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五届

福央的大脑像中世纪用了许久的钟表，缓慢沉重地开启，这里是尹牧家，福央想。
我为什么这么累，为什么一点力气都没有，有的地方还有些疼，为什么呢？福央问自己，他想坐起来，可大脑依旧昏昏沉沉的，看到的天花板都晃悠悠地在转，福央觉得自己很无助，还很可怜，虽然在尹牧家，但尹牧不在，自己浑身还痛。
“咔哒”，福央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眨了眨眼睛，很快便看到一张熟悉又好看的脸，记忆像秋天的落叶一样簌簌落进自己脑中，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声音，每一次的.....进入，福央的大脑瞬间变成二十一世纪顶级钟表，那些记忆流畅地如同放映的高清3d电影。
尹牧看到睁着眼睛的人缓慢地瞥过视线，同时耳垂悄悄红了。
“先起来喝点水好吗？”尹牧的声音清朗微磁，听在福央而已无比动听，他轻轻动了下下巴，尹牧便弯腰将福央扶坐了起来。
“嘶～”尽管福央已经很小心，但依然无法避某个无法言语的地方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感觉，酸疼不已。
福央边喘气边依赖地看着尹牧，尹牧帮他换了个方向，侧靠在床头，福央的手脚依旧沉重，似乎昨天刚跑完一万米长跑。他抬起手臂以尹牧的手肘作支撑，就着尹牧的手喝杯子里的温水。
一连喝了半杯，福央才又叹了一口气，他脸上有些幽怨，尹牧将杯子放好便凑过去亲福央，眼神和动作比往常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温柔：“现在想吃什么？”
福央眼神恹恹的，看起来不太高兴，他噘了噘嘴，忍不住哑着嗓子控诉：“昨晚做太多了…”
尹牧心虚地垂下眼，对着人又抱又哄，他忍不住，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哪里还有停的说法，想到昨晚的福央尹牧现在还血脉偾张，只会嫌不够，哪会觉得多。
福央只在床上靠了十几分钟，尹牧下去给他拿早餐的时候他就坚强地撑着床沿爬了起来，手脚只是沉重，但还是能用的，最微妙的地方是酸得发麻的腰，和...那里……
福央记得自己明明叫停的，他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了，离十二点的闹钟过去应该很久，可是尹牧偏不听他的。
福央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慢慢走向洗漱间。
尹牧上来后便看到福央表情无奈又尴尬地站在桌边，福央盯着椅子皱着眉，嘴巴还扁着，似乎在和椅子闹别扭。
尹牧第一时间便猜测到福央这样的原因，他快速走过去把早餐放到桌上，亲昵自然地搂了下福央后回头走出房间，一分钟不到尹牧便回来了，他手里多了个毛茸茸的垫子，垫子是白色的，上面是优质的人造毛，触感柔软有弹性。
尹牧把垫子在椅子上摆好，拉住福央的手道：“坐下看看。”
福央倒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慢慢坐了下去，垫子很软，像棉花，福央放这才安心地坐好。
福央小口小口地喝粥，尹牧就坐在边上看，目光专注得能数清福央有多少根睫毛。福央喝了两口便古怪地看向尹牧：“你怎么了？”
尹牧眼尾是微微上翘的，此时阳光洒在他脸上，将眼睛的轮廓勾勒得更为夺目，福央刚问完就看呆了，他为色所迷，主动凑过去亲了亲尹牧的嘴，亲完才发现嘴上没擦干净的粥渍印在了尹牧嘴上，他一时羞赧，立刻伸手给尹牧擦，尹牧一把将福央的手握住，眼中闪着爱意的光，探头重新吻住了人。
尹牧说开生日派对只是托词，他甚至不会告诉同学们自己的生日，偶有几个知道的说要给他过生日他也都是婉拒，他的童年和少年算不上特别幸福，吃穿不愁却没有父母，从小到大的家长会都是爷爷奶奶，学校开办母亲节特别活动尹牧从来都是默不作声，能溜则溜，也不会告诉爷爷奶奶，他表面上总是若无其事，可是心里藏着无数难言的难过悲伤，他羡慕又向往，他不能和任何人说：我也想有妈妈。
爷爷奶奶会心疼，同学老师会同情，他不想让自己给别人负担，从来都是那些悲观的情绪过脑一秒，自己便立刻将它们驱赶忘记，或者压制在心里。
可是此刻尹牧很幸福，他觉得有什么正慢慢填补自己缺失的爱，他再也不会偷偷羡慕别人，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在谁都看不见的暗处了。
尹牧将福央搂在怀里，此刻日光明媚，他的声音疏朗低沉，轻声道：“福央，我爱你。”
后面的两个字很轻，只有福央能听见，像一阵微风飘入他的心间，再也出不来。
高三一年福央都是老师们的重点看护对象，他们把他的位置调到讲台边上，住宿换到教师楼，尽量避他和男生的接触。
两人只能在一前一后去上厕所时在厕所隔间偷偷接吻，在冬天的集体澡堂里藏在角落拥抱抚摸。
直到高考前的最后一夜，尹牧才有机会和福央单独相处，他们班不在夏溪高中考，被分在了市二中的考区，所以考试期间学校在市二中不远处包了一个酒店，每两个学生住一间标间，临近高考老师们也没有特地监视福央了，最后尹牧和福央被分在一间房。
尹牧的一模成绩差不多能上k大的艺术系，但依然不稳，福央生怕尹牧到时候会考不上，于是便主动给尹牧弄强化记忆整理复习计划，二模前还在给尹牧划重点，结果自己晚睡，二模考数学的时候睡着了，排名掉了好几名，尹牧把福央拉出来严厉地说了他几句，再也不准他给自己做这些，福央被说得有些委屈，两人的别扭一直闹到现在。
尹牧不作声地把福央和自己的箱子一起拎到房间门口，福央垂着眼跟在他后面，看尹牧开了门推了箱子进去，站在门口逗留了几秒才进去。
“你睡哪张床？”尹牧语气平和。福央伸手指了指靠床的那张，走过去拿自己的箱子，蹲下来打开。
尹牧欲言又止，福央已经好久不和自己说话了，有时候看到自己迎面走来他转头就跑，明显还在生尹牧的气。
福央把东西都放好之后就拿了书开始复习，尹牧沉默地坐了会儿床头，几分钟后开门出去了。尹牧关门的瞬间福央就看向门口，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噘了下嘴趴到桌上，眼底藏着些难过。
那次考砸之后每个老师都来找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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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谈话，他们还打电话给妈妈让妈妈说自己，一天下来福央情绪已经很差了，结果晚上尹牧把他拉出去，本来以为尹牧要安慰自己抱抱自己，结果尹牧也凶自己说再也不准弄复习题给他了，还说每天必须十点前睡觉，把手机都给他没了，福央又生气又伤心，一鼓作气三模考了个全市第一，但还是不肯理尹牧。
尹牧出去后半个多小时就回来了，福央立刻装成在看书的样子坐好，尹牧手上拿了些吃的，大概是酒店里餐厅坐的，碗碟一应俱全，汤上还飘着热气，很香。
福央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尹牧注意到他这个小细节，把食物都在桌上放好，走到福央身边弯下腰：“要不要吃一点再复习，我恰好有两道题不会要问你，吃完我们一起看书？”
福央咬了咬下唇，偏过头看尹牧，对视了好几秒，才慢慢点了点头。
吃完饭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看书，福央频频看向尹牧，过了好一会儿看尹牧还不开口，终于忍不住道：“你什么题不会？”
尹牧意外地看向福央，他没想到福央会主动问自己，急中生智立刻把面前的习题册递到福央面前：“后面三题都不会。”
福央低头凝神地看了下那三题，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严肃：“我早就跟你说过这种题型了，还给你强化训练过，怎么又不会了。”
尹牧无条件承受福央的批评，他只想和福央说话，无论他说什么。福央仔仔细细把解题步骤又写了一遍，边写边问尹牧：“这个步骤记不记得？”
尹牧坐在边上看福央攥着笔工工整整写字的模样，点头：“记得，你跟我说过。”
福央嗯了一声，把稿纸递到尹牧面前：“那你看着这个，我找一道题型一样的给你做。”
说着福央就翻之前的复习卷，找了一题给尹牧，歪着头看尹牧解题，尹牧解得很快，福央的目光有些狐疑，嘟哝着：“不是挺会的嘛…”
尹牧挪了挪椅子和福央凑得更近，福央没有在意，两人坐一起脑袋靠着脑袋看题到晚上八点多才准备睡觉。
尹牧带了助眠的熏香，点在房间里福央洗完澡出来就闻到了，关了灯之后福央睁着眼睛，熏香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但还是忍不住问：“你紧张吗？”
尹牧的声音随后响起：“不紧张，你呢？”
福央说不清，面对考试题他一点都不紧张，可是面对高考这件事他的情绪有些复杂。
“考完了我们就毕业了。”福央道。
尹牧侧过身子借着窗外零星的光看福央：“嗯，你不想毕业？”
福央说不准，他觉得高中很快乐，无论是生活还是情感，他都舍不得。他没有作声，尹牧等了会儿继续道：“上了大学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没有人管我们了。”
尹牧听到福央侧过身的声音，两人隔着淡淡的暗色对视，福央语气带着依赖：“你会考上k大的吧？”
福央的成绩考k大很稳，而且他还有各种理科竞赛的加分，夏溪中学的老师们是想他冲着状元去的，k大几乎是囊中之物，而且他活在所有人的期待里，也只有填k大才能让老师家长满意。
“会的，一定会和你一起的，相信我。”尹牧沉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福央闭上眼睛，慌张不定的心渐渐平缓，他说了声好，房间中陷入安静，两道浅浅的呼吸声前后交替。
他说会，就一定会的。
第五十二章你在和谁谈恋爱？
尹牧和福央不在一个考场，吃过早餐两人就各自跟着带队老师去了不同的教学楼，第一门是福央的弱项语文，但今年的语文似乎比往年简单，连阅读理解的题型福央都练习过很多遍，所以考完出来的时候福央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一脸惨淡，反而信心更足。
除了福央，大部分学生考完语文出来后并没有能松一口气，因为下午的数学才是他们这次高考最担心的。
梁溪市所在的省内有个令所有考生都闻风丧胆的数学出题人，叫葛军，这位葛教授并不是年年都出数学卷，他去年就没参与出卷，所以今年参与了。
葛军是全国奥数竞赛的高级教练，他出的题不仅非常难，而且计算量巨大，除了大神级的考生，普通考生到填空题第四第五题就开始力不从心了。
福央给尹牧制定了一套针对葛军出题的特别应对方式，虽然拿不了高分，但拿个夏溪中学的数学平均分还是绰绰有余的。
下午的数学福央做得很舒服，特别是最后几大题，他感觉到了奥赛的影子，不仅充满挑战性，还让福央的大脑十分兴奋。
数学考完出来第一天的高考就结束了，夏溪高中毕竟不比一般高中，因为考场是打散了的，所以福央看到从考场里出来怨声载道愁云密布大部分是其他学校的学生，特别是他们一班，脸色不好的少，顶多闷不吭声，没有说完全失误的。
福央出了考场立刻跑去集合点找尹牧，尹牧已经到了那里，福央迅速躲开两眼放光看到他跟看到大肥肉的诸多想来跟他对答案的同学们，一下子跑到尹牧跟前，把他拉到角落里问尹牧考得怎么样。
尹牧看福央一脸紧张凝重的样子，换作不知情的人可能会来安慰福央告诉他考不好没关系的。尹牧朝福央点了两下头，语气宽慰：“按照你跟我说的那样解题了，会的都做了出来。”
福央边眨眼边点头：“好，那我跟你对一下答案，能上120就行。”
两人对了五六分钟的答案，根据福央的粗略计算尹牧的数学能有125往上，他对完后立刻激动地在原地跳了两下，比尹牧自己都要开心，下一秒，尹牧眼疾手快地把福央迅速拉到自己身后，表情带着无奈，李培诚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明显就是冲福央来的。
“福央福央，最后一题最后一问你做出来没有？”
李培诚满脸焦急，福央躲在尹牧身后，攀着尹牧的肩膀露出一双眯着笑的眼睛：“做出来了。”
“答案是不是8根号2？”李培诚一脸紧张。
福央朝他点点头：“是的。”
等李培诚原地欢呼之后离开，福央才从尹牧背后出来，眼神有些遗憾：“李培诚做错了，他老爱犯同一个错误。”
福央叹了口气，真情实感地为李培诚惋惜着。
李培诚的水平不低，但是最后一题的对错是个分水岭，答对了最后分数一定是超高，答错了有五六分的差距，可能从全省前一百直接落到一千名开外。
考英语那天开始梁溪市断断续续下起了雨，本来夏初的燥热被淋得一干二净，福央的座位在窗户边，他边解题边听着雨水撞击窗户玻璃的声音，非但没有觉得嘈杂，反而感觉很安心。
第三天上午考物理的时候尹牧先撑着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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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福央送去考场，尹牧打定了主意读艺术系，艺术对选修科目没有分数要求，所以第三天对于他来说只需要出个场交个卷。把福央送到他那栋楼楼下后尹牧了伞：“考完我来接你。”
福央拿着自己的准考证和笔袋朝尹牧点头，跟着同在这栋楼考试的学生们上了楼，尹牧看到福央上去之后自己才往他考试的那栋楼走。
考试的时候尹牧简单地写了两道题便交了卷，每场考试都可以提前半小时交卷，尹牧走出教室拿了雨伞，整个校园被安静笼罩，走过一个个教室，所有的学生都低着头，在稿纸上或试卷上奋笔疾书，这样的氛围让人不自觉屏气凝神。尹牧把脚步放轻，出了这栋楼之后打开雨伞，耳边只有雨水滴落在伞布上的声音。
就这样结束了，尹牧想。心中毫无缘由的一阵伤感，灰黑色的天空笼罩着这个森严的校园，路上空无一人，抬头看一排排教学楼的走廊上是巡视的监考老师。
还有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面所有的学生便鱼贯而出，开心也好，难过也好，都要和他们的十年寒窗真正告别，被管制、被约束，却又有着它独特魅力的时代再也不会出现在他们的人生里了，十几分钟后，它将永远只活在记忆里。
明明已经六月初，穿了两件的尹牧却感觉到了丝丝凉意，灌入他的衬衫贴着他的皮肤，让他不自主地打了冷颤。
“请所有学生停笔。”讲台上监考老师的声音伴随着终场铃声响起，福央将笔帽盖到笔上，把桌上的东西拾好，坐在那里等监考老师一张一张试卷。
雨越下越大，时间又临近黄昏，天空沉沉地暗了下来，等监考老师宣布大家可以离场了，福央却有些怔愣，似乎刚刚那些复杂的化学公式还在他脑中盘旋，大脑嗡嗡地响着，一时反应不过来。
等老师强调了第二遍，福央才缓缓起身，拿了自己的东西随着人流走过走廊朝楼下走。
刚走到往一楼去的楼梯拐角福央便一眼捕捉到了那个站在一楼走廊微微倚靠着廊柱的人，福央往下走的脚顿了顿，不自觉皱眉，这样的场景，他曾经似乎见过。
尹牧在楼下百无聊赖地等他，他满心伤感，等看到尹牧的瞬间才明朗起来，那是什么时候呢？
福央想不起来了，他盯着此刻的尹牧微微发神。尹牧有一半的侧脸轮廓都隐藏在阴影中，他侧面对着他，低着头摆弄手上的雨伞，来来去去不少人在他身上留下目光，他却像毫无察觉一般。
心有灵犀一般，尹牧在下一刻抬起头朝楼上看，看到扶着楼梯扶手的福央立刻笑了出来，他站直朝楼梯口走，目光明澈地盯着福央。
福央深吸一口气，走向已经发现自己的尹牧。
回集合点的路上福央没说几句话，尹牧将伞把压低，主动环上福央的肩膀，福央抬头朝他看，眼中迷茫而忧伤：“我觉得好快啊。”
尹牧将福央搂得更紧了些，三年看似漫长，只有到这最后一天，才怅然若失地发现原来就这么过来了。
仿佛福央在528路上用食指戳了戳自己，小心翼翼地问：“你坐吗？”发生在昨天。
尹牧回想起自己那时的心境，他上车之后看到那个位置是想坐的，只是随便地转身便发现了跟在自己后面上来的人，尹牧停了走向那个座位的步子，硬生生停在那座位前，伸手抓住了拉手。
尹牧也搞不清楚当时自己为什么就不坐了，只是想着，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的男孩肯定想坐，那就让给他坐好了。
到了集合的地点，福央发现很多同学和他的状态都差不多，不对答案了，也不叽叽喳喳说话了，都闷闷地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回到酒店后老师让大家回房间拾东西，一小时后在酒店门口统一回学校。
男生们走在暗沉沉的走廊里，人越来越少，到了尹牧和福央的房间门口，尹牧开了门让福央先进去。
福央进去后便往自己的床铺走，只是还没走到的时候他听到“咔哒”关门的声音，下一秒自己被突然拉住转过身，尹牧的脸近在咫尺，他低下头，深深地吻住福央。
福央的睫毛慌颤了两下，感受到尹牧沉沉呼吸后他也闭上眼睛，主动环住尹牧的腰，抬着头承接他来势汹汹的吻。
两人的唇舌相交密不可分，尹牧卖力地**福央口腔内每一寸角落，福央的涎液顺着唇角流下，他睁了睁眼，发现尹牧也睁着眼睛，目光含着凶猛的欲望和强烈的情感，灼灼地盯着福央，福央有些发怯，他眨了两下眼睛，将尹牧往外推了推。
两人额头相抵，灼热的呼吸一声赛着一声，尹牧的声音带喘，微微低沉：“都结束了，回去我就把我们的事和爷爷奶奶说。”
福央一惊，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尹牧，眼尾下垂着看起来有些焦急：“为什么要说，我们先不说好不好？他们不会同意的。”
福央的语速很快，手紧紧抓着尹牧的衣角，手心都出了汗，他怕尹牧的爷爷奶奶和他妈妈的处理方法一样或者更甚，他害怕自己和尹牧分开。
尹牧抓住福央的手，他低头亲了亲福央的嘴角，哄道：“不会的，我爷爷奶奶都很好说话，而且这个时间说是最好的。”
福央眼尾红红的，他不解地看着尹牧，尹牧只是朝他笑了下，让他放心，并没有多加解释。
原本高中结束的一腔惆怅变成了自己也许会和男友分开的另一腔惆怅，回学校的大巴上福央闷闷不乐地看着窗外始终不停的雨，到了学校门口被校门口的场景震惊，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
校门口停了无数的车，乌泱泱地都是来接高考生回家的家长，学校的大巴根本进不了校园，学生们都只能在校门口就下了车，看到自己家长的直接带着家长进学校拾东西，没看到家长的先进了学校。
福央一眼捕捉到洪潇，还没下课就隔着玻璃喊妈妈了，此时此刻心境复杂，但是看到妈妈后第一时间还是高兴。
尹爷爷和尹奶奶的车因为特批所以能进学校，尹牧走进校园便看到也同校园外那些家长目光表情一致的爷爷奶奶，带着期待含着高兴，看到尹牧后恨不得朝他挥臂。
回家的车上尹牧先和爷爷奶奶说了这三天的高考，自己的感受和对之后报考学校的一些规划，直到到了家吃完晚饭，尹牧才和爷爷奶奶说，有事和他们说。
或许尹牧营造出来的氛围太过严肃，尹爷爷尹奶奶也意识到这似乎是件大事，他们关了电视看着站在他们对面的孙子，让尹牧坐下说，尹牧犹豫了下坐在了爷爷奶奶对面，表情坚定凝重，面对二老关怀而紧张的表情，尹牧闭了闭眼，睁开眼道：“爷爷奶奶，我在谈恋爱。”
两位老人愣了一下，表情同时轻松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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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尹爷爷拿过茶杯责备地看着孙子：“我以为什么大事呢，爷爷奶奶不封建，谈就谈吧，没关系，还特地高考完了才跟我们说，是不是怕我们反对啊？”
尹牧点了点头，他依旧没有轻松，眼神更加深邃：“爷爷奶奶，你们先听听我和他的事好吗？”
二老饶有兴趣，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心事重重的孙子。尹牧叹了口气，他眸底藏着不忍，但依旧开口了：“我和他认识三年了，高二谈的恋爱，是同班同学。”
爷爷奶奶专心致志地听着，自己孙子脸上慢慢浮起不自知的笑：“他成绩很好，性格也很可爱，只要认识他的就没有不喜欢他的，可是他喜欢我。”尹牧的眸子亮了亮：“不过是我跟他表的白，后来我们在一起，几乎没有吵过架，他特别乖特别乖，我去潼铃拍戏他还偷偷跑去看我，那是他第一次坐飞机，瞒着他的家长，半夜飞去看我。”
爷爷奶奶渐渐进入听故事的状态，神情认真专注，尹牧抿了抿嘴：“我想我以后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了，我只想和他在一起，虽然之后的日子还长，但我却敢这么保证，他也只会喜欢我。”
“爷爷奶奶。”尹牧喊了声，尹奶奶早就动了容，她没想到尹牧的情感是这么深刻细密，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孙子也有了喜欢的人，会对别人敞开心扉，会有这样浓烈的感情了。
尹牧的神情中有着细碎的脆弱和怯意，却始终坚定着。
“我和他在一起会很困难很苦难，接受我们的人很少，他去年暑假的时候被他的家长发现了，他被关在家里，甚至在学校老师们都把他与其他学生隔离开来。”
两位老人不禁皱眉，尹爷爷目中不解：“为什么呀？就因为和你谈恋爱？”他没听夏溪中学的校长说过这件事。
尹牧摇了摇头：“他保护了我，把本来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责任单独承担了。”
尹爷爷和尹奶奶越来越听不懂，学生谈恋爱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尹牧说的根本不像是学校和家长处理学生谈恋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