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很帅气的波特
第十二章
地下实验室浓烟弥漫,尸体横陈。荣初瞳孔紧缩,阿次,阿次呢?他颤抖地翻着地上每一具尸体,拼命压抑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处座,阿次在这里!”刘云普指着墙角地上喊道。荣初猛然扑了过去,是他的阿次,他的脸色苍白得与周围尸体无异,衣服残破不堪,浑身都是血,他怎么了,他死了吗?荣初脑中的弦断了,他甚至没有勇气伸手去探一探弟弟的鼻息。身体一软便跪倒下来,愣愣看着一动不动的弟弟,荣初竟然笑了:“臭小子,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们生死不离……你竟然,竟然敢这样丢下我……大哥岂会这么容易让你得逞,就算到了下面,我也一样能管教你。”荣初举起勃朗宁,指向自己的太阳穴。“荣先生,你冷静点,阿次还没死,他还有气息!”杜旅宁眼见阿次伤重垂危,现成的医生荣初却失去了神智,不由心急如焚、大声吼道:“救护车到了吗?快小心把人运上去,通知最近的医院,准备抢救!”
阿次还没死,还没死?荣初瞬间清醒过来,颤抖地伸出双手帮弟弟检查伤势。左手臂、右胸、腹部和左腿各中一枪,而且从阿次在密道的反应来看,恐怕已经牵动了此前的内伤。阿初撕下衬衣,缠着阿次还在渗血的伤口,和杜旅宁一起紧紧按住,希望能减缓失血的速度。
深夜,春和医院手术室正进行紧张的抢救。第一次,荣初控制不住剧烈抖动的双手,手术只能由夏跃春主刀,他在一旁进行输血配合。
“阿初,阿次的情况不容乐观,一共中了四枪,失血过多。右胸的子弹伤到了肺叶,爆炸后又吸入大量浓烟。而且,未痊愈的脏腑再次受到冲击,你要有心里准备,阿次以后可能……”“我明白。“荣初截断夏跃春的话,他不敢听下去,虽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病痛或将从此伴随,他的阿次将要遭受怎样的折磨。
荣初坐在病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病床上的弟弟。他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命运何其残忍,让阿次一次次在死亡的漩涡中挣扎,而他只能一次次从死神手里去抢回弟弟,情景总是如此相似,以后是不是还会发生?这种周而复始的崩溃与折磨压迫得他快要窒息了。
荣初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守着阿次,不吃不喝、不哭不笑、不言不语。
刚刚查封了日本人的有一个地下实验室,对社会和舆论造成了很大影响,加上荣初交回的相机里有很多有用的资料,杜旅宁公务繁忙之余还要参加各种市府会议和新闻发布会。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会尽量抽出时间去医院探望阿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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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院长,阿次的伤势怎么样了?”“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病根也从此埋下了,以后恐怕少不了苦头。”杜旅宁眼神黯了黯,帮阿次掖紧被角,沉沉叹了口气。这个训练营里连走路都像装着弹簧一样意气风发的孩子,以后都要陷入病痛的折磨了吗?杜旅宁头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他不应该把这孩子教导得如此出色,以至于他有恃无恐、胆大包天。或者他像刘云普一样平庸一点,反而会活得比较幸福,至少是安全的。
在阿初已经快坐成雕塑的时候,阿次终于睁开了双眼,这已经是他入院后的第五天。阿初险些不敢相信,一时竟发不出声音,多日来干涸的眼睛瞬间涌满了泪水。
大哥看起来是那么难过和憔悴,阿次心中内疚不已,想开口告诉大哥自己没事了,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肺部和喉咙火烧火燎的疼。眼见弟弟呼吸急促起来,苍白的脸憋得发红,荣初心里大急:“阿次,你别说话,别用力,大哥在这里。你的肺和气管受伤了,暂时都不能发声。”阿次点点头,才发觉全身的痛觉神经都在叫嚣,忍不住紧紧皱起了眉头。“怎么了,是不是痛得厉害?”阿次看着大哥紧张的神色,松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
看着弟弟投过来征询的眼光,阿初眼眶泛红,这个弟弟伤成这样还是放不下那些责任和使命吗,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阿次,你放心,相机已经交给杜旅宁了,你也是希望侦缉处能联合市府的力量打击日本人的阴谋吧?”阿次轻轻点了点头,嘴角略略勾起了笑意。阿初一时看恍了神,老天垂怜,小混蛋此刻还能好好的在自己面前,然而转瞬又后怕起来:“没有下一次了,阿次,答应我,我再也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如果,非要选择的话,我宁愿死在你的前面。”阿次眼眶泛红,力伸手探出被子拉住阿初的手,郑重地点点头。阿初紧紧回握住弟弟的手,俯身在手掌交握处轻轻落下一吻,笑中带泪,却满蕴幸福。
第十三章
接连两次重伤,阿次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损害,与上次急于恢复不同,阿次这回是彻彻底底安分了下来,倒也不是因为转了性,而是他实在是有心无力,连说句完整的话都是一件十分力的事情。阿次有种自己左脚才迈出医院,右脚又重新踏了回来的感觉。住院的日子真是糟糕透了,成天躺在床上像个木乃伊一样被人摆弄,实在是难受的很。
阿初这次哪也不去了,找夏跃春给阿次换了个双人房,自己就睡在旁边床上。公司的事每天让秘书整理好送到医院来处理,吃食和补品请了上海最有经验的厨娘每天细准备着。他甚至让阿四带了半柜子的衣服来,大有把家安到春和医院的架势。
“阿初,阿次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你不要过于担心。”夏跃春看着整天紧张兮兮的荣初忍不住劝道。阿初脸瞬间黑得像碳一样:“不用担心?你躺那试试!我告诉你夏跃春,以后别给我们家阿次布置那该死的任务,你自己也看到了,阿次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了!”“阿初,这个我不能保证,阿次他有信仰,你不能……”“出去,我荣初没你这个没人性的朋友!”夏跃春咽了咽口水,灰溜溜的退出了病房。算了,他今年命犯太岁,这个太岁就是荣初。
除了偶尔的探视,阿初拒绝其他人与阿次的一切交流,他必须让阿次保持绝对的静养,甚至护士的一些日常护理,也由他亲自代劳。换药、擦身、倒水、喂药、喂粥,荣家二十年的生活经历让阿初对这些伺候人的活面面俱到,加上或许是双生子间特有的感应,阿次眼睛一闪,阿初就能马上读出他想表达的意思。这不,他正在给弟弟擦身,苍白虚弱的小混蛋眼睛雾蒙蒙的,阿初毫不劲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大哥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给我擦身,多不好意思。“不让我擦,难道让那些护士们帮你擦吗,都多少回了,还别扭个什么劲,有本事别给我受伤!”阿次嘴角抽了抽,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在阿初无微不至、百般呵护下,阿次的身体终于逐渐好了起来,偶尔甚至还可以跟阿初聊聊天。晚上,两兄弟并排躺在两张床上,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病房里一时静谧无声。
“大哥,你回去吧,在医院你休息不好。”
“不要,回家反而睡不着。”
“为什么?”
“我害怕,睁开眼,你就不见了。”
“大哥,对不起。”阿次心中一恸。
“不要说不起,阿次,我是你大哥,你永远不必对我说这三个字。大哥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你一定,要活着。“眼泪簌簌落下,阿初转过头望着弟弟,灼灼而恳切。
“大哥,我答应你。”阿次心底一片柔软,只觉得自己再不应该让大哥伤心。
“好,我记住了。”
窗外的月亮柔和恬美,仿佛小时候母亲慈爱的目光,两兄弟沐浴着宁静的月色,一起坠入了梦乡。
杨家大宅里,一家四口和乐融融,杨羽柏和徐玉真为一对双胞胎儿子庆祝五岁的生日。“次儿,你慢些吃,别噎着了,你看看脸上都花成什么样子了。”徐玉真嗔怪着,用手绢轻轻拭去阿次脸上的蛋糕屑。“还是初儿斯文,有哥哥的样子,来,多吃点。”杨羽柏笑着给阿初又递上一块蛋糕。
“阿次,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哥哥可以帮你实现。”阿初用满是奶油的手摸摸弟弟胖乎乎的脸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哥哥,你说话算话么?”阿次含着满嘴的蛋糕,含糊不清地问道,大大的眼睛闪闪发亮。“那当然了,我可是哥哥。”阿初骄傲的挺了挺小小的胸脯。“嗯,我们今天都五岁了,阿次也想当哥哥,我能不能叫你弟弟,你叫我哥哥?”阿次歪着小脑袋瓜,满脸的期待。“这可不行。”“为什么不行?哥哥你骗人!”阿次急得皱起了小小的鼻子。阿初用手刮了刮弟弟的气哄哄的小脸蛋,笑着说:“因为哥哥刚刚也许了一个愿望,要永远当你的好哥哥,保护我最亲爱的阿次弟弟。”杨羽柏和徐玉真欣慰地看着感情笃厚的两兄弟,一家人笑语喧然,幸福和睦。这场景如此熟悉,好像就发生在昨天,让人贪恋到骨髓里。
“次儿,来,妈妈再喂你吃块蛋糕。”徐玉真宠溺的笑着,将手伸向阿次。画面忽然改变,母亲的脸变得狰狞可怖,伸向阿次的手变成了森森白骨,紧紧勒住了阿次的喉咙:“次儿,我的好孩子,妈妈带你去个好地方。”“你不是妈妈,你是田中樱子!”阿初惊呼道。“哥、哥哥,阿次好痛,救我,救救我……”“阿次不怕,哥哥来救你!”阿初急得大叫起来,可是身体却一点也动不了,为什么动不了!周围冒起了浓烟,熏得阿初睁不开眼睛。“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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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阿次好痛,你为什么不救我?”弟弟的声音越来越远,阿初心急如焚:“阿次别怕,哥哥来了!”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向前跑去,满地是破碎的尸体,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阿次!阿次!”
阿次被痛苦的呼声惊醒,大哥做噩梦了!大哥看上去非常惶恐,泪水大颗滑落,似乎梦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阿次,阿次!”阿初闭着眼睛,挥舞着双手在空中乱抓,整个人显得慌乱而无助。“大哥,我在,我在这里。”阿次力撑起身,想给大哥一点安慰和力量,伤口却撕心裂肺得痛起来。强忍住眼前一阵阵黑雾,阿次扶着桌子,踉踉跄跄走到阿初床前,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阿次咬牙忍住即将出口的痛呼,颤抖地握住阿初失控的手:“大哥,别怕,阿次在这里,别怕,别怕……”
对不起大哥,阿次不孝,伤你太深,让你连在梦里都这么痛苦……
第十四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伴随着婉转的鸟啼从窗户斜斜落下,照得人浑身舒坦,阿初慢慢睁开眼睛,觉得身体格外放松。虽然仿佛做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噩梦,但随之而来的温暖却让他感到莫名心安,阿初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他梦见他的阿次整晚都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低低说着绵绵的情话:“大哥,别怕,阿次永远都不离开你,永远都陪着你。”想到这,阿初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多美好的梦境,让人回味无穷!他似乎现在还能感受得到阿次手掌的余温,那么美好和熟悉。阿初忍不住轻轻捏了捏,没错,阿次的手虽然并不滑嫩柔软,但瘦削修长、骨节分明,这双手上可开飞机,下可撬拷锁,拳风喝喝、百步穿杨,阿初越想越得意,手下捏的更加用力,但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出了什么问题?阿初疑惑的往旁边望去,这一下惊得立即清醒过来:“阿次!”阿初心下大骇,他一直牢牢握在手里,捏得起劲的正是阿次的手!阿次跪趴在他的床边,双眼紧闭,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
阿初急得从床上跳起来,抱起阿次放回到病床上。该死的!该死的!原来昨晚的梦是真的!自己做噩梦了,所以阿次过来安慰自己!混蛋,做个噩梦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竟然敢这样跑下床,穿得这么单薄,还在床边趴了一整晚!阿初觉得心里的火都要喷出来了,伸手抚上阿次的额头,触手冰凉。把衣服解开小心查看伤口,肩膀上伤口附近的肌理僵硬,腿上的伤口又有血迹渗出来,阿初觉得自己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做噩梦叫什么啊,睡觉前怎么不把嘴塞上!好不容易才开始口的伤口,这一折腾……阿初眼眶红了,泪水眼看就要落下来,“咳咳……咳咳……”阿次咳嗽起来,眉头紧紧皱着,仿佛在力忍耐着不适。阿初敛起心神,轻抚着阿次的后背,急急唤道:“阿次,阿次,能听见我说话吗?告诉大哥,哪里不舒服?”
“大哥,好冷……”阿次喃喃呓语着,神智并未清醒,身体蜷缩起来,瑟瑟发抖。阿初连忙把阿次连人带被子一起紧紧抱在怀里:“没事,大哥抱着你就不冷了。”
于是,阿初做噩梦的结果就是阿次伤势反复,后来竟还发起了烧,整日昏昏沉沉,不曾完全清醒过。阿初懊恼心疼之余,把两张床之间的柜子撤到了旁边,把床之间的距离推近了点,又推近了点,几乎快要挨在了一起,这样阿次伸手就能碰到他,而阿初也可以随时掌握到阿次这边的情况。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又找来了几个口罩,准备晚上戴着睡觉,这样说梦话也不会惊扰到阿次。如此几番折腾,阿初才稍稍放下心来。
对于阿次伤势反复的原因,夏跃春十分不解,当然阿初也不可能告诉他,所以他自我脑补为阿次睡品不好,踢被子着了凉,顺带着踢裂了伤口。阿初为了照顾他,把两张床拼在了一起。这样看来,阿初还真是个好哥哥,虽然平时凶了点,但对弟弟是真心的好,所谓长兄如父,也莫过如此,着实令人感动。
退烧针、擦酒、冷敷三管齐下,阿次身上的热度终于在第二天下午逐渐退了下去,但胃口却因此更加差了下来。本来因为受伤就只宜进流食,阿初每日写给厨娘的菜单,都是尽心思既补身体又好消化的粥和炖汤,阿次吃得虽不多,但每顿好歹能喂下去一点。自从发烧后,阿次一看到吃食就皱眉头,任阿初好话说尽,最多也就几口下咽,然后别过头再也不肯吃了。
为了哄弟弟吃饭,阿初想破了脑袋,他甚至觉得这比签一单十吨重的药材生意还难,把这二十年来生病不肯吃饭,姐姐哄自己的招数都搬了出来,打感情牌、讲故事、分散注意力等等,但这些在他身上一试就灵的法子,在阿次身上通通不好使,毕竟特工不是一般人。阿初忽然觉得当爹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虽然他当的是哥。眼看着小混蛋原本瘦削的脸更加凹陷,阿初没办法了,只有使出最后一招:陪饿!你不吃我不吃,你吃多少,我吃多少,看你杨副官有多铁石心肠,这心疼着急的事不能光让我一个人占了。
“大哥,我吃不下了,你去吃吧。”没吃两口,阿次就推开了喂到嘴边的勺子。阿初皱了皱眉,耐心劝道:“身体这么不好,不多吃点怎么恢复呢,再吃几口好不好?”“大哥,我真没胃口。”阿次可怜巴巴的望着他。阿初忍不住又心软起来:“好吧,那你歇会,我让阿四把东西撤了。”“你不吃?”“不吃了,弟弟伤成这样,都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没有照顾好,哪还有心情吃饭。”阿初这话说的真心实意,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不,是阿次自己没用,跟大哥没有关系,大哥每日照顾已是辛苦,千万不要再因为阿次饿坏了身体。”臭小子,还是挺关心我的嘛,看来这招有希望了,阿初心里一喜,面上仍神色郁郁道:“两个人一起进去,伤的却只有你一个。在医院养了这么久了,身体还这么虚,不怪大哥怪谁?你吃不下,大哥也吃不下,以后大哥都陪着你。”阿次急了:“大哥,你别这样,阿次已经没事了。今天的饭菜很好啊,阿次陪你一起吃。”“真的?”“真的。”阿次看着大哥诚恳地说道。
于是困扰了荣初多日的难题迎刃而解,阿次虽然食欲仍不好,但为了大哥的身体着想,也只能硬逼着自己多吃一点。荣初觉得自己甚是幸运,这么优良好使的脑袋瓜只遗传给了他一人,小混蛋如何能翻得出他的手掌心。
第十五章
考虑到阿次并不喜欢医院的环境,回到家也确实利于恢复,等阿次可以下床适当活动后,阿初就把他接回了家慢慢调养,顺便讹了夏跃春一批医疗器械放在阿次的房间,方便治疗。在阿初的心照料下,阿次伤口复原的很快,虽然脸上仍少见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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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就会咳嗽几声,但阿初明白此次伤到了身体的根本,得花时间慢慢调,急不来。
为了庆祝阿次身体初愈,阿初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又开了一瓶托人从英国带来的红酒,摆上致的欧式烛台,一副烛光晚餐的浪漫架势。被勒令坐着什么都不许干的阿次,看着大哥忙上忙下的身影,心里暖暖的,这就是一直期待的家的感觉吗?
餐桌上,兄弟俩一起吃着丰盛的晚餐,兄友弟恭、和乐融融。“大哥,你不是学医的吗,为什么改行做生意了?”“没办法,情势所逼,你呢?”阿初轻轻晃动着红酒杯:“听说你是日本早稻田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怎么做了特工?”“呃,跟大哥一样,入错行了。”阿次耸肩笑笑,冲着阿初努了努嘴角。阿初噗嗤一笑:“不错嘛,我们的杨副官也学会开玩笑了。怎么,面瘫不做了,预备向你优秀的大哥我靠拢了?”“大哥,你……”阿次觉得哭笑不得,大哥的自恋简直到了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的程度。阿初看着有些炸毛的弟弟,心下得意,臭小子终于有点正常人的样子了。“来,吃块鱼,这可是你大哥我的拿手好菜。”阿初细细挑了鱼肉里的刺,夹到了阿次碗里,脸上温柔得能掐出水来。阿次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大哥今晚好像有点不一样。“我们阿次病了这么久,得好好补补,大哥打算用我在英国皇家学院学到的皇家料理给你调理身体,准保你很快白白胖胖、活蹦乱跳。”“啪!”阿次手一抖,酒杯摔落在地上。
几乎是同时弯腰将手伸向地上的酒杯,“啪唧!”两兄弟的额头好巧不巧的撞到了一起,又同时一抬头,“啪唧!”两只挺秀的鼻头再次相遇。亲密无间的距离、温热暧昧的气息,酡红悄悄晕上脸颊,安静的客厅里仿佛听到心跳的声音,两兄弟很默契的感觉到自己呼吸急促,很急促!
阿次觉得他要控制不住狂跳的心脏了,似乎一张口心就会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只能把唇紧紧抿着。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阿初眼神迷离起来,眼前小混蛋的脸变得通红,睫毛微微轻颤,在他脸上划下一道道酥麻的痕迹,鼻翼翕动,温热的气息轻吐在脸上,荣初觉得自己要醉了,醉死在叫杨慕次的温柔乡里……
冷静、冷静、保持冷静……两兄弟同时默默、努力地敛起心神。“咳咳……”荣初若无其事的直起身子,整理着他那本就一丝不苟的领口,阿次讪讪地捡起地上碎掉的红酒杯,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再次回到餐桌上,气氛变得安静而诡异,两兄弟默契的吃着饭,谁也没有再开口。片刻后,阿初终于决定要打破这让人焦躁的安静,有些事情还是要问出口才行。阿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而平稳:“阿次,在你心里,我是你什么人?”阿次愣了愣,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在我心里,你是我大哥啊。”微微有些失落,阿初轻轻叹了口气:“好吧,如果这是你的答案,我会一直保持在兄长的位置。但是阿次,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阿初脸色凝重起来:“在这世上,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且值得信任的人,我对你的爱是毫无保留的。但同时,你也必须好好保护你这条命,因为,我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我发现你对自己的生命置若罔闻,或瞒着我让自己陷入危机,我会毫不犹豫的……”又来,阿次翻了个白眼:“管教我?”阿初挑衅地把脸凑到阿次面前,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脸上,“不,圈养你。”阿次觉得脑中那根弦“咔”的一声,断了,那种莫名的心跳加速的感觉又跑了回来,自己一定是心脏出问题了!
把弟弟的慌乱尽眼底,荣初笑得一派和谐:“我的公司最近正好进了一批德国密锁,防火防盗防特工,把你老老实实锁在家里,省得你出去上蹿下跳瞎折腾,我也好拖你的福多活几年。”
“咳咳,那个,大哥,好像……好久都没看到雅淑了,你们最近都没约会吗?”阿次轻咳两声,试图缓解这让他紧张心慌的气氛。“我已经把她托付给少爷了。”阿初若无其事的继续切着牛排。“荣升?为什么,雅淑喜欢的人不是你吗?”阿次急切道。“阿次,雅淑需要的是一个能给她童话般生活的王子,这个人不是你,也不是我,少爷能给她要的一切,你不必担心。至于我……”阿初盯着弟弟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生来和你是一体的,所以,以后到死也不会分开,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似乎有柔软的触角伸进了心底最深的地方,阿次眼角酸涩起来,不敢抬头看大哥的脸。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真要一辈子陪着我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大哥的感情已经如此亲厚了,或许迟来了二十年的亲情已经吞噬了他的理智,他甚至不敢想象离开大哥的日子。如果可以,他很想就这么跟大哥生活在一起,没有战争、没有责任……可是不行,自己是特工,不知道哪一天生命就走到了尽头,大哥是那么光明烛照的一个人,他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美满的家庭,享受儿女绕膝的天伦之乐,而不是陪着自己,堕入黑暗,不见天日……
“大哥,我答应你,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不再让大哥担心。但是,阿次也希望大哥能幸福,不要因为我,毁掉了你本该幸福的人生。”阿次望着阿初,言辞恳切。
阿初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你,我去哪里寻找幸福的人生……可是这话不能对小混蛋说,至少现在不能。早就意识到自己对这小混蛋的感情已经不止是兄弟这么简单了,曾经以为跟雅淑在一起的甜蜜和浪漫就是爱情,现在想想,自己对雅淑和对大小姐好像也没什么不同,似乎也只是把她当做妹妹而已。而对小混蛋就不一样了,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自己的心绪,他在做什么,去哪了,有没有危险,会不会受伤,心思几乎全都在他身上,一天不见就觉得寝食难安。阿初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弟弟,还是双胞胎的亲弟弟!
佛说:万物皆无常,有生必有灭。不执著于生灭,心便能寂静不起念,而得到永恒的喜乐。阿初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栽在这小混蛋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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