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温歇
在别的孩子都还在玩玩闹闹的时候,文游已经学会了伪装。
伊莎贝尔偶尔也会感到抱歉和担忧。
但她无能为力,因为她学不会和文游的父亲和解,她不可能放弃丈夫之后还要放弃骄傲自尊。
只能尽可能地对文游好。
出生于法国上流社会的母亲名叫伊莎贝尔,是位绝对的淑女。不过她的名字仿佛决定了她的命运,她的人生轨迹简直和那位被称为法国母狼的伊莎贝尔公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虽然是个女强人,但是丈夫并不爱她,她忍无可忍最后奋起击之,将那个男人扔进了古堡幽禁起来,使他后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历史上的爱德华二世软弱无能、喜好男色、男宠祸国搞得民不聊生,文游的父亲虽不至于此,但是他的情妇太多,背叛和母亲之间的爱情,还生出无数个私生子觊觎文游的地位,妨害文游的未来。
往后的事实证实了伊莎贝尔是位机敏决断的女性,她在意识到孩子的利益将会得不到保障之时,火速回到法国开展自己的事业希望为文游留下一些财产,间或攻击文家的产业警告文潜对她儿子悠着点。
事业版图越来越大,等她回来接儿子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儿子在她无意识的辅攻之下准备网,将整个文氏一口吞下,并微笑着对她说:“妈妈,我为你提供一个和他长相厮守的机会。”
她的孩子长大了,成熟、稳重、强悍,秉持着静水流深的态度,不动声色地干掉了他的父亲并且对他扔了一记嘲讽。
文潜像年迈的雄狮一般落败了,他还儒雅英俊,只是两鬓生白,瘦得不成样子。曾经的风采消散,徒留悲哀。他坐在轮椅上,膝前盖着柔软的毛毯,身边只有年轻的护工和他的成人没两年的儿子。
文游西装笔挺,态度温和,结实的双臂从后面撑在轮椅两边的扶手上,难得亲昵地对文潜说:“爸,生日快乐,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文潜彻底落败,失去他绝对的统治权并被亲生儿子打包空运到前妻面前温言羞辱的那一天,正是他的五十岁生日的日子。
伊莎贝尔对长相厮守四个字嗤之以鼻,但是她不在意效仿古人将这个人渣扔进疗养院,让他安分地度过余生。
而她自然要在巴黎逍遥自在,养着小狼狗愉快生活。
不过文游,她的目光转向文游,看着这个孩子看似温柔的双眼,有点责怪自己,因为她深知儿子肉眼可见地坏掉了。
知子莫若母,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玩的。
时间回溯到十几年前的某场晚会。
做了十年妈,对文游还比较了解的伊莎贝尔迅速地发现了年幼的文游眼中不同寻常的光芒,虽然只有一点,不过足以让他察觉。
不过她终究还是不太了解文游,她以为文游是对钢琴这项优雅的艺术感兴趣,且不知道是对弹钢琴的人。
她在宴会结束之后请来了国内最好的钢琴师,请他为文游授课。
文游当时正在桌边搭建结构复杂的模型,听到管家说宋老师过来教钢琴时怔了一秒,足有一米多高的建筑轰然倒塌。他从凳子跳下来,弯下身穿小皮鞋。
文游有点烦恼,其实他不喜欢钢琴,每次陪他母亲享受艺术的时候,他已经够受折磨的了。
不过他知道伊莎贝尔是好意,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心血来潮。
难道是他听音乐会的时候表现得太专注了引发误会?
不过想到另一个长的像个小姑娘的男孩,他便微笑着欣然接受了。
他坐在琴凳上练习指法,不时转过头看向穿得像个老学究,严阵以待的宋云松,内心很想帮忙缓解一下他的紧张心情,于是非常天真地问道:“宋老师还有别的学生吗?”
宋云松想了想,说他还有很多学生。
文游的小脑袋默默地分析宋云松的性格,说:“我记得您有一位很优秀的学生。”
宋云松说:“哦,你说的孟子清吗?他是很不错。”
文游的指头动得更快,流畅的练习曲从指间倾泻而出,他很有礼貌地看着宋云松说:“您以后可以带他过来玩,一起学比较好。”
宋云松待人接物木了点,但是文游说得很直白,他需要一个玩伴。他受雇于人,主要任务是教授钢琴,在别的方面没有置喙的余地,文游像古代的东宫太子,手下来几个伴读是很正常的事。他征求了伊莎贝尔的意见,对方很快就答应了。然后去问问孟子清。
孟子清坐在他的琴室里,懒懒散散地练琴,他很懒,但是天赋好,人家练习半天也比不过他看看谱子多过几遍。
刚刚欺负完一个要跟他一较高下臭小子,他心情愉悦。
这时老师宋云松问他愿不愿意去问家和文游一起去钢琴,孟子清散漫地问:“文游是谁?”
宋云松说:“文氏企业家的孩子。”
孟子清哦了一声,抬头问:“那很有钱吗?”
宋云松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就说:“是挺有钱的。”
“比孟子为妈妈家有钱吗?”
他一直认为孟子为母亲家有钱,导致他连认祖归宗都做不到。他母亲天天哭,已经快烦死他了。
韩云松和孟子清母亲是高中同学也是他的暗恋对象,昔日的校花沦为别人的情妇,看她过得不顺心,心中即使有些不齿,却还是为她难受,爱情让人纠结茫然,于是再度重逢,他对孟子清很是照顾。
两人亦师亦友,孟子清像个小大人,会将很多心里话说给他听。韩云松知道一直比不过孟子为是他的心结,想到文家家大业大,便也忍不住动了帮他铺路的念头。
能够结识文游,对孟子清而言是极大的财富和机会。
虽然此时的孟子清并没有如此大的野心,他只想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已。
所以他如是相告:“文游即使不继承父母的财产,也比你爸爸和孟子为的妈妈加起来要有钱几十上百倍。”
这真是个巨大的诱惑,孟子清吸吸鼻子,听得他眼睛都亮了。
于是孟子清和文游在十岁的时候,第一次在文家的客厅见面。
☆、第二十一章
孟子清和文游相识十几年,隔三差五过来玩,对这里比对孟家家熟悉。他窝在沙发上看杂志,手中最新的男士时尚封面人物就是他,他穿着纯白的西装,手持一扎灿烂透亮的金链花,像个从西方宫廷出来的王子。一般人好像不会特别在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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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报,孟子清却经常拿起来看看。
从这方面来讲,他的确是个自恋的人。
听到文游下楼的声音,他从沙发上跪立起来,从靠背后面探出脑袋,笑靥如花地道:“我回来了!”
文游衣服都没换,穿着白色的击剑服走下来,身材高大修长,面罩已经取下,露出微微汗湿的乌发和英俊非常的脸。孟子清看见他,几个月的思念涌上心头,之前和文游怄气,处于倔强一直没有联系过他,时隔三个月再次见面,因他没有派人来接自己的不快郁闷已经消散。
文游就算再不好,也比所有人都好。
文游就算再差,也是最好的。
他心知肚明,心头涌起甜蜜和骄傲,轻快地撑起身体,身体前倾越过沙发向文游索吻。白.皙的手臂攀上文游的肩膀绕到颈后,他极亲昵地贴过上前,花瓣般的唇向他的嘴唇吻去。
纯白的t恤因为这个动作而向上提起,露出纤细的不盈一窝的腰.肢。
然而文游转过脸去,露出混杂着不悦和难受的神情。
嘴唇贴着脸颊擦过,孟子清浑身僵住,感受到文游的抗拒和不喜,他身上爆发出极大的怒火,秀致的眉眼深深蹙起,显出几分与外表不相符的狠辣。
转瞬间这表情极好地掩饰起来,他水亮的双瞳怔怔地看着文游英俊漠然的侧脸,鼻尖因为难受而有些泛红。文游结实的双臂握住孟子清纤瘦的胳膊,将他的整个人都向后拉开。动作绝不粗.鲁,却在孟子清心头引发强烈的震动。
文游对他的态度,仿佛避之不及。
孟子清外表苍白优雅,像一个纤细漂亮的洋娃娃,但是关键时候身上带着一股狠劲。他不顾文游的阻止向前抱住他,脸颊蹭着他的脸,狠狠地蹭了两下,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片刻,文游灼热的体温传过来,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回原位,他挑着眉毛,琉璃一样又凉又亮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文游,语气恶劣地质问:“怎么!怕我?”
文游目光垂落,有些沉默,他盯着孟子清天鹅般修长的颈间的几片嫣红痕迹,白.皙的皮肤让昭示着情.欲的揉搓和热烈的吮.吸,很明显是激烈交.媾之后的遗留产物。他不知道该怎么表示自己的感觉,心头的情绪自己也说不准,只好淡淡地转开眼。
很久很久以前文游看见这样的孟子清时,会忍不住动手。
他动过很多次手,用过的工具不计其数。年轻气盛的时候,看见孟子清和人暧昧不清,被人喜欢,便会生气。强烈的占有欲似乎是这辈子所有感情的浓缩体,疯狂地燃烧躁动,他不明白明明是孟子清先说喜欢两个字,最后怎么总能像放屁一样忘记。
自己无论被多少人喜欢,只喜欢他,但是孟子清却是无论被多少人喜欢,最喜欢他。
文游的感情只给一个人,孟子清的爱却可以分割,而且分割有理,快乐无罪。
文游不是纯情少年,但是被这么荒诞对待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很好笑。
最可笑的是他觉得自己可以包容、一天、一个月、一年,时间缓缓流逝。
后来发现他和别人上床,彻夜不归的时候,差点杀了孟子清,孟子清被打服了,训怕了,浑身是伤口,说爱他。
那样的日子就像是掉进了黑色的陷阱,人渐渐丧失理智变得扭曲。
文游用扭曲的姿态锁住他,在病态地情感中维持二人的关系。
然后孟子清固态萌发,更加放.荡更加张狂。
文游总算懂了,快乐无罪嘛,他真的没必要对方快乐的时候自己痛苦。
他太笨了,他太愚蠢了,妄做恶人到头来没有任何好处。
这真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从前会难过会痛苦,但是现在却连嫉妒的想法都没有冒出来。
只是觉得,他刚才和人做过爱,我不想碰他。
最起码现在不要。
佣人们逃之夭夭,给他报信的管家留在楼上,击剑教练没那么没眼色,于是整个宽阔的大厅里除了奢华的家具摆设之外,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文游在他对面坐下,问道:“我听说你生病了?”
孟子清笑了笑,“是啊,有点感冒发烧,在意大利的时候住了两天院,那个时候好想你啊。”
孟子清皮相极好,普通人看见他的笑颜大概会走不动道。
这话文游听听就算了,并不会当真。他知道孟子清生病了,对方原本在等他嘘寒问暖,体贴关怀几声,然而什么都没有说,文游不动声色的态度,着实让孟子清脸色难看。
他已经听陈雪的话过来哄他了,还想怎么样?
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才对……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么想着,孟子清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文游倒了杯热红茶给孟子清,孟子清接过,手却趁机握住他的手,“啊,我想起来了,有礼物给你!”说着便将茶杯放下,把丝绒盒子拿出来。四方盒子很小巧,上面覆盖着黑色丝绒,他对文游说:“猜猜看是什么。”
袖扣、耳钉、戒指,领带夹。不会是戒指,他心中想着,目光扫过孟子清左耳的耳钉,耳钉不是新的,上次送过领带夹,他接过盒子,只剩下袖扣一个选项了。
他将盒子接过,打开,黑色绢绸上躺着一对银袖扣。
文游说:“很好看。”
孟子清笑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那边有很多手工作坊,我特地画了图纸让人做的。”
文游没有接话。
孟子清受了冷遇,心中有些不悦,他轻啜.着清茶,低声问道:“你怪我这么久不联系你?”
有点怯怯的,微红的唇尖轻翘着包裹住薄薄的瓷器边沿,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清冷。
“没有。”
“那你还在为上次那件事生气?”
文游眯起眼看着他,语气有些冷硬,“哪件?”
孟子清微怔,文游从来不会这么不给他面子,他将茶杯杵在油亮的红木茶几上发出响亮一声,他声音有些发颤,“文游,你别太过分了!”
文游徐徐吸了口气,向后靠去,面前的孟子清端坐着,削瘦的肩头僵直,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
“我过分?”文游轻声说,眼神却完全变了。
像是蛰伏已久大的狮子看见猎物,冷傲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
孟子清咬着下唇,恨恨地看着他。
孟子清腾地起身,冷声道:“你生气就直说,何必冷暴力!”
文游手肘撑在膝头,托腮懒洋洋看着他,他的眼睛明亮锐利,生冷得像尖锐的冰棱。
孟子清毫无畏惧他,他伸出手找文游要送出去的礼物,“不喜欢就还给我吧,我知道你不喜欢。”
寻常人面对文游肯定害怕,但是他知道自己对文游而言是什么,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所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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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没有危机意识,反而只是感到疲劳厌倦。按理说文游不会的动,但是他却伸出指尖点了点桌面,“自己拿吧。”
孟子清终于有些受不了,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无功而返,心中的不甘和难受迫使他恶狠狠地质问:“你到底在闹什么!”
文游已经不想理他,他起身上楼。孟子清从身后抱住他的腰,“你还闹!我做错什么你直接说!”
文游沉默半晌将他的手抽开,居高临下地睇着孟子清,叹了口气,指尖摩挲着那几道吻痕,无奈地说:“下次,洗干净再来。”
孟子清脸色一变。
他没想到文游反应这么大,他不乏故意穿着低领t恤刺激他的意思,可没想过闹得鸡飞蛋打。
他握住文游放在自己颈间的手,指尖、掌心、虎口处事薄薄的茧,文游一向不是个养尊处优的人,他狠起来比谁都狠。他眉眼柔和了些,眸间带着几分笑意,“你生气这个?你早点说啊。”
他回身在沙发上倒下,轻声道:“文游,你不是说你不在乎吗?各玩各的,这么多年无论我和谁在一起你都不在乎,是你自己说的。”
文游侧过眼,看着表情天真的孟子清,骄傲散漫的男子。
他以前告诉过孟子清,他不喜欢玩,但对方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孟子清歪过头看着他:“以后你不喜欢就告诉我,不行吗?一直生气,闷着,我是不可能知道的。”
文游没有回答,不喜欢没有用,就算孟子清知道他不喜欢,那又如何?反正他也不会改。
文游回到训练室,他的教练盘腿坐在垫子上,笑道:“没多陪陪他?”
文游没说话,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文勤笑了笑,他很想告诉他这位堂弟,生活需要过下去,哪怕有些绿。不过这个世界上敢这么调侃文游地大概没有几个。他笑了笑,拉着文游坐下准备谈谈心。
管家上来了,在门口说孟少爷要用厨房,要不要拦一下,文勤笑嘻嘻地看着文游没有表情的脸:“人家哄你呢,还不感恩戴德?”
文游没受他激将,“不用管,随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放我湛火出来。
湛火:我还没有揍叶溯,请让我揍他一下再说。
☆、第二十二章
天光大亮,窗外绿树上鸟啁啾。急促细碎的敲门声传来,床.上的湛火猛地睁眼。中午十二点,烈日当空,万物都被晒得有气无力。室内空调呼呼地发散冷气,和灼热到发白的阳光行形成鲜明对比。
湛火从床.上爬起,迅速套上短袖,这种时候只有张盼会找他。他将门打开,失去阳光眷顾的幽深走廊上射.出一道亮光,然后悄无声息地消散在另一端。
湛火有点意外,走廊上空无一人。
浩浩的穿堂风呼啸而过,将他的碎发撩起。
他狐疑地低下头,只见地上放着一个正方形的包裹。
快递吗?
湛火记得自己没有买过东西。而且快递到了快递员应该会打电话才对。
那会是什么?
他想了想,回到房间走到窗户前看了看外面的街道,晒得发白的窄巷里空无一人,更没有人从这栋楼房里离开。那会是谁送的?他走到门前,蹲下端详地上的小盒子。
门嘎吱一响,隔壁张盼家的门开了一条细缝,张盼从里面露出怯怯的眼睛。
湛火自然露出微笑,“放暑假了吗?”
“没,还在上课。”
张盼拉开门,露出纤细的身体。他穿着薄荷绿滚边白t和灰色齐膝短裤,大概午睡刚起,头发有些蓬乱,看到湛火蹲在门前,便走过来陪着他蹲下,一大一小围观湛火门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包裹。
“张盼,是你放在这儿的吗?”
张盼摇摇头。
湛火想了想,说:“吃午饭了吗?”
张盼再次摇头。湛火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进屋,“我也没吃,一起吧。”
湛火没有管那个东西,他热了点饭菜端出来让张盼拿碗盛饭。
张盼端着碗坐回桌边,脸上还显得有些好奇,他还惦记着门口的东西,问道:“哥,会不会是有人送的礼物?今天是六一。”
湛火觉得好笑,他成年好久了,小学毕业更久,然而笑过之后竟然有点怔忪。以前闵宁经常带他过六一儿童节。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快步走到门前将包裹捡起来拆开。
不知道会是什么?
剥开里三层外三层的油纸,厚厚的泡沫里藏着一张光盘。
透明磨砂的光盘盒上贴着指甲盖大小的便签,上面写着#3。
湛火瞳孔猛缩,像是见到什么恶鬼一样浑身僵住。忘记呼吸,忘记思考,某种猛烈的情感摄住他的喉咙,攀上他的四肢。不断地紧爪牙,压榨着撕扯着要将他毁灭。
湛火侧身站在电视旁,明亮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使他英俊的侧脸一半曝光于阳光一半藏匿于黑暗,一半苍白,一半幽深,泾渭分明得可怕。张盼好奇地看向他,只觉得湛火和平常大不一样,他忍不住拉开椅子起身向他走去,关切地叫道:“湛哥?”
听到呼喊,湛火纤密的眼睫微闪,仿佛定身咒已解,他无意识地吐出长久以来的第一口气,垂头看着手中的东西,神情无措,指尖颤抖着微蜷。他终于回过神,转过头张盼柔声道:“乖,去吃饭。”
“啊?”
“去吃饭吧。”湛火唇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但是这个笑容实在勉强,张盼知道他的异常是由于那个奇怪的包裹,心中隐隐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犯了大错。
吃饭的时湛火频频走神的模样被张盼尽眼底,他从未见过镇定专注的湛火出现这幅表情,无措中带着惶恐,他只在听说那个男人出狱时的妈妈身上看到过。
他在害怕什么?
张盼的目光不由得将目投向电视柜下方的抽屉中,他看到湛火把光盘放进去了。
是什么把柄吗?张盼不禁想,湛哥能有什么把柄被别人抓.住?
他埋头吃饭,脑海中滑过上次在楼道口看到的男人,是不是和那些人有关?
两人极快地吃完饭,湛火将碗筷拾好便待在厨房没有出来。张盼坐在沙发上有点紧张,他知道湛火昨天去面试,但是晚上却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原本想借口学习呆在这里,此时却很不是滋味,因为湛火显然没有注意到家中还有一个人。
他坐如针扎,鼓起勇气对厨房里的湛火告别一声便独自回去了。
在湛火家门口站了几分钟,听见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才失落地转身打开自己的家门。
湛火拾好厨房出来,客厅里的孩子已经离开了。他现在没什么心思想别的,所有的注意力都留在那张标号#3的光盘上。他回卧室躺下,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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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的天花板上带着一圈圈黄黑色的污渍。
他穿着藏青色的t恤,胸前是一只白色的小羊,软.绵绵的像一颗棉花糖,下.身是黑色休闲长裤。他躺得很规矩,身体笔直地仰躺,双手交叠在小腹上,脸上却一点也不安详。
骄阳烤化了一切,人都躲在家中,只有蝉鸣不断聒噪。
他忽然翻身,将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双手成拳压在床榻上,难以抑制地痛苦起来。
文游和文勤在击剑训练室练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两个人大汗淋漓地坐在二楼的地板上。文勤嘴巴贱,不时刺文游几句,他是文游大伯的儿子,不过这位大伯在文游出生前就因为心脏.病去世了,办完丧礼大伯母就举家搬到美国定居。文勤没有继承权,和文游没有利益牵扯,所以兄弟两人关系还算和睦。文游在斯坦福读书的时候,他还帮忙接待过。
文勤属于认真生活那类人,每天锻炼健身,十点入睡六点起床,饮食健康无不良嗜好,所以看不惯这个堂弟糜烂的生活作风,更不要说他那位纠缠十几年到处拈花惹草的恋人。文游浪归浪,好歹一心想和孟子清过日子,不像对方就像花蝴蝶转世,万花丛中过,每朵鲜花都要采摘一番。
他为文游不值,不过人家痛并快乐着,约莫快乐大于痛苦,所以乐得维持这段关系。
再没眼色瞎劝就是他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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