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仙友遍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岩城太瘦生
林信随口解释“这本来就是违背科学原理的事情。”
“你都成仙了,还讲科学原理”
林信一噎。
他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意识界里,龙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他的小树杈手脚。
确实很舒服,不知不觉的,林信竟然被顾渊哄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顾渊托起他的背,林信就自己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回房去了。
伺候林信洗漱就寝,林信趴在榻上,朦胧之间看见顾渊还没走,便抱着被子,滚到里边去了。
从前在天山、在魔界,不曾有过这样寻常的日子;在情劫里大约是有过,不过林信大都不记得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与顾渊朝夕相对,变得更加默契。
不断的磨合与更加的契合。
有的时候顾渊一张口,林信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林信一张口,顾渊就知道——他要吃什么。
林信问道“你不回去了”
顾渊顺势在他身边躺下“天池涨水。”
大约是骗他的,但是林信还真信了。
“啊,那你总泡在水里,岂不是连皮都泡皱了”
顾渊没有回答。
后来林信趴在床里睡得正好,顾渊却有些睡不着了。
熬了一会儿,到底是没忍住,一伸手就把林信给捞过来,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林信被他闹醒,还是糊糊涂涂的,拍拍他的脸“晚安。”
这几日顾渊在他这儿睡过一会儿,林信闹他玩儿,喜欢占他便宜,捧着他的脸亲他一口。
今日没有,他就直接睡了,所以顾渊方才睡不着。
黏糊糊的。
然后顾渊是睡着了。
半夜里,林信又醒了。
他被噩梦吓醒了。
他梦见自己在沙漠里走,又渴又热,然后有一条巨大的、还长着两个头的蛇,猛地跳起来,咬了一口他的腿,把他给疼醒了。
林信在顾渊怀里醒来,低头看看抵在自己腿边的那条“蛇”。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清晨醒来,顾渊已经离开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而今日,林信也没有去神界天均峰伺候师祖,而是去了守缺山。
守缺山的师兄们约他见一面,仿佛有什么事情要与他商量。
林信去守缺山时,只有二师兄栖梧早起修行了,大师兄司悬还挂在蜘蛛丝上,三师兄胡离还埋在尾巴堆里,呼呼大睡。
他自个儿也趴在案上,眯了一会儿,师兄们就都起了。
“你这几日,日日去师祖那儿做事,以为你习惯了早起,怎么也犯困”
林信打了个哈欠“我昨天晚上,在梦里被一条毒蛇咬了一口。然后我又睡着了,那条毒蛇笑了一声,对我说‘你还敢回来’然后就又咬了我一口,我气不过,我也想咬他。然后我们就这么咬来咬去,咬来咬去的。”
“真是一个奇怪的梦境。”
稍作休整,四个师兄弟围在案前。
大师兄道“今天召开守缺山内部会议。今天的会议主题是,栖梧被退婚。”
原来是为了栖梧与孔疏退婚的事情。
“下面有请当事人发言。”
栖梧想了想“我想开了,真的。”
“好的,退婚那边,师父与孔雀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就是有一点,栖梧是被退婚的——”司悬加重了“被”这个字眼,“这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而且孔疏好像不大安分,这几日他自‘鱼形’变回人形,三天两头就往南海跑。”
原本孔疏冒充“公鱼”,被“公鱼”顾渊变作了鱼。前几日,为了退婚,孔雀一族那边,求顾渊把孔疏变回来了。
“根据可靠线报,他与最近南海一头蛟龙交好——暂且不知道具体是谁。他与栖梧退婚之后,转头就要和蛟龙订婚。”
林信举手发言“他好幼稚。”
“蛟龙与凤凰相同,他这是在挑衅,没了栖梧,他还有其他人。这种事情师父没办法解决,栖梧得把面子挣回来,咱们四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司悬问道,“信信,你不想被退婚吧”
林信诚实答道“师兄,我还没有婚约。”
“你不想被六界笑话吧”
“如果要挣面子的话,他找了个蛟龙,那栖梧就也找一条龙,对他呵护备至,嘘寒问暖。”
“很有道理,这个思路,继续。”
“既然他找了海里的龙,那我们就找天上的……”
三个师兄同时道“你想得美。”
“你的理论知识还是太差了。”栖梧拍拍他的脸,解释道,“海里的龙有很多,但是天上的龙,自上古至今,只剩下一条,而且他在神界隐居,我们请不动的。”
“哦。”
林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为了让会议能够继续开展,师兄们现翻了一本理论小册子给他看。
龙,身长有爪,腾云驾雾……
——《仙界百科小词典》
林信一面看,一面惊叹道“喔,有点羡慕,龙竟然有两个……”
坐在他身边的胡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要想到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去。”
林信忽然想到梦里那条两个头的毒蛇,面色微微一凝。
好像真的有哪里不对劲。
第76章 仪仗【二更】
守缺山师兄弟四人小会议进行到一半,一只白鸾挥着翅膀,自石窗飞入,在洞府上空盘旋两圈。
徐徐落下一枚素笺。
大师兄拾起素笺,扫了一眼,皱了皱眉“师父让我们过去。”
玉枢仙尊对他们向来宽和,极少管教,也极少主动传他们过去,更不要说是用白鸾这样正式的传召方式了。
司悬将素笺递给胡离,胡离嗅了嗅。
“一股鸟粪味,有孔雀在师父哪儿,大概是孔疏。”
“大约又是找师父闹去了。”司悬将素笺收进怀里,“师父向来架不住人闹他。走吧,去看看。”
师兄弟四人驾着云往太极宫去。
途中,大师兄司悬拿着烟杆子,吧嗒吧嗒地抽烟,抽了半袋烟叶之后,对栖梧道“你不会说话,等会儿就不要说,虎着脸站在那儿就是了。”
栖梧挠挠头,应了一声。
林信同三师兄走在后边,忽然转头却问“三师兄,原来你连鸟粪味都闻得出来,我觉着师父的书笺挺香的。”
“那当然了。”胡离瘪了瘪嘴,“从前七五每日陪孔疏吃饭,我每日都闻见这味道,闻得我想吐。”
栖梧弱弱道“能不提这件事了吗我当时还觉得挺……”
“挺香的。”司悬嗤了一声,拿烟杆敲他的脑袋,“我也不知道,当时你的眼睛是不是长到脚底去了。”
“没错。”胡离接话道,“你谈恋爱那会儿,我和大师兄每天都在忍你,你一大早起来臭屁打扮,弄得哐哐乱响,我和大师兄简直想要哐哐撞墙。”
“对不住,那我搞一个月的卫生……”
司悬将烟杆收好,正了正衣襟“到了,团结点吧,师弟们。”
大师兄发了话,师弟们很有默契地都住了口,扯了扯衣裳,又理了理头发。
一副团结友爱、一致对外的模样。
还没走近,便看见太极宫外边停着两列仪仗。
怕林信不知道,胡离便向他轻声解释道“一族族长的仪仗,大约是孔疏他爹也来了。”
林信点点头。
其实他见过这个仪仗的,不过只见过半副。
上回孔疏他爹,带着被顾渊变成鱼的孔疏,因为假扮“公鱼”的事情,来向他赔礼,为表诚意,只用了半副仪仗。
进殿时,胡离还用神识叮嘱他“走路神气点。”
林信懵懵地点了点头“哦,好。”
随后胡离往四人身后丢了一张符咒。
符咒落地时,外边闪了道白光,在殿中看来,他四人的背影是逆光的——尽管是人造光源。
疾风猎猎,吹动衣摆。
林信一边甩胳膊,一边想,难不成以后和师兄们一起走路,都要这样
好像有点傻,不过——他瞥了一眼站在殿中的孔疏——不过确实很嘚瑟,有点爽。
我们就喜欢你看不惯我们,又干不掉我们的样子。
殿上玉枢仙尊微微偏过头去,忍住笑意。
四个徒弟在他面前站定,整齐作揖,齐声唤了一声“师父”。
孔疏在殿中,他又是个按不住性子的,但是碍着玉枢仙尊在场,看了一眼林信,随即道“竟是不知仙尊什么时候收了新的徒弟,还挺特别。”
他三个师兄还没来得及说话,林信自个儿也还没来得及说话。
“是很特别。”玉枢仙尊淡淡道,“本尊留意了信信许久,要收他为徒,信信还推拒了两三回。本尊请南华老君从中牵线,信信前几日才终于答应了。还没来得及行拜师礼,但是他三个师兄又爱显摆,这便把小师弟带着到处走了。”
话点到即止,孔疏咬了咬牙,也没再说这事儿。
这时候,林信才注意到,殿中除了玉枢仙尊,只有孔疏一人在。
那停在外边的仪仗
三个师兄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胡离用手肘碰碰他“孔疏穿的族长的衣裳。”
两种可能。
要不就是孔疏冒着被他爹打死的风险,偷穿了这身衣裳,跑到太极宫来孔雀开屏。
挺幼稚的。
要不就是孔疏,从少主即位了。
不能啊,孔疏他爹前几日才和玉枢仙尊谈退婚的事情,还好好儿的呢。
林信正想事情的时候,那头儿,孔疏自个儿就泄了底“我爹年老,把族长的位置传给我了。”
殿中一片寂静。
顿了许久,还是玉枢仙尊对徒弟们温声道“愣着做什么不向孔族长道喜。”
“哦。”徒弟们“迟钝”地反应过来,向孔族长敷衍地揖了一揖,“恭喜。”
颇有过年被迫走亲戚的架势。
孔疏一撇嘴,双手奉上一枚玉简,道“我不久留,只是为了这事儿,来给仙尊送柬。仙尊到底是神界派来的,我继任族长,理当宴请。”
“想起故人,就顺便看看。”孔疏扫了一眼栖梧,再奉上一枚玉简,“继任当日,我与南海长泽定亲。当日还请仙尊赏脸。”
玉枢仙尊含笑点头“自然。”
另一边,他四个徒弟面不改色,站立不动。
孔疏朝玉枢仙尊做了个揖“告辞。”
孔雀拢了拢衣裳,高傲地仰着头,转身离开。
殿门关上,四个徒弟站得累了,各自找位置坐下。
玉枢仙尊座下三个位置,因为林信还没有拜师,还没有设他的位置。
师父便朝他招了招手,让他坐到身边来。
自家师徒说自家话。
“当了个族长,他还挺狂。”司悬拿出烟杆。
玉枢仙尊皱着眉,喊了一声“阿悬。”
“徒弟知道,太极宫禁烟。”他将烟杆别回腰后,“徒弟错了。”
栖梧规规矩矩地跪坐在位置上,双手搭在膝上,微微垂眸“他好像不太寻常。”
胡离转头看他,提高音量“喂,你不是吧”
栖梧连忙否认“不是不是。”
“不过确实很奇怪。”林信撑着头,“他爹为什么忽然把族长的位置传给他”
玉枢仙尊笑了笑“因为你与他的十年之约还未到。”
当时顾渊把孔疏变作鱼,问林信要变多久,最后林信与孔疏的父亲约定好,十年为期,作为惩罚。
十年未到,这阵子重新变做人,是为了退婚,只要办完退婚,他又会变成鱼。
但如果他当了族长,为了族中与仙界稳定,他族中人等,还有管理仙界的老君,都不会放任他变成鱼。
他倒也不傻。
“这样啊。”林信似懂非懂,“十年对他来说很重要么”
对仙君来说,十年是很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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