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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君仙友遍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岩城太瘦生

    镜中的“天池戏公鱼”也才刚刚开始,林信捧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只看清楚“公鱼”的脸,就将镜子倒扣在案上。

    虽然他只想看清楚“公鱼”到底是谁,但是,这画面还是有些刺激的。

    特别是主角还是他自己。

    他将镜子扣在案上,不敢再看,一抬眼,却看见顾渊就坐在他面前。

    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林信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顾渊跪坐在他面前,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真是假。

    忽然又有些脑袋疼,林信低头,拍了拍脑袋,再转眼一看,那位顾渊已经起身要走了。

    林信豁然站起,扫落案上香烛与铜镜。

    他试探着唤了一句“漂亮小鱼”

    这是林信天池调戏“公鱼”时喊的称呼。

    顾渊没有否认,在原地站定,回头看他。

    林信心想,顾渊应该已经走了,方才是他看着他出去的,他还把门给带上了,所以这应当还是做梦。

    既然是梦,那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他拢起衣摆,几步上前,伸手勾住顾渊的脖子,让他低下头。自己微微抬起头来,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顾渊身形一僵,低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林信还如寻常一般,拍拍他的腰“上回在魔界,你趁我睡着了偷亲我……”

    他说的就是前几日的事情,顾渊不敢放肆,只是轻轻地碰了碰。

    原来他没睡着。

    想来也是,那时林信才被他咬了一口,对他自然是心怀警惕。说不准,那时他一来,林信就醒了。

    顾渊有些庆幸,一则是林信那时没推开他,更没有抽他一巴掌;二则,所幸他那时候没有继续造次,而是忍住了。

    他哑着嗓子问道“你那时为什么……不睁眼睛”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林信的眼睛有些发红,他又揉了揉眼睛,就愈发显红。

    “我要是睁眼睛,揭穿你,那要是……”林信轻声道,“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该怎么办”

    顾渊心中顿顿的一沉。

    原来他想的和自己一样。

    他害怕给林信知道了心思,连朋友也做不成;林信也怕,怕戳破了他的心思,做不成朋友。

    所以这几日林信总是试探他,时不时说他是“最好的朋友”。

    他二人的心思,原本就是一样的。

    月光偏斜,透过窗纸,照在林信面上。

    林信却松开勾着他的脖子的手,往后退了半步“那还给你了,以后还做好朋友”

    他是试探的问话,顾渊便冷冷地答道“你的朋友太多,容不下我。况且,我看见你那群朋友,心里就起火。”

    他抱着林信的腰,反手把门推上,然后将他抵在门上。

    顾渊捏着他的下巴,用拇指使劲抹了抹他的唇角,想从他的唇上抹下来一些胭脂,但是林信今日没扮姑娘家,他唇上没抹胭脂。

    顾渊用拇指拨弄他的双唇,定定道“还不清了。”

    醉酒的林信还没来得及思考他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只听见他说“做不了朋友了”,急得要哭,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却都被顾渊堵了回去。

    借着月光,顾渊看见他的颊上糊了一片眼泪。顾渊松开他,用手指抹了抹他的脸“你哭什么”

    方才被技巧不太娴熟的顾渊咬了一下舌尖,林信吸了吸鼻子,握住他的手,隔着衣襟,抵在自己心口。

    他带着哭腔道“顾渊,完了,我要死了,我的石头心跳得好快。”

    朋友之间,却糊涂得好像一场梦。




第45章 做梦
    天光大亮,残香缭绕,林信趴在红狐裘上睡着了。

    狐裘火红,更衬得他面似白玉。

    他揉着脑袋,从榻上坐起来。

    还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房间正中的案边还放着他洗手的铜盆,香炉与玄光镜还摆在案上。

    他记得,昨晚自己是喝醉了,收拾行李的时候,看见玄光镜,就想看看当晚天池的“公鱼”到底是谁,结果——

    结果到底怎么样,他不记得了。

    这时候,房门被人推开。

    他下意识望去,看见顾渊站在门前,挽着衣袖,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顾渊回身关上门,然后近前,在榻边坐下。

    林信专心揉脑袋“顾仙君怎么在这里”

    他不记得了。

    或许因为他喝醉了,或许因为他是石头心,总之是忘记了。

    顾渊现在想想,昨晚好像林信哭了,关心的也还是能不能和他做朋友。

    而林信好像,也并没有许诺给他什么。

    顾渊放下木托盘的动作一顿,他垂眸,捧起粥碗,用木勺搅动了两下。

    他若无其事道“你之前拿我的簪子敲酒坛唱歌。我原本是要回去的,走到一半,想起簪子还在你这儿,便回来取。回来的时候,看见你醉死在房里。”

    林信点点头“哦,那多谢你。”

    他隐约觉着好像不是这样的,顾渊好像是回来过,但是之后发生什么,他想想就觉得脑袋疼。

    林信再拍拍脑袋,顾渊也很仔细地将米粥搅得温了。

    顾渊犹豫了一瞬,还是将粥碗直接递给他。

    林信捧着碗,抿了一小口米粥,才入口,便觉得舌尖钝钝的一疼。

    他忍着疼,将粥咽下去。

    “我是不是昨晚喝醉了,大吐一场,还咬了自己的舌头”

    林信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了舔唇肉,果真疼得他直抽冷气。

    他将粥碗塞给顾渊,自己跑下床,捧起玄光镜做普通铜镜使。

    果然也有些肿了。

    那其实是还没什么经验的顾渊亲的。

    他果真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顾渊凝眸看他,可他能装着不知道自己偷亲他,是不是也能假装忘记了昨晚糊里糊涂的亲吻

    是不是比起别的什么,林信只想和他做朋友

    林信还捧着镜子照,转头看向顾渊,却问道“你吃了吗”

    倒也不似作假,那还是先做朋友吧。

    顾渊垂了垂眸,端着粥碗,放在他面前的案上,别有深意道“慢慢吃吧。”

    宿醉的仙君也头疼,林信抱着毯子,在廊下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顾渊与他坐在一处,他撑着头,悄悄觑了一眼顾渊,唤了一声“顾仙君。”

    “嗯。”

    “你从前,说你才是天池的‘公鱼’”

    顾渊正色道“是。”

    “那……”林信想了想,“正好我那儿有玄光镜,等会儿我进去看看,你就在这儿等等我”

    “好。”

    “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怀疑你,我只是……”

    顾渊见他小心翼翼的试探模样,不大忍心,便道“本君明白,你去吧。”

    林信再看了看他的神色,见他确实不怎么在乎的模样,便抱着毯子,起身往房里走。

    毯子很长,拖在他身后。

    顾渊的手轻轻地搭在那上边。他想把他往后一拽,就拽进怀里,教他好好想想昨晚的事情。

    还没下定决心,林信就走远了。

    他走进房间,一声轻响,把房门关上。

    重新净手,在案上香炉里点起熏香,案上摆着玄光镜。

    林信看着右手食指上的一个小伤口,有些疑惑,难道他昨晚,已经看过了

    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他换了左手,将血珠抹在玄光镜上。

    天池当晚,于镜中重现。

    他只看了前边几个画面,看清楚了“公鱼”的脸。

    镜中分分明明,那“公鱼”,就是他房门外那人的模样。

    林信将镜子倒扣在案上,用双手抹了把脸,有些苦恼。

    他被人给骗了。

    前几回,他辛苦弄来的宝贝,全都送错了人。

    他真的,认错人了。

    林信用脑袋磕了磕案面。

    他当时想着,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被调戏的名头,应当也不会有人来骗他,也就没有多想。可谁知道,他竟然把人给认错了。

    糊涂啊。

    他趴在案上,难堪得不愿意动弹。

    这让他怎么再去见顾渊

    他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他自己也说过他就是“公鱼”,可是林信愣是没认出来,还同他生气。

    简直是太糊涂了。

    过了一会儿,林信振作起来,重新捧起玄光镜,想要看看那只天杀的假冒“公鱼”是谁。

    但是很可惜,这镜子需要当事人的鲜血抹上去才能看,他看不到那尾假冒“公鱼”。

    林信最后叹了一声,抹了把脸,捂着脸走出去。

    顾渊背着手,站在檐下,听见他出来,便回头看他。

    林信却没敢看他,他捂着脸上前,弱弱地唤了一声“漂亮小鱼。”

    “漂亮小鱼”握住他的手腕,隔着衣裳,引他摸向自己的腰腹。

    这是因为,上回顾渊跟林信提起这件事,林信说那“公鱼”腰腹上有鳞片。正巧顾渊把鳞收起来了,他也就没有摸见。

    此时顾渊刻意把鳞片变出来,林信也没敢细摸,被烫了似的,迅速收回手。

    他“扑通”一声给顾渊跪下,连顾渊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抱住他的腿,喊道“爸爸,我错了!”

    认错态度很诚恳,就是表达方式有点夸张。

    顾渊摸摸他的脑袋,道“林信,你起来吧。”

    林信抱着他的腿,抬头看他“对不起。”

    “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不,我不起来,我良心不安。”

    顾渊有些无奈,早知道“公鱼”的待遇是当爸爸,他就不让林信知道他是“公鱼”了——他尚且不知当爸爸的乐趣。

    林信抬着头看他,眨了眨眼睛“等我找到那个假冒的,狠狠地教训他,把送出去的东西都拿回来……拿回来了也不会给你,我会找更新的、更好的给你。”

    顾渊却道“我不想要……”

    “要的要的。”林信连连点头,“鱼兄,我亏欠你的太多了。”

    “其实……”其实也不算是我占了便宜。

    “对不起,我太傻了,我还认错了人。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我都没把你认出来,还伤了你的心……”

    林信捞起他的衣袖,抹去并不存在的眼泪。

    顾渊无法,只能提着他的衣领,让他站起来“你起来吧。”

    林信顺势抱住他的腰,仍是抬头,眨巴眨巴眼睛“那你肯原谅我了”

    “嗯。”

    抱着腰的时候,顾渊没有推开他。

    原本也没有怪林信。

    姓顾的上神不常把人放在心上,天池一别,顾渊当他轻浮放浪,却也不记恨他,没把他放在心上。

    没放在心上,何谈怨怪

    林信朝他讨好地笑笑,直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背“那天池一别,你去哪儿了那时我在历千世情劫,托朋友去找你,向你赔罪,但是他们都说没看见你。”

    “历劫。”

    “哈”林信忽然有个大胆的念头,“你……”

    “我因为你,动了本心,在斩仙台历雷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都忘记了啊”

    “不记得了。”

    林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犯嘀咕,总不会真是那样,应该不会是那样的,怎么会是那样的。

    林信回神,又问“那……历雷劫,损了不少修为吧”

    “没有。”

    他话是这么说,但林信想着,雷劫应当是十分厉害的。

    顾渊忽然唤他一声“林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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