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术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指尖的咏叹调
一先生转过身,打开马桶盖,抽出了里面最长的一根供水管道,再用一些力道,将它抽得更长
只听见一声轻响,有什么固定的搭扣被拉坏了,管道于是被抽了出来。
一先生将里面的水倒出来,然后自己凑过去,呼吸了一口管道里的新鲜空气。
过了一会儿,他拎着管子,伸手拍了拍飞廉的后腰,说:“老婆,过来。”
飞廉:“???”
飞廉已经满脸通红,回头看见一先生将管子凑过来。
虽然仍旧不明就里,但鼻腔里突然就充斥了一股久违了的新鲜氧气!
“老式马桶的特殊结构,”一先生说,“u型管道里永远会有空气。”
飞廉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这口氧气足以令他放松下来,他将管道还了回去,示意一先生先用。
但只见一先生又将它塞了回去,并把马桶盖重新固定好。
飞廉茫然看他。
一先生伸出食指放在唇前:“嘘……有人要来捡尸体了。”
他说完,立刻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夸张滑稽地向后一倒,“晕倒”在马桶盖上了。
飞廉嘴角一抽,意识到了什么,跟着就向前一扑,“晕倒”在了他的脚边。
片刻后,飞廉的意识重新有些模糊,但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有人匆忙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
接着是咣咣敲门的声音,朱院长在外面喊道:“一先生!一先生!你们怎么样!”
一先生仍没有动弹,飞廉也就忍住了不说话。
过不多久,外面的人开始用蛮力撞门,将大门撞开后,又很快发现了卫生间门紧闭着。
又是一声轻响,显示门上的插栓被人拉开了。
关了他们几十分钟的卫生间门突然被人拉开,一阵清新至极的空气就这样扑面而来,飞廉差点忍不住自己张开嘴深呼吸的本能。
但他忍住了,而推开门的朱院长显然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一先生,你们没事吧?!”
他匆忙进门,先摸了摸呼吸,发现还有,便连忙先将一先生拖了出去,一边喊道:“快来人!叫两个担架过来!这里两个人缺氧失去意识了!”
就这样,几分钟后,一先生和飞廉一前一后被抬上担架,戴上了氧气面罩。
因为缺氧情况不严重,所以两个护工给他们做了胸外按压之后,上了一个血压仪,又推门离开了。
接着进来的是朱院长,安静得坐了一会儿。
于是没多久,一先生装模作样地醒了过来,问:“这是哪?”
“我们在病房里,”朱院长立刻凑了上来,关切地说,“你们在浴室里缺氧昏迷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痛、耳鸣?看得清东西吗?这是几?”
他伸出手指。
一先生假装稀里糊涂,呻|吟着道:“头疼……”
朱院长坐在他床边,说:“醒醒,一先生。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这里是罗山神病院,我叫朱见深,是院长,也是一名心理医师。”
一先生道:“医生……”
“对,是我。”朱院长柔声道,“不要用力,放松,放松……你可以先闭上眼睛休息,听我的声音。想象自己走在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上,两边有一扇一扇的门,你放松地往下数,有第一扇、第二扇”
他语气越来越轻柔,而一先生渐渐闭上了眼睛。
飞廉不知道这时候自己适不适合“醒”过来,便偷偷掀开一点眼帘。他正好看见朱院长低头看向一先生,那神色万分专注,好像在执行手术的医生。
突然,一先生睁开双眼,猛地从床上坐起:“surprise!”
朱院长:“……”
飞廉正巧看到,毫无防备的朱院长被吓得原地弹起来,后退了两步,又险些被身后的椅子给绊倒。
飞廉差点没忍住自己的偷笑声。
朱院长惊魂未定道:“一先生,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但为什么要这样吓我……”
一先生躺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朱院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很刺激了……既然你没事,我先看看保镖先生。”
他转过头,正好又和飞廉偷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这就很尴尬了。
朱院长只能尬笑道:“我去给你们倒杯开水。”
他正准备离开,一先生突然又问:“你们刚才为什么没听见声音?”
朱院长转身:“啊?”
一先生说:“刚才飞廉有呼救,但你们都不在附近,是干什么去了?”
“说来不巧,有个医用垃圾桶着火了。”朱院长说,“不知道是谁干的,但这东西着火非同小可,还刚好有产生浓烟,闹得大家以为是火灾了,就赶紧撤离。后来发现没有明火,而且你们两个都没有下来,我就很担心你们被熏晕过去了,这才连忙过去看看。”
一先生想了下,说:“哦,挺巧的。”
朱院长正想说话,但一先生明显又陷入了思绪,不耐烦道:“你可以去忙了。”
朱院长讪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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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又走了。
他离开后,飞廉立刻起来,摸了一遍身上,将旁边的外套也重新搜了一遍。
他的装备一个也没缺,通讯器都还在。飞廉马上掏出手机开始报警,呼叫武力增援。
一先生也没制止他的行为,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说:“你刚才发现什么了吗?”
飞廉茫然抬头。
“他太客气了。”一先生自言自语,“我用多糟糕的语气,他都没有反应。”
在拨通电话的间隙里,飞廉说:“你是说朱院长?他也许是看在你的十八张信用卡的面子上。”
一先生摇了摇头,又说:“自尊受侵害的人类,通常会在语气上有所反馈。在我故意攻击的时候,他至少要在心理上有所抵抗才对;没有抵抗的情况……多半是感到对我有亏欠。”
飞廉道:“那就是说……他也有嫌疑?不行!这太危险了,你应该马上离开。”
“别急,我马上就能抓到林小姐了。”一先生说着,突然起身,自己从病床上走了下来,。
飞廉连忙跟上。另一边电话也已经接通了,那边的分局开始核对信息,飞廉只好用头和肩夹着通讯器,一边说话,一边跟着一先生快步走向住院楼。
因为宿舍楼的烟雾还没有散,所以所有人都聚集在宿舍楼的门口,包括护工和一些还没有休息的病人。那些重症病人则有固定的时间表,现在多半都已经被关在了房间里。
这些人现在有低头玩手机的、打电话的、拍照发朋友圈的,也有三三两两聊着天的。
一先生在嘈杂的人群当中穿梭,来回走了两遍后,突然抓住了一名护工,问:“徐曼曼呢?”
护工吓了一跳,说:“我不知道啊,我没有注意……”
这时,飞廉抬头看去,低声唤道:“先生……”
一先生回过头,向他投以询问的眼神。
就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一先生的背后,一声麻袋落地般的巨响。
周围寂静了一瞬间,继而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人群如潮水一样汹涌地往外流,像有什么避之不及的东西出现在他们中间了一样。
一先生像分开了潮水的礁石,立在原地,他回过头去看。
只见一具纤瘦的躯体,就平平地躺在那里。
深红色的血液从她身下逐渐弥漫开来,一股浓重的腥臭味立刻扑鼻而来。这个女人穿着病人服,满头长发被血块凝结
她还没有死透,在地上呻|吟着动了动,露出来的侧脸,赫然是属于徐曼曼的瘦削脸颊。
她的眼眶里一片空洞,只剩下黑色的血块粘连在肉上。里面的眼球,像是被暴力地剜走了。
她的声音空虚的就像穿堂风:“林小姐……说……不要走……坐下,陪她……玩游戏吧……”
接着,又咯咯地笑了一声,她就再也不动了。
第8章不存在的一
罗山神病院出了大事。
先是一场有惊无险的“火灾”事故,然后是两名客人被关在浴室里差点窒息而死,最后又以一名焦虑抑郁症病人的跳楼自杀尾。
朱院长可能是短时间内遭受了太多打击,此时跪坐在徐曼曼跳楼的地方,旁若无人地痛哭起来了。
不久,由于飞廉“提前”报了警,警察到来的时间远远早于预计,甚至比救护车来的还要早。而且,他们给飞廉带来了额外的增援,从现在开始医院各处就有警力巡逻了。飞廉的装备当中,也增加了一些武器和使用道具。
之后,院长朱见深被带走了,在现场的徐曼曼的护工和主治医师也被带走了。
很多人还留在亲眼目睹跳楼的震撼里,现场有经验的医师已经开始组织人回去病房了。可以预见的是,有不少病人会需要一次额外的心理治疗了。
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时,一先生仍然留在原地。
飞廉说:“先生,她是自杀的,监控上很明确。没有其他任何人在她旁边,她自己爬上了天台,然后就跳下来了。”
一先生摇摇头:“不对,这个女人有很强烈的动机,只是我们没有发现她的动机而已。”
飞廉问:“她死前说了什么?”
一先生一五一十道:“她说林小姐让我不要走,让我坐下和她玩游戏。”
饶是飞廉,到了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有些悚然。他回想了一下,说:“徐曼曼的病例上只有焦虑抑郁症,是不是由于这个原因产生了幻觉?”
一先生一手捂着嘴唇,陷入了沉思。
飞廉忍不住问:“先生,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你之前怎么知道有人会来捡我们?那个嫌疑人的目的难道不是杀死我们?”
“不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的目的都是阻挠我们。”一先生说,“只不过手段较为激烈,但并不是以致死为最终目的。他……也许是她。”
飞廉听出了一丝端倪:“你在怀疑徐曼曼?!”
一先生笑了笑,说:“你看过他们的吊篮吧?”
他说的是医院用来给特殊病患送餐用的吊篮。那篮子很小,而且怕患者用来自残,所以基本是塑料和布编出来的,承载不了太大重量。
飞廉想象了一下,仿佛猜到了什么。
“你没有想错,那个阻挠我们的人……一直是用吊篮进出那个卫生间。”一先生淡淡地说,“第一天晚上,她就偷偷躲在里面偷听了。后来我突然进去洗澡,她没来得及走,但事先留了一手把灯弄坏了,于是得以蒙混过关。第二天,她又推倒花盆,想要让我受伤并退出医院,但未能如愿,还引起了你的警觉”
飞廉忍不住说:“真的是徐曼曼?那个吊篮那么小,她就算体重足够轻,但真的未必能装得下吧?”
一先生说:“她以前练舞蹈,身体柔韧度也足够。”
飞廉:“你怎么知道她练舞蹈?”
“因为她的大脚趾向内变形。”一先生轻描淡写道,“她是个芭蕾舞演员。今天又故技重施,先点燃一个医用垃圾桶制造混乱,然后通过设计过的机关,将我们困在浴室里。”
飞廉脑子里顿时乱了,各种纷杂的画面一一闪过。他想到他们的窗户面向院外围墙,徐曼曼确实有可能通过吊篮,悄无声息的爬上铁栅栏,然后用什么东西将窗户卡死,自己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在浴室中挣扎……
飞廉忽然说:“等等,我们窗外也是有护栏的!她第一次是怎么从窗户进来的?”
“真的有护栏吗?”一先生笑了笑,“你当时,没能打开窗户吧。”
飞廉点了点头。
确实有这个可能,那就是外面的护栏早就被弄坏了,只是还摆成了完好的样子。毕竟这些楼都是十年前就修建好的老楼,发生什么样的故障都有可能。
飞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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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么说,真的是徐曼曼……那么她现在跳楼,是出于畏罪自杀?”
他看向一先生,这时甚至是有些期待他说“是”的。
但一先生却摇了摇头,说:“动机。”
他们仍然没有发现徐曼曼这么做的动机。她为什么如此疯狂地阻止他们住在这里,是为了不让他们调查林小姐吗?
想到林小姐,想到徐曼曼死前最后的“遗言”,飞廉的背后涌上了一阵寒意。
“而且……”一先生喃喃道,“她有同党。”
飞廉说:“什么,还有同党?那岂不是很危险!”
一先生点点头:“水龙头里的血,不是一名普通的女病人能做到的。还有,你几次联络都失去信号,应该也不是巧合……”
话没说完,一先生却突然向前走去。
飞廉跟上,并和他一起看到了面前的景象:一名男孩正呆呆站在一楼外面,仰头看着什么。
那名男孩果然是自闭症儿童乐乐。
一先生在他身边蹲下,并仰头,用同样的视野向上眺望,看见了一排排铁床栅栏。他问:“在看什么?”
乐乐当然是没有回答他的。
但此刻,飞廉和一先生心里都已经知道了:他在看2010室那扇永远紧闭的窗户。
在那个房间里,还伫立着一把孤零零的椅子。飞廉甚至已经想到,林小姐说的“坐下,陪我玩”,是不是指的坐在那张椅子上?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因为刚发生过很大事故,他们不适宜再做些什么。
晚上,飞廉找了另一间宿舍,还专门检查过了卫生间。睡前他还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想关于林小姐的事。
一先生也没有作妖,而是戴上眼罩呼呼大睡。他连续睡了十二个小时,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为止。这导致飞廉很关心他的安危,于是也没有出去过房门。
一觉睡醒,都到了该去吃午饭的时间了。
飞廉重申道:“以后吃东西,必须让我先尝一口。”
一先生挑了挑眉毛:“包括东坡肉酱肘子麻辣鸭头吗?你的‘一口’可不可以小一点?”
这都什么时候了……飞廉怒道:“给你多打一份总行了吧!!”
一先生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懒洋洋地撇着“瘸腿”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到了食堂排队,窗口在打饭的正是最早告诉他们林小姐消息的那位八卦大妈。
一先生走在前面,指了指菜色。
奇怪的是,大妈并没有理会他,一抬头看向飞廉,道:“吃什么?快说啊。”
飞廉莫名其妙,说:“麻烦先给他打菜。”
大妈白了他一眼:“小帅哥,你有毛病哦?你就是第一个人,不打菜赶紧走开,别耽误我干活。”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先生举起手在大妈面前挥了挥。
大妈毫无表示。一先生于是又原地扎马步,一个直拳打到她眼前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大妈连眼睛都没有眨,可谓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了。
飞廉心生警惕,正想说什么,却只见一先生漫不经心地走开了。
“先生!”飞廉叫道。
一先生摆了摆手:“你多打一份菜不就行了。这是老天在教你学得贤惠一点,懂了吗老婆?”
飞廉哭笑不得,眼见着他像个大爷似的已经坐在了桌边,这才回过头,让大妈给他打了两份饭菜。
大妈还给他抛媚眼来着:“哦哟,你想吃两份,就早说嘛。你这么好看的小帅哥,阿姨肯定什么忙都帮的啦。”
飞廉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将菜端回桌子上的时候还在想:讲道理,一先生不是更好看么……如果性格不是这么离奇就好了。
风卷残云地解决一顿饭,飞廉问:“先生今天有什么安排?”
一先生道:“人要贯彻本心,小同志啊。”
飞廉:“?”
一先生:“我是来找林可霜的,林可霜没找着倒是找着了林小姐。既然林小姐这么想找我玩,那我当然是要陪她玩的。走,去2010室。”
飞廉脸色一变,说:“去2010可以,等我先通知基地。还有,我要上楼拿东西。”
一先生问:“你装备不都在身上?”
飞廉神色冷峻:“炸|药没在。”
一先生:“……”
飞廉肃容道:“万一要是碰到鬼打墙,至少可以定向爆破,带你出去。”
一先生一脸想笑又忍住了的表情,说:“小同志,你这个唯物主义世界观,不够坚定啊。”
“唯物主义不算什么。”飞廉认真道,“必须以先生的安全为第一要务。”
两个人说着说着,已经走进了电梯里,显然一先生还是跟着飞廉的说法上楼拿东西去了。
这时一先生突然看见了里头那个以为自己是电梯合成音的病人,于是又趁着飞廉不注意,磨磨蹭蹭地挤到了人家前面,挡住了控制板。
病人道:“正在前往的楼层是:三楼。”
一先生:“……”
片刻后,电梯到了,病人道:“三楼,到了。”
飞廉回过头一看,一开始并没有明白过来。但紧跟着一先生招了招手,让他走进来。
飞廉便看到,不管一先生怎么用身体挡着,这名病人都“视而不见”。不仅仅是视而不见,一先生整个人,就好像在他的世界里完全不存在一样。
第9章坐下玩游戏
飞廉的心里已经亮起了红色警报。
但一先生仍然还是一派轻松,说:“这电梯里肯定有别的通知方式,比如给盲人的触摸板,被他给挡住了,这没什么。”
他率先向前走去,飞廉满腹心事地跟上。
走廊上还有个工作人员在拖地板。
这时只见一先生探头探脑,从人家背后蹑手蹑脚地接近过去,然后突然一个鬼脸:“surprise!”
工作人员的脸上毫无波动,将拖把换了个面,继续拖。
一先生蹦到面前,踩住了他的拖把。
飞廉:“……”
工作人员似乎根本没发现拖把上站了个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只是皱起眉,无比劲地让这拖把缓慢在地上挪动……
一会儿,一先生终于在拖把上站立不稳,走了下来。
他还是一副不死心的样子,伸手在对方眼前挥来挥去。只是,都没有任何回应。
飞廉咽了咽口水,说:“先生,我感觉,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一先生突然夸张的后退两步:“你看得到我?我今天刚刚练成了隐身术,你居然还能看得到我?说,你是什么来头!”
此刻,飞廉的内心是崩溃的:“先生!我还是通知基地吧!让勾陈把你带回去,2010室的猫腻就由我来调查吧!”
一先生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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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点困难就退缩了吗?现在的年轻人啊……”
说完,他背着手,自顾自往前走去。
但事实是,一夜之间,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看不见”一先生了。
就算一先生作死地去逗弄在这里值守的武警,甚至公然扯开人家的裤腰带,对方也完全无动于衷,只是过了一会儿后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连忙把裤腰带重新系紧了。
一先生开始作妖了。
他坐上护工推着的餐车,自己捧着菜。在护工布菜的时候,他就一个盘子一个盘子地递过去,竟然没有任何人觉得这一幕非常离奇。
他还抽出医疗绷带,像一只神经错乱的大猫那样扯得到处都是,用几十米长的绷带还把一个医生捆成了木乃伊,而后者仍然在专注地看着手上的检查报告。
飞廉看得都崩溃了,掏出通讯器,却见到上面仍然是黑屏。
“先生,把屏蔽解除了吧。”飞廉说。
一先生已经作妖完毕,将自己缩成一个球状,躲在宿舍的衣柜里面,含着自己的大拇指。
“别吵吵我。”一先生说,“让我思考一会儿人生。”
啊啊啊啊,飞廉的怒气已经到了临界点:“我要通知武警来押送你了!”
一先生说:“他们看不见我。”
飞廉于是像只河豚那样,又重新瘪了回去,绝望道:“先生,你就跟我回去吧!现在这个样子,我根本不放心你一个人呆着。这个林小姐做的事情太诡异了……”
一先生说:“她只是想找我玩。”
飞廉又劝了好几回,但一先生已经明显自闭了,面向墙壁不再搭理任何人。
飞廉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陪他坐在那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个人。
就这样过了没多久,突然有人敲了敲房间门。
飞廉看了一眼一先生,确认他现在的自闭状态是非常稳定的,这才前往门口。他小心地将房门打开了一道缝,看向外面。
门外的是朱院长,他脸色惨白,两眼地下有浓重的黑眼圈,看起来起码有整整三十个小时没有好好休息了。他敲开房门看见飞廉后,开门见山地说:“这不对,一切都不对。飞廉先生,你能不能陪我去2010室看一下?”
飞廉此刻也无比想去,他还想用一千吨的臂力狠狠掐住林小姐的脖子将她甩来甩去,还想这样掐住一先生的脖子让他振作一点,顺便还有点想化身为压路机将整个诡异的神病院给碾平比坟场还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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