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型工种(快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莫向晚
另两家本是预备棺木一样想着稍稍提前准备一二,碰上这等正刚好要用的,就不好争了。
李家给的价钱本来就高,看着周围人侧目,那下人脸上就有些傲然之色,显然对自家的财大气粗很有体会,也乐于展现出来让旁人体会一二。
正在室内说话的大和尚和杨枭听到动静走出去,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车马停在院外,那穿戴比大部分村民还显整齐的年轻下人,站在车马之前,连院门都不进,在外头就已经财大欺人,叫出价钱来让旁人望而却步了。
大和尚本能地皱眉,不是太喜欢这种人,却也只是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慈眉善目,全无他话。
“你说你家姓李”
杨枭问了一声。
“是,正是李家。”
下人挺起了胸膛,一身黑衣颇显精神。
被围在一众妇女中间的纪三姐全无主意,哭红了的眼抬起,看向儿子,杨枭不负所望,直接同意了这桩买卖。
钱货两讫,那李家下人把临时凑出来的一对儿纸人小心搬上了马车,还赞了一句“看着的确是精致!”
杨枭接过钱袋,数都没数,看着那马车远去,在院中一片嗡嗡声中,又把大和尚请入室内,说了纪墨临终之言,算是解释了刚才那“见钱眼开”的迫切积极。
大和尚闻言,沉吟不语,又为纪墨念了一段经文,这才离开。
当天晚上,杨枭悄悄带着锄头去挖开了纪墨的坟,悄然点火,如他心愿烧做一片灰尘,也不另外扬洒,重新填了坟头,又加了几捧土作罢。
纪三姐在家中焦急等着,看到杨枭回来冲他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你这个舅舅,真是个脑子不清楚的,这是什么仇什么怨,非要人把他烧成了灰,莫不是前世仇家非要害了自家名声,弄的这一出,这叫什么事儿啊,好像我这个姐姐真是个恶人似的……”
她嘀嘀咕咕,杨枭却不耐听,幼时就是总听她这些话,他分不清真假,这才误会了舅舅,还引人……
“今儿我在这边儿歇着。”
送走了纪三姐,关上院门,杨枭拎起刚刚放在一边儿的锄头,又去后院翻地,从地下挖出一个坏损了的木箱子来,拨开浮土打开箱子,能够看到那破裂的陶瓷盒儿,曾经盛放的颜料都已经枯了。
他那时候小,分不清好歹,只想着为母亲出气,借了流氓无赖的手,放出消息让他们抢了舅舅,那些钱是再也找不回来了,倒是这个箱子,他们看不上随手丢了,却让杨枭捡了回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悄悄埋在地里藏了起来。
这么多年,竟是一直没人发现。
那两个流氓无赖恐怕不会去想自己听到的那只言片语是从何而来,也不会深究其中秘密,被打的那个,也从没这样想过,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杨枭自己,他,欠舅舅的。
把箱子挖出来,修整好,杨枭准备以后就用这个箱子了,只把那一个当做留念,将来,若是有了徒弟,直接给了徒弟也好,却要找一个品行好的徒弟,不能收如自己这样的白眼狼。
盘算着日后的事情,这一夜,杨枭竟睡得很是安稳。
不几日,寺里头就有僧人云游,路上遇到那李家纸人,与之说了一番话,那话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但后来就有了传说,说李家五十年大运云云。
这话一出,还真是不少波折,有人希望沾点儿运气,有人想着夺走运气,一并被传扬的竟然还有纸人纪的名声,因为他那神奇的“梦而知寿”,更有一说是那“五十年大运”的说法也是从这里传出,正是那夺了寿数的天机。
古人不少迷信于此,还真有一位大才,听闻这样的说法,专门去找那李家看一看,不知是为破除迷信,还是到此一游,总之最后收了李家一个小儿为弟子,盛赞其为神童。
日光晦暗,明月无期,草蛇欲动,当有神异。
杨枭知道这些的时候,李家已经成为响当当的人家了,那个时候,杨枭又添了一个儿子,另收了一个弟子,听闻这些,只是微怔。
“师父,我听说那话还是从咱们这里传出去的”
徒弟就是杨家庄的人,知根知底,父母亲族,都在杨枭眼皮子底下,徒弟家中人不少,他自己排行小四,上下不着的,收为弟子之后,倒是跟他这个当师父的更亲近些,常有赖着不走就在这里住的意思,只为了能独得一个房间。
“你听谁说的”杨枭问完,看到徒弟冲着院墙努嘴,当下明了,不是自家老娘,就是那个不省心的媳妇又碎嘴了。
他抬手摸摸徒弟的头顶,让他继续学着画样子,“别信这些,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这边儿的风水少,就是灾荒年间都不见少粮食,只官府的税一年比一年重了,好在家中粮食全靠买,也无需担心这么多,杨枭是不准备买地的,一年耕种辛苦,到头来还不够几口吃的。
纪三姐为这个骂了他好多回,说他学了舅舅的孤拐性子,不讨喜。
但,要讨喜做什么呢杨枭还记得小时候讨饭的起因,不过就是因为纪三姐受不了辛苦赚钱的苦罢了,这种根子上的懒,也是一脉相承了。
其后五十年,果然纷纷扰扰,不知道哪一路先竖起了反旗,之后便是天下群雄四起,被征兵的时候拖家带口逃到山里面,跟虎狼比邻而居,时候好了又跑出来安家,来来回回,于百姓也就是如此了。
杨枭曾带着家人托庇寺庙之中,于那位大和尚也多了些体谅,当年对方为了寺庙名声故意搭上李家,也是能够理解的。
时过境迁,也只在佛前为他多上一炷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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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余烟袅袅,香炉之中的那半截香终于撑不住上头的灰,风一吹就散了,留下一股股似乎还带着烟火气的味道在殿中弥漫。
仰面,佛祖慈悲。
低头,繁花如锦。
“罢了,就放在我这里吧,总也是我家的血脉。”
大红襁褓之中的小婴儿全无自主,被一个带着檀香的怀抱抱了起来,那是常年浸淫在佛堂之中染上的香,似那层叠在香炉内部的烟灰,不知道积压了多少时候,终成了那般高度。
纪墨再次抬眼,就看到那张毁了一半的脸,似是被大火烧过的,眉毛睫毛都没了,一只眼睛还盲了,灰扑扑的,配合着扭曲得如同融蜡般的皮肤,扭曲得让人不忍细看。
似乎也是有意遮挡,周围的头发被放下来许多,却也不能完全遮掩住那一片恶鬼般的丑陋,便是她的嗓音,也粗哑得像是随时都要破裂一般。
这是怎么一个开局
纪墨扭了扭脖子,想要看看送自己过来的那人是谁,每次开头他都很符合一个婴儿的习惯,努力睁大眼睛也要一两天才能看清楚人,这一位送他过来的,似乎就是他父亲身边儿的人,什么样子来着
那个人没等被看清就离开了,他来,就是为了送来这个孩子,纪墨还不知道的是,他的母亲,辛苦生下他的那位,已经去了。
再次从婴儿开始,是纪墨有过预料的,对现在的状况倒不算太意外,就是这身世,似乎是被嫌弃了
不过,身世什么的,不是重点,重点是任务是什么。
主线任务铸剑师。
当前进度纪沉意(师父)——未完成。
铸剑师听起来蛮酷的啊!似乎更为专业,不是简单的铁匠,铸剑,铸剑啊……
纪墨先关注的是主线任务,这可是这辈子的主要职业,不关注是不可能的,然后就在师父那里晃了一眼,经过了第一个世界,他已经明白有一个好师父是多么地事半功倍,而系统的师父人选,肯定是附近所能选到的最优。
甚至都有可能是本世界最优,哦,还要加个限定,本行业。
把“纪沉意”这个名字在心中咀嚼一遍,深深记下,纪墨又闭上了眼睛,小婴儿觉多,动不动就睡的生理本能完全不由他控制,也是没办法。
日子一日日过去,纪墨两岁之前就没走出过这个小佛堂,被他叫做“姑姑”的女人应该是他的亲姑姑,不知道经过了怎样的变故,独居佛堂,伴在身边儿的就有两个身强体壮赛过男人的丫鬟。
真实版如花啊!
对两位丫鬟的颜值表示了感慨的纪墨埋着小短腿儿跨过门槛,再次从无齿小儿成长起来,一回生二回熟的,他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厚了不少。
今年四岁的纪墨已经要思考人生大事了。
他扑腾着爬上了椅子,两位丫鬟一个在佛堂前头的小院子里收拾东西,一个陪在纪墨身边儿,关注着他,免得他摔了碰了的。
纪姑姑在后面念经,她嘴唇蠕动,听不到声音,手中的佛珠一颗颗数过,须臾,就是一圈轮回,几个轮回走过,她才停下手中动作,从佛堂之中走出。
帘子被挑起的声音惹得丫鬟回头,见到纪姑姑,欠身“夫人。”
“墨儿在做什么”
纪姑姑对丫鬟视若无睹,来到纪墨身边儿,手中的念珠未曾放下,还在手中拈着,棕褐色的穗子垂在袖口,那股子檀香似从那木珠之上传来。
“我在想人生大事。”
纪墨一本正经地,歪头的样子特别像是在卖萌,玉雪可爱的小脸上似乎还能看到幼年姐妹的模样,双眼之中清澈如水,照应着自己那不堪的面容。
纪姑姑脸上还未扯开的笑容又收敛了几分,在纪墨身旁坐下,轻声问他“墨儿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以后要做什么。”
纪墨依旧很认真,小眉头缺不自觉皱起来,似乎是很苦恼的样子。
“想好了吗”
纪姑姑柔声追问。
纪墨点了点头,跳下椅子,三两步跑到院子里,在纪姑姑的目光下,抓起了一根细枝舞动起来,他年龄小,蹦跶两下,就自己把自己的手脚都绕得不知道怎么转了,干脆停下来问“姑姑看,我舞得好吗”
“好,很好。”
纪姑姑面露赞许,似乎真的以为很好一样,很真诚的样子,大概是长年吃斋念佛的缘故,她的脸纵然毁了一半,却还有一半慈悲如佛。
从那一半还算完好的脸上,能够看出来纪姑姑是满月脸,眉眼……形状很好,可惜少了眉毛睫毛,看起来便显出几分古怪来,若是完好,恐怕也是个美人,端庄大方的美人。
也不知道是经过了什么事儿,竟然成了如今这般,让这“夫人”之名,有名无实。
纪墨跟纪姑姑住的地方似乎是某山庄中的一隅,日常吃饭都有丫鬟去大厨房取来,他们这里并不开火,连个热水的炉子都没有,唯一能够见到火星的就是那佛前的香了。
整整四年时间,纪墨都在这个小院子里活动,他也想去外面扩展一下地图,奈何纪姑姑不许他出去,而对他来说,这里的院墙足够高大,不见什么狗洞之类的,想要出门也是不容易。
一个小院子,就成了全部的天地。
吃穿用度,都是由两个丫鬟从外面带进来的,纪墨也试图跟两个丫鬟多说几句话,问问外头是怎样的,可什么都没结果。两个丫鬟木讷寡言,似乎就不爱说话,问一声,嗯一声,若不是纪姑姑还有耐心,教着他说话,恐怕纪墨到现在都不会说话。
早学早好,早考早了。
四岁能跑会动,说话流利了,纪墨就再也忍不住了,准备早早把手艺学起来,一个扎纸都学了二十多年,铸剑看起来技术含量更高,给个三十年的预算一点儿都不多,这样算来,时间赶早不赶晚,否则谁知道什么天灾找上门,大概系统也不会在这方面保护的。
走过了一个世界,还不见系统多点儿灵动,纪墨就明白主要还是要靠自己,系统只是给了他一个出路,完全不能依赖。
“姑姑知道我这舞的是什么”
纪墨启发式地问,晃了晃手中当剑用的细枝。
纪姑姑眼中含笑“欺负姑姑眼神儿不好吗那是牡丹花枝。我看这院子里头那株牡丹被掰了一枝,是你干的吧”
“姑姑就不能装作没看到吗”
纪墨哀怨地看着纪姑姑,小孩子的身体似乎更有利于放飞自我,上个世界好容易成长起来的一点儿成熟之意,早都随着身体变小不翼而飞,撒娇卖萌毫无压力,少了会打豆豆的兄弟姐妹,哪怕只有一个亲人纪姑姑,纪墨也像是被宠出来的小少爷,少有烦恼。
纪姑姑抿着嘴笑起来,脸上那一块儿疤痕也随之扭动,似有几分恐怖之意。
纪墨从小看到大,不会怕,却也从轻松愉悦的气氛之中醒过神来,迅速拉回话题“我这是剑,长而锋利,当然,这细枝是不行的,我都想好样子了,我要自己做出来……”
硬着头皮按照自己想好的词儿往下说,身边儿没有两件玩具,却要发明“剑”的自己真是太难了,最难的是,能够舞剑为什么不梦想做剑客,梦想铸剑是几个意思,这梦想也太扭曲了吧!
没办法出门,没办法接触到“剑”这样的词,总不能凭空掉下来一个梦想,这七拐八弯的,纪墨都佩服自己的编剧能力了,这台词,貌似还不错……
“哗啦啦”,珠子散落一地的声音,木珠砸在平整的地面上,咕噜噜滚开,纷纷乱乱的声音让纪墨回头,看到的就是纪姑姑怒得狰狞的表情。
本来那一张脸就很难说是好看了,这会儿生气时候简直愈发丑了,纪墨实事求是地想着,似被吓到了,“姑——姑姑——”
看到纪墨似乎被吓懵了,纪姑姑收敛了一下怒气,随手搁下手中还拈着的绳子,线断了,念珠全散掉了。
“怎么想到要做……剑”
纪姑姑的声音还是不好听,但已经尽量温和。
纪墨怯生生丢了细枝凑过来“我起的名字,不好听吗姑姑如果不喜欢,就改一个,不叫剑了,叫……叫……我一时想不起来,姑姑想一个也好。”
敏锐察觉问题大概在“剑”上,所以,这是因为不想孩子学武,哎哎哎,别误会,铸剑不代表学武,呃,可能自己这辈子有点儿富贵,学这个也算是贱业了
古代嘛,士农工商,与百工有关的,似乎都算不得高级,富贵人家的家长,不想子弟自甘下贱,也是能够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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