍,有吗?”
“没、没有”
湛火轻佻地扇了他一耳光,清脆的声音在深巷中回荡。
打得不重,却足够羞辱人。
湛火听见杜军的呼吸粗重起来,胸膛一起一伏。
“真的吗?”
“湛……湛火……”杜军求饶般哭出来。
“别叫我,”湛火冷漠地说,“你这种满嘴谎言的人真应该去死。”
冰冷的尖刀贴在满是灰尘的脸上,轻轻一斜,往里切,就能像片鸭子一样切割下他的肉。
刀刃冰凉的触感在极度恐惧下变得灼热,杜军的感官极度放大,仿佛已经感受到粘.稠的血液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别、别这样。”
“说不说?不说我手里的刀不长眼,我也不知道再用力几分你就会流血。流了血你还怎么回家跟你.妈妈解释?她可等着你呢。”
“你这样是犯法的,湛火!你在犯法你知不知道?”
“敲诈勒索就不是犯法吗?”湛火狐疑道,“我当初给你八十万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我会吧所有的视频交给我,而且决不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敲诈八十万,你说要入狱判几年。”
杜军呼吸一滞,吓傻了两秒,急促道:“你没有证据!警察不会信你的!”
湛火轻笑出声,他附耳道:“没关系,我还有一个八十万,给你全家当丧葬。”
杜军瞪大眼睛惊恐道:“你疯啦!”
湛火声音生冷,“怎么,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杜军颤了两秒,一脸僵直绝望。
黑暗的巷子里蔓延出一阵腥臊味,杜军难以接受地翻身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他鼻尖暖热的尿骚.味,不断刺激他的神经。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吐完了,他哑着嗓子道:“湛火,你饶了我吧,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狼心狗肺,但是那笔钱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没有钱住院做透析,我爸根本熬不到换肾,就算有了□□,他也没有钱做手术。你就当我欠你的,将来有了钱我还给你。你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别跟我闹,我求你了,那些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对我们家是救命钱,我妈妈下岗了,她心脏也不好,我们一家要生活,我要上学,我的人生才开始,不能就这么毁了,你……你忍心吗,忍心吗?”
响亮的耳光落在杜军的脸上,他被打偏过脸,一动也不敢动。
“我刚才没有告诉你钱是怎么来的吗?”湛火问他。
“告、告诉了。”杜军急切地回答道。
他缓慢地抬起头,唯恐在这期间又一个巴掌落下来。
他呆滞的视线对上湛火的,湛火的目光很冷,他们四五年没见,杜军身上还是一股学生的软弱,湛火却已经冷峻得让人畏惧。
就算竭力克制,他身上也染上了成.人的蛮横。
他想起从前的湛火,那时的他是个明亮的少年,性情开朗、成绩优秀,受全校所有老师和学生的喜爱,穿着宽大的白校服鹤立鸡群。良好的家教和优越的外貌让他每周都能到一抽屉的情书,就连最吹毛求疵的秃子主任都对他另眼相看,碰上女学生给他送礼物还能拍拍他的脑袋让他别耽误学习。
知礼节懂进退,不骄不矜,待人很温柔,学习第一,运动也出类拔萃,连男生都开玩笑叫他一声湛王子。
王子这个词似乎很庸俗幼稚。
初读童话书,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所见到的美好事物的小孩子才这么叫人,但是曾经的湛火的确像个众星捧月的小王子,是一中女孩们的梦中情人。
杜军是他的朋友,跟在他身边就像个灰头土脸的小丑。湛火一直待他很好,但是在湛火困难的时候,他找十八岁的湛火要了八十万,准确地说是勒索。用几张机缘巧合下得到的光盘,向湛火勒索了八十万。
“一共有三张甚至更多。”湛火问他。
这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湛火森冷的眼睛看着他,“现在拿出来我就放过你,这是你应该给我的。你让我顾念旧情,就没想过投桃报李吗?还是说你准备利用这最后一张光碟在发一笔横财?”
杜军垂着头,僵持着。
“杜军。”湛火催促他。
半晌,杜军说:“的确还有一张。”
“交给我。”
杜军摇摇头,“不见了。”
湛火失笑,“说谎。”
杜军闭紧嘴,绝不肯再透露一个字。
湛火抬起头看了看月色,面无表情的脸上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
“你看了内容吗?”
杜军摇头:“没有。”
“为什么?”
“我不敢……”
湛火看着他,熟视片刻,才淡淡道:“也对,你是个胆小鬼。”他撑着膝盖站起身,将刀回刀鞘里,他问:“你把第三张光盘留下来是怕我找你麻烦吗?”
杜军垂着头,一言不发。
湛火锐利的目光盯着他,“你把东西卖给谁了?”
杜军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你……”
湛火冷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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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警告道:“别说谎。”
杜军没有回答。
湛火说:“现在住的房子就是那时候买的吧?有人从你手上买了拿走了那张光盘。”
他不开口,湛火权当默认。
湛火兀自站了一会儿,突然说:“是叶溯?”
☆、第二十七章
“是叶溯吗?”湛火问他,杜军茫然地眼没有回应。
湛火抬腿踢了他的身体一下,杜军才说:“我不知道你说的谁。”
想来也是,即使是叶溯买的,他肯定不会亲自和杜军交易。湛火将手机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来,点开联系人列表,指着几串号码让杜军辨认,“是哪一个?”
杜军眯着眼看了看,摇头道:“哪个都不是。”
“你没有骗我?”
“湛火,我这次没骗你。”
湛火目光垂落,脸上没什么表情,“你的买家带着东西找上门了。”
杜军的身体弹了一下,神情激动地张张嘴,最终没有说话。
“你从来没想过把东西交给我吗?你明明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杜军抿着嘴,他当然知道那几张光盘对湛火来说意味着什么,那第三张光盘里,很有可能藏着杀死闵宁的凶手。
但是对他而言,拿着钱守口如瓶才是正确的选择。他是个平头百姓,他想要安稳幸福的生活,想要有个栖身之所庇护自己和家人,一家和乐身体健康。
即使达到这个目标需要他违背道义和良.知。
漆黑的窄巷中寂静无声,湛火却觉得耳边有很多疯狂地咆哮。
他等不到回应,觉得血液在胸膛里奔腾,生活对他不公平,但是就算他仪态尽失,教养全无地嘶吼,将尖刀插.进背叛者的胸口,让鲜血溅射.出来,也一样得不到公道。
即使杜军被他用武力揍翻在地,仍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他不以自己曾经的行为感到可耻。
湛火心里很乱,他舔.了舔唇,第一次在寂寥的环境里感到无助和孤独。
其实他还是个大男孩,二十三岁正当年,却被现实的绳索狠狠地捆成一小团,活得逼仄压抑。
他看着窝囊示弱的杜军,不断地挣扎,内心有声音在诱.惑他,为什么不发泄?明明他做错了事,却装成一条可怜虫的样子弄得别人像坏人。
如果杀了他,他是不是就知道错了?湛火在心里问自己。
杜军对着他耍赖耍得理直气壮,只是因为知道他是个有底线的人。
湛火明明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被迫为恶的事,一切选择都由自己所做,但是此时他真的很想找个人出来责怪,他觉得又无形的东西在逼.迫自己。
偏偏他找不到元凶。
他是受害者,但是他的怒火只能朝向空气。
救护车停在狭窄的巷口,明亮的前车灯照出遍地荒芜。
四周都是破旧低矮的待拆房屋,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将受伤的病人送上车。
受伤的人看起来像个学生,平头国字脸,穿着红色t恤灰色短裤,应该是趁着周末回家,没想到会在晚上遇到歹徒。
他们初步判断了一下,身上多处骨折,肺部有轻微挫伤,伤势虽然不算严重,但拖延下去肯定会出事。
一个孩子大晚上地负伤倒在户外,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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