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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要上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绝歌
驸马要上天
作者:绝歌




第1章 第 1 章
    赵招娣,女,战斗属性,同时也出生在一个战斗家庭。

    从小,她家就是唾沫与大骂齐飞,锅碗瓢盆与男女混合双打共舞。注锅碗瓢盆来自于她,男女混合双打来自于她爸妈。

    一切的起源得从她出生的时候说起,当她亲妈得知生了个女儿,用她亲妈的话说就是“听到是个女儿眼泪当场就下来了。”她那守在产房外的奶奶的反应则是扭头就走,爷爷骂了句“赔钱货”,爸爸给她起了个名字“招娣”,不用协音,就是“招弟”,又怕压了她未来弟弟的福份,觉得女儿贱,连带有女字旁的字也贱,她贱一点才不会压到弟弟的福份,于是起名为“招娣”。

    她生在二月二龙抬头,阴历。

    隔了一年,也就是来年的五月初五,她招来了一个弟弟,赵天赐。

    家里的战斗也由此展开。

    她记事早,早到能记住她妈生完孩子抱着赵天赐回家,一家人围着她爸和弟弟打转,她摔倒在地无人理会,鲜明对比之下被无视的伤害不是至今难忘,是真下辈子都铭记在心,并非计较,只是记忆太深刻。

    至此之后,挨打骂成了家常便饭。吃不好饭挨打,没守着弟弟挨打,干活没干好要挨打,奶奶路过看到就是呸一声赔钱货,又对着她弟弟“哎哟,我的大金孙”宝贝似的抱着又亲又爱。

    彼此,她对这种差别待遇只感到内心受到了伤害,但因为那时候太小,懵懂无知,只能默默承受。

    直到有天,发生了两件事,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第一件事,邻居家的小孩因为被打骂用刀子把他妈妈砍伤了,但只有十二岁,不判刑,被关在家里,大家议论纷纷,害怕他。她奶奶说,说他妈不该打骂他,他妈如果不打骂他,哪能被刀子捅,他妈活该。他妈还让他背上了不好的名声。

    她忽然就明白,挨打了,是可以打回去的,别人会害怕,而自己不会有事。

    于是,她爸妈再打她,奋起反抗,惨遭毒打,死不认输,最后以父母精疲力竭自己满身伤痕邻居围观拉架暂时告一段落。她缩在角落。她妈抱着被吓得嚎啕大哭的弟弟哄,在她的反抗之下变得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格外狼狈。她爸被邻居数落下手太重打死孩子犯法,灰头土脸。她暗中总结此战,己方完败,对方损失惨重,解气。下次继续。

    第二件事,她到幼儿园上学,小朋友玩游戏,“鸡吃虫,虫钻棒,棒打虎,虎吃鸡。”

    醍醐灌顶,她打不过爸爸妈妈还可以打弟弟!妈爸欺负她,她欺负弟弟,弟弟再欺负爸妈爸妈心疼,为弟弟受伤感到受伤害。

    她又因为洗碗没洗干净,挨打,直奔弟弟,扔进上,摔!

    弟弟嚎啕大哭,妈妈抱起弟弟,正在看电视的爸爸愤怒起身大巴掌甩过来。她意图再打弟弟,没打着,顺手捞起旁边的茶杯飞过去……

    从此家庭战争开启新篇章——弟弟进入了战场,战争升级,家里的物件易碎品等成为武器和战争消耗品。

    二v一的三人战斗变成了二v一v一新式战斗,且,持续多年,并效果显著。她依然是屡败屡战。对方,男女混合双打因为要保护年幼的儿子以及家中物品,必须一攻一守,不再是双人出击,战斗力减半。总结有效。

    老师说“读书改变命运,女孩子就更应该好好读书。”她铭记于心,力争不当赔钱货。

    奶奶说女儿是别人家的,读书没用,不让她上学。

    她撕掉弟弟所有课本,砸坏弟弟所有玩具,继暴力拆家之后又迎接了家庭1vn大混战,结果惨遭毒打,邻居报警,继续读书。总结己方惨烈,但战果满意,惨胜。此战略可持续发展。

    爸妈商量,还想再生一个儿子,招娣养坏了,扔到乡下送人。

    夜里人静,她听完他们的悄悄议论,提刀上阵找弟弟,父母诈降。第二天,她被绳子捆住强行扭送出门。

    她到亲戚家,被解开绳子,直奔厨房,菜刀上阵,暴力拆家,生人勿近。战果遭亲戚送返。

    邻居兼同学看到她出现,说“看你不在家,以为你被打死了。”

    答曰“我爸打死我,他会坐牢,他的儿子会没有人管,他的老婆会改嫁。我死之前,一定要拉他儿子垫背。”

    她爸闻之,深深沉默。

    奶奶恐吓“让人贩子把你卖了。”

    答曰“我记得家在哪,你把我卖了,将来迟早有天我会回来找你们算账。我要是回不来,就用死诅咒你家断子绝孙。”神情过于凄厉凶悍,奶奶惧之,不了了之。

    开学,父母不给学费,她把弟弟堵在教室外打弟弟,不让他上学,扬言同归于尽。老师叫家长,妈妈来到学校,在唾骂与拳脚并存的激战之后,学费到手,与弟弟各回各教室各自安稳。

    后来,弟弟的童年阴影——我的姐姐。

    她毕业后远赴异地力争脱离原生家庭,没日没夜地工作,坚苦打拼、努力上进,因用餐不定时且常年外卖而得胃癌,卒于二十七岁寒冬。

    生前所赚钱财扣除房租生活费及偿还大学所欠学费,月光,死时还欠医院治疗费用无力偿还。

    父母养育她二十一年,血本无归。

    奶奶骂她是讨债鬼,一语成谶。

    死前,她曾回顾自己这一生,想起某款社交软件的营销号问妹纸们“假如你有根丁丁会想做什么”妹纸们的答案五花八门,她回的是“姐今年二十七,姐都要死了,有丁丁也没毛线用了”。

    曾经有个小品里说“眼一闭一睁,一觉过去了,眼一闭不睁,一辈子过去了。”

    一辈子无神论的赵招娣,在拿诅咒恐吓自家奶奶时自己都不信的赵招娣,眼一闭不睁,斗战胜佛般的一辈子过去了。

    然后,她又睁眼了。

    她再睁眼时,变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不是赔钱货,不是讨债鬼,她变成了能传宗接代带把的男婴。

    大概是老天爷不愿她再祸害别人全家,也不想再看她当斗战胜佛折腾得所有人都鸡飞狗跳,把她送到了封建社会的勋贵之家,她赵招娣变成了裴曦,从一个普通的平头百姓家被嫌弃的大女儿变成了镇武侯家的嫡三子。

    婴儿时期,吃了睡,睡了吃,再就是被各式各样各种逗婴儿耍,以及听着叽哩哇啦的语言各种懵比。

    他亲娘,镇武侯夫人,三十四岁时老来怀子,三十五岁生他斐三郎,他被称为老来子,他爹抱他出去见客,被赞侯爷雄风非凡。

    赵招娣,不,现在叫裴曦,内心毫无波澜,如果真想问她有什么感想,她只想说“姐的内心有句不知道该不该讲。”

    她死时没想过会有下辈子,也不想有下辈子。

    她是女儿身,活成了斗战胜佛,这辈子……咳……上辈子没受什么委屈,也没遗憾需要下辈子来圆。她受到的委屈都还回去了,他们不让她不好过,她也没让他们好过,战斗了一辈子,大家半斤八两,她也没亏,死得瞑目,唯一不安心的就是欠了医院治疗费没法还,想捐器官还债,因为癌细胞扩散没能成。

    她的一辈子不长,但活够了,人世的酸甜苦辣也够了。她大学谈场校园恋爱,刚甜蜜了两天,发现被小三,如果不是从小练就的战斗力,她妥妥地被原配暴打小三,但最终结果演变了嚣张小三暴打原配又暴打出轨渣男,全校流传。她差点被学校处份,但收到舍友们的支持和鼓励,平安渡劫。事后,姐妹们还齐齐抱拳“大姐,我们都敬您是条汉子,请受我们一拜。”

    临了,她没告诉她们自己走了。生活不易,工作艰难,房租很贵,给姐妹们儿省点路费钱吧。

    她自认走得还算安详,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执念,虽不是什么善茬,但不算大奸大恶,为什么就会有下辈子呢

    老天爷看赏,赐她一个下辈子,却忘了把她的记忆格式化清零,又或许是想补全她上辈子贫穷和因女儿身所经受的遭遇,赐她一个富贵窝里带把的出生,但是——古代封建社会意味着落后,富贵人家的孩子,也未必好过。

    例如,外面闹天花。隔壁那户人家的嫡出独子得了天花,没了,妇人的嚎啕大哭声隔着好几个院子都能传来。她娘亲镇武侯夫人如临大敌,把她……咳……他,裴三郎关在屋子里连门都不让出,满屋子的艾蒿味,丫环进来送个饭都要里里外外熏了又熏。晚上,她爹……咳……他爹镇武侯回来陪他娘用餐,说宫里的九皇子染上天花殁了,皇帝伤心,处死了给九皇子看病的太医还将其抄家家眷流放千里。

    何止有点惨。

    她想想自己曾经那个年代,天花病毒被消灭到只有特殊实验室里才保存有,再看看裴三郎生活的年代,皇帝的儿子都能因为天花丧命,还要让太医……也就是国内最。

    她想说,天花可以接种牛痘预防,但作为三岁的裴三郎,还是不要说什么的好。

    天花时疫终于过去,年满四岁的裴三郎该进学启蒙了,镇武侯也开始了从娃娃抓起的教育工程“来,儿砸,爹爹带你练武,将来上战场杀敌。”

    她虽然是战斗属性,但上辈子最擅长的还是舞菜刀,其作用仅限于震慑和破坏家具,并不具备真实有效的杀伤力。裴三郎他爹镇武侯,使用的是,一刀劈死马的杀伤力,要求,他也要这样。

    苍天啊,大地啊,老天爷啊,造孽啊——

    寒冬天,他,裴三郎,四岁娃,被亲爹按在雪地里扎马步。

    他,裴三郎,不仅要练武,还要学启蒙课,背书背不好还要被打手心,暴力反抗,家法伺候,五大三粗退伍老兵出身的家丁把他抓到祠堂外面按在一尺宽的大板凳上啪啪地往屁股上打板子。

    一板子下来,杀猪式惨叫,二板子下来,生不如死,三板子下来,彻底反抗不起来了。

    镇武侯底气十足“打死了就当没生这个孽种。”

    古代没有人权,没有儿童保护法,老子打死儿子不犯法,不仅没有人管,还有家丁助拳,都不用他爹亲自动手。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狗。贼老天,放我回现代社会当赔钱货臭丫头。

    然而,贼老天并没有搭理她。,,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2章 第 2 章
    她那穿越得来的便宜亲爹镇武侯用面对授课先生的戒尺,她只能接受单方面殴打,不能暴力反抗。

    她趴在床上,屁股上贴着黑糊糊的粘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成的药糊糊,深刻地反思并检讨人生。

    为什么她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启蒙课会教她在上辈子就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呢

    她的启蒙课本叫做《君天说》,授课先生读课本不是古装剧里演的那样抑扬顿挫地朗诵,而是西方学者念咒语般激情四射,宛若一位说唱艺人。

    他端然而坐,宛若引颈高歌的模样活像一只大白鹅,开口不是日常用语,而是一种听都没听过的叽哩哇啦语言,至于课本上的文字,不是方方正正她所熟知的繁体汉字,而是……那花纹式样加排版拿到现代文明社会当少族民族的衣边纹饰都毫不违和,再仔细看,那一个个形态不一的人、大小姿态不一样的鸟,还有各种波浪、花、太阳、鱼,堪比天书。如果真要在她熟悉的现代文明社会找一种能与之相配匹的文字,大概有三分之一像古埃及文。

    用的笔,不是毛笔,而是铜刻刀。

    用的书不是纸,而是竹板。

    字刻在竹板上,好歹涂个色吧,四岁的裴三郎找刻痕认字,差点把眼睛看瞎。

    这所谓的贵族文字、贵族读法,她认了。她记下了,她会背了,然而,授课老师要让她学大白鹅伸长脖子吟唱出来。

    她先天五音不全,音乐考试就从来没有及过格。最多老师不好意思给她发鹅蛋,意思地送她个二三十分。她一直是全年级最低,没有之一。

    大白鹅就大白鹅吧,看在戒尺的份上,她忍了,她吟唱了,然而她唱得不标准,走音。授课先生认为裴三郎学得不用心,故意奚落,于是戒尺落下了。

    戒尺打得疼呀,她当场急眼,拿竹板砸到授课先生脸上,授课先生掩面而去。

    她正在总结战果,镇武侯带着家丁来了,身后跟着羞愤难当的授课先生。

    可怜的裴三郎,昨天才拜的先生,今天上人生第一堂课,挨家法伺候了。

    总结打是要挨的,学是要上的,不然鬼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知识改变命运,东西学到书,没道理这辈子父母把什么都安排好了,自己却因为授课先生教课方式有点问题而不去学。

    夜里,裴三郎不仅屁股疼,手还痒。

    第二天醒来才发现手指和手背出现了红肿症状。

    风雪天练习扎马步,四岁的娃哪经得住这寒风吹冰雪刮,冻伤了。

    老爹镇武侯起床后来看卧床休养的儿子。

    裴三郎赶紧把手上的冻伤给爹看。

    镇武侯“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算什么。别跟个娘们儿样娇气。”他伸出了一双满是风雪的手,上面全是冻伤,皮肤干裂起壳。他告诉儿子,男人大丈夫的手就要这样,这叫男子汉气概。

    裴三郎“……”

    镇武侯扒开四岁娃的裤子检查昨天打板子的伤,见已经无碍“起床,练功,今天继续扎马步。”

    裴三郎“……”大冷的天,屋子里没碳,被窝里没热水袋,睡了一晚上的被窝没暖和,屁股和手上都有伤,还让去雪地里练功。亲爹吗

    不管裴三郎乐不乐意,奶妈子丫环一起上,把他从被窝里捞出来,带毛的皮衣裹到他身上,腰带缠得他差点再去掉小半条命,毛皮裤子和毛皮靴子给他套上,粗糙的细麻布帕子沾了些温水擦完脸,他爹就来把他领去校场练功。

    他迈出房门时,屋外还挂着灯笼,天都还没亮。

    这就是勋贵之家的富贵窝!

    镇武侯裴略那蒲扇般的大掌粗糙得如同砂布般咯手,把裴三郎小小的馒头似的手握得牢牢的。

    那力量和强势的态度,加上昨天的一顿板子,让裴三郎决定放弃挣扎和反抗。

    被镇武侯以“慈母多败儿”的理由痛斥一顿的镇武侯夫人默默地替裴三郎紧了紧衣领,连句叮嘱都没敢多说。

    四岁的裴三郎以忧伤的面孔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敢问贼老天,这是怎样的一个世道

    校场内,人间腊月天,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府兵们喊声震天,步伐踏得铿锵有力,长戈长矛舞得虎虎生风。走近了,就能看见他们一个个全都冻出了萝卜手,脸也都冻得通红,羊皮祅外裹着牛皮甲衣在寒冬中并不能抵御严寒冷风。

    没有玻璃房,没有空调,没有碳炉,取暖全部靠抖。

    二十一岁的镇武侯长子,也就是镇武侯世子、裴三郎的亲大哥裴昶,此刻穿着甲衣、披着毛绒绒的厚实毛皮斗篷、手按在剑柄上在风雪里来回走动,监督府兵训练。他的手同样冻成胡萝卜,脸冻得通红,眉毛还挂着雪。远年英姿勃勃气宇轩昂,近看冰箱里冰冻层刚取出来还没来得及化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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