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江湖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妍笑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慕百川,这么冰冷,这么虚伪。很快的,那抹笑容被深深的叹息取代,慕百川温柔地将他扶起来,摸着他红肿的脸颊说道:“为父方才情急之下出手重了些,也是因为担心赤霄剑的缘故。现在我们身处金陵,陈家婚宴就在明日,不宜再生事端,不如你先去将沈昀请来,让为父好好问问他,再行定夺。”
第38章争斗再起
该来的总会来,他终于还是问了。
沈昀深深叹息一声,却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不想慕云择惹上苏潋陌那样可怕的敌人,他宁愿他不知道,至少这样他是平安的。慕云择眼里充满期盼,他多么希望他能摇头否认啊,告诉他那个人不是他,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误会,可是他等了很久,等得心越来越凉,沈昀也没有回答。
慕云择后退一步,手紧紧握住桌沿,才勉强稳定住情绪,他抬头看着沈昀:“这么说,那个人真的是你?”
沈昀怎忍心看他如此,解释道:“我将他当成是你,才会和他一同离开。”
这句话并没能让慕云择心里好受一些,他回忆着这几日里发生的种种,原先并不明朗的事也逐渐清晰起来:“你在半路发现他是假扮的,所以才会救了我。”
沈昀说道:“在山野茅屋之时,我便猜到那人是你,但我不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才不敢轻举妄动。”
慕云择盯着他问:“那么在祠堂里时,你又为何要出手?”
沈昀道:“因为我已不能再等下去。”
慕云择声音轻颤:“解药就是他给你的吗?”
沈昀忽然猜到他接下来要问什么,艰难地回答道:“对。”
慕云择再问:“你们一直都在结伴同行?”
沈昀沉重地叹息一声:“对。”
沈昀沉默地点头,慕云择更加步步紧逼:“那个人是谁?”
面对慕云择迫切的目光,沈昀还是没有说话,他想起苏潋陌在昨夜所说的话,这样深不可测的一个人,又岂是慕云择可以对付的?赤霄剑不过是个开端,其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必然跟无瑕山庄脱不了干系,沈昀不想看见慕云择遇险,这条路由他一个人去走便足够了。
在久久的沉默后,他叹气一声,说道:“云择,赤霄剑我会想办法送回无瑕山庄,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本就应该让我一个人去面对,我答应你,赤霄剑定会完壁归赵。”
慕云择震惊地看着他:“你这是想要维护这盗贼的恶贼吗?你可知道赤霄剑乃是我山庄最重要的信物,传剑大会风波未去,若再让江湖中人得知丢剑一事,无瑕山庄如何还能立足?此事关乎山庄百年名声,我怎么能置身事外?”
沈昀艰难道:“这件事并非表面那么简单,希望你能理解。。。”
慕云择抓住他的胳膊:“即便你不愿说出前因后果,总也还可以告诉我赤霄剑的下落,让我能早日将它取回。”
他的手抓得很紧,脸色因为焦虑而变得苍白,他不想逼迫沈昀,但赤霄剑对于无瑕山庄来说实在太过重要,不管因为任何理由,他都不可能坐视不理。沈昀心痛地看着他,却也无可奈何:“云择,你相信我,我不会欺骗你。”
慕云择眼中充满愕然:“你……当真不愿意说?”
沈昀甚至不忍心再去看他:“对不起。”
慕云择脸上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抓着沈昀胳膊的手缓缓松开,向后退去。他眼中的失望那样明显,明显的叫沈昀呼吸都疼痛起来,他欲将他拉住,却被慕云择一把躲开。四目相对,慕云择留下最后的时间等待他能做出选择,然而他所看见的,依旧只有沈昀的沉默。
他没有再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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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转身离开这间屋子。
沈昀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眼中浮起无限悲苦,到最后,他仍然误会了他……
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凡,慕云择失魂落魄走着,他看不见穿梭不止的人流,听不见身边的欢声笑语,浮现在他眼前的,只有沈昀的默认。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袒护那个人,难道……难道他们当真是串谋好的?
慕云择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人是沈昀啊,是救了他数次并且亲口承诺绝不辜负的沈昀啊,他的目的若是赤霄剑,又何必去这些周章?
是他错信了他吗……
身体里传来阵阵剧痛,让慕云择的脚步漫了下来,他靠着墙壁捂住胸口,唇色变得煞白,额头渗出一滴滴冷汗。他身上的尸香散剧毒本就尚未解去,此时在急怒攻心之下,导致真气串行,触及心脉,才会如此痛苦。慕云择深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刘通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少庄主,你怎么在这里,庄主命属下找你好些时候了!”
慕云择一惊,匆匆擦去脸上的冷汗,回头说道:“我早上才见过父亲,不知他找我何事?”
刘通并未发现他的异常,脸上带了为难之色,说道:“不瞒少庄主,属于方才跟庄主说起沈昀也来到金陵之事,庄主不知为何忽然大怒,命属下立即将你寻回。”
慕云择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向百福楼走去。刘通一脸诧异地挠挠头,不明白他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想要询问又考虑到身份,只得默默跟在他后面。回到百福楼里,离慕百川的房间越近,慕云择的心情越沉重,他很清楚慕百川想问什么,也很清楚如果告诉他沈昀的下落,沈昀必然不能平安离开金陵。但他已经犯下大错,难道还要继续欺瞒自己的父亲吗?
刘通推开房门,慕云择看见慕百川那道冰冷的目光向自己射过来,心头愈发愧疚,走进去唤了一声:“父亲。”
慕百川抬手示意刘通离开,直到房门再次锁上,他才说道:“云择,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慕云择想要解释:“我只是想把事情调查清楚后,再向父亲禀报……”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慕百川已经一掌拍在桌上,大怒道:“混帐!你包庇一个对山庄图谋不轨之人,如此做法,对得起慕家的列祖列宗吗!”
慕百川虽然严厉,但也甚少会发这么大的火,慕云择双膝一弯,朝他跪下来:“这件事定还另有隐情,请父亲容许我调查清楚。”
慕百川居然临下望着他,眼中神色骇人:“这么说你是不肯说出沈昀的所在了?”
慕云择双唇紧抿,垂眉说道:“我相信他这么做是有苦衷的,只要父亲给我时间,我必定会揪出真正的幕后主谋,将赤霄剑寻回来。”
慕百川神情冰冷:“你倒说说看,他哪里值得你这样维护他?”
慕云择怎么能说出他与沈昀之间的种种,那是从心底最深处生出的感情,他信任他,甚至依赖他,这些仅仅都只是因为对方是沈昀,正因为他是沈昀,所以才他更无法接受他的隐瞒。慕云择眉宇间浮起深深的痛苦,面对慕百川审视的眼神,他只能说道:“父亲,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查出真相!”
慕百川声色俱厉道:“真相便是沈昀伙同那狗贼入山庄盗剑!云择,你究竟受了他什么蛊惑,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执迷不悟,难道你要让山庄的百年声誉都毁在你手上吗?!”
慕云择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可他更加清楚,如果说出沈昀的下落,慕百川绝不会放过他,孝与情之间,若真要做出抉择,他的心已偏向后者,就算沈昀之前还在袒护另一个人,他也不希望看到他跟慕百川刀剑相向。慕云择低头说道:“父亲,请原谅我,如果这件事当真是沈昀所为,我会亲手将他抓回来,但在真相没有查清楚之前,我……”
啪
响亮的巴掌手打断了慕云择的话,他的左脸上出现一个明显的五指印,慕百川气得脸色铁青,指向他的手在颤抖着:“混帐东西!你为了一个外人竟然弃山庄名声不顾,在你眼里还有慕家的列祖列宗,还有我这个爹吗!”
慕云择本就胸口剧痛难忍,慕百川这一巴掌几乎用了十足十的力道,让他眼前一阵晕眩,强撑住身体,叩地说道:“我时刻都没有忘记父亲的教诲,赤霄剑与我山庄至关重要,不管如何我都会想尽办法将它寻回来,求父亲给我一些时间。”
慕百川抓住他的肩膀,刻意放缓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冰冷:“云择,你从小就是个识大体的孩子,慕家先祖辛苦积累下来的基业不能毁在我们手中,赤霄剑事关重要,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只要你说出沈昀的下落,为父答应你,绝不会伤害他的性命。”
他们是父子,在慕云择眼里,慕百川一直都是犹如高山般不可逾越的存在,他虽然严厉威仪,却并不失温情,然而眼前这个硬挤出一丝狰狞笑意的人,让慕云择从心里感觉到恐惧。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慕百川,这么冰冷,这么虚伪。很快的,那抹笑容被深深的叹息取代,慕百川温柔地将他扶起来,摸着他红肿的脸颊说道:“为父方才情急之下出手重了些,也是因为担心赤霄剑的缘故。现在我们身处金陵,陈家婚宴就在明日,不宜再生事端,不如你先去将沈昀请来,让为父好好问问他,再行定夺。”
第39章无底深渊
一道曼妙的身影沿着树林款款走来,只见她白衣如仙,轻纱遮面,一双明眸似美玉盈光,墨发如瀑,随莲步在风中轻扬,气质出尘,犹如临世仙子。这样一个世间少有的绝色丽人,自然令人过目不忘,而慕百川也绝不会忘记她,因为她就是那日在传剑大会中夺剑离去的女子!
她那双犹如夜空繁星般的眸子在这三人身上转过,从对慕百川的不屑,到对慈远大师的微笑致意,最后停留在沈昀身上,柔声说道:“原来沈公子是被他们缠住了去路,不知可有小女子帮得上忙的地方?”
慈远大师当日追踪她而去,尽周折也未能寻到她踪影,此时人在眼前,他不禁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姑娘出现在此时,是否又是为宝剑而来?”
白衣女子浅笑说道:“沈公子早已将宝剑交给我家主人,两位若想寻剑,便不要再为难沈公子了,因为剑不在他身上。”这话看似是在帮沈昀开脱,实则句句都在将他推进万丈深渊,让他再也洗不清夺剑的嫌疑。沈昀忽然想到,苏潋陌处心积虑设下的局,又怎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他所想要的,就是让他坐实盗剑罪名,最终无路可逃!
慕百川果真大怒,叱道:“沈昀,你还有何话可说!?”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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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还能说什么,他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这盆脏水泼在他身上,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洗清的?慈远大师倒还冷静,问道:“敢问姑娘,你家主人是谁?”
白衣女子眼中浮起骄傲的神色:“我家主人,自然是这天底下最聪明、最有本事的人。”
慕百川将剑指向她:“今日你若不说出他的身份,休想活着离开!”
白衣女子哎呀一声,躲到沈昀背后,看似害怕地说:“沈公子,这两个人好生凶恶,你怎还站在这里跟他们废话?主人叫我来唤你回去,咱们快些走吧,主人还在等着你一起参透剑中的秘密呢!”
她是苏潋陌派来的人,如果让她在这里出了事,难保苏潋陌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沈昀微一侧目,说道:“大师,在下有无盗剑,他日自会分晓,请恕在下告辞。”
慕百川怎肯让他离去,箭步上前拦住他去路,喝道:“你做下如此恶事,便想一走了之吗?你不将赤霄剑交出来,休想活着离开此地!”
沈昀还未应道,那白衣女子先不甘的替他叫屈:“堂堂无瑕山庄的庄主,怎么也尽在这里威胁起江湖后辈来了,每天就喊着打打杀杀的,不辛苦吗?我看该去少林寺的是慕庄主才对,多向大师学习佛法,少些戾气,这才是为人长者应有的风度。”
慕百川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即便有慈远大师在场,他也无法再顾及身份,拔剑便向沈昀他们刺来:“今日我便替江湖除了你们这两个祸害!”
白衣女子被吓得花容失色,手抓着沈昀的衣角瑟瑟发抖,可那双灵活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恐惧。沈昀拔剑挡下慕百川的来势,两柄宝剑在空中相撞,几乎势均力敌,转眼之间他们已过了数招,落叶翻飞,剑光横溢,迷乱了视线。慈远大师得高望重,自不能跟一名弱女子动手,况且这女子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而所说的话又太过有针对意味,所谓旁观者清,慕百川因忧心宝剑未能深思熟虑,但他愈发觉得事有蹊跷。
慕百川招招紧逼,直奔沈昀要害而来,他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剑客,成名数十年,几乎没有败过,当今武林能与他战个平手的寥寥无几,然而沈昀以守为攻,虽未占得上风,却也没有落败之势。慈远大师在旁观战,不禁为沈昀的身手所折服,他年纪虽轻,但出招间沉稳有度,进退得体,丝毫没有赶尽杀绝之势,反观慕百川,却招招狠辣,欲取他性命。
慈远大师知道他二人若再战下去,必要落得下两败俱伤的局面,反倒让那躲在背后推波助澜之人得了翁之利。白衣女子一脸焦急地神色,说道:“大师,你快拦住他们,这打下去若不小心伤到对方,误会就更大了啊!”
慈远大师警惕地望着她:“女施主方才还说是沈施主盗的剑,现在又说是误会,老衲敢问,那一句才是你的真话?”
白衣女子跺脚懊恼道:“方才那都是我胡言乱语的!我就是想让沈昀早日回到我身边,我们是……我们是……”她一边说着,一边脸颊涨得绯红,神情窘迫,小女儿情态溢于言表。慈远大师乃是方外之人,自然不能再追问这红尘俗事,想着这女子与沈昀睚颇为熟络,这话倒有几分可信,再加上他也不愿见到两败俱伤的事发生,沉吟片刻后,他提步飞向那两人。
就在此时,白衣女子眼神一冷,以慈远大师为掩护,飞身扑上前,待慈远大师察觉到异常准备应对时,从白衣女子掌中挥洒出一抹如烟雾般的粉未,随空气飘散开去。沈昀最先反应过来,拿袖子掩住口鼻,但还是晚了一步,那股奇异的香气钻进他鼻子,让他整个人忽然都轻飘飘起来,拿剑插入地面才勉强站稳。慕百川与慈远大师则难以幸,他们吸入那些粉末,很快到地失去知觉。
沈昀冷汗淋漓,想点住身上的穴道控制毒素蔓延已无能为力,他的视线依旧越来越模糊,那白色身影在他眼前晃动,之前温柔的嗓音变得冰冷至极:“睡吧,等你醒了之后,就会看到你想看到的事。”
沈昀努力保持清醒,但意识已经离他越来越远,身体摇晃,摔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白衣女子踢了踢他,目光从这三个不醒人世的人身上扫过,缓缓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惊世绝美的脸。这张脸上的神情应该温婉而动人,因为她的眼睛这样明亮,仿佛一汪碧绿的湖水,她的鼻子这样挺秀,再高一分都是累赘,她的嘴唇这样娇润,最鲜艳的玫瑰花都及不上半分,可她脸上的表情偏偏这样冷漠,甚至带了一丝嫌恶。
她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是降临凡间的仙子,然而为了那个恶魔一般的少年,她甘愿坠进地狱。
百福楼里,刘通焦急地守在床前等慕云择醒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进门时就看见慕云择倒在桌边不醒人世,慕百川又不见踪影,吓得立即告诉百福楼的管事。经大夫诊断之后,说慕云择只是昏睡过去,并无大碍,过些时辰便会醒来。刘通一步也不敢离去,一直守在床边,这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外边天色渐暗,就在刘通六神无主的时候,慕云择悠悠醒转过来,刘通大喜过望,连声唤道:“少庄主!少庄主!”
慕云择吃力地从床上坐起,那惊险地一幕幕映入脑海,他抓住刘通的胳膊,失声问道:“父亲可在此处?”
刘通道:“没有啊!我进门的时候就没看见庄主踪影,少庄主,究竟出了何事?”
慕云择愣在那里,他在失去知觉之前明明就看见了沈昀,难道那些都是幻觉吗?还是他们已经起了争斗……慕云择无法再想下去,恐惧与担忧占满了他的思绪,他不顾一切冲下床,想去寻找他们,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抓着门棂好不容易稳住脚步,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拱手恭敬地说道:“慕少庄主,请随我来一趟。”
刘通认得这人,他是陈家派来百福楼的管事,姓孙,之前刘通就请他帮忙寻找慕百川的下落,现下见他回来,连忙急问:“是不是有我们庄主的消息?”
这孙管事面有难色,犹豫片刻方道:“我们在城外林中找到了慕庄主,同行的还有少林方丈慈远大师。”
刘通松了口气:“庄主想必是有要事,才会与慈远大师突然离去。”
慕云择却没有那么乐观,他见孙管事欲言又止,心中愈发觉得不安,说道:“管事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孙管事长叹一口气,说道:“我等在寻到慕庄主时,他已不醒人世,看面色似乎中了剧毒,而慈远大师则……则圆寂了。”
慕云择身体一晃,险此站立不住,刘通急得满脸涨红:“这是怎么回事?庄主怎么会中毒,你们有请大夫过来瞧吗?”
孙管事往旁边退开一步道:“大夫已在慕庄主房中,请两位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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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去另一间客房不过短短几步路,慕云择每迈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离房门越近,他的心口就越痛。房间是站了站了二名丫环跟二名守卫,一位白发须眉的大夫正坐在床前为慕百川把脉,只见慕百川脸色煞白,双目紧闭,嘴唇乌青,喘息忽而短促,忽而缓慢,似乎极是痛苦。慕云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大夫,我父亲他怎么样?”
大夫回头看了他一眼,长叹说道:“令尊所中的乃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奇毒‘七香散’。此毒轻薄如烟,一经散入空气,便是天下第一的绝顶高手,也难以躲避。中毒者初期会昏迷不醒,但时日长了,便会功力渐失,形同枯木,届时就再无回天之术。”
慕云择心头狂跳,颤声问道:“此毒可有解药?”
大夫面色凝重道:“七香散是由西域传入中原,三十年前曾在洛阳引起一桩灭门惨案,后逐渐淡出江湖未再出现过。此毒的配方极是复杂,需以七种毒草入药,但天下毒草何止千千万万,如何能知晓是哪七种?若要配出解药,第一步便是要找出这七种毒草。”
第40章步步诬陷
慕云择出身名门,从未接触过毒草毒药这类的东西,他虽没有听过七香散,但从太夫的叙述中,他已然知晓此毒的可怕,若是寻不到解药,时日一久,便只有死路!慕百川是陈家贵宾,孙管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他出言安慰道:“慕少庄主不必担心,周大夫乃是陈府中最负盛名的神医,假以时日,他必可以研制也解药。”
周大夫亦点头道:“老夫必定会竭尽所能,为慕庄主解毒。”
慕云择看着躺在床上被七香散折磨的痛苦不堪的慕百川,悔恨似漩涡般将他团团围住,他像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里,周围没有光,也没有出路。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倒下,只有保持冷静跟理智,才有可能找出凶手拿回解药。他深深吸了口气,看向孙管事问道:“慈远大师现在何处?”
孙管事神色悲切道:“我们找到慈远大师时,他就已圆寂西天,法身现下就置于城中的广安寺内。慈远大师德高望重,乃武林泰山北斗,竟也遭奸人所害,实在令人悲痛啊!”
慕云择道:“可有看见凶手?”
孙管事应道:“从林中的脚印来看,确实还有其他人在场,但却没有人瞧见他们是谁。”
慕云择沉思片刻,说道:“你留在此处照料,我去广安寺走一趟。”
刘通已慌得六神无主,听了慕云择的话忙点头道:“少庄主,你可一定要找出凶手,为庄主报仇啊!”
慕云择没有答话,孙管事自告奋勇要陪他一块去广安寺,慕云择默认,两人离开百福楼往广安寺方向赶去。广安寺乃是金陵城中香火最盛的寺院,每日前来祈福烧香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陈家每月往里头填的香油钱数之不尽,他们自然格外另眼看待,再加上慈远大师佛名远扬,现下遭到不测,寺院众僧皆是惋惜万分,与少林寺另两名高僧一同守灵诵经,望慈远大师能早登极乐。
慕云择远远听见木鱼声传来,心情愈发沉重,他走进大殿里,看见慈远大师的尸体躺在明黄经幡下,长明烛点于两旁,他向尸体深深鞠了三躬,一位神情悲痛的少林高僧站起来双手合十向他回礼。慕云择曾在传剑大会上见过他,乃是慈远大师的师弟,少林寺戒律院首座慈德大师,为人刚正不阿,雷厉风行,在江湖上极有名望。他虽悲伤难抑,却还是强作镇定问道:“不知慕庄主现下如何?”
慕云择道:“家父身中剧毒,虽尚未寻到解药,但暂无性命之忧。”
慈德大师修行多年,本应喜怒不形于色,但少林方丈凭空遇难,他又如何能忍而得住:“方丈大师身上所中之毒与慕庄主如出一辙,想是那恶人先以此毒迷人心神,再对方丈大师施以毒手,只可惜未能瞧见他的模样!”
这两人皆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是什么人可以在他们面前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杀人?慕云择眉头紧锁,问道:“敢问大师,慈远大师是因何伤势圆寂?”
慈德大师转目看向尸体,悲痛道:“剑伤,方丈是被人一剑贯胸而死的!”
剑……
慕云择脑海里忽然浮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冰冷,双手不自觉握紧,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变化:“大师可看得出凶手用的是什么招势?”
慈德大师叹气摇头:“从伤口来看,此人出招极慢,方丈大师那时应当已晕厥过去,没有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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