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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要上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绝歌

    陆陆续续的,他把铁匠、木匠、石匠也都迁到了庄子上,还买了一批奴隶去开山采石头。

    生产力落后的时代,开采石头只能使用烧爆法。

    就是先用火烧石头,待烧到温度很高后,泼一桶冷水上去。到学校水堂打过开水的人都知道,开水瓶里刚装过开水就去接冷水会炸。烧爆法采石就是这样,要从哪里凿石头就从哪里架柴火烧,再泼冷水,石头开裂后,沿着裂缝往里打木棍。石头脆,通过一点点往裂缝里敲木棍的方法,把它撬开。

    大块石头在原地加工,小块的碎石则用人力独轮车运去铺路和砌墙。

    他想造青石板路,想法很美,凿石头凿得人想哭。

    铺碎石路都已经让那些苦奴们比牛马还累。如果不是他这里的待遇挺不错,不仅能让他们吃饱,隔上五天还能吃上顿有菜有肉的日子,还能让他们穿皮袄住有壁炉的暖屋过冬,估计已经有逃奴了。

    有野人想要来投奔他,他没收。

    买奴隶很便宜,没必要贪野人的那点便宜,发善心就更不可能。这个生产力低下的世界,底层人们的思想意识并不高尚,绝大部分野人用四个字可以概括——穷凶极恶。

    他万一收进几个卧底,他们找个机会里通外鬼把他掳了,哭都没地方哭。

    藤编制品做起来不费事,又有现成的熟练工,各种藤椅、沙发、桌子制出来,不仅他用上了家具,奴隶房里面也有点桌子柜子了。

    奴隶没有私产,即使偶尔多出块饼或肉都是藏怀里揣着,但有张桌子放水,省得水放在地上,人走过去脚上的泥带进碗里,不时还进几只虫子,吃了不卫生,病死了奴隶又是他的损失不说,万一闹出点传染病才是真的可怕。

    裴三郎每天忙忙碌碌的,几乎不得闲,但……其实挺不开心的。

    万金封侯的金子有了,以他跟太礼府上下的关系,封侯只剩下去交个金子随点礼的事,他只要不瞎折腾引起天子忌讳把他灭了,一辈子可以安枕无忧了。

    这就导致,苦习惯的他,两辈子绷得紧紧的弦突然松了,没有了人生目标就又失去了人生动力。

    不知不觉的,又到了秋收时节。

    碍于铜的管制,他不敢造太多铜制农具,以致庄稼地改造工程进度缓慢,不过,改造后的地跟没改造的地,每亩产量至少能多出一百斤。如果跟那种边边角落的贫瘠土地比,翻倍也是有可能的。

    他在朝城的粮食产出,他嫌运输费人力,送给了世子大哥。庄子里的产出,完全供得上他们吃用,还有剩下。手里有粮心不慌,裴三郎建粮仓,把粮食都囤起来了。万一遇到灾年,这些可就是救命粮。

    牧场,一块草场能够承受的牲口数量是有上限的,如果放牧过多,会导致新的草料还没长起来就被牛羊吃了,会对牧场造成极大的破坏。因此,到秋天的时候就需要杀掉一批。

    裴三郎让暂时养着那些牛羊,适当地从庄稼地种点草料或者是喂些粗粮,留着慢慢杀慢慢吃。

    陨铁剑还在锻。

    其实要成剑也是可以的了,但他的要求是锻成钢,打到剑成雪亮色,于是两个铁匠继续锻打陨铁剑。

    天罚谷里的陨铁石,他碍于天子的心思不好猜,在铸出陨铁剑弄清楚天子的态度前,他决定还是保守些好。于是他只捡了一点点回来,基本上留在那里没动。

    入冬时节,把他庄子里的大小事务交给管家管理,留下一百名战奴守庄子,自己带着一百名战奴和一百名亲随军回镇国夫人府住。

    除了马鞍买卖,服装、糖食都有了竞争对手。

    现在别人不直接仿他的服装,会在他出的款式上作改动,打他们自己的招牌。例如,同样的款,他的是宽袖,别人就做成窄袖。他的是立领,别人做成交领或圆领。他挂“xi曦”字圆形挂牌,别人就挂其它字样或图案的方形、椭圆形挂牌。

    他的糖食不让人仿,他出绿豆糖,别人就出同样式样的胡豆糖,告到太庶府去,人家理直气壮,“裴记的是红豆,我的是胡豆,不一样,没仿。”

    他画葫芦娃连环画做糖罐,那些人就画野鸡精救妈妈,一窝野鸡生七个孩子,野鸡妈妈被石头缝里飞出来的老鹰叼走了,还有什么河蚌精救奶奶,乌龟精找孙子。大大地丰富了儿童们的幼儿读物。

    他回城,姜二郎和鲁二郎便找来了,问他糖食作坊有什么新的花样。他去年琢磨出来的那些,今年都被仿得烂大街了。

    裴三郎早有准备,让木匠雕好了一大批超大号的大食盒。食盒的表面雕着年画,都是非常喜庆的胖圆娃娃拜年的图,上面写着福寿双全、年年如意等吉利话。

    食盒里面分成十二个扇形格子,分别装不同的糖,最中间的小圆格则是放着一对铜铸的拜年小人。一对两岁大小的童年童女笑眯眯地弯腰拱手,做拜年状。小人儿的头顶上有穿绳子的挂环,下面是一个小的中国结加个流苏。小人儿穿的肚兜上还写着长命百岁的字样。

    食盒不多,五百个,作为今年的主打品。再就是出了几款奶糖和姜糖,今年不用陶罐,而是改用藤框制成的花篮,里面铺上锦锻,再包上糖,还有绢花点缀,花团锦簇的很是漂亮。

    姜二郎和鲁二郎都怀疑裴三郎卖的主打品不是糖,而是花样、盒子和……包装。

    姜二郎拿起小铜人,拇指大小的小铜人至少有十文钱重,且铸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也不知道裴三郎折磨了匠人多久才做出这么一批。

    这么卖糖,仅看这盒子的雕工、这对小人,都便宜不了。

    两人先各自预订了二十盒,准备留着送礼。

    裴三郎给自己、爹妈和大哥都留了些,于是一百盒就让他们仨瓜分光了,他们再给一起开钱庄的其他小伙伴各留了两盒,再就是太内司和六卿衙门也得各送两盒木食盒再加些花篮过去,其余的都留着卖了。

    钱庄买卖的口碑算是实实在在地打响了,钱放在钱庄就能生钱,再加上有六卿衙门从钱庄走金子就是最大的信誉保障,京里很多人家都拿金子铜钱来存,仅淡季的吸储就已经达到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金库都扩了好几间。

    到豪商们进京,把钱庄当成临时保险柜的就更多了。钱庄赚钱赚得他们几个心惊胆战,心脏都快跳出胸腔,生怕哪天一睁开眼,天子的亲随军来查封钱庄了。

    自十月开始,鲁二郎盯着粮食买卖,姜二郎坐镇钱庄,丝毫不敢大意,并且各大衙门处处打点得妥妥当当。

    好在年底前后,大家都忙,不管是天子、公侯、士族、豪商,全都忙,这时候即使有谁要找钱庄的茬,也都不太抽得出手,且正是公侯们进京的时候,每天都有公侯们打架斗殴,也有亲随军天天在城中巡逻,乱,但也只限于小打小闹。

    几位股东,陆续的在十一月、十二月的时候也进京了,一群人又在钱庄聚了聚,聊了聊这一年的近况。

    鲁城离京城近,大部分人都到京城汇通钱庄来存钱兑金子,只有少数关系户意思地到鲁城钱庄办点业务。鲁城是要由鲁公世子继承的,跟鲁二郎没什么关系,鲁二郎要在鲁城开钱庄自然得拉着大哥入伙,可他的大嫂,也就是鲁公世子夫人也有管封地的权利,再加上汇通钱庄大赚特赚,他大嫂便把鲁城钱庄把持得牢牢的,却又不懂经营,导致亏损。鲁二郎打算在今年万金封侯,于是,连本钱都没要,把钱庄给了他大哥大嫂。

    其他几人钱庄都开起来了,有赔有赚,虽然是自家的封地,一城之地,看着小,事却不少,即使赚了,钱也赚得挺累,远不如京城的汇通钱庄坐着数钱舒坦,更没这进项。赔的就更不必提,满肚子窝火没处说。

    贺公府的七公子跟鲁二郎一样,本钱都没要,直接退出,来京。

    他们几个做过钱庄买卖,知道这买卖确实赚,但难做起来是真的难做。可外人看来,那就是走金子,低进高出的事,觉得是躺着数钱。

    他们满腹委屈还不好说,就又聊了些京城里的趣事,然后几人分成组坐镇分店,总店交给姜二郎打理,裴三郎居中统筹调度,再就是已经开始着手清账了。

    钱庄跟典当铺虽然都属于汇通钱庄的,但账向来是分开的,于是在交钱庄的问题上,有人想留着当铺。

    当铺跟钱庄不是一个体系,可因为之前抄了那么多家,要去太牢赎人的太多,很是赚了笔暴利。今年已经全部变现了,那都是现成的金子。裴三郎借鲁公的三万两,之前买地提了七千两,还剩下二万三千两,已经陆陆续续的全部提现了,然后,去年的获利,也早在之前提现了。他的金子除了还鲁公和陈武侯的欠债外,余下的全在镇国夫人府上现在堆着。虽然还要还三万,但今年的钱庄和典当行的利钱还没分。

    裴三郎怕典当行招祸,他已经决定要清账退股,不管是钱庄还是典当行,都不再沾。

    裴三郎抱紧天子和皇后的大腿都不敢再沾,其他几人便都跟着一起退了。

    到一月三十号,几人凑到一起清账。

    从去年到今年,一共赚了十万三千多两,裴三郎一个人应该分红四万五千多两,鲁二郎的分红是一万五千多两,就连入股最少的云公府杜四郎和贺公府的七公子都各分得三千来两金子。

    钱庄没有这么多的金子可取,于是裴三郎这个大户暂时没提,杜四郎、贺七郎等数量小的,连本带利一起领走,鲁二郎提了一半,姜二郎他们也都连本带利一起把钱提了出来。金子不够,还要给钱庄留点周转的金子,于是有一部分是折成铜钱提的。

    裴三郎与他们几个又反复盘查核实过账目,清点过库存,确定没有纰漏差错,这才带上账本、清单、以及钱庄的管理章程、流程、盈利方式解说奏章,去到宫门口求见天子。

    天子好不容易忙完过年,正想歇两天,就听到宫侍来报,裴三郎带着姜二郎、鲁二姜以及汇通钱庄的其他几个股东求见。裴三郎的怀里还抱着一堆写有字的绢布。

    于是,瘫在皇后宫里软榻上的天子起身,回天凤宫。

    长公主想了想,把弟弟抱给奶娘,跟着她爹去到天凤宫看热闹。,,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83章 第 83 章
    天子进到宫里,叫他们起身,问“何事”

    裴三郎双手举高手里托着的那一盘绢布,宫侍上前接过,放在天子的面前。

    天子见绢布还有字,看了眼裴三郎,就见上面写着“钱庄盈利报表”。

    那报表是裴三郎按照excel表格做的,第一列是月份,后面几项整齐排列着盈利项目,最后是当月总计,最下面一排则是自开业第一个月到他们清账的总计盈利。那总计盈利,有各项的盈利,以及最后一列所有的项目的全部盈利,数字有点可怕,一共是十五万八千多两。

    天子盯着那表情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这报表一目了然,非常清楚,他知道裴三郎他们不敢拿这种事作伪来糊弄他,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也正是这样,才显得可怕。第一年,只干了一个月,赚了六千八百多两,第二年是四万九千两,第三年是十万三千两。不到三年,赚的钱有朝廷一年封地进宫的三分之二。

    他捏住绢布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想起刻诏义公说的话“二郎他们那钱庄赚利极厚,想是干不长久的。”

    那当时只当满京城都盯着那生金子的钱庄,是担心过于招人眼红被抢了去,还想看看京里还有哪些人能联合聚成能从汇通钱庄抢走六卿衙门买卖的势力,等着再钓一波出来,却未料,其利竟是如此之厚,厚到他们几个送到他这来了。

    天子的神情恢复如常,见到长公主在身边坐下,好奇地盯着绢布,便把绢布递给她。他状似随意地问“这是何意”

    钱庄是裴三郎张罗起来的,他是最大的老板,交钱庄也是他一早就定下的,于是只能是他来回话。他说道“回陛下,当初我铸马鞍缺铜钱,就想出了金子兑铜钱的主意,得知金子多在贵族手中,便是等闲豪商手里也不多,就觉得能从中赚钱。”

    天子点头,说“一两金子多收一千文。”所以才被叫做铜钱精。

    裴三郎说“我在京中不认识其他人,我路过鲁城的时候,不认识路,恰好遇到鲁二哥。他人好,不仅不怪罪我当街胡乱喊他大哥之事,还热心地派随身仆人为我领路、帮我引荐,助我顺顺利利地买到自己想买的物资。钱庄之事,我自己干不了,就又想到了鲁二哥,我去时,恰逢姜二哥他们正在和鲁二哥一起玩射箭,愁着无做买卖的门路,我便拉着他们入了股,做了这钱庄买卖。”

    他又把钱庄的发展过程,以及中间遇到汤公府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他们大赚一笔,再遇到抄家典当行盈得暴利这个非正常性的营利也详细说明了,说“若只是汤公府和遇到抄家赎人,这种难再有的事,金子赚便是赚了,可……钱庄储蓄借贷虽然利薄,却是细水长流的买卖,且……如今已不仅仅是六卿衙门来走金子,而是满京城的人都来存铜钱和金子,您……看下一张绢布,那里是钱庄现今的财前清单。有金子、有铜钱,还有抵押物,虽是别人的,盈利每年也是极多,而那本……”他说得结结巴巴的,这数量大得他不停地抖。他不想抖,但控制不住。

    他这次分成得到的钱,折算是上辈子的物价,那相当于几十个亿。现在钱庄的估价是大几百亿,他们几个,不到三年折腾出来的,不说把京城的金子掏空,但已经足够影响到京城的经济,而在眼下的制度下,京城的经济就是天下的经济,就好比,那糙米变稻谷,让全天下的细粮,跌价半文到一文,而这是一种农耕为主狩猎为辅的时代。那还只是米,钱庄掌的可是钱。

    裴三郎见到天子的神情有异,手也在抖,吓得跪下,说“我们原本只是想赚万金封侯的金子,知道里面的利极大,却不想……翻利以及储蓄竟是如此之快。我原想,钱庄发展要慢慢经营名声,别人才会放心来存金子,甚至做好赔本的打算的,却……却不想汤公府事件反倒……让钱庄打响了招牌。陛下,你看盈利,汤公挤兑钱庄的时候,是亏损的,他们倒了,那利润就……”他比划了个往上的走势图的姿势。

    他顿了下,说“自去年见到得利,我便害怕,早跟几位股东商量好了,再赚一年,就把钱庄交上来。这一年我有细细琢磨,越想越怕。”

    天子笑问“怕朕抄了你的钱庄”

    裴三郎虽是这样想,但不能这样认。他说道“不……假若把朝廷比作一个人,钱就是人的血液。这么多的钱,还是流通的,可以循环滚动的,且是越滚越大的,这不是某个贵族、某个豪商可以掌握的,它……它只能在天子手里,在朝廷手里。即使个人想开钱庄,想做典当,朝廷也需控制规模,制定制度,加以管制。朝廷没制定制度出来,我……再经营钱庄,就……害怕,心里没底……睡不好觉。”

    天子打量裴三郎,发现裴三郎是瘦了,人也没以前看着精神了。

    长公主也在打量跪在那缩成团不停地抖的裴三郎,问“你很害怕吗”

    裴三郎没敢看长公主,低头,“回长公主,害怕。”他虽然见这萝莉的次数多,但品级跟这萝莉差太多,绝大部分情况下是不敢抬头看脸的。

    这萝莉长公主的爵位跟王爵是一个品级的,而现在满朝只有她一个王爵级别的,天子后宫的妃子中有正一品的,例如皇贵妃,协后比长公主还高半截,但那都是妃妾,遇到她是天然的矮半截,被打得嗷嗷的。协后算副后,算是侧室,地位比妃妾高,在正嫡面前,也是矮三分的。长公主遇到协后是从来不需要下跪的。

    长公主还是头一次见到胆小害怕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她说“你抬起头来。”

    裴三郎又抬起头,没敢看长公主的脸,垂着眼睛。

    长公主看他的脸都吓白了,眼神看向他父皇父皇,此人胆子果然甚小。

    天子看了眼自家女儿,暗叹口气,又指指桌子上的绢布,说“速传三公。”他又吩咐,“给他们坐垫。”之后便继续翻看绢布。

    几位股东大气都不敢喘,往坐垫上坐时,身子都是僵的。除了姜二郎和鲁二郎,其余的人都是第一次进宫,见的还是天子,对于皇权、对于天子的畏惧是刻到了骨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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